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插曲　长生不老的限制因素

从社交网络到不朽

位于加利福尼亚山景城的奇点大学正好坐落于谷歌旁边，校内设有一个美国航空航天局研究中心，为了顺应时代趋势，这个研究中心已经半私有化。大学里聚集了很多真正的精英人才。学校支持有趣的研究，开设高水平的课程。然而我想调侃它一下。

奇点这个概念不仅指技术进步，还指技术进步速度的增加。作为一个没有魔法的普通人，当你进入奇点大学校园时，会惊讶自己没有种直觉去发现这一事实。人类可能一直没有进步（我反对这个观点），而技术却是一个自主的、自动改变的超生物，而且在加速进步。这意味着，终有一天它会把我们远远地甩在后面，转眼间我们就落后了。那时，我们也许会立马死掉，因为这些超人工智能更崇高的目标需要人类分子，或者我们会被当成宠物。

雷·库兹韦尔是奇点大学的创始人之一。他期待有一个虚拟现实的天堂，像奇点大学一样能够吸纳所有人的智慧，这不久之后就会实现。在那里，我们能实现任何奇思妙想，享受所有乐趣。

一些人只希望医学技术也加速进步，保证人们长生不老。如果人们想要长生不老，而且还要生小孩，那么这么多人将住哪？对于这个问题，已经有了解决方案，即星际飞船，而且还要使人类缩小。我记得马文·明斯基几十年前就提过这个方案，奇点圈也经常讨论它。

我猜正是这种妙想激励着当今硅谷的那些年轻的企业家和工程师。你的网络业务在短短几年内就迅速壮大，这一惊人的提升预示着你很快就能取得更大、更有意义的进步。很快，超凡的技术将使聪明的黑客们成为不朽的超级英雄。

早些时候，我发现贝宝的创始人、Facebook的投资者皮特·泰尔在斯坦福大学授课时告诉学生们不要想着怎么抢占市场，而是要在市场上找到一个能垄断的位置。这完全是“海妖服务器”的理念。在硅谷，所有人都觉得和竞争对手分享市场是一种耻辱。

我们必须了解这一相关点。泰尔也主张最初的基于网络的垄断经营者们应该不朽。云计算应该立刻利用大量的生物学数据找到长生不老的方法，这是我们所期待的。网络力量的培养跟所有人所适应的大相径庭，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将其表达出来呢？例如，《纽约时报》的专栏作家戴维·布鲁克斯（David Brooks）根据一个学生的笔记就泰尔的论点写了一篇文章，这篇文章被上传到网上。他没有评论学生笔记中的内容提要：

你的脑袋是软件，运行它。你的身体是一个躯壳，改变它。死亡是一种疾病，治好它。灭亡正在靠近，对抗它。

很多外行人都不知道，网络垄断力量壮大的同时，一种新的信仰也开始不朽了。

技术文化中超自然的诱惑

硅谷绝对不是在千变万化的需求中诞生的。专门研究必死性的现代工程师的出现一点儿也不新鲜，他们似乎偶尔也会相信自己。

如果你得知动物祭祀在早期的“最元”网络之争中起到关键作用，你一定会特别惊讶。剧作大师尼古拉·特斯拉（Nikola Tesla）和托马斯·爱迪生进行了一场电力之争。特斯拉有一个疯狂且充满传奇色彩的技术生涯，他几乎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使自己变得奇怪和臭名昭著的机会。他可以在一个晚会上用电给大家照明，在另一个晚会上用声波频率使大家小便失禁。在今天看来，这些事是很激进的，但在那个时代，它再正常不过了。表面上，爱迪生正常多了，其实他也做了类似的事情。除了是一种物理现象外，电最早是一个民间传说，其隐含意义是大木偶（Grand Guignol）。

在19世纪初，物理学家乔瓦尼·阿尔迪尼（Giovanni Aldini）在公众面前创造了奇迹，他用电极使刚去世者的尸体抽动。他创造了一个公共事业，有点儿像今天的雷·库兹韦尔，声称拥有可打破生死循环的高科技。也许是他激发了玛丽·雪莱（Mary Shelley）创作弗兰肯斯坦博士这个角色。

将决定生死的力量归到家家户户的插座上，这种鲁莽的比赛使大家冲动地做一些充满戏剧性的事情。爱迪生在公众面前用电将一头大象处死，表面上，这是为了展示特斯拉发明的电(交流电不好的一面)，实际上，爱迪生是想展示直流电也能够杀死大象。

有时，当我插上手机充电时，我会想起那头大象。由于最基本和普遍的自然法则的存在而有了电，但是如果没有那些创造黑暗神话的技术专家，电只是存在，不会起作用。

奇点大学有良好的传统，其技术专家都不喜欢炫耀，但只要他们聚在一起，就要注意了。

为什么仅仅为记录而调侃奇点大学

显然，我认为，无论文化谱系多么丰富，把奇点大学叫作高等教育学府有点儿奇怪。我将表明我的立场：我不是质疑某些技术不可能。事实上，我的奇点大学的朋友认为我研究的东西能够创造奇迹。例如，我已经在研究可能代替人类大脑某些部位的模型，也研究神经系统和计算机的直接接口。

不同之处是我认为这些事情应该由研究员做，而我是其中一个而已。我不相信技术能够自己进步，它并不是一个自主的过程，而应该由我们人类来推动。

当然，像我们早些时候在上海电影节上看到的一样，你能经常进行图形—背景逆转。为什么要相信人的能动性而不是技术决定论，因为人们按照自己的方式过自己的生活时，你可以从中赚钱。如果一个社会结构不注重人的能动性，则无异于否定人类影响力、尊严和自决权。(www.daowen.com)

因此，从绝对意义上讲，我们无法证明用奇点理解未来某些事情是错误的方式，但是信奉奇点就是颂扬错误的数据和政策。当然，如果你真的认为人类和机器一样的话，那你就不会赞同这个观点了。

奇点大学的忠实粉丝认为在将来可能发生奇异的事情，但我看到的却如福斯特的《机器休止》所描写的一样，一大堆糟糕、不负责任的工程扼杀了很多人。像我一样看待这个问题，不要扼杀人，可以吗？

人们会赞同死亡控制吗

我们正见证一种新的长生不老的方式。虽然最近Facebook风生水起，但其用户死后会怎么样呢？对于年轻用户，他的朋友可以接管其账号让其活跃一段时间，好像账号主人还存活一段时间一样。

这是私人的事情，我不想评论别人怎么处理死后的事情，但我觉得有必要指出，使已故者活跃起来会让我们感觉生与死没有多大区别，进而我们能够长生不老也没有那么不可思议了。

我不能指定哪个面向网络的金融家是最成功的，但我知道他通过调整复杂的国际交易而积聚了大量的世界财富。他自信是在为全世界作贡献，推动人类进步，为每个人创造资本。（是否真的如此，我很清楚。）

他也会疯狂地追求健康舒适。当目标不是钱时，世界的空想主义者和江湖骗子们就会鼓吹健康与舒适，多少钱都不能将这两者区分开。

尽管如此，当有一天这个金融家对我说“因为有死亡，资本主义才行得通”，我还是非常惊讶。他一直和一些研究人员拜访那些自认为能够很快解决死亡问题的内部人网络成员。基因调节老化和死亡，这些基因似乎可以改变。

他解释，死亡是市场的基础。这很好理解，也许无须陈述，但是只有变老然后死亡才能给后代腾出地方，人们才能呼吸。如果人能长生不老，那么人类种族将比中世纪时期更糟，永远只有那些非常孤独的赢家。富豪统治集团绝对会扼杀创造力。

21世纪两种层面的不朽

技术加速进步的趋势催生硅谷的技术员们的各种幻想。死亡遭受攻击。在谷歌或其他场所召开的每一场奇怪的科学会议都会提到结束死亡，我们离长生不老不远了。需要纠正的是，至少在理论上，要经过几十年才能做到。

在对抗死亡方面，有两种技术趋势，一种是通过媒体技术，另一种是通过生物技术。这两种都需要再发展几十年。

一些年后，一些对死人的模拟足够出色的话，也许可以通过“图灵测试”，这意味已死战士的家属会把对战士的模拟当真。技术圈执迷于研究不朽的技术，主要的哲学思想趋势是人工智能化是很好的工程项目。

然而，还是有人幻想通过药物真正地活得更长。这两种技术的并列很有趣。人工智能和通过图灵测试的鬼对普通人来说就够了，但技术精英和超级富豪想要更进一步。到21世纪末，我们正在探索的方法能保证普通人得到模拟的不朽，这种不朽只有观众能享受到，死者本人并不能，而超级富豪却能享受到真正的不朽。

想要中产阶级分享财富的最重要原因就是为了阻止这样的情形出现：一小部分有钱人活得很长，而其他人却无法做到。

很久以前，我在吃早餐时和马文·明斯基谈到人工心脏，他提到延长生命将花费很少且很普遍。然而，我们看到的是某些东西变便宜时，其他东西就会变得很贵；打印机便宜得不可思议，打印机耗材却贵得不可思议；手机很便宜，手机通信资费却很贵；沃尔玛商品的价格很便宜，失业率却上升了；软件免费，互联网创造的工作不及它毁掉的多。

在影响力和财富都流向“海妖服务器”的世界里，第1章中提到的会讲话的海鸥可能比普遍的生命延长更实际。

生命首次大幅地延长就是摊牌的时候。我猜这不会首先在美国发生，而会发生在俄国寡头统治集团或海湾国家酋长那里。

如果存在“嘀嗒”一声表示货币化信息经济开始，那么这就是了。由中产阶级财富和影响力来平衡，防止那些控制“海妖服务器”的人成为几乎不朽的富豪，这是赫伯特·乔治·威尔斯在《时间机器》中描述的情景。

如果中产阶级变得强大了，就会出现折中的方法。一旦“自然”寿命的观念和“自然”气候一样过时，就会有关于怎样应用机器的社会规则出现。

如果中产阶级很弱的话，将会出现一片混乱。人们经常以一种合理、有序的方式反抗苦行。如果他们自己的家人必须死在那些超然的高高在上的上流社会中的人之前，他们就不会再克制自己而会起来反抗。就像我们总是喜欢使革命传奇化一样，这实际上是一种恐慌。在这注定的一刻到来前，明智的做法是制定一个普遍的制度使中产阶级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