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国的历史,至今尚不十分清楚。楼兰名称最早见于《史记·匈奴列传》,据史书记载,大约在公元前3世纪时(相当于我国秦朝初年),楼兰就已建立了国家,紧挨着罗布泊蒲昌海西岸,以粗放经营的农业和畜牧业为主。罗布泊意为“多水汇集之湖”,一望无际,“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罗布泊水量如此丰盈,甚至让不少人认为它就是中原黄河的上源,从先秦到清代,这种观点一直广为流传。如今的罗布泊已经成为一片干涸的盐泽,成为亚洲大陆上的“魔鬼三角区”,不少探险者或是埋骨于此,或是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如科学家彭加木、探险家余纯顺等。面对荒芜和苍凉,谁还能想象得到罗布泊当年烟波浩淼的风光。
罗布泊原意为“多水汇集之湖”
汉代以前,楼兰受当时占据河西的强国大月氏的统治。大约在公元前177年至前176年间,匈奴冒顿单于向大月氏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进攻,打败了大月氏,迫使其余众越过天山,向伊犁河流域迁徙。大月氏反而在此开辟了一片新天地,后来创造了闻名于世的贵霜王朝。原大月氏统治地区为匈奴所占领,匈奴由此确立了在西域的统治地位。据《史记·匈奴列传》载,公元前174年,匈奴冒顿单于致书汉文帝说:“以大之福,定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皆以为匈奴。”楼兰在摆脱了大月氏统治后,又为匈奴统治。匈奴在西域置僮仆都尉,楼兰和西域诸国被迫向其纳税,但匈奴“虽能得其马畜旃,而不能统率与之进退”。
楼兰文明消失在浩瀚的黄沙之中
汉朝时的楼兰国,有时成为匈奴的耳目,有时归附于汉朝,介于汉和匈奴两大势力之间,巧妙地维持着其政治生命。由于楼兰地处汉与西域诸国交通要冲,汉朝不能越过这一地区攻打匈奴,匈奴不假借楼兰的力量也不能威胁汉王朝,汉朝和匈奴对楼兰都尽力实行怀柔政策。
楼兰残纸文书
汉武帝初年,汉朝为了解除北方劲敌匈奴的威胁,派张骞出使西域,藉以联络大月氏、大宛、乌孙等西域诸国,共击匈奴。张骞的出使,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目的,但却加深了汉朝和西域诸国的相互了解。此后,汉朝开始经营丝绸之路。丝绸之路被人形象地称为“横系在欧亚大陆上的金腰带”。在汉代张骞“凿空西域”以前,这条黄金大道实际上就已经以民间的方式存在。当初张骞出使大月氏时,曾经发现了当地有不少邛山竹杖和四川细布,经印度运来,便是明证。丝绸之路合法化后,贸易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起来,为汉朝创造了巨大的财富,丝绸之路上的西域国家均因此而受益。当年在这条交通线上是“使者相望于道”,交通繁忙,城市经济繁荣。楼兰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丝绸之路南北两线的分岔点,因而成为最大的受益者。汉王朝经营丝绸之路、控制西城时,楼兰的水利、屯田得到大规模开发,楼兰人一度过着十分安逸的生活。东方的丝绸制品,陶器、漆器、铁器;中亚的棉布、毛布制品,铜镜甚至海贝,波斯、希腊、罗马的艺术品都会在楼兰出现。这里长年商旅如织,荟萃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说着各式各样的语言,使用着各式各样的货币。单是东西方的货币都可以在楼兰流通这一点,已经足以证明楼兰在丝绸之路上不可替代的位置。除了财富外,楼兰还以它广博的胸怀接纳了东西方文化的洗礼,成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方文化的交界点,也造就了举世无双的楼兰文明。然而,楼兰也引起了匈奴的窥觑。汉和匈奴多次围绕着楼兰而展开争夺战。
公元前77年,因楼兰和龟兹杀了汉朝派去的使者,汉朝使者傅介子受诏前去谴责楼兰。傅介子与部下带着金币,来到楼兰。楼兰王安归对傅介子一行相当冷淡,也没有接见他们。傅介子便假装要离开楼兰,去其他西域国家。到了楼兰西部边界派翻译去向楼兰王安归传话:“汉使者持黄金锦绣行赐诸国,王不来受,我去之西国矣。”并拿出金币给翻译看。翻译回去向楼兰王报告。楼兰王贪图汉朝财物,便赶来会见使者。
傅介子与楼兰王同坐饮酒,把财物拿出来让他看。酒喝得差不多了,傅介子故意对楼兰王说:“我们汉朝皇帝派我来,有秘密要告诉国王。”楼兰王相信了,站起来跟随傅介子进入帐中密谈。事先埋伏的两名壮士从背后用剑刺楼兰王,剑刃穿胸而过。楼兰王当场死去。国王的侍从人员都吓得四处逃散。傅介子向楼兰宣告:“王负汉罪,天子遣我来诛王当更立前太子质在汉者。汉兵方至,毋敢动,动,灭国矣!”楼兰上下惧怕汉朝的君威没有引发动乱。(www.daowen.com)
楼兰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丝绸之路最大的受益者
忠于匈奴的楼兰王安归被杀后,汉朝立一直在汉朝当质子的楼兰前国王之弟尉屠耆为王,并仿昔日王昭君下嫁匈奴单于,赐汉宫女给尉屠耆为夫人,更其国名为鄯善。但西域人、包括鄯善人自己在相当长时间内仍使用“楼兰”的名称,“鄯善”只是中原政权对其国家的称呼。尉屠耆因久居长安,深感自身在鄯善国内势单力薄,生怕为前王之子势力谋害,特意上书请求汉朝派将士在鄯善的伊循城(今若羌县米兰,著名扞米兰遗址所在地)屯田,作为其后盾,并将国都由罗布泊南迁至扞泥城(今新疆若羌附近)。
魏晋时期,西域地区已经分属六大政权:于阗吞并了戎卢、扦弥、渠勒、皮山以及曾为汉军屯驻中心的轮台、乌垒;鄯善吞并了且末、小宛、精绝,成为丝路南道的两个大国;焉耆吞并了尉犁、危须、山国;龟兹吞并了姑墨、温宿、尉头;疏勒吞并了莎车、竭石、渠沙、捐毒、休循,成为丝路中道三大国。原来迁入天山北麓的车师后国等山北六国被车师前部吞并,以车师为名,成为西域北部的大国。根据《册府元龟》记载,太康四年,鄯善王派儿子元英到中原做人质,西晋还因此封鄯善王为归义侯。
尽管鄯善尚在,原来的楼兰国都故地却逐渐湮没在黄沙之中。而在这之前,大部分丝绸贸易已经转向海路。后世在楼兰古城发掘的汉文纪年文书最晚为东晋咸和五年,内容包括朝廷诏令、行政长官西域长史及军事长官都督的衙署公文、公私信函等。这一年,鄯善王为安归迦,而中原正值东晋十六国时期,南方东晋晋成帝在位,北方石勒称帝建后赵。可见直到那时,鄯善王仍旧在楼兰城设有官署。但楼兰城到底何时湮没于沙海,到底为什么消亡,至今仍是难解的谜。
楼兰城到底为什么消亡,至今仍是难解之谜
东晋隆安三年,法显到印度求法时,路过楼兰国都故地,记录此地已经是“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望极目,欲求度处则莫知所拟,唯以死人枯木为标识耳”。可见谱写了几百年辉煌的楼兰文明已经在公元4世纪时,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在浩瀚的黄沙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同玛雅文明的消失一样,留下了诸多难解之谜。从此,楼兰只是存在于边塞诗人的想象之中——“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直到现在,“楼兰”这两个字代表的仅仅只是古老与神秘。
新疆若羌县曾是古丝路的必经要道
据法显在其《佛国记》中记载:“其地(鄯善)崎岖薄瘠。俗人衣服粗与汉地同。但以毡褐为异。”法显形迹飘过鄯善后二十年,鄯善国便发生了战乱。根据《魏书·西域传》记载,北魏太延五年,北魏攻打北凉,北凉主沮渠牧犍投降,北凉就此灭亡,同时也宣告了西晋末年以来的十六国时期结束。但沮渠牧犍之弟沮渠无讳、沮渠安周却向西逃亡。北魏太武帝太平真君三年,沮渠无讳兄弟攻克鄯善、高昌,据地自立。鄯善国王比龙率众西迁且末国(时为鄯善国属国,今新疆且末一带)避乱,比龙世子率四千民众投降了沮渠安周,随其迁居高昌。到高昌后,这部分鄯善人被安置在库姆塔格沙漠北缘的绿洲地带,鄯善人将这片绿洲命名为“蒲昌”,以示对故土罗布泊蒲昌海的纪念。
这样,鄯善国的政治中心便由于战争被迫移到了且末国一带。三年后,北魏因为鄯善封闭北魏与西域交通,派将军万度归率轻骑五千自敦煌攻袭鄯善。鄯善国王时为真达,不战而降。之后,真达本人被迫迁往内地,直到死去,再也没有回到西域。北魏太武帝太平真君九年,北魏任命交趾公韩拔为鄯善王,赋役与内地相同。实际上,鄯善至此已经正式变成了北魏的郡县。这一事件,标志着鄯善彻底亡国。这是古代史籍中最后一次与楼兰国有关的记载,从此,无论是楼兰国,还是鄯善国,都永久地化为了历史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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