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 梅雨之夕
施蛰存(1905~2003)
非但施先生属于20世纪,而且20世纪的现代文学精神也属于他。他毕竟是20世纪中国现代文学的开创者,一部《梅雨之夕》是以让他成为我们这一代人的宗师和典范。作为20世纪文学的见证者和代言人,我想施先生当之无愧。
——当代著名学者 李欧梵
★新感觉派心理分析小说中具有重要意义的作品
★海派文学代表作之一
★一部“对自然生命形式的呼唤”的小说集
施蛰存被海内外学术界誉为“中国现代小说的先驱者”、“中国现代派鼻祖”和“新感觉派大师”。这位“海派泰斗”、“世纪文学老人”,古今中外的学识造诣非凡,被尊称为“百科全书式的专家”,而他的心理分析小说在20世纪30年代更是独步中华。在施蛰存的创作出现之前,中国仅有都市却没有描写都市的文学;在施蛰存提笔创作之后,西方的现代派文学理论才和中国的都市真正密切地结合起来。就这样,施蛰存开辟了一条海派文学创作的新路,开辟了中国现代文学的阵地,塑造了文学史上崭新的人物形象。
《梅雨之夕》是一部“对自然生命形式的呼唤”的小说集。这部用浓重的现代派手法创作的经典作品集,突出体现了施蛰存艺术表现上所取得的最大成就——心理分析,并将之与意识流、蒙太奇等各种新兴的创作方法熔为一炉,将西方现代的性欲理论与东方传统的中庸之道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很好地表现了身处现代文明冲击下的都市男女微妙的心理和潜意识,达到了传统美学的理想境界。也许历史在某时某地被随意涂抹而不尽公允,但文学史绝难忘却这个叫施蛰存的小说家,曾经用超前而敏锐多姿的笔触,在《梅雨之夕》中为读者写出了一个心思细腻、情感柔软的撑伞人。
由于糅入了大量的社会历史内容,《梅雨之夕》具有相当的深度,呈示出爱欲与诸种社会观念的冲突和心理矛盾的巨大投影,一向被视为新感觉派的心理分析小说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在中国现代小说史上具有特定的意义和不容忽视的历史地位。
旷世杰作
KUANGSHI JIEZUO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海派小说向来以不同于京派小说的绮丽风采而自成一家。而声势浩大的海派作家群中,最杰出也是最令后世称道的乃是施蛰存。这位现代派大师的小说集《梅雨之夕》,是一本描写现代大都市绅士淑女恩怨纠葛的集子,收录了《梅雨之夕》、《在巴黎大戏院》、《薄暮的舞女》等著名作品。其中的文章大都带有一种特殊的“薄暮情调”,热衷于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的眼光观察人物的深层心理,尤其是性心理。从街头到旅馆、戏院,多侧面地展示了大都市中形形色色人物的苦闷情绪和朝秦暮楚的生活方式。
华文精选
——谢谢你,不必送了,雨已经停了。
她在我耳朵边这样地嘤响。我蓦然惊觉,收拢了手中的伞。一缕街灯的光射上了她的脸,显着橙子的颜色。她快要到了吗?可是她不愿意我伴她到目的地,所以趁此雨已停住的时候要辞别我吗?我能不能设法看一看她究竟到什么地方去呢?……
——不要紧,假使没有妨碍,让我送到了罢。
——不敢当呀,我一个人可以走了,不必送罢。时光已是很晏了,真对不起得很呢。
(《梅雨之夕》)
文集中的最有名的篇章莫过于同名短篇小说《梅雨之夕》了。这是一篇典型的心理分析小说,写了一个都市人美丽的、却又是失落的“白日梦”,没有多少情节,满篇都是内心独白。亦真亦幻,使人不知主人公是梦还是醒——在一种层层递进而又十分圆熟的心理描写中,施蛰存向读者传达了都市薄暮里,一种蠢蠢欲动中带有强烈抑制性的情绪,如梦如幻,美不胜收。故事在表面看来似乎是简单的:一个带着雨具的中年男子,在黄昏中邂逅一位避雨的姑娘,姑娘的美丽和典雅吸引了他,他主动提出送姑娘回家。一路上,潜意识中对姑娘的爱欲引得他的心起伏恍惚,一会儿觉得身旁的姑娘好像自己初恋时的少女;一会儿又觉得店铺里那位以忧郁的眼光看着他们的女子很像妻子;一会儿又想到现在的境遇和日本名画《夜雨宫诣美人图》及古诗“担簦亲送绮罗人”相似。姑娘离开后,他坐在车上,还好几次无意识中把伞张开,以至于回到家时,把妻子的应答也听成了那位少女的声音。这原本只是一段没有结局的萍水相逢,却被施蛰存写得舒缓婉转、曲折细腻、朦胧悱恻、干净节制,即使绝大部分文字都是主人公的内心独白,也十分精致动人。而作者对“美”的自觉追求意识,才是作品要表达的思想。所以,小说在内涵与深度上都达到了相当的境界。
大都市生活的急促节奏对人物神经的严重冲击,在小说集《梅雨之夕》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而对于人的幻觉的描绘,更使作品具有怪诞的刺激性。虽然其间展现的大多是一种独特的暴力美学,而海派文化中那种稳重、包容的个性才是《梅雨之夕》深沉的底蕴。小说集中强烈闪烁着的“人本主义”光华,才是真正的海派精神。
经典导读
JINGDIAN DAODU
现代心理小说的探索者
华文精选
看来是不愿我送的了。但假如还是下着大雨怎么了呢?……我怼着不情的天气,何以不再继续下半小时雨呢,是的,只要再半小时就够了。一瞬间,我从她的对于我的凝视——那是为了要等候我的答话中看出一种特殊的端庄,我觉得凛然,像雨中的风吹上我的肩膀。我想回答,但她已不再等候我。
——谢谢你,请回转罢,再会。……
她微微地侧面向我说着,跨前一步走了,没有再回转头来。我站在中路,看她的后形,旋即消失在黄昏里。我呆立着,直到一个人力车夫来向我兜揽生意。
(《梅雨之夕》)
20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在中国文坛上出现了一个以刘呐鸥、穆时英、施蛰存为代表的新的文学流派——新感觉派,这是中国第一个现代主义小说流派。刘呐鸥、穆时英主要受当时日本新感觉主义的影响,施蛰存则更多地受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的影响,在其小说创作中表现出明显的心理分析的倾向,以至被人称为“现代心理小说的探索者”。
施蛰存的文学创作活动主要集中在抗战前。早期的小说创作抒情气息较浓,后受弗洛伊德学说与奥地利作家显尼志勒小说创作影响日深,开始有意识地运用心理分析的方法进行小说创作,这部分作品主要集中在《梅雨之夕》等小说集中。
《梅雨之夕》是最能体现施蛰存运用精神分析学说的篇章之一。《梅雨之夕》不仅具有新感觉派的一般特点,比如善于写人的独特感觉,而且竭力阐发人的潜意识,尤其是被压抑的性意识、性心理,甚至有时将弗洛伊德学说的术语直接用在作品中了。如“可是随即会自己失笑这是无意识的”。再加上这部小说文笔舒展,格调清新,艳而不俗,从而成为吸引众多读者的名作。
作者(施蛰存)的成就,在中国现代短篇作家中似乎还无人可企及。
——现代著名作家 沈从文(www.daowen.com)
他(施蛰存)的学术主张,可能是一辈子坚定的自由主义者。他的研究领域涉及古今中外文化。而现在国内外都把他作为一个研究对象,这本身就说明他做出了非常了不起的成就。施蛰存先生在海外影响很大,他也是我50多年来无数朋友里见识最广、建树最大的人。
——当代著名学者 徐中玉
施蛰存将一种透视到潜意识里去的眼光运用于中国的生活,而又发挥了自己独特的才情,这就写出了《梅雨之夕》等极不一般的作品。可贵的是,今天重读这些作品,我们仍能感到它们的深邃和成熟。他所表现的人性的复杂,对于灵魂的暗部的无情剖析,至今仍能令人震撼。其中最好的几篇,那艺术上的完整性,在“五四”后的小说中是并不多见的。
——当代学者 刘绪源
《梅雨之夕》几乎没有情节。小说采用第一人称,仅仅记叙了一位下班回家的已婚男子,在一个梅雨凉凉的黄昏,撑着伞步行回家的途中,邂逅一位无雨具的美丽少女,主动上前护送她回去的一段心理历程。正如作者本人所说,“是描写一种心理过程的。”但是在心理学理论的指导下,作者以娴熟的文字表现技巧,层层剖析了已婚男子流动着的心理意识:恍惚迷离、朦胧隐约、似有似无、似真似幻……从而把读者带进了主人公那丰富多彩而又微妙曲折的内心世界。
《梅雨之夕》细致入微而又真实地描述了主人公邂逅少女后的全部心理流程,尤其注重对潜意识的性心理、性幻觉的展示。而这种心理展示和心理分析正是立足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之上的。借助它,施蛰存深刻地剖析了人物丰富多彩而又微妙曲折的内心世界。但我们也看到,在弗氏所谓本我、自我、超我的矛盾冲突中,作者融进了中国传统的儒家规范:“发乎情止乎礼”。人的性爱要求是要受到道德观念制约的。这种中西文化的融合,使得这篇小说既较好地体现了弗氏学说,又不违背中国人的生活逻辑,具有积极的意义。而该文清新的写实文风,优雅的散文笔致,更让小说产生了令人悠然心会的美感。
比较其他几位新感觉派作家而言,施蛰存的小说题材更为宽广,现实主义成分稍多一些,但节奏也是比较快的。《薄暮的舞女》中,女主人公素雯渴望结束舞女生涯,企盼情人如约到来,以便终身有靠。她回绝了舞场老板续签合同的要求,婉言谢绝了舞客的邀请。然而情人久久不见踪影,原来他在投机生意中失败破产。素雯赶紧给已经谢绝了的舞客打电话,赔笑脸,表示接受对方的邀请。而另一篇《在巴黎大戏院》描写了某已婚男人被一个女性邀请去巴黎大戏院看电影,管不住自己地胡思乱想,既害怕又渴望,甚至还偷偷亲吻了她递过来的手帕。从这两篇小说我们可以看出,施蛰存的这类题材作品都带有一种特殊的“薄暮情调”。作者热衷于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的眼光观察人物的深层心理,尤其性心理:从街头到旅馆,戏院多侧面地展示了大都市人物的苦闷情绪和朝秦暮楚的生活方式。提示了大都市生活的急迫节奏对人物神经的严重冲击,在描绘人的幻觉中,作品带上了怪诞奇特的刺激性。
时光荏苒,现在少有人会在现代文学史的阅读之外记起这个当年“新感觉派”的得力干将了。施蛰存和他曾经风云激荡其中的“新感觉派”一起,仿佛旧上海都市的霓虹灯,熄灭在历史的烟尘之中,慢慢老去,随风而逝。也许,施蛰存就是那个撑伞人。也许因为他,我们会在雨夜的灯下温情地想起:曾经,有一个作家用自己的小说为我们潮湿的心灵撑起过一小片晴空。(佚 名)
从施蛰存的小说看现代派文学对自然生命形式的呼唤
《梅雨之夕》收录了《梅雨之夕》、《在巴黎大戏院》、《薄暮的舞女》等著名作品,就其表现手法来说,现代派的手法依旧很浓,如《在巴黎大戏院》完全是由人物的心理独自构成的。施蛰存在艺术表现上所取得的最大成就——心理分析——即是这本集子所运用的最重要的手段。
爱情是美好的,但在施蛰存笔下的“爱情”却是扭曲、猥琐、变态、压抑、痛苦甚至绝望的。《在巴黎大戏院》中的爱情是畸形变态的,在《薄暮的舞女》中是扭曲绝望的。如果说爱情是“情”与“性”融合无间而生成的话,那么《梅雨之夕》中的爱情则是分裂的。人性中所有美好的东西被压抑变形,不可能达到完美的实现与充分的展露,人的自然生命形式在性与情的分裂中被深切的悲苦紧紧围裹着。如此一来,生命的本真意义便无法实现了,更谈不上实质意义的升华了。
他(施蛰存)用自由主义的眼光观察、衡量一切。重性情,讲趣味,热爱与追求一切美的东西。他对待生活,就像对待艺术一样,随时随地都在追求生活中的趣味,生活中的美。他是个重个性、有真性情的人。他的爱好相当广泛,而一旦看准了就会全身心地扑上去。
——当代著名学者 钱谷融
他从不委屈自己,有滋有味地生活着。有趣、率性、认真,但从来不玩世不恭,而是勤奋刻苦。概括来讲,他是一位宣称“没有门户之见,不办同人刊物”的活动家,力求远离各种纷扰,清静自处,但有时也会写些“不合时宜”的杂文,始终保持独立的个性。在生命的行程中张弛有道、进退自如,不仅善于用老庄方式处世,而且以积极进取的姿态入世,倘有文章引火烧身却从不后悔,屡受挫折也无所畏惧。
——施蛰存晚年著作 编辑整理者 沈建中
且让我们先分析一下《梅雨之夕》。这是一篇典型的心理分析小说。情节非常之简单:绅士雨中送淑女。“我”在下班的路上,天下起了雨。“我”看到一美丽的女子到屋檐下避雨,便也“退进屋檐下”。随后便是“我”的内心的争斗——终于是某种被压抑的情愫冲了出来,占了上风,“我”举起伞,邀那姑娘到伞下。以后,便是“我”的一连串的散文似的意识流动:觉得少女是自己的初恋情人,觉得自己的妻子在近处盯着,深恐路遇熟人……及至送走了少女回到了家,觉得自己妻子的声音也似少女的声音。在这里,“我”是决不同于鸠摩罗什的。“我”至少没有那种唯恐堕落难成正果的深深的痛苦和矛盾,而更多的是“我”的潜意识在作祟,即对于一个“我”这样的处在现世社会的人来说,“我”的这些潜意识和与之相应的行动是无法理喻的——并不是说丧失了理智,更不是什么丧失了道德和尊严,而只是不可理喻,如此而已,也仅此而已。的的确确,梅雨之夕正是“我”的情感的现实处境,梅雨之夕中的少女也正是“我”的情感的梦寐以求的伴侣——而这一切绝不可诉诸理智——就像“我”一回到家,梦便即刻醒来,随即“我”便撒了个谎。于是,自然的真实的情感和性意识终于被重新压抑起来——它确乎曾经醒来过,在潇潇的雨中,又匆匆地走了,回到了意识的最深处,严密地锁起来。来与去,都不是刻意的,也都没有丝毫的征兆,潜在的意识与力量支配了一切,同时又毁灭了一切。
人在历史中生存着,活着,但不能说他确实存在着。如果他没有找到或者实现真实的自我,真实的自我的位置,也就可以说他不存在。花惊定、鸠摩罗什因着民族、道义、宗教信仰等种种文化因素的制约和压抑而失却了自我,其自然生命形式便在这样的制约和压抑中变了形状。《梅雨之夕》中的诸位主人公是在20世纪30年代大上海那畸形的社会中被这畸形的社会所制约和压抑,从而使自然的生命形式变了形状,“自我”变得愈来愈模糊,也愈来愈遥远。(金 华)
大师传奇
DASHI CHUANQI
“中国现代主义之父”施蛰存原名施青萍,笔名安华、李万鹤等,1905年出生于浙江杭州,童年时随着父亲迁居到苏州、松江等地,是中国新文学史上的一位怪才,也是一位曾被忽视了很久的传奇人物。由于深受黄庭坚、李贺、李商隐等人的影响,中学时就开始作旧体诗。1922年,施蛰存就读于杭州之江大学和上海大学时,曾与同学戴望舒、杜衡、刘呐鸥创办了文艺刊物《璎珞》。
施蛰存(1905~2003)
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施蛰存初登上海文坛崭露头角。1937年以前,除编辑工作外,他主要从事短篇小说、诗歌创作以及外国文学翻译工作,代表作有小说集《上元灯》、《将军的头》、《李师师》、《梅雨之夕》、《善女人行品》、《小珍集》等等,与刘呐鸥、穆时英一起成为“海派”文学的主要代表。抗日战争时期,他又写作了大量散文,代表作有《灯下集》、《待旦录》。新中国成立后的8年里,低调沉默的施蛰存很快进入了自己新的精神王国,在另一个更肃穆沉静的翻译领域里挥洒着才华。1958年以后,更是致力于古典文学和碑版文物的研究工作。除了从事个人性的学术研究,施蛰存曾先后于云南大学、厦门大学、暨南大学和光华大学、华东师范大学的中文系执教,在长达50年的学术生涯中,他孜孜不倦地致力于学术事业,在东方文化和中国文学研究、创作,外国文学翻译、研究以及金石碑版研究等几个领域做出了卓越的贡献,编写了《唐诗百话》、《词学论稿》、《宋元词话》、《花间新集》、《历代词籍序跋萃编》、《北山集古录》和《水经注碑录》等著作,创办并主编了权威性学术专刊《词学》。
可以说,施蛰存一生的道路是曲折坎坷的:从创作鸳鸯蝴蝶小说到新感觉小说,从写作旧体诗到现代派诗歌,从翻译外国文学到古籍整理,从作家到教授,从编辑到学者,从参与文学论争到理论研究……他经历的事件之多,时间跨度之大,无人能及。可以说,在世的现代作家中没有一个人像施蛰存这样完整地见识和参与了20世纪中国文化的重建和发展的过程,而这位世纪老人最终也因为独特的文坛价值而被授予“上海市文学艺术杰出贡献奖”和“亚洲华文作家文艺基金会敬慰奖”。
2003年,施蛰存的安然去世,代表着一个时代背影的远离。他所代表的现代主义文学,他青年时期所混迹的海上繁华,他所钟爱的南派文化,在如今的出版界又被翻起,再次成为时尚的潮流。而这位以写心理分析小说著称的文学大师的价值,也开始被更多的人重新认识。
延伸阅读
YANSHEN YUEDU
小说集《上海的狐步舞》是著名的新感觉派作家穆时英的代表作。书中穆时英把他的眼光聚集在“十里洋场”的夜总会、咖啡馆、酒吧、电影院、跑马厅等娱乐场所,追踪狐步舞、爵士乐、模特儿、霓虹灯的节奏,捕捉都市人敏感、纤细、复杂的心理感觉,反映了20世纪30年代大上海广阔的都市生活场景,开掘出都市文化的现代性和都市人灵魂的喧哗与骚动,特别是把沉湎于都市享乐的摩登男女的情欲世界描绘得有声有色,刻画得惟妙惟肖,展示了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纵欲狂欢,下层社会的苦难和不幸,以及社会环境的污秽与混乱,揭示了半殖民地状态下的大都市的畸形和病态。这些小说虽然流露出颓废感伤的气息,但穆时英的笔调却风靡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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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20世纪中文小说100强的入选篇章,施蛰存的《将军底头》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完整的心理分析型的历史小说集。包括《将军底头》、《鸠摩罗什》、《石秀》、《阿褴公主》4篇,分别写了信义、宗教、友谊、种族和色欲的冲突,它们又确实不是“借古人的嘴来说现代人的话”,而是纯粹的古事小说,其中的人物嘴里没有现代人所有的言语,意识里也没有现代人的思想。施蛰存用十分现代的观察视角和手法,为中国历史小说的创作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途径。本集小说是作者探索期的作品,通过错综复杂的矛盾冲突和细致入微的心理描写,直接揭示人物心灵深处的波澜和奥秘,反映精神领域中那片潜在的未被人们意识到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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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风景线》是新感觉派小说的最初尝试者刘呐鸥创作的著名短篇小说集,内收了作者1928~1929年写的《游戏》、《风景》、《流》、《热情之骨》、《两个时间的不感症者》、《礼仪和卫生》、《残留》、《方程式》等8篇小说。这些小说场景中,涉及赛马场、夜总会、富豪别墅、特快列车等现代都市生活的各个方面。或描绘畸形的都市风情,或描写人们对都市生活的欣喜、窒息、厌恶等不同的心态,其中心主题就是暴露资产阶级男女的堕落和荒淫。小说集中,也有篇章接触到了资产阶级的对立面——无产阶级的反抗和斗争,多少暗示了新兴阶级的远大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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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灯》是施蛰存另一部著名的短篇小说集,1929年首次出版,收入了《扇》、《上元灯》、《周夫人》、《牧歌》、《宏智法师的出家》、《渔人何长庆》、《栗芋》等10篇作品。这些小说大多以成年人怀旧的感情来回顾少年时代的某段经历、某次邂逅、某种青梅竹马之情,抒发人生的感慨,带着淡淡的哀愁,犹如江上的暮霭、夜半的笛音,写得单纯,有诗的意趣,感情也比较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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