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故事 黄埔对决:挑战传统的青年

黄埔对决:挑战传统的青年

时间:2024-01-11 历史故事 版权反馈
【摘要】:1942年2月26日,因仰光告急,英方请求中国军队迅速入缅,协助作战。中国远征军第一路以入缅参战的第五、第六、第六十六军为基干正式成立。因卫立煌未能到任,4月18日,军委会又发表任命罗卓英为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司令长官,接受美国将军史迪威的指挥。陆大的教官几乎都是由黄埔第一、二期毕业生担任。三人研究后,当即决定下去分头与他们做工作,然后成立了以此六个人为核心的黄埔将校团。

黄埔对决:挑战传统的青年

1941年2月,中国与英国签订《中英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1942年1月1日,包括中、苏、美、英、法在内世界26个国家代表在美国成立联合国,发表了对轴心国德、意、日等国采取共同军事行动的宣言。1月3日,包括缅北在内的中国战区成立,蒋介石任盟军中国战区陆空联军总司令,美国军人史迪威中将任参谋长。1月20日,日军越过泰缅边界,向缅甸南部进攻。为防御来自日本的威胁,中国政府于1941年12月就开始向中缅边境集结军队准备筹建中国远征军。1942年2月26日,因仰光告急,英方请求中国军队迅速入缅,协助作战。2月25日,蒋介石命令国民党军第五、第六、第六十六军立即入缅,接受英军指挥官胡敦指挥。3月16日,国民党军委会任命卫立煌为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司令长官,杜聿明任副司令长官。中国远征军第一路以入缅参战的第五、第六、第六十六军为基干正式成立。因卫立煌未能到任,4月18日,军委会又发表任命罗卓英为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司令长官,接受美国将军史迪威的指挥。

中国远征军因仓促入缅,阵地尚未占领,部队来不及展开,仅前卫部队第五军之第二〇〇师在行进间投入战斗,虽对敌人予以沉重打击,终因后续不继,整个军队翼侧暴露,侧后受到日军的严重威胁,加之作战指挥一再失误,被迫撤出战斗。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入缅作战失利。

林虎是黄埔军校步兵科第十期学生,第一次入缅时,任第五军军直属特种兵侦察营中校营长。曼德勒战役失败后,随杜聿明的第五军大部人马退入缅北野人山中。当时日军以攻占了密支那、八莫,使他们想顺着中缅公路退回国内的希望成了泡影,只得横越野人山退往印度。野人山是个吃人的魔山,是连当地克钦族猎人都不敢贸然潜入的死亡之地,林虎率领特种兵侦察营充当撤退大军的先锋。当他们历尽艰辛、冲出重围,爬出野人山时,那个受过特殊训练,个个身强特种的特种兵侦察营只剩下不到一个连,野人山残酷的环境夺取了大部分官兵的生命。

走出野人山后,林虎在印度列多的兰姆伽训练基地养伤。之后他便向史迪威将军提出回国报考中央陆军大学的想法,他打算去重庆中央陆军大学专攻丛林作战,待返回时,他还指挥特种兵营杀回缅北。

林虎在到达重庆后,在同窗好友陈翔和梅贺棠的帮助下顺利插进中央陆大第十八期将校班,但学校的散漫风气和都市醉生梦死的生活,使他原来的希望化为泡影。林虎当年是在组建远征军时,被戴安澜选进第二〇〇师,入缅同古战役后,他又被杜聿明看中,调往第五军军部,任军直属特种兵侦察营中校营长。他既目睹了兄弟们以血肉之躯抗击日寇;又同时看到了太多因为国民党将领自私无能,紧急关头统帅部举棋不定,耽误战机,致使多少兄弟的血白流……正是这些原因,使林虎毅然决定返回重庆到陆大学习。陆大的教官几乎都是由黄埔第一、二期毕业生担任。他们中大部分人结党营私、抱残守缺、腐朽无能,靠这些人来抗日救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一日,林虎、陈翔、梅贺棠三个曾经同生共死的好友聚到了一起。长期的不满、压抑,终于迸发了出来。

“你们对那天委员长讲的,攘外必先安内,怎么看?”林虎的话语有些激动,也有些试探的意味。

“纯粹是他妈的扯淡!”陈翔用他那沉重的山东腔说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看是想趁机搞乱天下!”

梅贺棠愤然捡起了一个石头,扔得老远,说道:“从东北沦陷到南京失守,再到武汉失陷,大片国土丢失,人民百姓惨遭屠杀,委员长丝毫不作反省、检讨,而是口口声声地骂共产党员,依我看,人家共产党员倒是真心实意地抗日……”

听到两位好友这么一说,林虎心中一喜,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继续试探道:“既然他们这么令人失望,我看历史的重担就落到了我们肩上!”

“林兄,”陈翔咧嘴笑道,“谁不知道你雄才大略,就别卖关子了!俺们兄弟谁和谁啊?有什么想法讲出来听听,不会信不过俺们吧?”

林虎略一沉吟,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拿破仑说过一句名言:扬人旗色而立自己的方向者,视为英才。而今,国难当头,既然国家民族的掌舵人不是营私之徒,就是政治上的近视或军事上的无能。我们身为党国军人,就别无选择,只有勇敢地站出来收拾金瓯!”林虎的一番话,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以为,现在就可以以陆大志同道合的同志为骨干,团结黄埔第七、八、九、十期同学,组织一个黄埔将校团。在条件合适时,铲除蒋介石等人,由我们直接掌握党国的命运。”

“兵变?”良久,陈翔睁大眼睛点出了问题的实质,激动地说道,“中!中!俺举双手赞成。不干就算了,要干就干大的!”

“只要行动秘密,我看行!”梅贺棠说道,“首先可以发展胡岳、陈云川、赵泽横,你们看怎么样?”

“有眼力,”陈翔鼓着嘴笑了起来,“这些弟兄早就图谋不轨了,就缺杆大旗!”

三人研究后,当即决定下去分头与他们做工作,然后成立了以此六个人为核心的黄埔将校团。

陆大第十八期就要结束了,为了尽早举事,胡岳、陈云川、赵泽横都在积极活动。在不长时间,黄埔将校团已在陆大秘密发展到25个人。寻觅一个举大旗的人,这个问题显得愈来愈紧迫、重要了。林虎一直暗中关心着陈诚的去向,想寻找机会面谒陈诚,现在机会来了。

一天,林虎接到教育长的秘密通知,要他去一趟湖北银行,找一位叫钱平的长官,并叮嘱他千万不要声张。林虎心中一动,莫非是陈诚要召见他?回到宿舍,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的陈翔证实了他的预感。陈翔兴冲冲地递给他份《时事新报》说:“好消息,天助我也!”

林虎接过报纸一看,头条赫然一排大号铅字的标题:“远征军司令长官陈诚重返陪都,施行整军大计。”

说到陈诚,林虎与他还是有些渊源的。

1942年春天,中国援缅远征军第一路军由于指挥失误,盟军作战步调不一,在缅甸作战损兵折将,伤亡惨重,日军逼近边境,云南告急。蒋介石急令成立远征军长官司令部,并根据史迪威将军的建议,任命陈诚为远征军司令长官。陈诚上任第一天,便和史迪威亲赴滇西、滇南视察,并部署野战军训练和地方武装的训练,亲自督促史迪威迅速装备了10个美械师投入远征军。除此之外他还做了大量的工作,修筑工事、防御江岸等。然而这一切措施在日本鬼子疯狂而致命的一击下,竟像纸糊的大厦一般倒塌了。

滇战一再失利,陈诚回重庆见蒋介石,一方面检讨滇战失利的原因,另一方面想趁这次机会让蒋老头子批准他的整个整训计划。

当陈诚一行人到达巫家坝机场时才被告知,他们将乘坐B-17空中堡垒轰炸机返回陪都,但由于除B-17外,所有战斗机都调往滇西参战,没有战斗机为陈诚护航,而且飞机上乘客很多。陈诚的钱副官见情况复杂,便请示陈诚是否稍后重新安排再起程,陈诚思考了片刻决定事由紧急,不能耽误,便登了机。也就是在这架飞机上,陈诚认识了从野人山爬出来的特种兵中校林虎。林虎在他左右照顾,给陈诚留下很好的印象,分手时,陈诚客气地对他说:“到重庆,可来找我。”

现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林虎立刻召集陈翔、梅贺棠、陈云川、胡岳、赵泽横等六人核心小组,开了个紧急碰头会,决定由林虎出面去见陈诚,并由陈云川起草了给陈长官的一封信。为了慎重起见,信件署名是林虎一个人,至于“黄埔将校团”的情况,待林虎面见陈诚时再当面介绍。

夜幕低垂。林虎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湖北银行大厅外,他整了整笔挺的将校呢军装,从容镇定地跨上台阶,大步迈进厅门。

“站住!”从侧门左边的小屋里,走出一个腰别驳壳枪的士兵。

“我是第五军军部的,现在中央军校学习。”林虎抬出了这个硬牌子。

“有何贵干?”

他上前几步,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面见陈长官,我有重要军情汇报。”

卫兵一惊:“陈长官事先约你了吗?”

“当然,钱副官亲自约了我两次。”林虎说着掏出了自己的证件。

那个卫兵看了看,又交给屋里走出的一个排长看了看,那排长忽然抬起头尊敬地来打量着林虎:“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林中校?”

“不错,我就是林中校。”

“你来得真不巧,陈长官一早就到委座官邸晋见委员长,钱副官也去了,现在还未回来。”那排长对林虎煞是恭敬。

“今晚能回来吗?”

“肯定要回来。”

正在这时,夜幕中响起一阵急促的摩托和汽车声,随即两道雪亮的灯光扫射过来。在两辆摩托车的护卫下,一辆满是尘土毫不起眼的车停在湖北银行门外。摩托车上的武装卫兵跳下来,很快站到车两旁。这时,车门打开,陈诚走了出来,几个军官簇拥着他登上银行的台阶。机不可失!林虎侧身跟着这群军官,进了银行。他紧紧盯着陈诚身边的钱副官,在B-17飞机上,他曾与这位钱副官有过一面之交。当钱副官刚刚一脚跨上楼梯时,林虎上前一步,轻轻叫一声:“钱副官。”

“是你?……”钱副官吃惊地打量了一下林虎。

“我有党国要事,求见陈长官。”

“这……可是时间太晚了。”钱副官摇摇头。

林虎见钱副官不肯通融,沉思片刻,想到钱副官即使去禀告了陈诚,恐怕也不会被召见,便掏出信,递给钱副官说:“那么,麻烦钱兄把这封信面交陈长官,我告辞了。”

“慢着!”钱副官叫住转身要走的林虎说,“陈长官明天就要飞往恩施巡视,你既有急事,就在楼下客厅里等等,我把你的信先交他,再代为通融。不论他肯不肯见你,我都马上来给你回个话……唉,你这个人,来得真不是时候。”

林虎连声道谢。钱副官走后,他在楼上客厅里独自等着,点燃了一支香烟。钱副官一走就一个多小时。林虎心急如焚。静静的小客厅里充满了蓝幽幽的烟雾。他从时间上推断,陈诚看了他的信。事情非同小可,陈诚会怎样想呢?会不会因此惹来横祸?林虎按捺着心中的不安,站起身,慢慢踱到窗边。他推开窗棂。夜已深,月如钩。远处,繁星般的灯光已寥寥无几,浅浅地勾勒出山城的轮廓。一阵马靴声在走廊里响起,渐渐近了,钱副官走了进来,林虎赶忙转身迎上去。

“林中校,陈长官有请!”钱副官面无表情地一挥手,在前头带路,引他到三楼,在尽头的一间房前停下步来,轻轻推开门,说声:“请,林中校。”

林虎冷静地跨进门,可是,很快愣住了。坐在他面前的不是陈诚,而是一个40多岁,戴金丝眼镜,看上去文静、深沉的军人。那人拿起一支烟,点燃,自我介绍道:“我叫柳云虹。”

林虎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原是第六战区副参谋长,现任中国远征军司令部作战参谋处处长,是陈诚的“铁股子”,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他。

柳云虹收起笑容,走到写字台前,抖出林虎给陈诚的信,口气严厉地问道:“年轻人,这是什么意思?”

“作为黄埔后人,学生向陈长官进忠言。”林虎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柳云虹的面部表情。

柳云虹把林虎的信又摆在桌上,坐下来,以教训人的口吻说道:“年轻人,你想过吗?陈长官素来对党国忠心耿耿,深得委座信赖。这次陈长官返陪都就是接受委座的整训大计。长官岂能违背委座的训示,去组织什么小集团?”他停顿了一下,看看林虎。“不过,陈长官看了你的信,很赏识你的才华卓识,也很欣赏你在缅战中的忠勇表现。他要我同你谈谈,你就详细说说你的打算吧!”(www.daowen.com)

林虎心中一喜,他觉得很有希望,便大致地谈起了组织黄埔青年将校团的想法。

林虎谈了约一个多小时。他刚刹住话头,柳云虹便倏然色变,翻了脸,在桌上猛击一掌冷笑道:“年轻人,恭喜你了!”

“恭喜?”林虎听到这两个字,心猛地往下一沉。在军界混了这么多年,他知道“恭喜”就是“处决”的代名词。不禁仰天长叹道:“我林虎是有眼无珠,错将振兴党国、整党治军之厚望寄于陈长官了!而今方知,陈长官亦是利欲熏心,怕惹火烧身的胆小如鼠之辈。党国之军界、政界果真是已经烂透了。看来党国危矣,国军危矣……”说着,他站起身,昂起头,瞥了一眼柳云虹,等着处置。

林虎的话音刚落,房间侧面一道小门突然打开,陈诚出现在面前。他个头矮小,体格敦实,面容清瘦,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整个人看上去很严峻,很精神,也很威严。

“云虹何以动怒?”陈诚的声音铿锵洪亮,但听得出来口吻很是平静。

“刚才钱副官递来一封陆大第十八期插班学员、原第五军军直属特种兵侦察营营长林虎给长官的信,我拆阅了。这个军轻人胆大包天,对委员长之训诫置若罔闻,企图在陆大组织和发展小团伙黄埔将校团,还要让长官做他们的后台……”说着,把写字台上的信双手捧着,递给陈诚。

陈诚在写字台前坐下去,拿起林虎的信,凑近那盏“自由女神”雕像台灯阅读,看完信,在旁边的一张黑色转椅坐下来,轻轻地将双手搭在扶手上问:“林虎,你知罪吗?”

“林虎眼见党国在军事上一败涂地,在政治上近视无能,欲团结志同道合党国军人精英,谋治党整军之大业,何罪之有?”林虎毫不害怕。

“委座明令不得成立非法组织,”陈诚虽在训诫,但语气缓和,“你为何明知故犯?倘若迷途知返,你这个有为之才还可大用……我亦可在远征军或第六战区……”他说到这里从转椅上站起来,背着手踱了两步,欲言又止。

林虎说:“我早在远征军中就耳闻陈长官之踏实作风,对长官忧国忧民忧党忧军之心及雄才大略自以为了如指掌,哪知长官……”他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陈诚转过身来,态度严厉地说:“讲。”

“哪知长官叶公好龙,纸上谈兵!”林虎激将道,“被众多青年军人及陆大师生视为党国希望的陈长官,原来也是常人之辈,视整军治军之壮举为非法,视党国真正精英为异端!”林虎说罢,故意长吁短叹,痛苦地连连摇头。

陈诚不看林虎,只是来回地在屋内踱着步子,地上铺着地毯,屋里静得可以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林虎被陈诚的举动弄得惴惴不安。

“林中校,”陈诚终于坐了下来,“你的忠心、热情和胆识,我都已经了解了。坦白地说,我很欣赏你。”他的态度变得温和而平静。

林虎久悬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至此,他才明白,老谋深算的陈长官,刚才与柳云虹在他面前不过是演的一出“双簧”戏。

两个小时以前,钱副官送上林虎的信后,他立刻就拆阅了,信中,林虎精辟的预见及打算,无不句句说到他的心坎上。这次返渝,经过再三努力,蒋介石终于批准了他的整训计划,也批准了他成立“青年军官战训团”补充前线部队的计划。只是暗暗留了一道伏笔:由陈诚领衔、戴笠协助,显然是有意让军统插进来用以制衡……这是老头子的一贯做法,陈诚虽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但现在,若战训团能够由一批像林虎这样的忠勇之才加入,一可抗衡戴笠的军统,二可扩充自己的实力,然而,他深知何应钦等人是他的政敌,时时窥着下手的机会,他对林虎信中提到的事,不能不万分谨慎,弄不好被何应钦、戴笠之流抓住把柄,暗中捅上一刀,问题就严重了。

陈诚首先需要了解他们的力量,他问:“持你这种观点的,在陆大黄埔生中有多少?”陈诚换了一种口吻问。

“二三十人。”林虎说。

陈诚沉思了片刻:“同学们要求整党治军的愿望和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党国军人、黄埔后学的忠勇之举。不过,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陈诚说着,从写字台上拿过林虎的信,划燃一根火柴,烧了。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委座欲委我举办青年军官战训团,用以补充前线部队,也是整军的一步妙棋,你们不妨考虑先加入战训团,这样——也便于展开工作。”

“我已明白陈长官的深远寓意,我愿意加入战训团。”

冬夜的川鄂公路上,寒冷而孤寂。一辆美式军用吉普车正沿着崎岖的路逶迤蛇行。车内坐着中央陆大第十八期毕业生,青年军官战训团第一期学员林虎。他是被陈诚直接要去,做陈诚的上校侍卫参谋的。军情紧迫,三天前,陈长官急电,要他星夜启程,火速赶到第六战区司令部。

青年将校团的成员中,结业后梅贺棠出任胡宗南部第三十集团军装甲兵团上校团长。陈翔任汤恩伯部第三十三集团军少将副参谋长兼特种兵独立师师长。赵泽横任云南抗日前线第八军上校副参谋长。胡岳任驻湖南的陆军机械化军校战车营中校营长。陈云川仍留陪都,在宪兵司令部任作战处少将副处长。其他成员多被分在各军要害部门。

分别前,“黄埔将校团”六人核心小组在一起商定:陈云川处作为联络总据点,“团员”的名册、文件都由陈云川处保管。“将校团”近期的任务是在各自部队的中高层军官中发展成员,将核心小组成员尽快调回陪都,建立兵变中枢,为举事做好充分准备……

1943年底,滇西战事再度吃紧,陈诚匆匆将鄂西战事交代他人,自己则率领人马重返云南楚雄远征军司令长官部,应付云南前线对日作战事宜。林虎被提升任远征军司令部少将作战部部长。

一天,一封厚厚的“重庆宪兵卫戍司令部”的来信,放在林虎的办公桌上,显然,这信是陈云川写来的。

环顾四周无人,林虎迅速用剪刀剪开了结实的牛皮信封,消息是振奋人心的,经过陈云川多方活动,国防部已决定让林虎回陪都任卫戍总部作战科少将科长,调令已经发出,林虎的心惊喜地狂跳起来。他只要一回到重庆,就将亲自着手组织兵变指挥部,组织突击队,逮捕中枢要人,占领要津,让全世界大吃一惊!几年的努力和愿望要实现了。

久盼之中,国防部的调令姗姗来迟。他只好外松内紧,他指挥骨干继续隐蔽,加紧准备。同时,向陈诚要求回重庆。

这个时期,陈云川、陈翔、梅贺棠、胡岳、赵泽横几个人已将“黄埔将校团”成员发展到300多人,并都在各部门、各野战集团军担任着重要职务,其中重庆卫戍部队就等林虎回来,筹建兵变指挥部。将校团的骨干们翘首以待等他回来。

陈诚知道林虎在黄埔将校团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他虽不知道林虎回陪都要干什么,但凭直觉,现在放林虎回重庆不合时宜,戴笠的军统特务已经开始注意重庆的青年军官。而且,滇西战事吃紧,他身边也需要林虎。

林虎心急如焚,他考虑再三,给陈云川写了一封很紧要的信。“看来,调动在短时期内难以实现。而纵观国际局势,德意日轴心国已成为强弩之末,形势急转直下,不能再等,必须抓紧时机举事。望你近期内对举事时需控制、暗杀的要人排出名单,同时拟订出突击队、敢死队组成方案……”

写好信,打上火漆,林虎将信锁进了抽屉,信怎么交到陈云川手上呢?他想来想去,想到了戴朴的上校副官徐文山要回重庆接太太,此人做事素来稳慎,又是林虎亲自发展的将校团成员,他决定将信交他带去重庆。

谁曾想,徐文山竟在路上以走私罪,被军统小特务抓了起来,在搜查中,密信也落到了军统手里,黄埔将校团的事情彻底败露。

“特大兵变未遂案件”很快轰动重庆特务系统。戴笠接到电话后,兴奋得从席梦思床上滚下来,连衣服都未及穿好,就跑到直线电话机旁,急电侍从室,请求蒋委员长立刻接见。

陈诚接到密报后,冷汗涔涔。他安静下来,下达了命令:“立即迅速秘密逮捕林虎!”布置完后,他星夜赶到昆明,他要先发制人,飞往陪都,争取主动,向委座汇报这桩“犯上作乱”大案的处理情况。

在陪都林园官邸,蒋介石身着长袍、缎面马褂,听戴笠加油添醋地报告,听完了,什么话也没说,他挥了挥手,让戴笠回去,并且示意他不要声张,严格保密。

黎明时分,陈诚风尘仆仆地赶到委员长官邸。蒋介石端着一杯白开水喝着,他对陈诚点点头,清瘦的脸上罩着一层悲哀的惨白。

陈诚镇定地汇报了有关“黄埔将校团”的情况(当然有所保留的)以及林虎的个人简历、战绩和政治观点。

良久,蒋介石才低声说道:“我对他们并不薄,为何如此负我?不会是共党策反吧?”

“林虎与共产党毫无关系!”陈诚断然否定,“他们只是野心过大,犯上作乱,咎由自取。”

“黄埔生反对校长,还想推翻我?这简直是大逆不道!”蒋介石吼了一声,但一下又泄气了,声音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嗯,辞修,戴雨农对你有些看法,当然,我是信任你的……那个林虎逮捕起来了?”

“逮捕了,委座,我当即意识到,这是民国以来最危险的一桩政治案件……”

“这简直是黄埔教育的失败,是悲哀,是耻辱!”蒋介石骂了一阵后,嘱咐陈诚道,“消息不要公布,家丑不外扬嘛,也不要打草惊蛇。骨干分子要分头秘密逮捕。辞修,你立刻回楚雄,将林虎押至重庆,我要亲自审问。”

就在陈诚下令逮捕远征军司令部少将作战部部长林虎的同时,陈云川少将也在重庆卫戍宪兵司令部被捕。随后,蒋介石下达了逮捕分布在各战区的“黄埔将校团”骨干分子的命令。

赵泽横、梅贺棠、胡岳等人很快被捕。六人中,唯陈翔少将最为机警,就在汤恩伯接到密令,亲率卫队前往逮捕他时,他遂率领独立师之两个特种兵团队单独举事,与前来“围剿”的汤恩伯大军血战一昼夜,后冲出重围,逃往豫西根据地,带着残部向八路军投诚。汤恩伯不敢实报,谎称陈翔被乱枪击毙。

蒋介石秘密逮捕并处决了“黄埔将校团”核心小组的五名成员,并大肆搜捕散布在各部队的“将校团”成员,满以为事情干得天衣无缝。谁知,重庆《新华日报》很快推出独家新闻:“……青年抗日将领林虎、陈云川、梅贺棠、胡岳、赵泽等六人,因不满国民政府之黑暗,被秘密处决,只陈翔少将幸免于难……”消息传出,军心骚动风声鹤唳,社会关注,舆论大哗。

当陈诚陪着蒋介石、戴笠处理完“将校团”一案,重新返回楚雄时,整个人瘦了一圈,一下也仿佛老了许多,精神总是恍恍惚惚,勉强撑着工作了不到一个月,便胃疾大发,吐血不止,无法再主持远征军的军务。急得妻子谭祥一边细心照料陈诚,一边直接向蒋介石和宋美龄发电告急,蒋介石立刻令卫立煌任远军代总司令,飞赴楚雄接替陈诚,并命人护送陈诚返渝医病。

一场新黄埔反对老黄埔的斗争悄然结束。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