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概念界定

1.社会思潮

正如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的:“意识一开始就是社会的产物,而且只要人们存在着,它就仍然是这种产物。”^[4]根据普列汉诺夫的观点,任何一种思想的产生都必须建立在社会存在上,通过社会心理的作用形成思想体系,这是社会意识形态的共有特性,包括社会思潮。一般来说,社会思潮是在社会变革时代,在社会心理演化的基础上,由一定思想理论引领的,反映社会历史走向诉求的,影响比较广泛的思想观念或倾向^[5],所以,它也是一定历史条件下产生的一种特殊群体意识^[6]。所以,梅荣正认为社会思潮是“以一定的社会心理为基础,以相应的社会意识形态为理论核心,在一定历史时期具有相当影响的社会意识的活动形态^[7]。”但肖锦全认为,社会思潮是区别于社会心理与思想体系的社会意识现象,可以把它构想为社会意识系统的一个层次^[8]。

其实,无论是社会意识还是社会心理,学者们对于社会思潮界定有一个共同点,它是变动着的社会生活的反映,能够体现和表达一定人群的情感,引起社会中相当数量人们的共鸣,形成潮流。尽管学者们对社会思潮的定义说法不一,但是从本质上来看,对其形成与特征已然达成共识,认为社会思潮是某一时期内某一阶级或阶层中反映当时社会政治与生活情况而有较大影响的思想潮流,这些思想与社会公众、其他思想之间相互互动、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对社会发展与稳定均有一定的影响。其实,从本质上而言,社会思潮是一个中性概念,并没有好坏之分,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社会思潮也处于不断变化发展之中,新元素不断充入其中,其内涵也在不断丰富,所以其对社会的影响方式与程度也处于不断变化之中,比如历史虚无主义、普世价值论、道德相对主义等。

2.网络社会思潮与微信中的社会思潮

以微信为代表的互联网应用的普及极大地影响了人们的工作方式、生活方式与思维方式,同时也对社会思潮的形成起到了助推作用。钟志凌认为,网络思潮是一种遵循思潮形成路径而正在逐步形成的新的社会思潮,集中表现为参与者通过网络载体发布和传播信息,利用公众舆论压力影响社会问题解决的心理意识倾向^[9],它基于网络传播的思想,社会公众有较高的参与度。陈伟军认为,虚拟现实中的社会思潮传播,是无数网民个体选择意志、利益诉求的汇聚,个体的表达欲望和选择意志在价值观念的纠结、碰撞中相互交叉^[10]。方付建认为,网络社会思潮传播载体包括论坛、网站、博客等^[11],通过这些载体传播思想与社会公众的情感与心理。

微信是网络中非常重要的社交平台,它以现实社会中的熟人关系为基础,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强度较高,对朋友圈中各种言论和转发信息的认同度也较高,所以在微信中的社会思潮也成为近年来社会关注的重点。但是由于微信内容的隐蔽性和非公开性,使得其中折射出的社会思潮有较大的研究难度,不易被发觉。所以本文提出微信中的社会思潮,通过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方法,研究其相关内容。基于此,结合社会思潮和网络社会思潮的概念及其形成过程,本文认为,微信中的社会思潮是基于微信平台,在社会发展的特定时期,基于社会发展与社会现实问题形成的一种思想潮流,它反映的是微信用户的心理与情绪,能够在微信中广泛传播,并可能与现实社会互动,形成巨大的影响力。隐蔽性和平民性是微信中社会思潮最重要的特征,也是形成其影响力的主要原因。

二、相关研究基础

如前所述,国内外许多学者针对社会思潮和网络社会思潮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社会思潮的形成与特征、社会思潮的影响及引领社会思潮发展的机制等,相关研究也得出了一些有价值的结论,有一定的理论指导意义。

1.国外研究现状(www.daowen.com)

在政治与经济全球化不断推进过程中,文化与思想也向一体化和全球化方向发展,社会思潮的变化速度与变化方向都不易确定,它不再能被单一的价值观和信仰主导,而是逐步趋向多元化和生活化。通过对国外相关研究分析发现,国外几乎没有直接研究社会思潮的资料,但相关著述丰富,具有启迪意义。比如,关于自由主义,罗尔斯的《正义论》论述了功利主义及其在现代政治和道德哲学中的主导地位,主张用一种更为抽象的社会契约论来替代功利主义;美国哲学家诺齐克的《无政府主义、国家和乌托邦》和英国学者博兰尼的《自由的逻辑》等。民主社会主义是由社会民主主义演化而来,勃兰特的《社会民主与未来》、托马斯·迈尔的《社会民主主义的转型》、吉登斯的《第三条道路:社会民主主义的复兴》等对社会民主主义进行了详细论述。在此基础上,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福山的“历史终结论”等新学派迅速成为世界范围的研究热点;佩里·安德森的《思想的谱系:西方思潮的左与右》全面考察了当代思想领域各种社会思潮的变化,深入分析各社会思潮的本质、规律及其对社会发展与进步的意义。

信息时代,社会发展加速,各种思潮呈多元方式、多元内容涌现,阿尔文·托夫勒指出,当代价值观的转换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迅速。新媒体技术的发展与更新打破了传统社会思潮的形成与发展方式,成为影响社会思潮的新场域,相关研究也在不断深入。哈贝马斯非常关注“如何能够把技术上可以使用的知识转化为社会生活的实践意识。”^[12]曼纽尔·卡斯特指出:“当今社会最重要的影响是改变人们的思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媒体就是关键网络,媒体是由全球垄断者及其分布的网络组织而成,这一网络是触及人们思想的消息和图像的主要来源。”^[13]所以,信息技术不只是一种手段,更体现人们的生活话语与自觉意识,以及国家意识形态。

2.国内研究现状

中国近代较早讨论“社会思潮”的梁启超先生认为,“时代思潮因环境之变迁,与夫心理之感召,不期而思想之进路同趋于一方向,于是相与呼应汹涌,如潮然。”^[14]社会思潮一直是学术界研究的重点和热点,近年来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学者们开始研究网络社会思潮相关内容,关于网络社会思潮的研究大多数是基于社会思潮的相关理论,主要研究内容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关于网络社会思潮的特点。当前我国主要社会思潮更加关注现实利益问题,注重争夺话语权并试图影响现实,传播更加多样化、立体化、平民化^[15],互联网逐渐走向草根,使得网络社会思潮的群体基础也逐渐从精英向大众扩展,各种社会思潮更注重吸收其他思潮的思想。在微信平台上,社会思潮的传播呈现出小众化与大众化相统一、强连带与弱连带相统一、同质性与异质性相统一以及复杂性与主导性并存的新特点^[16]。所以方付建认为,网络空间中存在着传统思潮网络化及网络新思潮两种形态,呈现出攻击性、民粹化、交互化和强影响力等特质;并分析了网络社会思潮的形态彰显、元素扩充及影响发挥等^[17]。但是,由于互联网的开放、自由与匿名,使得网民行为有较强的自发性,网络社会思潮的传播过程往往是不确定的,但是网络思潮的激发,有它自己的语言、规则和契机^[18],这也正是网络社会思潮需要引起社会关注的重要原因,有规律却无规则,有序中充满无序。

第二,关于网络社会思潮的影响关于社会思潮的影响。网络空间可以视为一个相对开放的话语领域,各种社会思潮在其中萌动并快速传播。网络的超文本和链接,强化了符号生产和传播的能力,加速虚拟空间中的话语膨胀,为社会思潮传播提供了新的路径^[19]。借助网络传播的多元思潮虽然对学生思想政治教育产生着冲击,但是,由于受制于网络文化“泛娱乐化”的影响,其总体影响相对有限;而不可忽视的是“泛娱乐化”也侵蚀着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20]。无疑,网络社会思潮对大学生“三观”形成有着重要的影响,这也是学者们研究的重点。网络的发展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提供了一种新的工作方法与途径,而且多元化的社会思潮会推动大学生认识现实,思考民生,开阔视野,激发爱国热情,坚定社会主义信仰。但是互联网中的信息过多过滥、思潮混杂错乱,多样化的社会思潮也会导致青年民族意识狭隘;而且错误的信息、不良的思潮给知识创新、主流文化建构制造大量的噪声,使得青年们不能理性看待社会问题,让青年产生信仰危机,造成青年社会化困境、个人主义倾向严重,缺乏正确的辨别能力^[21]。这就要求高校和教育部门必须高度关注大学生的思想动态,正确引导网络社会思潮对大学生的影响。

第三,关于引领网络社会思潮发展的路径与对策。凯斯·桑斯坦曾说,一个共同的架构和经验,对异质的社会来说是很有价值的。而当人们有无数的选项可以选择时,常会放弃某些重要的社会价值^[22]。这就需要加强对网络社会思潮的引导,设立沟通交流机制,引导社会思潮实现自我整合,使各种社会思潮之间能够进行平等对话,促进社会思潮同质信息之间、同质信息与异质信息之间的交流;针对网络社会思潮对大学生的影响,要在高校中培养一批网络评论员,关注网络动态,增强网络舆情,并鼓励教师和辅导员开设网络博客或个人主页,吸引学生关注^[23];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网络社会思潮中,防范西方发达国家利用网络对我国意识形态安全造成威胁,要坚持正确舆论导向,提升舆论引导能力,掌握网络空间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舆论主导权和话语权^[24]。所以,要从社会思潮传播主体的构建、传播对象的吸纳、传播内容的改进和传播载体的运用等层面,充分运用互联网的优势,将网络社会思潮与现实社会思潮相结合,让网络成为意识形态传播新手段、新阵地、新渠道;同时也要进一步占领网络空间,通过认可主流意识形态的人士积极宣传,确保主流意识形态在网络空间的存在。

综上所述,国外学术界并没有专门研究“网络社会思潮”的文献,多是以理论为基础,从哲学、政治学等角度具体解析各种思潮的本质与内涵;国内学术界结合中国国情,不仅分析了网络思潮的本质与内涵,也探讨了网络社会思潮的特征及其影响,研究相对全面。但目前对网络社会思潮的研究在内容和方法上局限于表面,缺乏深层次定性和定量研究以及形成路径方面的研究;对微信中社会思潮的研究非常少。所以本文以微信中社会思潮的传播为主要研究内容,不仅切合理论发展与完善的需求,也符合网络时代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