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始
从埃及人的生命起源神话中可以看出埃及人对于性的观念和认识。古代埃及人对于性的开放观念可以说在上古世界中是绝无仅有的,他们讨论性不像中国人这么隐讳,并且在埃及文明的几千年中对于性一直保持了一种相对比较开放的观念。
从埃及的宗教文献中可以看出,埃及人早就意识到了男人的精液与性行为对于生育的重要性。埃及国王们为了神化自己统治的合法性,经常就创造自己的母亲与神交媾的神话。最为著名的就是第十八王朝的哈特舍普苏特女王为了神化自己在戴尔埃尔巴哈里为她所建的神庙的诞生间就描绘了这样的诞生壁画。另外,《韦斯特卡纸草》也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讲述着第五王朝前几位国王诞生的神话传奇,“卢蒂耶迪特突然感到阵痛,然后拉神对伊西斯、奈弗提斯、麦斯凯奈特、海克特、克努姆等众神说‘喂,快去给卢蒂耶迪特肚中的三个孩子接生,他们将来会在全国范围内行使这个杰出而仁慈的职权,他们将建造你们城市的庙宇,他们将给你们的祭坛供奉祭品’……然后这个孩子滑落在(伊西斯)手中,一个一腕尺长的宝宝。他的骨头很硬朗,他的四肢覆盖着金片,他们的头发是青金石色的。”这里拉神就被描绘成了第五王朝开始的这几位国王的父亲和保护神。
对于男女之别,埃及人很早就有了两位代表男女不同性别的神祇。丰产之神敏同时也是男性之神,很多壁画上展示的敏神就是阴茎勃起的形象;而代表或者守护妇女的神祇则比较多,妇女们怀孕、丰产、哺育的守护之神是伊派特-塔瓦瑞特,经常被描绘成后脚站立的怀孕的河马形象,并且前爪抓有具有魔力的刀或者一副奇异的伊西斯结。伊西斯结是创世之神阿图姆为了保护伊西斯腹中未出生的荷鲁斯而系在伊西斯子宫深处保护荷鲁斯的棉条,用来防止恶神塞提的破坏。可以起到同样守护作用的还有一位叫做内斯的女神。而以狒狒或者朱鹭形象出现的智慧之神图特,也会在妇女分娩之时起到守护作用。而哈托尔女神则是妇女和家中天伦之乐的更通常的保护神,埃及人相信每一位妇女分娩时哈托尔女神都会在场,这样就会保佑新的生命此生的幸福与快乐。伊西斯和奈弗提斯女神姐妹也会对分娩的妇女起到同样的守护作用。
另外一位值得一提的神祇是侏儒神贝斯,因为在我国三星堆也发现了一个和贝斯神极其相像的侏儒状青铜雕像,所以一些学者就将两者联系了起来。贝斯神身材矮小、面貌狰狞,但是却可以驱逐任何对妈妈和婴儿造成伤害的恶魔。因为贝斯神还具有镇宅和避邪的功能,所以在古代埃及人家供奉得比较多,这一点与中国人的门神和灶神颇有相似之处。
古代埃及人相信孩子所有的硬组织都来自于父亲,所有的软组织都来自于母亲;并相信精液从骨头中诞生,埃伯斯医学纸草就有这种将精液从骨头引向阴囊的描绘。埃及人虽然意识到了精液与睾丸有关,但是却不知道精液实际就是从睾丸中诞生的。埃及人子宫的名称是“mut-remet”,也就是“人之母”,并且子宫在腹中是可以自由浮动的,但是浮动到了错误的地方就会引起病痛。营养管道是从嘴开始到肛门结束。子宫、阴道、营养管道交互联系,如果妇女不孕,那么埃及人就会认为这一定是管道中间某部分出现了堵塞等症状。当一个女人发现自己不育时,她会向神或者亡灵来求助,当然这基本上是没有效果的。古埃及的医学对于不孕不育似乎还没有成熟的医疗手段,但是对于避孕和流产则具有比较熟练的方法。在古代埃及的文献中就提到了许多进行避孕的药物和措施。
因为接生是很不干净的一种活儿,所以接生妇女也没有获得应有的尊重,因此许多妇女不愿意从事这种营生,也就不愿学习和掌握接生应该掌握的知识和技术,因此埃及的接生妇女并不是全都合格的。许多对接生知识了解不多的接生妇女就造成了许多悲剧的发生,在埃及考古中就经常能够看到孕妇、婴儿和胎儿的尸骨。
但是接生对于生命的诞生来说又是如此地重要,所以埃及人也设立了相应机构来培训接生人员,最为著名的就是三角洲地区的塞斯城的“生命之屋”。但是因为接生人员的职业卑贱、地位低下,所以这些培训也不是非常地专业,当分娩出现棘手的情况时,就会传唤专业的医生。
埃及妇女的分娩有专门的一个“分娩亭”,建在花园或者院子的角落,孕妇就蹲在中间有洞的专门的分娩椅上进行分娩。在萨卡拉的一座墓室中就有关于古代妇女分娩的浮雕,上面有两位接生婆搀扶着孕妇坐在分娩椅上进行分娩,前面有接生婆专门来负责接生。根据一篇遗失的浮雕描绘的埃及末代女王克里奥帕特拉的分娩也是同样的姿势,这种传统几乎保持到了现代。在有些情况下,或者是在穷困人家,妇女分娩则是简单地蹲在两块砖上。古埃及语中分娩的象形文字就是用蹲着分娩的妇女形象来表示的。埃及人认为妇女生产之后是不干净的,所以只有在一切恢复正常之后才被允许回家,这段时间需要呆在“产篷”恢复“净化”,一般是14天或者半个月。
由于上古时期医学的落后,出生的埃及婴儿只有一部分能够有幸生存下来。考古挖掘中发现了大量这样的幼童坟墓,但是和死亡率计算的结果相比,这个数量就有些偏少。因为许多的幼童特别是出生后不久死去的幼童常常被埋在家中附近或者自家院落。当然这些幼童或者婴儿的埋葬比起成人来说要简单一些。穷人家的孩子更是比较随意,有的用亚麻布,有的则用棕榈树叶子做成的席子裹着。一些富裕的人家会将孩子裹上亚麻布,画上一些多彩的装饰,然后做成木乃伊,也会随葬一些护身符、吉祥符或者玩具及项链、手镯等个人饰物。从埋葬的情况可以反映出父母的痛心与疼爱。(www.daowen.com)
尽管古代埃及婴孩的死亡率比较高,但是在没有成熟的避孕技术和计划生育概念的情况下,一个家庭特别是富裕的人家也会有很多孩子。按照古代埃及妇女对孩子三年的哺乳期来计算,那么在15岁到40岁之间会生8个孩子;如果考虑到死亡率,那么这样下来一个普通家庭大约也会有4到6个孩子。古代埃及不是严格的一夫一妻制,一些富裕人家由于有多位妻子,所以孩子会更多。当然孩子最多的还是皇室,埃及帝王中孩子最多的是第十八王朝法老拉美西斯二世。
通常人们都认为一个好的名字对一个人的运气和性格有着很大的影响,所以像中国人一样,埃及人为了给自己的孩子起一个好听的名字也是煞费苦心。这些名字基本上都表达着父母们对孩子们美好的期望,如“辛努海(强壮的儿子)”、“奈菲尔提提(美女)”、“奈弗尔(美好的)”、“斯奈弗茹(能够使美好的)”等。
有的名字祈愿着神灵的保佑或者表达着对神祇的崇敬,以期孩子能有一个好的运气,比如“愿拉神保护你”、“阿蒙神会保护你”、“图特神是强大的”等。作为一国之君的帝王的名字则显示出了自身与神灵的联系,比如“阿蒙赫特普(阿蒙神引领着你)”、“图特莫斯(图特神所生)”、“图坦卡蒙(阿蒙神的影像和生命)”、“拉美西斯(拉神所生)”、“森纳蒙(阿蒙神的兄弟)”等。埃及人似乎没有严格的姓氏,同名现象似乎也比较普遍,新王国时期在驱除喜科索斯人战争中的一位士兵阿赫莫斯就和当时的领袖、新王国的立国之君阿赫莫斯拥有相同的名字。其他时期也可以发现普塔赫特普、阿蒙奈姆赫特等名字就是国王和臣工共同拥有,也就是在古代埃及朝廷丝毫没有要求臣民避讳王者姓名的做法,这是两个文明不同的地方。
在古代世界,幼童的主要营养来源就是母乳。在三年哺乳期中,为了给孩子提供足量的奶水,埃及妇女常常会让人用一种油按摩自己的背,这种油中含有炖熟的尼罗河里的河鲈的背鳍。埃及人认为这样的按摩就会产生足量的奶水。埃及妇女们常常跪着或者蹲着给自己的孩子喂奶。古代埃及妇女的开放在上古世界是少有的,在众人面前哺乳也不太会尴尬,因此我们今日能够有幸发现许多关于哺乳的浮雕以了解古代埃及人的生活细节。这些浮雕中就有第十二王朝的公主索白克纳赫特给自己的孩子哺乳的情形。在著名的阿玛尔纳遗址中,考古学家也发现了古代埃及著名的美女王后奈菲尔提提给自己六个孩子中的一个哺乳的浮雕。而古代埃及著名的女神伊西斯哺乳儿子荷鲁斯的形象则是最为著名的,不但它的袖珍版在古代埃及世界成为了埃及妇女常戴着的护身符,而且在后世可能影响出来了一个圣母玛丽亚哺乳耶稣的著名形象。
在法老时期的埃及,婴儿的母乳期一般为三年,三年之后就开始断奶。所以一篇家长训诫儿子的文章就这样说道:“你不应该忘记你的母亲对你的厚恩。她生育了你,并尽其所能地抚育了你。她哺育你达三年之久,她使你成长壮大。”这里的“哺育你达三年之久”指的就是埃及幼童实际的母乳期。从文献的描述可以推断,母乳期大约三年,这在古代埃及应该是比较普遍的。
当一个母亲缺奶时,常常会向神祇祈求,当然这实际上是没有效果的,所以更多时候,特别是在富裕人家会找奶妈来哺乳孩子。雇用奶妈也会签订一些合同,合同内容包括薪酬、哺乳时间期限、各自的义务和责任及其他一些细节上的内容等。许多穷苦人家的妇女就通过做奶妈来补充、接济家庭的经济来源。如果奶妈和要哺乳的孩子的家庭背景差不多,那么常常会把孩子带到自己的家里进行哺乳抚养,并定期带孩子回家,以让他们家人团聚并察看孩子的哺乳情况。如果没有孩子的家庭条件好,那么就只能呆在孩子的家中给孩子做奶妈。一些富家妈妈特别是皇家的公主或王后,即使自己奶水充足,也会为孩子雇用奶妈,而且常常是雇用很多奶妈;而且这个群体中不仅有女性还有男性,男性主要负责对孩子们的日常管理或者一些体力活以及随后的教育。这些皇室的奶妈群体由于在关系上接近皇权,所以地位很高,在宫廷中有时候会很有权力和影响。记载中一些奶妈群体的成员死后获得了近乎神圣的地位,这和中国古代皇宫中的奶妈和嬷嬷们还是稍微有些不同的。
人类的感情是有共同之处的,这些由奶妈哺育的孩子与奶妈之间会形成一生的情谊。这不是想当然的论断,我们在一些墓室中发现了墓主人的碑上刻写着自己奶妈的名字,以表示哺育之情终生不忘。由共同的奶妈哺育的孩子们也会在后来的一生中形成不错的交情,这在皇室也是很明显的,比如一位叫凯奈姆的青年人,他的母亲就是法老阿蒙诺菲斯二世幼儿时期的保姆,而他后来就成为了阿蒙诺菲斯二世的掌印者和土地总管,而图特莫斯三世也娶了他乳母的女儿做王妃。
传宗接代的现实让埃及人对男孩子有些偏爱。特别是作为国王的一国之主,如果没有男性继承人,可能就会大权旁落,那将是影响国家稳定的一件大事。在世俗社会,儿子也非常重要,一个妻子可能会因为生不出儿子而被休掉,因此生不出儿子将会是一个家庭非常懊恼的一件事。
从流传下来的资料中我们可以看出,埃及人对自己孩子还是特别疼爱的。许多的壁画描绘着大人怀抱着孩子的亲密瞬间。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第十八王朝国王埃赫纳吞和妻子怀抱并亲吻自己孩子的情形的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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