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十当时对于神灭神不灭之辩论

十当时对于神灭神不灭之辩论

时间:2023-04-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南北朝时,反对佛教之人亦甚多。其反对派所持之辩论,约有六种。此六疑者,即当时反对佛教之人所持以攻击佛教之六种辩论也。有封于彼我,则私其身而身不忘。有主于善恶,则恋其生而生不绝。无明贪爱不断,则此身死亡后,仍受他身;此生之后,仍有来生。神不能离形而独存,故形灭时神即灭。以神灭论攻击佛教,晋时即已有之。散则反所受于大本;灭则复归于无物。及齐梁之际,范缜著《神灭论》。神之于质,犹利之于刀。

十当时对于神灭神不灭之辩论

南北朝时,反对佛教之人亦甚多。此反对派多为儒者及道士。此时反对及拥护佛教之言论,僧佑(卒于梁武帝天监十七年暡西历五一八年暢,《高僧传》卷十一有传)集为《弘明集》,道宣(卒于唐高宗乾封二年暡西历六六七年暢,《宋高僧传》卷十四有传)续集为《广弘明集》。其反对派所持之辩论,约有六种。僧佑《弘明集后序》云:

详检俗教,并宪章五经。所尊惟天,所法惟圣。然莫测天形,莫窥圣心。虽敬而信之,犹蒙蒙不了。况乃佛尊于天,法妙于圣。化出域中,理绝系表。肩吾犹惊怖于河汉,俗士安得不疑骇于觉海哉?既疑觉海,则惊同河汉。一疑经说迂诞,大而无征。二疑人死神灭,无有三世。三疑莫见真佛,无益国治。四疑古无法教,近出汉世。五疑教在戎方,化非华俗。六疑汉魏法微,晋代始盛。以此六疑,信心不树。(《弘明集》卷十四,《大藏经》卷五二页九五)

此六疑者,即当时反对佛教之人所持以攻击佛教之六种辩论也。此六种辩论中,以第二种为有哲学的兴趣。今略述之。

慧远云:

无明为惑网之渊,贪爱为众累之府。二理俱游,冥为神用。吉凶悔吝,惟此之动。无用(当为明)掩其照,故情想凝滞于外物。贪爱流其性,故四大结而成形。形结则彼我有封;情滞则善恶有主。有封于彼我,则私其身而身不忘。有主于善恶,则恋其生而生不绝。(《明报应论》,《弘明集》卷五,《大藏经》卷五二页三三)

佛教以为人死神不灭。盖人之所以有生而为人,乃因无明贪爱,迷其本性。无明贪爱不断,则此身死亡后,仍受他身;此生之后,仍有来生。此所谓生死轮回也。反对佛教者驳斥此义,以为人之形与人之神,本为一体。神不能离形而独存,故形灭时神即灭。以神灭论攻击佛教,晋时即已有之。慧远《沙门不敬王者》论中,论形尽神不灭,先引反对者之言云:

问曰:……夫禀气极于一生,生尽则消液而同无。神虽妙物,故是阴阳之所化耳。既化而为生,又化而为死。既聚而为始,又散而为终。因此而推,故知神形俱化,原无异统。精粗一气,始终同宅。宅全则气聚而有灵,宅毁则气散而照灭。散则反所受于大本;灭则复归于无物。反复终穷,皆自然之数耳。孰为之哉?若令本异,则异气数合,合则同化,亦为神之处形,犹火之在木。其生必存,其毁必灭。形离则神散而罔寄,木朽则火寂而靡托,理之然矣。假使同异之分,昧而难明。有无之说,必存乎聚散。聚散,气变之总名,万化之生灭。故庄子曰:人之生,气之聚。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为彼徒苦,吾又何患?古之善言道者,必有以得之。若果然耶,至理极于一生。生尽不化,义可寻也。(《弘明集》卷五,《大藏经》卷五二页三一

此谓若神形是一,则“精粗一气”。形有则神有,形无则神亦无。若神形本异,则神之处形,亦如火之在木。木无则火无所托;形无则神无所寄。即神形是一是异,吾人一时不能断定,而“有无之说,必存乎聚散”,气聚为有,气散为无。故吾人之存在,只以一生为限,生尽即不存在。所谓“理极于一生,生尽不化”也。慧远续云:

答曰:夫神者何邪?极精而为灵者也。极精则非卦象之所图,故圣人以妙物而为言,虽有上智,犹不能定其体状,穷其幽致。而谈者以常识生疑,多同自乱。为其诬也,亦已深矣。……庄子发玄音于大宗,曰;大块劳我以生,息我以死。又以生为人羁,死为反真。此所谓知生为大患,以无生为反本者也。文子称黄帝之言曰:形有靡而神不化。以不化乘化,其变无穷。庄子亦云:特犯人之形而犹喜之。若人之形,万化而未始有极。此所谓知生不尽于一化,方逐物而不反者也。二子之论,虽未究其实,亦尝傍宗而有闻焉。论者不寻方生方死之说,而惑聚散于一化;不思神道有妙物之灵,而谓精粗同尽;不亦悲乎?火木之喻,原自圣典。失其法统,故幽兴莫寻。请为论者,验之以实,火之传于薪,犹神之传于形。火之传异薪,犹神之传异形。前薪非后薪,则知指穷之术妙。前形非后形,则悟情数之感深。惑者见形朽于一生,便以为神情俱丧。犹睹火穷于一木,谓终期都尽耳。此曲从养生之谈。非远寻其类者也。(《弘明集》卷五,《大藏经》卷五二页三一至三二)

此谓形神是异。此形尽时,神可传于异形。犹此薪尽时,火能传于异薪也。

齐梁之际,范缜著《神灭论》。“范缜,字子真。南乡舞阴人也。”“博通经史,尤精三礼”,“初缜在齐世,尝侍竟陵王子良。子良精信释教,而缜盛称无佛”。(《梁书》卷四十八本传)其《神灭论》曰:(www.daowen.com)

形者神之质,神者形之用。……神之于质,犹利之于刀。形之于用,犹刀之于利。利之名非刀也;刀之名非利也。然而舍利无刀,舍刀无利。未闻刀没而利存,岂容形亡而神在也。(《梁书》本传,《大藏经》卷五二页五五)

范缜又自设难云:人有形,木亦有形。但人之形有知,木之形无知,岂非因人于形之外,尚有神耶?答云:

人之质,质有知也。木之质,质无知也。人之质,非木质也。木之质,非人质也。安在有如木之质,而复有异木之知?(同上)

人之质本是有知之质,木之质本是无知之质。故人有知而木无知也。又自设难云:人死其形骸即无知,可见人之形骸,本是无知之质,与木相同,故人实有“如木之质,而有异木之知”。此其所以异,岂非因人于形之外,尚有神耶?答云:

死者有如木之质,而无异木之知。生者有异木之知,而无如木之质。……生形之非死形,死形之非生形,区已革矣。安有生人之形骸,而有死人之骨骸哉。(同上)

死者形骸如木,故无知。生者形骸异木,故有知。死人之形,自是死人之形;因其已死之故,与生人之形骸绝异。不能以死人形骸与木同,遂谓生人之形骸亦与木同也。又自设难云:此死人之骨骸,若非生者之形骸,“则此骨骸,从何而至”?答言“是生者之形骸,变为死者之骨骸也”。(同上)谓生者之形骸变为死者之骨骸可;谓死者之骨骸即是生者之形骸不可。

范缜又以为“形即神”,故“手等”“皆是神分”。故“手等有痛痒之知”也。至于“是非之虑”,则“心器所主”。此心器即是“五藏之心”。范缜又述其所以主张神灭之动机云:

浮屠害政,桑门蠹俗。……其流莫已,其病无垠。若知陶甄禀于自然,森罗均于独化;忽焉自有,恍尔而无;来也不御,去也不追;乘夫天理,各安其性。小人甘其陇亩,君子安其恬素。耕而食,食不可穷也。蚕而衣,衣不可尽也。下有余以奉其上,上无为以待其下。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为己,可以为人。可以匡国,可以霸君,用此道也。(《弘明集》卷九,《大藏经》卷五二页五七)

佛教以为生死事大,又以生死轮回为苦,故教人修行,脱离生死。若知本无轮回,生死任其自然,则“小人甘其陇亩,君子安其恬素”,佛教所视为问题者,自不成问题矣。

《梁书·范缜传》云:“此论出,朝野喧哗,子良集僧难之,而不能屈。”(《梁书》卷四十八页十)《弘明集》所载,有萧琛、曹思文之《难神灭论》。(卷九)又有大梁皇帝敕答臣下神灭论,庄严寺法云法师与公王朝贵书,及公王朝贵六十二人答书,皆拥护皇帝之难神灭论。(卷十)《广弘明集》亦载沈约之神不灭义及难范缜神灭义。(卷二十二)亦可见当时人对此问题之注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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