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描绘理想社会蓝图构建安定和谐政局
陆贾以“无为而治”为最高的政治理想,遂在《新语·无为篇》中说:“道莫大于无为,行莫大于谨敬”,“昔舜治天下也,弹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寂若无治国之意,漠若无忧天下之心,然而天下大治”。陆贾认为以苛法暴政治国只能使百姓畏罪,而不能劝善。只有“尚宽舒”、“行中和”,才能实现“美其治”。所以他在为汉献策中,描绘了一幅理想的政治蓝图。《新语·至德》以动人心弦的口吻,道出了美好的社会前景;
是以君子之为治也,块然若无事,寂然若无声,官府若无吏,亭落若无民,闾里不讼于巷,老幼不愁于庭,近者无所议,远者无所听,邮无夜行之卒,乡无夜召之征,犬不夜吠,鸡不夜鸣,耆老甘味于堂,丁男耕耘于野,在朝者忠于君,在家者孝于亲;于是赏善罚恶而润色之,兴辟雍庠序而教诲之,然后贤愚异议,廉鄙异科,长幼异节,上下有差,强弱相扶,大小相怀,尊卑相承,雁行相随,不言而信,不怒而威,岂待坚甲利兵,深牢刻令,朝夕切切而后行哉?
这幅政治理想蓝图,具有强烈的针对性。生活在暴秦统治下的陆贾,亲身目睹秦王朝的残暴肆虐,受压制的黔首们,不仅要负担“二十倍于古”的田赋,还要承担戍五岭、筑长城、建阿房、修陵墓……一系列的浩大工程,加上吞并六国和对外扩张的战争,丁男不是被征调走上了战场,就是充当没完没了的劳役;丁女也为转输所累;至于苛酷的刑罚,致使出现“赫衣塞路”、“囹圄成市”的惨象。陆贾发自内心的理想境界,就是期待刘邦新建的汉王朝,应该遵循清静无为的治国精神,不要用权势威逼人民,不要用残酷的掠夺手段榨取人民、不要无休止地劳役人民,不要用酷刑折磨人民。一言以蔽之,让人民不受干扰地过自己安宁的日子,一切顺民所欲;虽有官府、亭落,而无官吏的压制,无差役的烦扰。对封建等级秩序、社会规范,他是主张维护的,“忠于君”、“孝于亲”是他的信条。他不否定上下的差别,也不反对尊卑的观念,要求实现“强弱相扶,大小相怀,尊卑相承,雁行相随”;善应赏,恶应罚。而且还应大兴“辟雍庠序之教”,虽有“坚甲利兵”而不用,使社会秩序井井有条。(www.daowen.com)
由此不难看出,他歌颂赞美的理想蓝图,首先是革除暴秦虐政之弊,希望建立的则是和谐有序,相互扶持,无干扰、无侵害的幸福生活。刘邦在建汉后,也曾提出“偃兵息民,天下大安”(《汉书·高帝纪》),停止战乱,让人民休养生息,过个太平日子。君臣间在黄老盛行的年月,却深受时代气息的浸润和影响,向往安定和谐,无争的政治局面。陆贾倡导黄老无为,绝非避世、遁世,更非置身物外,而是主张以法度为准绳,要求人们守规蹈矩。他在《新语·慎微》中对避世的行为进行了抨击,以为“君倾而不扶,国危而不持,寂寞而无邻,寥廓而独寐,可谓避世,而非怀道者也。故杀身以避难则非计也,怀道而避世则不忠也”。只有遵循社会规范,“举措动作,不可失法度”(《新语·怀虑》)才是符合理想的政治局面。
诚然,陆贾的政治理想,不免带有几分幻想的成分。春秋末期的孔子和汉初的陆贾,都把远古传说中的虞舜盛世,视为“无为而治”的典范。《论语·卫灵公》说:“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已正南面而已矣。”其实,舜的时代之“无为”,并非不想有所作为,是因为那时还处于原始社会时期,社会生产力十分低下,人们的劳动所能提供的产品,一般仅能维持其生存而已,可供剥削的剩余劳动几乎是谈不上的。因此人群也就不大可能分化为剥削者与被剥消者、压迫者与被压迫者两个等级森严的阶层,社会上表现出来的所谓平等、和谐是低下社会生产力所决定的。能否说陆贾赞颂舜的无为而治就是要退回原始氏族社会呢?是开历史倒车呢?当然不是。
陆贾颂扬舜、禹、周公的治道,首在借助表达的美好记载,塑造一个理想王国,以此激励当世,寄托内心的憧憬、期盼,有一个美好幸福的理想社会降临人间。尽管这种理想社会不同程度地带有乌托邦的色彩,但绝不可视为历史的倒退,视为企求原始社会的再现。陆贾宣扬的无为清静,首先改变暴秦的虐政,切盼有一个无扰害、无苦难的新王朝,这个美满的理想蓝图,应该属于陆贾苦心冥思为汉王朝设计的政治模式,它和《新语》中的种种政治理念、政治主张,都为汉的长治久安这一前景效忠尽力。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