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灭亡,刘邦和项羽争夺天下。经过四年的楚汉战争,刘邦打败项羽,建立汉朝(西汉),定都长安(今陕西西安)。刘邦当了皇帝(汉高祖),嫡妻吕雉成为皇后,史称吕后或高后。
吕雉字娥姁,单父(今山东单父)人,迁居沛邑(今江苏沛县)。十五岁时由父亲吕公包办,嫁给三十岁的泗水亭长刘邦。刘邦和吕雉结婚后,生了一女一儿,女儿叫刘媛,儿子叫刘盈。刘邦不怎么顾家,常年在泗水任上办差。吕雉带着儿女,辛辛苦苦地在田间劳作。她就是一个农妇,凭着双手过着劳动生活。一次,有个相面的术士给她和刘盈相面,惊呼说:“呀,贵不可言,贵不可言!”术士的话给了吕雉以信心和力量,她相信总会有大富大贵的那一天。
秦朝末年,农民大起义风起云涌。刘邦顺应历史潮流,落草芒砀山,劫富济贫。沛邑令维护朝廷的利益,逮捕了刘邦的父亲刘执嘉和妻子吕雉,投进大狱。吕雉在监狱里,饱受狱吏的欺侮和凌辱。沛邑主吏萧何和狱掾曹参与刘邦是生死之交,二人积极活动,刘执嘉和吕雉得以获释。刘执嘉和吕雉随即也上了芒砀山上,成了山大王的家属。
公元前209年,刘邦率兵攻沛邑。萧何、曹参杀死沛邑令,迎接刘邦奉为首领,称沛公。此举是刘邦发迹之开始,刘邦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得以成为一方诸侯。
其后,刘邦依靠张良、萧何等人的谋划,引兵西向,首先攻进关中,于公元前206年灭亡了秦朝。项羽亦率大军开进关中。著名的鸿门宴之后,项羽自称西楚霸王,封刘邦为汉王,都南郑(今陕西汉中)。刘邦在南郑休养生息,拜杰出的军事家韩信为大将军,然后采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今陕西宝鸡东)”的策略,一举平定关中,从而拉开了楚汉战争的帷幕。
楚汉战争中,刘邦打胜仗少,打败仗多。但他每次打败仗以后,总能起死回生,重新振作起来。项羽曾将刘执嘉和吕雉抓获,押做人质。公元前203年,楚、汉对峙于广武(今河南荥阳东北广武山)。项羽一次准备烹杀刘执嘉和吕雉,以迫使刘邦就范。而刘邦却说:“我父即你父,我妻即你嫂。你若烹杀他们,还请分我一杯羹汤喝。”这年八月,楚、汉在鸿沟(今河南荥阳东)划界,项羽归还刘执嘉和吕雉。吕雉终于结束人质生活,回到了刘邦身边。
农妇、囚犯、人质的艰辛磨难锤炼了吕雉的意志,使她坚强、刚毅、干练,同时对纷扰的世界有了比较清醒的认识。公元前202年,刘邦依靠韩信、彭越、英布等将领的征战,最后打败项羽,即皇帝位。农妇出身的吕雉当上了皇后。她的女儿封鲁元公主,儿子被立为太子。
吕雉在当皇后期间,开始插手朝政,表现出强势、铁血的特点,干了两件刘邦想干而没敢干的大事。
韩信是汉朝第一大功臣,为刘邦夺得天下建立了盖世功勋。刘邦称帝后,畏忌韩信,意欲除之却迟迟不敢下手,只是将他从齐王降为楚王,再降为淮阴侯,闲居长安。公元前196年,刘邦征讨叛乱的陈豨,将外事委于萧何,内事委于吕雉。这时,韩信勾结陈豨,企图在长安谋反,进攻皇宫,诛杀皇后和太子。吕雉处变不惊,巧妙地设计圈套,让萧何诱骗韩信进长乐宫,不由分说,将韩信斩首,夷灭三族。韩信临死前仰天叹息说:“韩某一生英雄,乃为女子所诈,岂非天哉!”
梁王彭越也是汉朝的开国功臣之一。刘邦征讨陈豨,命彭越派遣军队协同作战。彭越因私心称病不从。刘邦趁机以谋反罪将其逮捕。可是查来查去,找不到彭越谋反的证据。刘邦遂赦免其死罪,改为削官夺爵,废为庶人,贬迁蜀地安置。彭越在贬迁途中,恰遇前往洛阳的吕雉,犹如见到救星,哭诉冤枉,自言无罪,请求吕雉在皇帝跟前替自己说情。吕雉不动声色,满口答应,并将彭越带回洛阳。吕雉见到刘邦,严肃地说:“彭王壮士,今徙之蜀,此自遗患,不如诛之。”刘邦未置可否。吕雉毫不手软,果断地杀了彭越,还将其尸骨剁成肉酱,分送给其他诸侯王,以示警告:不得谋反,否则彭越就是样子!
吕雉在政治上是个强势女人,在宫廷内部的斗争中也很凶残。刘邦早在和吕雉结婚之前,就私通一个姓曹的寡妇,生子刘肥。他称帝前后,又纳了很多嫔妃,如管姬、赵姬、薄姬、戚姬等,她们都生有儿子。其中,戚姬最年轻最美貌,因而最受刘邦的宠爱。戚姬的儿子叫刘如意,刘邦几次想废刘盈,改立刘如意为太子。只是由于张良等人的反对,废立之事未能如愿。
公元前195年,刘邦驾崩。太子刘盈继位,是为汉惠帝。汉惠帝生性懦弱,吕雉以皇太后身份代理朝政,掌握了实权。她的心中长期压抑着的妒火熊熊燃烧起来,立即把刻骨的仇恨泄向她心目中的情敌,首当其冲的是那个戚姬。她命把戚姬打入罚做苦役的永巷,剃光头发,剥去罗绮,穿上囚服,套上铁索,到作坊舂米。戚姬且羞且恨,一边舂米,一边想着封作赵王、远在邯郸的儿子刘如意,如泣如诉地唱道:“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女(汝)?”
吕雉派有专人监视戚姬的举动。她听说戚姬舂米唱歌,思念儿子,不禁怒火中烧,狠狠地说:“哼,你要倚仗你的儿子?休想!”她利用权力,行使骗术,把刘如意召回长安。
汉惠帝心地善良,知道刘如意回京凶多吉少。他有意保护这个同父异母弟弟,亲自到郊外迎接刘如意,并让刘如意和自己住在一起,形影不离,以致数月之内,吕雉欲害刘如意,却无法下手。一天,汉惠帝清晨去操场习武,刘如意正在熟睡。吕雉抓住这一间隙,派人潜入汉惠帝寝宫,强行给刘如意灌了鸩酒。等汉惠帝回宫时,刘如意已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吕雉杀死刘如意,犹不解恨。接着命人将戚姬砍去手脚,剜去眼睛,用药熏耳使之聋,以毒灌喉使之哑,然后丢进茅厕,挂上牌子,号曰“人彘”。她还拉着汉惠帝前去观看“人彘”。当汉惠帝得知茅厕里那个血肉模糊、臭气熏天的怪物就是戚姬时,不禁失声痛哭,由此得病,一年多不能下床。他派人告诉吕雉说:“这种事不是人干的。我为太后之子,怎能再治理天下?”从此,他不再过问政事,沉湎于酒色,二十三岁便抑郁而死。(www.daowen.com)
吕雉对于汉惠帝,谈不上什么母子感情。不过,汉惠帝早逝,倒给她出了个难题:许多事情尚未安排,下一步该怎么办?因此,面对汉惠帝的灵柩,哭而不哀,心里盘算着一系列的大事。
张良的儿子张辟强看出了吕雉“哭而泣不下”的蹊跷。他去见丞相陈平,说:“皇上驾崩,没有嫡嗣。太后畏惧你等元老重臣,所以欲哭无泪。你等不妨奏请太后,封太后家族成员吕台、吕产等,让他们控制南军和北军。诸吕皆官,居中用事。这样,太后才会心安,你等元老重臣方可免祸。”
陈平等为了自保,据此上奏。吕雉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果然高兴起来。她安葬了汉惠帝,立后宫一个来历不明的幼子刘恭为少帝,杀其生母,自己以太皇太后身份临朝称制。她彻底违背刘邦“非刘氏不得封王”的遗嘱,大封吕氏子弟为王为侯,特别任命侄儿吕产为相国,统领南军;吕禄为上将军,统领北军。一时间,诸吕布满朝廷,控制了各项军政大权。
这时发生了一个有趣的插曲:匈奴冒毒单于派遣使者,携带国书,向吕雉求婚来了。
匈奴是汉朝北方的一个少数民族。西汉初年,由于冒毒单于的治理,匈奴进入鼎盛时期,势力强大。公元前200年冬,刘邦率三十二万大军贸然进攻匈奴,被围困于平城白登山(今山西大同东北),断炊七日,大败而归。刘邦死后,冒毒单于得知汉朝是吕雉专权,骄横的气焰又嚣张起来,异想天开地向吕雉求起婚来。他在国书中说:“孤愤之君,生于沼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愤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虞,愿以所有,易其所无。”意思是说,寡人生于沼泽旷野、牛马成群之邦,几次游猎到达贵国的边境,很想牧马中原。听说陛下独居寡欢,我也是孤身一人,抑郁不乐,我俩都没有什么可使自己快活的。陛下如果不嫌弃,我愿意把我所有的来换取陛下所没有的,我们都将心满意足……
冒毒单于的求婚动机尚且不论,就其国书中的文字看,带有某种侮辱性和挑衅性。吕雉勃然大怒,立刻召集群臣议事,商讨对策。
吕雉妹夫樊哙豪勇鲁莽,说:“臣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
老成持重的大臣季布考虑到实际国力,反对和匈奴发生战争,劝解吕雉说:“夷狄之人好比禽兽,得其善言不足喜,恶言不足怒也。”
吕雉权衡利弊,觉得季布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她从睦邻友好的愿望出发,忍辱回书冒毒单于。书中说:“单于不忘弊邑(吕雉谦称),赐之以书,弊邑恐惧。退日自图,年老气衰,发齿堕落,行步失度。单于过听,不足以自汙(污)。弊邑无罪,宜在见赦。”意思是说,自己已经年老珠黄,无意再婚,恳望见谅。同时,她命赠给冒毒单于御车二乘,骏马八匹,表示愿结两国之好。
冒毒读了书信,收了礼物,深感惭愧,复派使者自责谢罪。一场干戈化为玉帛,表现了吕雉忍小愤而不乱大谋的气度。
少帝刘恭在位四年,得知生母被吕雉杀害,口出狂言,声称长大后要报仇雪恨。吕雉果断地将他废杀,另立一个年幼的刘宏为少帝。这期间,她一方面继续培植吕氏外戚集团,一方面大肆杀戮刘氏子弟,刘邦的儿子刘友、刘恢、刘建等皆死于非命。她甚至想偷天换日,由吕氏取代刘氏天下。
公元前180年,吕雉患了重病。她告诫吕产、吕禄说:“高祖皇帝临终前与大臣们约定:‘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诛之。’现在,吕氏多人封王并掌权,大臣们都不服气。我死后,难免会发生变故。你俩一定要牢牢掌握南军和北军,保卫好京城和皇宫,切勿轻易外出。就是出葬的时候,你俩也不要送葬,以防遭人暗算。”交代完这些后事,她就断气了。
吕雉死后,刘邦时代的老臣周勃、陈平等,利用刘邦的遗嘱号召,夺取了兵权,一举铲除了吕雉精心造就的吕氏集团,迎立刘邦第四子刘恒为皇帝,西汉历史揭开了新的一页。
吕雉为皇后八年,为太后代理朝政七年,为太皇太后临朝称制八年,实际统治汉朝十五年。她执政期间,基本上继承了汉高祖的路线,推行“无为而治”的政治思想和“与民休息”的经济政策,政绩比较显著。《汉书》称赞当时的形势是:“天下晏然,刑罚罕用,民务稼穑,衣食滋殖。”这是符合实际的。吕雉的私人生活不太检点,长期和审食其私通,朝野皆知。她用酷虐的手段杀害刘邦的嫔妃和儿子,甚至企图用吕氏取代刘氏天下,不值得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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