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南北往来
在黄山与徐悲鸿等
张大千写生
1935年,北平集粹山房出版《蜀中张善孖、张大千画册》,收集作品多是张氏兄弟以石涛画法绘制的黄山风景,如《黄山百步云梯卷》《黄山师林精舍图卷》等。同年,还出版《张大千画集》四大册,由陈半丁、齐白石、溥心畬等北平画坛顶尖级画家作序。
1936年春,张大千来到南京中央大学教课。艺术系来了一位大胡子老师,而且这位老师曾经做过“土匪师爷”“和尚”,同学们新鲜好奇,上课积极踊跃,听讲认真。张大千的教学方式主要是替学生改画,将学生完成的课堂作放在画案上,一边讲解,一边批改,哪根线条不好,哪里用墨太焦,讲解生动有趣,深受同学们欢迎。有同学后来回忆:“每次看他作画,感到气势磅礴,下笔疾如风雨,使人意夺神迷。”在南大授课其间,张大千和徐悲鸿、黄君璧、谢稚柳及南大美术系学生上黄山写生,这也是他第三次上黄山。
《三到黄山绝顶行》
“黄山艺苑”欢迎张大千先生留影
在中央大学没多久,张大千便辞职不干了。原因是生活太过拘束,不能自由,于是,悄悄开溜。张大千不好意思当面对罗家伦、徐悲鸿直说,便写了一封辞职信,交给一位认识的记者,借用《中央日报》发表出来,信中所列辞职理由“上有高堂老母,不宜久离膝下”云云。(www.daowen.com)
1936年5月16日,张大千母亲曾友贞病逝。母亲的去世,似乎给张大千的辞职找到了理由。张大千常年在外奔波,与母亲聚少离多,多年来,母亲身边一直由大夫人曾正蓉伺候陪伴,黄凝素随张大千一起生活。黄凝素已生下几个孩子,家人同意张大千和杨宛君的婚事,也是基于黄凝素带孩子太过辛苦,无法照料张大千生活。曾友贞治家严格,曾将一件传家宝贝《曹娥碑》拓片交给张大千临习,此帖被认为是王右军所书,为张大千先曾祖旧藏,张大千因赌博输掉《曹娥碑》,此事他一直瞒着母亲。曾友贞病笃期间,曾索要《曹娥碑》一看,心急如焚的张大千推说碑帖放在苏州网师园,假作去拿,回到网师园后,他向叶恭绰诉说苦衷,未曾想到,《曹娥碑》竟辗转被叶恭绰收藏。叶恭绰说:“吉人自有天相,《曹娥碑》被我买来了,我一分钱不要,赶紧拿回去交给母亲。”一件千古遗憾化作悲喜交集的慰藉。
三上黄山之后,张大千请好友方介堪篆刻一方“三到黄山绝顶人”印章,以作怀念,并在徽州胡开文笔墨店定制黄山纪念墨数百枚,墨面题署“云海归来”。1936年11月,“黄山艺苑”在上海举行盛大茶话会,欢迎张大千黄山归来。与会者郭沫若、郑午昌、张聿光、李秋君、吴湖帆等。
《蓬莱图》
此时的张大千,单从画风讲,尚处习古为上阶段,他一边对古人笔墨之法进行学习,一边通过写生,在自然中和古人精神境界相契相会。张大千学古而不泥古,也有自身利落灵秀、俊俏爽利的个性风貌。这一时期,他画过一幅《蓬莱图》,此画名曰“蓬莱”,实际仍以黄山为蓝本,看得出张大千借鉴了“新安四大家”笔法,以干笔挺劲的线条勾勒山形,略带皴染笔调表现黄山之奇、峭、空、淡之意境。“四大家”笔法工整瘦硬,画作颇有苍辣之气,显得苍凉萧索,孤寒清冷。张大千所绘《蓬莱图》,苍辣之气稍有收减,潇洒之笔增多,甚至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新安四大家”构图是由近处平坡、山势、树木自下而上的取景,而蓬莱图》却是由半山取景,可见张大千在借鉴他人的求变之心。30年后,张大千曾感叹:“昔年唯恐石涛不入,如今又唯恐不出。”张大千的山水画也曾师法荆浩、李成、范宽、郭熙等唐宋画家,但自己总感“尚出其下”,不能脱出前人窠臼,“前人之法,未尝不近取诸物,吾与其师于人者,未若师诸物也;吾与其师诸物者,未若师诸心”。于是,他多次上黄山写生,深入关陕自然山水之中,卜居于终南太华诸山,朝夕体察。
“云烟惨淡风月难霁之状”,“虽雪月之际,必徘徊凝贤”,观察酝酿,对山水形象有深厚的了解和感受,也为他后来的山水创作自然游畅,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王伯敏先生认为:“中国山水画萌芽于战国,滋育于东晋,确立于南北朝,兴盛于隋唐的中国山水画,历经宋、元、明、清等历史发展,可谓笔墨技法、绘画理论以及美学思想等方面形成了完整的体系。”如此丰富完善,历经几千年的中国山水绘画体系,如无坚强的意志,可谓难以突破创新,而学习中国山水画没有什么捷径好走,师古、读书、行路是必须的。李可染曾言:“用最大的力量打进去,再用最大勇气打出来。” 张大千学习古人从清代石涛起笔,到八大、陈老莲、徐渭等,进而广涉明清诸大家,再到宋元,最后上溯到隋唐。纵观一生,可以看出,张大千20岁至40岁是临摹古人期,40岁至60岁为渐变期,60岁至80岁为创新期。作为现代传统绘画大师,张大千步步为营,扎实地走完了中国山水画创作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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