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 古埃及社会:祭司与神庙

古埃及社会:祭司与神庙

时间:2024-01-20 历史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祭司与神庙祭司,埃及社会最初的知识分子。而祭司则是作为神的仆人和法老的代理人在神庙中供职,这种角色使得祭司获得了极大的权力,甚至成为了王权的依赖。此外祭司还需要将全身的体毛剃除,为了防止体毛生长,祭司们每三天剃除一次体毛,以防止虱子和污垢的存在,从而确保以圣洁的身体面对神灵和在神庙供职。然后神庙中的最高祭司会在圣坛上揭开神庙中的神像,然后将面包、蛋糕、蔬菜、水果、葡萄酒等作为早餐供奉给神。

古埃及社会:祭司与神庙

祭司与神庙

祭司,埃及社会最初的知识分子埃及人认为象形文字是神的语言(mdw-ntr),所以起初只有祭司这个“神的仆人”才有权力掌握象形文字,埃及祭司也因此成为了埃及社会最初的知识分子,医学、建筑学、文字学历史学、数学天文学、工程学等知识都掌握在祭司的手中,祭司在上古相当一段时间内实际上成为了传承埃及文明的支柱力量。第一次建筑金字塔基础的伊姆赫特普就是法老的维西尔、大祭司,而后世则将他奉为建筑和医药之神。

在埃及人的观念中,法老具有半人半神的性质,是神在人间的化身和代表,因此王权和神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法老本身作为神在人间的代表和化身能够和神直接沟通,法老的政策和意识形态也就都是所谓神的“意志”,所以在埃及的神庙和坟墓的壁画上我们经常能看到法老与众神接触的画像,而且很多时候是神将象征和延长生命的“昂赫”符号赐予法老的情景,以作为法老在人间代理的“赏赐”。而祭司则是作为神的仆人和法老的代理人在神庙中供职,这种角色使得祭司获得了极大的权力,甚至成为了王权的依赖。

法老对祭司阶层的依赖,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建设和巩固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的需要。国家的政治意识形态是解释社会如何运作的观念与原则,并且规定了社会秩序在统治阶级心目中的蓝图,它确定如何划分权力,以及这些社会权力应该被如何运用。用埃及人的话来说,就是需要维护“玛阿特”,这个词在埃及语中是真理、秩序、正义的意思,这个秩序就意味着奴隶就做好奴隶,农夫就只能在农夫的阶层辛苦生存,贵族、祭司就处在优越的特权阶层,而法老处于这个社会阶层的顶端,维护“玛阿特”就是维护各个社会阶层互相不会僭越,以维持王权和社会的稳定。“玛阿特”之神就是埃及社会的真理之神、正义之神、秩序之神。因此埃及人的神学信仰构成一种“和谐”的社会理念,终极是遵守和维护神在创世之初就确定了的原本的“和谐”秩序,而与基督教人生来有罪需要赎罪的信仰观念有着巨大的不同,从而形成了埃及社会数千年的稳定发展。

法老要维护各个社会阶层的稳定,就需要有强有力的中央政权,也就是需要神化和强化中央集权。法老用神学理论来神化自身,称其为拉神之子、荷鲁斯之子等。而法老为了进一步神化和强化王权,则需要这些祭司们配合演好双簧戏,也就是要祭司们在神学理论和与神的日常“沟通”上做好对王权的支撑,因此法老大力扶植着祭司阶层,以获取这些神职阶层的支撑。而在王权的护佑下,祭司阶层几乎成为了法老之下最为强大和最有实力的社会阶层,在有些历史时期祭司阶层完全超越了王权,而法老却无能为力。

神庙是祭司与神灵沟通的神圣之所在,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圣洁的。这也决定了祭司阶层与其他社会阶层很多不同的地方。如果祭司在少年时没有做过包皮手术,那么在进入神庙之前就需要完成这一程序。此外祭司还需要将全身的体毛剃除,为了防止体毛生长,祭司们每三天剃除一次体毛,以防止虱子和污垢的存在,从而确保以圣洁的身体面对神灵和在神庙供职。所以我们在一些壁画上看到的祭司不仅光头,而且眼上的眼眉、睫毛也不存在,甚至想到神庙来“访学”的外来人员也未能避免这个程序,在后期埃及许多来埃及神庙“修学”和“访学”的希腊学者也都遵守了这样的传统。

为了维护圣洁的形象,祭司们在饮食上也有许多的禁忌。日常的猪、牛、羊肉不能吃,大蒜、黄豆、鱼也不能吃,而葡萄酒是可以喝的。根据希罗多德后来的叙述,一些神庙的祭司也有吃肉的情况,关于这种情况的存在可能就是因为不同的神庙对肉的种类禁忌不一样,而最为敏感的禁忌就是和神庙所供奉的神灵的化身有关的动物

祭司的服饰也将其和其他社会阶层区别了开来。为了达到圣洁的形象和目的,祭司们的衣服必须用精细的亚麻线纺织,并做成传统的古王国风格服饰,而一些高级祭司则会在肩上披上或者穿上一些豹皮的衣物。由于埃及天气炎热,所以埃及平民普遍赤脚,但是祭司则需要穿上白色的便鞋。

祭司们除了这些必须的要求之外,在神庙中只要进入最重要的圣所比如供奉神像的内厅,那么就要在神庙的圣池进行沐浴,然后还需要用盐水漱口、用一定的圣油涂在身上,之后才能进入。所以埃及的祭司就要洗很多次的澡,希罗多德记载说埃及的祭司们每天洗四次澡,白天两次、晚上两次。在考古中就发现了这样的水池,这些水池入口还有一段台阶通到水中,以便祭司们走进水中沐浴。祭司们日常生活在神庙这样“静谧”、“卫生”的环境中,对于他们的身体健康是非常有益的。

每天黎明,祭司们带着食物、水或者葡萄酒,甚至还有洗澡用的化妆品等来到神庙。神庙的柱廊宏伟高大,上面装饰着美丽的莲花或莎草图案。祭司们走进各自的屋子,这些屋子的柱廊逐渐变矮,使得透过天窗照进来的阳光也越来越少,神庙中的神秘气氛也就越来越浓。

太阳升起,阳光开始照耀的时候,祭司们就会在神庙为神朗诵黎明的颂歌:“伟大的神,在静谧之中醒来吧!”然后神庙中的最高祭司会在圣坛上揭开神庙中的神像,然后将面包蛋糕、蔬菜、水果、葡萄酒等作为早餐供奉给神。埃及人也相信,神是通过“闻”享用这些祭品的,或者是享用这些祭品的“精神营养”,而这些祭品的“物质残留”就会留给这些“神的仆人”祭司们享用。祭司们享用完早餐就开始为神“梳洗”,祭司们会将神像上旧的衣物换掉,并将神像擦洗干净,然后涂上一种专用的圣油,穿上新的衣物,这些衣物也是神庙纺织工用非常精细的亚麻布制作的。然后大祭司会说着一些宗教习语用右手小拇指向神的前额施以涂油礼,之后会向神像和圣坛洒些清洁的水,再在神前供上五种谷物并一些泡碱和树脂。然后圣坛的门就会被关闭,为神所做的“早课”就此结束。自然“午课”和“晚课”也是不可少的。不过午间的程序简单了很多,主要是洒些水、用熏香将圣坛周围熏一熏;晚间和早晨的程序相似,不过是在圣像间旁边的侧室礼堂举行。

这些神像平时就这样深处在紧闭的神庙之内,平民百姓是不能随便进入神庙看到这些神像的,只有在一些节日里,神像才会被抬出来在盛大的游行中让百姓观看——圣像是被放在壁龛中竖立在“圣船”上由人抬着游行的,队伍前列是拿着熏香的大祭司,其他的祭司和百姓则走在队伍后面。这个游行礼节的规模和气势与所在城市的大小、神的重要性等有着直接的关系,越是重要的神,越是重要的城市,这样的游行规模就越大,抬着神像的人也越多。三角洲地区布托的敏神在记载的游行中就仅仅被两个人或者两匹马拉的两轮车拉着,形式极为简单。神像不但会在该所在城市的街道游行,甚至会被抬上真正的圣船沿着尼罗河而下,到其他沿岸的城市去。在这样的节庆之日,菲莱岛上的伊西斯女神也会被抬上圣船,在努比亚各地区的神庙游行。游行中的神像被装饰着各种神圣和尊贵的珠宝与饰物,游行过程中,队伍也会暂停休息,这个时候祭司们会进行一些规定中的礼仪程序,比如再次为神献上食物和饮品,点燃熏香,诵读一些宗教“经文”等。这个时候平民百姓还可以向神提出一些问题,而此时这个神的仆人祭司则会常常代表神根据具体情况作出各种回答;而对于一些重大或者百姓关心的问题,特别会以“神谕”的形式来传达,有时候会简洁的肯定或者否定,有时候还会用到陶片来写所谓“神谕”。这个时候也会有用神的化身的一些动物来占卜、预测性质的活动,比如阿匹斯的化身——牛,祭司们就将神牛拉出来,观测他的行为从而对神的旨意作出一些解释和预测。

底比斯地区的奥佩节上,也有这样盛大的圣像游行。这个节日是尼罗河泛滥时,人们无所事事而专门娱乐的一个时节,并且从图特莫斯三世时的十一天增加到了拉美西斯三世时的二十七天,也可以看出人们对这个节日的欢迎程度。奥佩节上的神像游行刻画在卢克索神庙中心的“队列”柱廊浮雕上,在西侧的浮雕上就刻画着阿蒙神像从卡纳克到卢克索游行的情景。浮雕从卡纳克神庙中装载着阿蒙神像的圣船开始,浮雕显示这次豪华盛大的游行是由年轻的图坦卡蒙国王主持的;下来的浮雕显示着由六排祭司抬着圣船的游行队伍,队伍前面有两名高级祭司领路,一名祭司走在前面开路,一名祭司拿着氤氲的熏香;另外队伍中还有专门吹着喇叭奏乐的祭司;在阿蒙神像的队伍后面,还有祭司抬着阿蒙神的妻子穆特神和儿子孔苏神,当然还有图坦卡蒙国王自己。从哈特舍普苏特女王在卡纳克的神庙中的浮雕我们得知,女王当时的神像游行是从连接卡纳克和卢克索的斯芬克斯大道一直抬到卢克索神庙的。但在图坦卡蒙国王或者还稍微早一些的时候,可能是为了减轻祭司们抬像的负担,神像被抬到卡纳克码头,坐着圣船被送到卢克索神庙。阿蒙神像和图坦卡蒙国王专用一座大船,而穆特和儿子孔苏则另用一艘船;圣船的前进是用前面的小船队作部分动力,并由河岸的祭司和纤夫们拉着圣船前进——能够获得拉圣船的任务,在埃及人的眼里是无比幸运和荣耀的一件事。河岸上这个时候旌旗飘飘、熙熙攘攘,拥挤着各色人等,士兵、官员、农夫……有些人会匍匐在地向着圣船和神像敬拜,而能歌善舞的人们则甚至会起舞歌唱来表达此时的喜悦。下来的浮雕上画着祭司们将圣船从码头抬向卢克索神庙,同时岸上有六头作为祭品被宰杀的牛,并有六位祭司将牛腿作为神的祭品带向神庙;接下来则是年轻的国王图坦卡蒙向阿蒙神献祭的情景。献祭仪式结束之后,圣船就会原路返回,返程中因为是顺流而下,所以就不再需要人力拉船。

通常每一次举行这样的活动都会非常的奢华和耗费,为了支撑这样庞大的开销,也为了给“神”常年提供足够的祭品和“生活用品”,神庙便拥有了自己庞大的“产业”,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有相当规模的“集团公司”——这个“集团公司”不仅有自己的地产,还有给神庙提供各种生活必需品的各种生产“车间”,而这些财富都是法老“赏赐”的,除了法老所赐的奴隶之外一些仆人和杂役可能是由神庙自己培养和招募。在节日里盛大的活动中,法老也通常会进行一些慷慨的赏赐,而赏赐的这些财富会进一步扩充神庙的财富,使得神庙的财产不断获得增长,从而也使得神庙的各项产业能够正常运营甚至获得扩大。因此神庙中祭司们的职能已经不是简单地运营神庙,而是还需要运营相当于一个“集团公司”的一系列神庙产业,其中包括教育(有寺庙学校)、科研(神庙的“生命之屋”在性质上就是一所科研“单位”)、农田、开矿、建筑、雕塑、纺织等各个行业。

神庙中的图书馆和生命之屋是祭司们研究学问的主要场所,神学、历法、法律、医学、建筑等高深知识领域都是他们的研究范围。晚上他们则会爬上神庙的顶层观测天象,以积累、获取和形成他们的天文学知识体系。

因为祭司神圣的性质和地位,所以在平日他们还经常会充当埃及社会的法官。因为神委托法老治理人间就是为了代替神维护人间的正义和秩序,所以神的仆人有着直接的责任来处理这些影响社会“和谐”的案件,以维护社会应该有的正义和公平。一般来说这些祭司因为自己的地位和角色,是会秉公执法的。通常情况下,重大、郑重的一些案件祭司会和地方长官等形成的陪审团共同审理;但是一些案件也会有百姓直接找到神庙,而审理和审判的地方就是在神庙的门口——神庙中是神圣的静谧之所,所以一般是不允许平民百姓进去的。祭司们会拿着凳子坐在神庙门口或者神庙附近来聆听和处理附近居民的民事诉讼,因此后期埃及的文献资料中经常会提及“维护正义的神庙之门”的说法。另外在一些宗教节日,在阿拜多斯神庙的门前会举行一些宗教性质的戏剧表演,内容是和生活、谋杀、复活和奥西里斯神等相关的,这些戏剧表演几乎是世界上最早的戏剧表演,所以埃及的神庙也成了埃及戏剧的“摇篮”,而古代埃及的戏剧对后来希腊戏剧的出现和发展则产生了很大的影响。(www.daowen.com)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祭司阶层对于一些高级知识进行了垄断。由于象形文字被视为神的语言,所以最初只有神的仆人祭司们掌握,在逐渐地发展中就形成了祭司对一些知识领域的垄断。学校教育培养的书吏们只是掌握了语言文字和一些简单行业的知识,而对于建筑、水利、天文、历法等领域的知识则基本上属于祭司们的垄断领域。显然他们垄断的不仅是知识,还有这些知识形成的不可忽视的、至高的社会地位。因为这种地位的至高、神圣和尊贵,所以祭司对于自身阶层也进行着极其有力的捍卫和巩固,捍卫和巩固的结果就是除了一些大贵族和皇室成员外,其他社会阶层的人员很难进入这个阶层,特别是主政的高级祭司,如果他死去,那么他的儿子就会继承。当然这些继承理论上还需要获得法老和神庙其他高级祭司的同意,而在实际的情形中就是这些主政的高级祭司常常以自己拥有的权力形成了自己的势力网,有时对皇权实际上已经构成了威胁,所以这些神庙中的大祭司父子相承的还是非常多。在后期埃及出现的一些文献中发现,一些祭司家庭一直在神庙中供职长达十七代人之久。但是如果祭司家庭中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么就会从一些大贵族或者和神庙关系重要的人物的子嗣中选择。另外从中王国开始,偶尔出现有权钱交易的情形来购买祭司职位,这种情况在后来的罗马统治时期变得比较普遍。皇室人员进入神庙充当祭司主要还是试图对于权力膨胀的祭司阶层形成抑制,但是效果通常不是很明显。埃及历史中比较常见的是法老的公主在神庙中充当女祭司。

最初进入神庙的祭司们是怎么培训的,我们没有获得具体的信息。这些祭司们的知识水平也是参差不齐,有些知识渊博能够对埃及文明科学体系作出建设性的贡献,而有些则几乎还没有正常的书写能力,这一类祭司基本上属于在神庙供职的洒扫性质的力工。新的祭司进入神庙至少应该对相应的神学理论有一定的了解,在必需的包皮切割手术之后,还会举行一个“纳新”宣布仪式——主持仪式的祭司会将水洒向受礼者以使其获得净化,然后也会为受礼者的手举行一个涂油仪式,之后受礼者就会被带到圣坛的神像前,以获得神的感化,埃及人描述到“神的力量使他获得了敬畏”,之后受礼者就会成为神庙中祭司的一员。

在复杂庞大的神庙体系中,信奉和供奉着不同的神灵,每一位神的神庙体系中职位最高的就是“大祭司”或者“第一先知”。当某一个神灵崇拜在国家信仰中占据主导地位时,那么这个神庙体系中的“大祭司”或“第一先知”就会成为祭司阶层职权的最高拥有者。新王国时期,阿蒙神取代战神蒙图成为了底比斯和国家的主神,所以阿蒙大祭司、阿蒙第一先知就成为了国家宗教体系的最高执掌者。在新王国后期,阿蒙第一先知以其强大的势力对王权构成威胁并最终登上了王权的宝座,开始了埃及新的统治时代。

阿蒙第二先知在神庙中实际上是神庙产业和日常事务的常务主管,人们日常对神庙供奉的祭品和礼物,以及法老战场归来的战利品也都归这位第二先知主管。在他之下是神庙体系中的各个部门的主管,包括各产业、书吏、财务、士兵、农田、畜牧、谷仓、珠宝等各个部门,并且每一个部门也有各自行业的专业人员和书吏,其中也包括助理,以使得神庙的各个部门和神庙的经济体系能够正常有效的运营。这些专业人员包括为神梳妆的祭司,为神诵经的祭司,生命之屋的“学者们”。生命之屋在埃及文献中被屡屡提及,然而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我们似乎没有更进一步确切的信息,只是知道他通常隶属于神庙,其中有“书籍之屋”这样的图书馆,里面有大量的宗教和科学文献,里面的祭司似乎主要还是做“学问”,从这一点上讲“生命之屋”可称之为神庙附属的“研究所”;这个研究所自然也承担人才培养的功能,很多医生就是在这样的一些机构被培养出来的,理论上应该也会培养其他领域的一些人才。因为这里是一个学问的汇集所在,所以这里的学问家有时候会应皇室的邀请充当法老的顾问。

另外还有专攻医学、符咒、巫术和神学的祭司,他们会在人们的葬礼上主持仪式和诵念符咒。另外还有专门计时的祭司,这些祭司可能就是专门观测星象、钻研天文的一些祭司,他们之中也有专门钻研解梦、占星和占卜术的祭司,他们有专门的日历,上面记载着各个日子的福祸吉凶,和中国传统皇历上的信息颇有相似之处。这些专攻各门“学术”的祭司们在知识领域探索获得的成果赢得了后来的希腊学者极大地推崇和膜拜,当我们今天将希腊称之为西方文明源头的时候,希腊人自己却将埃及称之为“科学的摇篮”。这个希腊人眼中的“科学的摇篮”很自然对希腊人知识体系的各个领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神学、哲学、戏剧、科学、医学、地理学、天文学、几何学等各个领域似乎都能找到来自埃及的影响。古希腊泰勒斯在埃及修习了埃及的天文学与几何学;德谟克里特斯花了五年的时间也修习了同样的学问;大哲学家柏拉图则在埃及用了长达十三年的时间来修习埃及的几何学、神学,并且对埃及人的天文学成就表示了极大的推崇;而毕达哥拉斯更是在希腊居住时间长达二十二年,这位大学者首先在赫里奥波利斯神庙供职,然后到孟菲斯,最后在底比斯为埃及国王阿玛西斯充当弄臣——显然这位来自异域、被后世推崇的大学者在文明优越的埃及起初还未受到较好的礼遇,然而对辉煌的埃及文明智慧的强烈兴趣使得这位大学者热心于学习和掌握这个民族积累的文明成果。而正是在这一点上他获得了埃及人的尊敬,于是被允许参加神庙的献祭活动,在埃及社会这对于一位外国人来说是一种千载难得的殊荣。可以说,埃及文明的智慧成果直接滋润和培育了这些奠基希腊文明知识体系的圣人,也从而让古希腊文明的精神源头注入了古代埃及人。

神庙中各个行业的专业祭司还包括神庙唱经的音乐家们,这些职业者都是从社会上懂音乐的人家招来的,一般都出生在社会底层,而且多为女性,在神庙或坟墓的浮雕上我们经常能看到这些弹拨着乐器的歌唱家和音乐家。神庙中存在的女性祭司一般是在女神神庙居多,而一般的埃及男性神也有配偶存在的状况,所以有些时候会有女性祭司在节日礼节上充当这些“神之妻”的角色;而这些女性祭司一般都出身高贵,不是贵族就是皇家公主,都拥有着不同寻常的背景和地位。

处在神庙最底层的是一些充当基本劳力的“祭司”,埃及语中他们被称之为“wab”。他们有些负责神庙的日常洒扫,有些负责圣物的搬运或者抬圣像,有些负责按照正确的方法宰杀牺牲为神献祭。另外神庙的各种工匠和园艺师也属于这个等级,不过神庙的庄园、工地也会雇用到神庙之外的劳力来进行劳作。

神庙如此庞大的体系决定了日常事务的繁杂,因此神庙的日常管理和运营实行“倒班制”——神庙的祭司被分成四批,每月四批祭司都要依次轮流主持;在每次倒班时,神庙的财产或者账目也都需要清点核对,以确认没有差错。

因为法老神权体系需要神庙体系神学理论的支撑,所以法老对神庙的依赖使得神庙不断可以从法老和国家获得大量的赏赐。这些赏赐形式多样,数目巨大,日复一日形成了神庙庞大的规模体系和雄厚的产业实力,并最终奠定了神庙和祭司庞大的集团实力和巩固的强权地位,以至于对王权构成了威胁。

从底比斯兴起的阿赫莫斯家庭驱逐了喜科索斯人,建立了新王国之后,底比斯的主神阿蒙因此成为了国家的主神,阿蒙信仰也就成为了国家意识形态的主流,当然对于其他神灵的信仰也是存在的,所以埃及社会的神灵崇拜是一个以一神为主的多神信仰体系。为了强化阿蒙神的信仰以及考虑到太阳神崇拜的广泛影响,此后有时候就将阿蒙神与拉神合二为一,称之为“阿蒙—拉”,所以在一些时候,我们能看到阿蒙—拉这种组合的出现。

阿蒙信仰的强化再次巩固了阿蒙神庙在国家信仰体系中的地位,国家对神庙的依赖和赏赐使得阿蒙祭司和阿蒙神庙的规模和实力逐渐对王权构成了威胁,阿蒙祭司在国家政治事务和皇家宫廷事务中的角色变得非同寻常,并逐渐在各个领域产生重大影响,这个时候,法老们也就开始思考如何抑制和削弱对自身产生威胁的势力集团。根据后来的发展可以看出,从阿蒙赫特普三世开始就逐渐酝酿着一场削弱、抑制和打击阿蒙祭司集团势力的变革。真正变革的政治风云发生在阿蒙赫特普三世的儿子阿蒙赫特普四世统治时期,他为了抑制和打击阿蒙祭司集团,开始推崇对太阳神阿吞的信仰,并在全国范围内建立阿吞神庙、打击阿蒙神庙势力,这个时候人们明白了实际上早在阿蒙赫特普三世之时,已经开始了这种思想的酝酿。此前的法老没有对阿吞神表示过特别的兴趣和关注,但是阿蒙赫特普三世开始关注阿吞信仰,为可能的变革作出必要的酝酿和准备。阿蒙赫特普三世为自己著名的平民王后梯伊专门修建了一个人工湖,在这个人工湖上游荡的轮船被称之为“闪烁的阿吞号”,对阿吞神的信仰在这个时期逐渐露出了一些端倪。

可以看出这个阿蒙赫特普三世可能是一位比较深邃和冷静的法老,可堪比中国大汉王朝的汉文帝,许多中国历史学家或者文人很不喜欢建立了煌煌伟业的汉武帝,认为他鲁莽、武断,不善韬光养晦,缺乏一种冷静的睿智,所以历来中国就有很多人对汉文帝的欣赏过于汉武帝。阿蒙赫特普三世可以说与汉文帝的故事颇有相似之处。阿蒙赫特普三世冷静地酝酿着对阿吞神的信仰而毫无动作,而阿蒙赫特普四世则似乎缺乏相应冷静的政治沉稳,于是开始了大刀阔斧的宗教改革:他亲自将自己的名字由阿蒙赫特普(埃及语意思为“阿蒙满意的”)改为“埃赫纳吞(埃及语意思是‘阿吞的光辉’)”;并大规模破格提拔处于底层的干部和军事贵族,使之成为这场宗教政治变革的主力推行者和护航者;并迁都阿玛尔纳,将新的首都起名为“埃赫塔吞(意思是阿吞的地平线,也可翻译为太阳圆盘的照耀之地)”;创作歌颂阿吞神的宏伟诗篇《阿吞颂》;在全国范围内建立阿吞神庙,推行阿吞崇拜、打击阿蒙神庙势力;而且更为不妥当的是埃赫纳吞推行的阿吞信仰是单一的一神教信仰,他为了打击传统的宗教势力、推行新的一神信仰和强化法老的宗教权威,使得各地方神的崇拜信仰也受到了抑制和影响,这也就很自然地引起了埃及社会最广泛的反对,于是也就注定了这场变革最终失败的结局。用强权所取得的一时成功是不能维持长久的。在埃赫纳吞逝世之后,阿蒙祭司便卷土重来,恢复了阿蒙信仰,首都也迁回了底比斯,在后来的卢克索神庙的浮雕中我们可以看到年轻的图坦卡蒙国王在节日参加阿蒙神祭祀的情景。

埃赫纳吞改革失败后,阿蒙祭司的实力继续得到了发展,第十九王朝时期法老们对神庙的大量赏赐再次充实和增强了祭司群体的根基和实力,即使到了第十九王朝最为强盛的拉美西斯二世时代,祭司依然保持了对王权的制约。熟悉埃及史的人都知道拉美西斯二世是埃及史上最著名、子嗣最多、精力最旺盛、也最有权威的一位国王,这样一位强大的法老也依然没有摆脱祭司阶层的制约,可以想见这些埃及祭司的实力如何。拉美西斯二世的好战是出了名的,但是众多的战利品却都运回了神庙,有时候祭司也会以“神”的名义大胆索取。此时祭司掌控的全国神庙有僧侣人口十万七千人,占埃及人口三十分之一;牛羊五十万头;而且祭司的财产和神庙的土地非但一律不纳税,而且还特别享受着全国一百六十九个城市赋税的供养。

到了拉美西斯三世时代,送给祭司和神庙的黄金有三万两千公斤,白银一百万公斤,粮食十八万五千袋,且需每年供奉。最后,拉美西斯三世才发现国库此时严重亏空,给官员的俸禄也发不出去了。而纸草文献记载此时的阿蒙神庙所占可耕土地面积两千三百九十三平方公里,果园、菜园四百三十三处,牲畜四十二万一千三百六十二头,直辖农庄六十五个,有船八十三条,各种车间和工地四十六所,并有劳力八万一千三百二十二人;其他地方和基层的神庙也同样拥有着大量的可耕土地、牲畜、庄园和劳力。而祭司阶层依然有恃无恐地发展着自己的实力,并最终对王权直接产生了威胁。

所以在拉美西斯十一世之后王权旁落,底比斯祭司终于建立了自己的政权,与北部门德斯地区的斯门德斯政权南北呼应,从而开始了新的第二十一王朝和王权衰落的第三中间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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