孫叔言創《爾雅音義》，是漢末人獨知反語。南方水土和柔，其音清舉而切詣，失在浮，其辭多鄙俗。北方山川深厚，其音沈濁而鈋鈍，得其質直，其辭多古語。然則兄當音“所榮反”。今北俗通行此音，亦古語之不可用者。此音見於葛洪、徐邈。諸記傳未見“補敗反”，徐仙民讀《左傳》，唯一處有此音，又不言自敗、敗人之别，此爲穿鑿尒。非唯音韻舛錯，亦使其兒孫避諱紛紜矣。

每嘗思之，原其所積，文章之體，標舉興會，發引性靈，使人矜伐，故忽於持操，果於進取。今世文士，此患彌切，一事愜當，一句清巧，神厲九霄，志凌千載，自吟自賞，不覺更有傍人。學問有利鈍，文章有巧拙。學爲文章，先親友，得其評裁[4]，知可施行，一本無此四字。文章當以理致爲心腎，氣調爲筋骨，事義爲皮膚，華麗爲冠冕。

然而此藝不須過精。至梁天監之間，斯風未變；大同之末，訛替滋生。後隨武陵王入蜀，下牢之敗，遂爲陸護軍畫支江寺壁，與諸工巧雜處。亂離之後，此術遂亡。河北文士，率曉兵射，非直葛洪一箭，已解追兵，三九讌集，常縻榮賜。且十中六七，以爲上手，粗知大意，又不委曲。十許種書，討求無驗，尋亦悔罷。比世所行，一焭十二棋，數術短，不足可翫。其尤妙者，有蓮花驍。汝南周璝，弘正之子，會稽賀徽，賀革之子，竝能一箭四十餘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