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师在红石砬子山谷遭民主联军全歼的消息传到沈阳，杜聿明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他把自己关在作战室，不准任何人进去，连每天为他看病的大夫也不例外。

参谋长赵家骧对此不知所措，在作战室门外来回踱步。他望着大院里满地凋落的桃花，喟然长叹：“这个春真没开好哇！”

这时赵家骧突然想起了郑洞国，于是自作主张将郑洞国召回沈阳。

郑洞国与黄埔同学赵家骧私交甚好。郑洞国赶到沈阳杜聿明官邸已是凌晨4点，卫兵立即通知赵家骧。赵家骧一直在等郑洞国的消息，听到卫兵来报，立即快步到门外迎候。

郑洞国钻出车子，与赵家骧并排走进杜聿明长官部，他们边走边议论东北战局，郑洞国认为“南攻北守”战略的失败，在于松花江结冰，北面兵力单薄，江防要塞失去作用，中共军队来去自由。赵家骧认为东北目前面临的危局，并不是由“南攻北守”战略引起的，而在于战地指挥官被动保守，致使南面攻不下，北面守不住。

二人都认为兵力不足是“南攻北守”战略无法实现的重要原因。南面攻不下，于是调北面的兵力南下；北面守不住，又调南面的兵力北上。国军北上南下，疲于奔命，首尾不能相顾，结果两面吃亏。

郑洞国推开作战室的大门，见杜聿明俯身在沙盘地图上插红蓝两色的小三角旗。那副全神贯注的样子，使郑洞国想起远征缅甸丛林时，坚毅果断的杜副总指挥。郑洞国怀疑赵家骧所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他认为不吃饭，不就医，自暴自弃的人绝不是杜聿明。

郑洞国因为与杜聿明有同学关系，私交颇深，并没有以长官相称，而是亲切地唤字“光亭兄”。

杜聿抬起头问：“桂庭？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我连夜驱车几百里，赶来陪你聊天，解解闷。”郑洞国指着沙盘说，“玩玩沙盘对抗也不错。”

杜聿明心领神会，说：“好吧，我是共军，你是国军。”

杜郑二人进行了20分钟沙盘对抗，结果共军处处占尽先机，而国军到处被动挨打。

杜聿明说：“共军如果从长春以西、吉林以东、郑家屯以北、通化西北和冀察热辽五个方向同时发起攻势，国军就危在旦夕啦！”

郑洞国说：“为了应付危局，国军至少要增加两个军。”

“你明天就坐飞机到南京，将东北实情告诉老头子，让他向东北增调两个军。”杜聿明顿了一会儿，说，“至少要把热河方面的第五十三军归还东北建制。”

次日，郑洞国乘飞机到南京，紧急面见蒋介石，将东北国民党军面临的危险局势作了详细汇报。蒋介石听得眼睛发痴，半晌才说：“我原以为东北比关内各战区形势要好，光亭为我独当一面，让我少操了不少心，没料到会这样。我太乐观了，对东北形势的估计太乐观啦！”

郑洞国说道：“为挽救危局，当务之急是向东北至少增援两个军的兵力。”

蒋介石瞪大眼睛望着郑洞国，像不认识郑洞国似的。

郑洞国知道调两个军到东北肯定不现实，于是说：“起码要将第五十三军归还东北建制。校长，否则，东北的局势将无法收拾。”

“东北固然重要，可是南京更加重要。山东陈毅、中原刘伯承、陕北彭德怀，都跟林彪一样难以对付。关内各战场都陷于僵局，都需要增加几个军的兵力才能打破僵局，压倒共军。哪里能抽出兵力？现在都跟共军处于僵持阶段。现在不仅不能向东北增调两个军，就是第五十三军也不能归还建制。”蒋介石激动地说。

郑洞国又去见国防部长白崇禧，白崇禧不等郑洞国把话说完，便说：“去年我去四平前线视察，形势可不是你说的这样，当时东北战场是最鼓舞人心的。不到一年嘛，怎么会这样？你夸大了事实吧！”

郑洞国将四平战役之后，东北形势的演变一五一十说了个详详细细，最后生气地说：“如果东北守不住了，华北也会完蛋，唇亡齿寒！”

白崇禧坚持认为华北比东北更重要。他坚决地说：“即使丢了东北，也不能丢了华北。”

郑洞国明白华北行辕主任李宗仁与国防部白崇禧的关系，他们都是桂系的，各方面互相照顾。郑洞国与白崇禧的谈话当然不会投机，因而不欢而散。

杜聿明与郑洞国预演的沙盘游戏，真的成了现实。1947年5月13日，东北民主联军在杜聿明估计的五个方向同时发起强大攻势。面对“共军”的攻势，“国军”只能竭尽全力勉强应付。

5月14日拂晓，长途奔袭的民主联军第二纵队主力，突然包围了怀德。第二纵队司令员刘震、政委吴法宪乘一辆吉普车，匆匆赶到怀德城外的一座山下。第四师师长胡继成立即报告：“敌人都龟缩在城内，外围只有几个小据点，全被包饺子啦，一个都没有跑掉。”

“好得很！”刘震笑道，“准备一锅端了他。”

吴法宪问：“城里的敌人到底有多少？搞清楚没有？”

胡继成道：“我立即组织侦察分队，到外围据点里抓俘虏。”

“掏地耗子是你们师特务连的拿手好戏。”刘震笑道，“争取逮个上尉以上的，别净逮一问三不知的。”

“明白！”胡继成跨上战马，飞奔而去。

第四师特务连在师长胡继成的周密部署下，于当日夜间，摸进了一个地堡，逮住了十几名俘虏，一审，得知邻近一个据点有位上尉连长。于是侦察连又悄悄到据点附近，发现据点警戒严密。侦察连副连长下令袭击，甩了几枚手榴弹就冲进了据点。上尉连长被从床上揪了下来。

师长胡继成亲自审问，很快查明怀德守军为新一军第三十师第九十团、保安第十七团和骑兵第二师一部，共5000人。

刘震将怀德敌情立即向民主联军总部回报。总部参谋长刘亚楼传达林彪指示回电说：目前敌人四处挨打，不可能抽出大量援兵北上，你们放心围歼怀德守敌。第一纵队即将在怀德以东警戒长春来援之敌，第二纵队第五师应部署于怀德西南，准备阻击四平来援之敌。

怀德守军新一军第三十师第九十团团长项殿元见城外密密麻麻全是中共军队，心慌意乱，不知是死守孤城好，还是冒死突围好，犹豫不决。5月15日，新一军军长孙立人从长春来电，命令项殿元率部突围。不久，杜聿明又从沈阳来电，命令怀德守军坚守待援。并告知，援军很快就到。两个上司，两种意见，更让团长项殿元忐忑不安。随后，国民党援军分两路向怀德疾进，一路由长春出援，一路由四平出援。

5月15日，刘震、吴法宪向总部报告，攻城准备已经做好，要求迅速攻城。刘亚楼向林彪报告：“林总，第二纵队已做好准备，是否下令攻城？”

深思熟虑的林彪说：“先等一等。攻城事小，重在打援。”

5月16日凌晨，第二纵队终于得到总部命令，可以于当晚攻城。此时，敌两路援军已经逼近。特别是四平来援之第七十一军第八十八师，在师长韩增栋指挥下行动尤其迅猛，炮弹已经落在了第二纵队第五师阻击阵地上。看态势，好像要夹击第二纵队于城下。

林彪打恶仗，打大仗、打险仗的作战风格很快表现出来，第二纵队攻城的信心丝毫没有动摇，16日晚7时，刘震下达攻城命令。民主联军几百门大炮同时开火，怀德城防迅速瓦解。敌人被空前强大的炮火震懵了。仅半小时，第二纵队第六师一个团就冲进了城里，与敌展开激烈巷战。

至17日凌晨，经过一夜激战，怀德守敌大部被歼。仅第九十团团长项殿元率残部400余人，固守在城北关帝庙和大烧锅院内。由于工事坚固，地势较高，加上敌火力集中，第二纵队第四师两次攻击均不奏效。胡继成命令停止攻击，同时调集炮兵准备对守敌给予毁灭性打击。

这时，刘震接到总部命令，除留一个团继续围歼怀德守敌外，其余部队立即向西南转移，准备与第一纵队主力一起围歼四平来援之敌第七十一军主力。

第一纵队就是后来的第三十八军，第二纵队则是后来的第三十九军。这两支部队，后来都是解放军中的“王牌军”。

第一纵队将阻击长春来援之敌的任务交给独第一师，迅速南下，至大黑林子一带预设口袋阵地，准备围歼陈明仁的第七十一军。(www.daowen.com)

17日中午，第七十一军第八十八师和第九十一师进入大黑林子民主联军预设口袋。第八十八师师长韩增栋曾于两个月前面临过同样局面，当时在靠山屯几乎遭全歼，那次他率少数人侥幸逃脱，重新组建的第八十八师不到两个月，战斗力还不行。战斗中午开始，至18日下午2时结束。民主联军全歼第八十八师全部和第九十一师大部。第七十一军参谋长冯宗毅、第八十八师师长韩增栋等800余人被击毙，5000余人被俘。

当第八十八师全师覆没时，第七十一军军长陈明仁不知真相，仍率第八十七师前往增援。陈明仁到公主岭，接到杜聿明电话，才得知第八十八师已被全歼，极富个性的陈明仁感到万分危险，没等命令，连忙将部队撤往辽河南岸。

陈明仁刚离开公主岭，民主联军先头部队便进入了第七十一军原宿营地。迫击炮弹曾一度炸坏了陈明仁小汽车的轮胎，陈明仁跳上另一辆吉普车，仓皇向老窝四平逃去。

5月20日，沈阳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杜聿明躺在卧室里，满脸沮丧。他刚服过安眠药，想平静地休息一会儿，可是怎么都睡不着。他突然心血来潮，从床上爬起，走到收音机旁，将频率调到共产党控制的哈尔滨台。

收音机还在广播林彪对战局的评论，杜聿明突然想起了四平。他立即打电话给参谋长赵家骧：“赶快通知陈明仁，加强四平防御工事，收缩部队，共军下一步的攻势，可能是四平，不，肯定是四平。”

事情果然如杜聿明所料，北满民主联军主力于5月21日，逼近长春近郊，并一度占领飞机场。长春城里听到炮声，人心惶惶，美国领事馆匆匆撤离。当第一纵队主力正在攻打长春西关大兴桥时，接到林彪急电：“火速南下，包围四平。”

5月22日，第一纵队主力与第六纵队、邓华纵队等相继进抵四平城下。四平守将陈明仁见民主联军来势凶猛，而第七十一军的精锐部队几乎全被歼灭光了，当时四平主要是些杂牌保安部队，如果民主联军立即发起攻势，四平肯定是守不住的。陈明仁想撤退，但率这些杂牌部队出逃，可能会出现无法收拾的局面。加上民主联军最擅长远距离奔袭，在路上遭到截击，就可能要全军覆没。两相比较，与其撤，还不如死守。

陈明仁对林彪的战术也摸透了。围城打援，围城的兵力少，而打援的兵力多，在围城时先扫清外围据点，把包围圈缩得小小的，再集中优势兵力和火力攻一两个突破口。如果林彪仍沿用老路子打四平，那么四平就有救了。当民主联军开始扫清外围据点时，由于投入的兵力不多，起码需要半个月，而这半个月陈明仁可以整补第七十一军被歼灭的部队，加强城防工事。同时，也可能等来援军。黄埔一期的陈明仁，在抗战期间以打胜仗闻名于世。日本人守城很有办法，陈明仁为了克敌制胜，曾经研究过日军的各种攻守战术。现在陈明仁想借用日军守城的方法来对付黄埔四期的林彪。

陈明仁将士兵置于只能死守、无法后撤的阵地上。他命令每个防守的阵地、房屋都写上坚守者的姓名，无论是士兵、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团长。一旦有人擅自离开，任何人都可以枪毙他。从而，使不想拼命的人也不得不拼命。撤退或逃跑，立即枪毙；固守下去，还有一线生路。这也是困兽犹斗。

林彪对国民党军的各种战术了如指掌，他认为这些战术不值一提。因此沿用了旧战术，首先分兵攻打四平周围城镇，单单不打四平，这给了陈明仁20天时间。这20天里，国民党飞机不断空投，陈明仁抓紧时间调整部署，整固军队。20天后的第七十一军不仅恢复了元气，而且比以前更难对付。

林彪没料到陈明仁会抛弃国民党军的传统战术，搞了日本人那一套。恰好林彪在抗战期间没打过攻坚战，对日本人守城那一套没见识过。小规模战斗20多天，到6月14日，民主联军终于彻底扫清了四平外围据点。林彪在双城致电第一纵队司令员李天佑，令其担任攻城总指挥。原定攻城时间为下午2时，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天降倾盆大雨，炮兵阵地因雨水浸泡，土质松软、塌陷，不得不冒雨加固阵地，至黄昏时大雨方停。

暮色快要降临了，城外的景致一片模糊，陈明仁举着望远镜最后一遍察看民主联军的阵地。第八十七师师长熊新民担忧地说：“军长，看架势，共军今晚可能要攻城。”

陈明仁放下望远镜说：“立即传令下去，注意隐蔽，共军马上就要开炮了。”

第八十七师师长熊新民说：“军长也下去吧，共军的炮火今非昔比，比当年日本人的火力还要猛。”

陈明仁站立在城墙上平静地说：“我要亲眼看一看共军的火力到底有多猛。”

晚8时，民主联军全线炮击，大地开始颤抖，隆隆炮声震耳发聩，暗淡的天色突然被炫目的弹道映亮。陈明仁立在城墙上，炮弹在四周不断爆炸。熊新民从掩体中蹿出叫道：“军长，太危险啦！”说着，将陈明仁强行拖走。

走在进入隐蔽室台阶上，陈明仁感叹道：“共军的炮火太强大了。我打了20多年仗，这是第一次见识如此猛烈的炮火。唉！林彪的翅膀硬啦！”

中共军队进入东北后，接收了苏联缴获的大量日军装备，包括火炮。这为极具将帅气质的林彪指挥大兵团作战、指挥阵地战、攻坚战提供了有利条件。

蒋介石接到陈明仁的告急电，异常震惊。民主联军十几万人围攻四平，国民党守军只有3万多人，且大部为战斗力较弱的地方保安部队。四平的战略地位极为重要，倘若四平失守，不仅切断了中长铁路线，而且会使长春、吉林等城陷入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蒋介石当即电令杜聿明，限他于6月30日以前必须解四平之围。此时，杜聿明的病情已经加重，他将郑洞国召去，强撑着病弱的身体来到作战室。指着沙盘地图伤感地对郑洞国说：“桂庭，我们俩不久前玩的游戏真的变成现实啦！”

郑洞国说：“光亭兄，校长命我们6月30日前解四平之围。如果沈阳部队倾巢出动，南满共军将乘虚而入，威胁沈阳。”

“是呀，我们必须先‘扫荡’本溪共军，确保沈阳安全，才能北上解四平之围。”说到这里，杜聿明说沉思片刻，“我身体不行，想让你帮我挑这副担子，先南后北，击溃本溪共军后北上夹击四平共军。”

郑洞国说：“此计虽好，但关键在于陈明仁能不能支撑到6月27日。否则，形势就会急转直下，全局危矣！”他是怕四平失守后，民主联军再回头伏击增援部队。

杜聿明无可奈何地说：“也只能背水一战啦！赌注就押在陈明仁身上，成败在此一举啦。”

郑洞国跺了一下脚，恶从胆边生。“我带队去支援。”6月20日，郑洞国亲率第五十三军主力出动，经过激战攻占了南满第四纵队队守卫的本溪，巩固了沈阳门户。随后赶到铁岭，迅速部署兵力，开进北上，欲解四平之围。

在蒋介石的勉励下，“王牌军”新一军主力由长春南下，企图配合郑洞国，南北夹击，与民主联军主力决战于四平城下。

此时，四平战斗正酣，整个城市到处是枪炮声，到处是白刃肉搏的场面。尸体堆满了街巷，血浆在烈日下凝固，像铺了一层红色地毯。战斗之惨烈惊天地泣鬼神。

根据林彪的作战计划，必须在三至五天内拿下四平。总攻的第一天，民主联军便迅速突破四平城墙，冲入市区。刘亚楼兴冲冲地将前线发来的战报告诉林彪：“号称铜墙铁壁的四平城防被一举突破！”

林彪悠闲地踱着步，对刘亚楼说：“放手让李天佑指挥作战。”

三至五天很快就过去了，四平仍在激战，李天佑的第一纵队伤亡太大，不得不退出战斗。第六纵队司令员洪学智接替指挥，第六纵队和邓华纵队继续战斗。林彪再也无法悠闲，开始皱起了眉头，并且让刘亚楼密切关注和严厉督促部队作战。

四平之战越来越残酷，因国民党两路援军，南北对进逐渐逼近。民主联军不得不加强攻势，敌我双方伤亡惨重。

四平城区铁路以西地区已被民主联军全部占领。陈明仁的军部核心阵地也被突破，他的胞弟陈明信当了俘虏。陈明仁率残部继续坚守路东地区。眼看3万守军伤亡过半，陈明仁电告杜聿明，准备“以身殉国”。

巷战持续了11天，仍无法全歼第七十一军。尽管陈明仁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打算，且第七十一军确实顶不住了。但洪学智、邓华他们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国民党两路援军终于与担任打援的部队接上火了。而四平还有半座城池在陈明仁的手里。

刘亚楼认为再坚持一两天，战局就会朝有利于我方的方向转化。

林彪反问道：“如果，一两天内拿不下四平呢？”他判断，再过一两天，四平可能还拿不下。到时候，民主联军真的要与国民党军在四平城下决战了。民主联军经过一个多月的作战，疲惫之极。伤员、给养都成了问题。决战就是失败。

刘亚楼还想辩解，林彪毅然下了决心：撤！

这一撤，救了陈明仁的命。其实，郑洞国和孙立人都被“围城打援”搞怕了，行动非常谨慎，走一步看三步。民主联军有足够的时间给四平守军最后一击。当然，这是后人的分析，也只是一家之言。虽然战局如棋局，但历史终究不能“复盘”。

林彪命令部队主动撤离战场。民主联军抬着伤员，满脸硝烟饮恨而去。

6月27日，谨小慎微的郑洞国，通过无线电侦察，发现中长路以东近日来十分频繁的电波忽然终止了。由此，郑洞国判断中共军队主力正在转移，于是放开胆子开始向四平方向进击。

林彪对撤退战术尤其精通，他从山海关一直撤到松花江，每回都能在危险境地将主力安全转移，使时刻想寻他决战的杜聿明次次扑空。今非昔比的林彪更显得从容不迫，只虚晃一枪，假装围歼新六军，就将郑洞国主力调开了。然后，民主联军分批撤出战斗。

6月30日，蒋介石接到四平已经解围的电报，惊喜道：“真是奇迹！陈明仁以劣势兵力顶住了比他强大六七倍的共军的攻击，这是黯然失色的黄埔将领中出现的希望之光。让陈明仁偕夫人到南京，我要亲自为他授勋。”

林彪与杜聿明、陈明仁等黄埔学友在四平城下的对决中再次失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