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虽然与美国重度“蜜月”,但相互之间的矛盾也还不少,极具个性的蒋介石不时跟美国闹点别扭,这种别扭往往通过他跟美国在台湾欣赏的人的关系折射出来。也就是说,遇到主权或制度方面的事,蒋介石也不买美国的账。
吴国桢是美国要求蒋介石安排担任台湾省主席的,现在他干不下去要求辞职了。
在士林官邸,吴国桢向蒋介石说:“总统,我特来向你辞去台湾省主席之职。”
蒋介石一愣,问:“那是为什么?你不是干得很好吗?”
吴国桢说:“您虽然任命陈诚主席当了行政院长,但您为了我让他把省主席的位置让出来,他一直耿耿于怀,老是卡着我,没法干了。”
蒋介石摇手说:“辞职不行!辞修和你斗,你就和他斗,我支持你!”
吴国桢怎么能和陈诚斗?他明白蒋介石也是嘴上说说而已。吴国桢回答说:“总统,我们的敌人是共产党。和共产党斗我干,和自己人斗,我不干!”
“对,对!”蒋介石高兴地笑了起来,吴国桢也为之一哂。
但吴国桢还是感动了,发誓说:“总统接受大陆失败的教训,已锐意改革,我故敢冒死犯险,竭智尽忠,以图报效。”
蒋介石咧嘴笑:“那就好,那就好。我的六十三岁生日,你一定要参加。”
吴国桢连连点头:“一定参加,一定参加!能为总统祝寿我荣幸之至。”
蒋介石的角板山官邸位于台北桃园县境内,距慈湖约十公里处。该地风景秀丽,古木参天,景色宜人。官邸就在角板山公园旁边。
1950年10月31日,蒋介石在这里欢度六十三岁生日,只准陈诚、吴国桢等少数人来贺喜。
他们一行在山林里散步。吴国桢乘蒋介石的兴致正浓时,郑重进言:“总统,您的六十三岁大寿,在如此秀丽的角板山度过,真是寿上加寿。而国民党如要延长寿命,我想进言献策,不知总统愿不愿意听?”
陈诚、蒋经国一听就皱眉头,觉得他煞风景。蒋介石却高兴地说:“你讲,你讲。”
吴国桢郑重说:“国民党党费应不用国家经费,而向党员筹募,而且应该鼓励反对党成立,才能奠定两党制度。”
听到这种“民主派头”的建议,蒋介石心里当然不接受,尤其什么鼓励成立反对党更是扯淡。正值自己生日期间,他也不好训斥,只是莞尔一笑,不说什么。
夜晚,在角板山官邸,蒋经国对父亲说:“吴主席醉心美国式民主,热心搞台湾自治,主张什么民选县长、市长。我是不赞成的,将来都是台湾人执政怎么办?”
陈诚也说:“吴主席还提议台湾青年要服兵役,将来军队落到台湾人手里,也不好办的。”
蒋经国又说:“吴主席的这些主张,在今天的台湾看还是天方夜谭,神话故事。”
蒋介石认真听着,没有表态,但往心里去了。
得罪了陈诚、蒋经国两大实力派,庆寿回去,吴国桢的仕途就开始不顺了。
在台湾省主席办公室,吴国桢把一份卷宗一合,对秘书说:“台湾火柴公司总经理王哲甫没有罪,抓错了,要彭孟缉放了。”
秘书提醒说:“吴主席,我听说彭孟缉副司令是执行蒋经国主任的命令,以通敌罪逮捕王哲甫先生,并且要求处以极刑。”
吴国桢生气地说:“我是台湾省兼职保安司令,调阅了王哲甫档案,王哲甫显系误捕,我命令彭孟缉放人。”
秘书摇着电话。
下午,彭孟缉陪同蒋经国走进了吴国桢办公室,蒋经国向吴国桢说:“吴主席,抓捕王哲甫是有证据的,只是疏忽了跟你通气,抱歉。”
吴国桢说硬话:“经国同志,我看了卷宗,抓王哲甫是枉捕无辜,应该放人!”
蒋经国说的话更硬:“王哲甫通敌有据,不能放!”
“抓捕王哲甫于法无据。”吴国桢来了脾气,借题发挥说,“到底是你做省主席兼保安司令,还是我呢?”
“现在当然是你,但抓捕王哲甫是我的职责!”蒋经国说完气冲冲走了出去。
傍晚,吴国桢拎着皮包一肚子憋屈下班,刚进家,蒋介石身边的周秘书就急急走进来说:“总统让我向你说明,下令抓王哲甫,是总统的意思,目的是缓和经国和吴主席的紧张关系。”
吴国桢对周秘书说:“周秘书,你在台湾省当过厅长,台湾情况是熟悉的。大家都为蒋先生做事,彼此立场一致,利害一致。但抓王哲甫牵涉到一个是非之争,是非问题也是一个原则问题。”
周秘书说:“吴主席的苦衷我当然清楚。”
吴国桢又说:“此刻台岛风雨飘摇,为了安定人心,政府更应谨慎从事。”
周秘书建议说:“我冒昧建议,如果省府怕遭人非议,可改由国防部军法处处理。”
吴国桢说:“不是怕遭非议,而是原则问题我不能让步。我托周秘书转交蒋先生一封私函,以做最后的努力。”
周秘书答应:“好,吴主席写吧,我等着。”
周秘书拿了吴国桢的信离开,晚饭后,他再次走进吴国桢官邸说:“吴主席,事情有了转机,蒋总统看在你的面子上,将王哲甫由死刑改判为七年徒刑。”
吴国桢不满地说:“他是无辜的,应该立即释放!”
吴国桢又来向蒋介石辞职:“总统,我特来向你辞去台湾省主席之职。”
蒋介石问:“那是为什么?你不是干得很好吗?”
吴国桢叫苦:“我没法干了!经国那里养的人太多,好多不在编制内,经费没有着落,找我要。您知道的,退守台岛后,中央及地方的一切开支均由省府开销。而省府的经济来源,无非靠征收田赋,哪里能应付这样大的开支?必须压缩开支,这就要得罪人。”
蒋介石安慰说:“你的困难我知道,干还是要干,可以想点办法。”
吴国桢乘机说:“办法是有的,只是我不好说。”
蒋介石说:“你尽管说,我给你撑腰。”
吴国桢说:“我就是要靠您撑腰,我想与总统约法三章。”
蒋介石忙问:“哪三章?”
吴国桢以豁出去的口气说:“一,政府负担中央的军费,但要点名发饷,杜绝吃空额的流弊;二,严惩走私;三,防止商人逃税。”
蒋介石勉强地答应:“好吧,就依你这三章。”
吴国桢大刀阔斧干起来,居然在台湾搞起了民选县长、市长,那娄子就捅大了。
1951年春的一天,吴国桢早早走进办公室,兴冲冲地对秘书说:“台湾第一次民选县长、市长,进行得还算顺利,过两天就要正式选举啦。”
秘书说:“吴主席一再强调,民主选举,政府要绝对公正,绝不能受党部的丝毫影响。”
吴国桢说:“是呀,要是党部操纵选举,还有什么民主可言?”
秘书说:“不过,不让党部过问是不行的。我刚接到下面打来的电话,蒋经国先生昨晚下令特务,以检查户口为名,一夜之间抓了398人,其中只有19人有轻微违警记录,其余均为无辜。”
吴国桢敏感地说:“这是冲着民选来的,这是扰乱民选!”
电话铃响,秘书拿起电话:“喂,吴主席在。”他把电话交与吴国桢说,“台北市长谢贯一的电话。”
吴国桢对着话筒说:“我是吴国桢,什么?抓了两位市议员?什么罪名?没有遵照党部指示投票,没有投国民党议长的票?胡闹!我说了不受党部影响……好好,我立即要他们放人。”
吴国桢放下电话还一个劲说:“胡闹,胡闹!”
秘书说:“吴主席,我昨天听说一事,才是真正胡闹呢。”
吴国桢问:“什么事?”
秘书说:“特务打一个公司经理童轩荪钱财的主意,从他家里搜出一本儿童读物《汤姆·索亚历险记》,就把他关进了保安处。”
吴国桢奇怪了:“什么罪名?”
秘书说:“莫须有。有也有,因为该书作者是美国作家马克·吐温,就说马克·吐温跟马克思是一家子,就为这本儿童读物,把童家的巨大财产没收了。”
吴国桢气愤地骂道:“特务横行,民无宁日。他以为他是太子,我拿他没办法,我可以扣他的经费。”
秘书劝说:“吴主席,只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吴国桢刚愎地说:“我不是胳膊,我也是大腿。”
自以为也是“大腿”的吴国桢,忍无可忍直接向蒋介石告状了:“总统,老这样下去恐怕不行。”
蒋介石故意问:“什么事?你慢慢讲,喝口水。”
吴国桢喝口水,平静一下情绪说:“特务到处抓人,而且抓人不办手续,老百姓失踪了,家属也不知道抓哪儿去了,连我这个保安司令也茫然无知。全岛恐慌。这种状况必须改变,否则无法制可言。”
当着老子的面数落儿子,蒋介石听得已经不耐烦了,忍住火问:“怎么改变?”
吴国桢大胆提出:“任何单位抓人,三天之内必须起诉,这是外国警方的通例。”
蒋介石摇头说:“三天来不及,需要一个月。”
吴国桢顶撞:“一个月太长,十四天吧,逮捕后的十四天内,或者起诉,或者放人,不得再借口拖延。”
“好吧。”蒋介石勉强地说。吴国桢还有用,跟美国搞关系他还是条渠道,蒋介石想用感情笼络吴国桢,又亲切地问:“峙之,你跟我有二十年了吧?”
吴国桢说:“是的,总统,有二十多年了。”
蒋介石说:“你跟我是有好处的。”(www.daowen.com)
吴国桢巧妙回答:“总统,我现在已五十岁了,不想要好处了。只有两件事,我心里下不来。”
蒋介石一听忙问:“哪两件事?”
吴国桢说:“第一件,总统二十年的知遇,我不能不想到。”
蒋介石喜形于色,连声说:“嗯嗯,好,好啊!”
吴国桢又说:“第二件,大陆尚未打回去。”
蒋介石一听这话,心里很不受用,渐趋沉默。吴国桢望着他。蒋介石终于回过神说:“峙之,你的忠心我知道。只要你肯与经国合作,愿当行政院长,可当行政院长;愿当行政院长兼台湾省主席,也可以。悉由你挑。”
吴国桢憋不住了,终于耿直地说了最不该说的话:“经国兄,我当然是要帮忙的。总统叫他管特务,事情做得再好,天下人都是怨恨的。如果不做特务,做点社会福利方面的工作,我决心尽力帮助。”
这位讲“民主”的省主席,直接戳到了专制统治的软肋。蒋介石面露不悦之色,慢慢地走向火炉,说:“我现在头痛,我们改日再谈吧。”
吴国桢失望地站起身告辞。他由跟蒋经国的对峙,发展到跟蒋介石对峙了。
1951年圣诞节,蒋介石在士林官邸蔚园内举行家庭式圣诞晚会。
身躯矮胖的吴国桢扮成圣诞老人,分赠圣诞礼品给蒋氏家人。
他走到蒋介石面前时,祝贺道:“圣诞老人祝总统节日快乐,在新的一年事事如意!”
蒋介石客气地站起说:“谢谢圣诞老人!”
吴国桢又从大口袋里掏出一盒糖果送他,以玩笑口吻不无揶揄道:“是带民主味儿的!”
蒋介石不忍拂宋美龄和儿孙们的兴致,强忍着接过糖果没有发作。目睹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蒋经国狠狠地瞪了吴国桢一眼。
蒋经国瞪的这一眼是有分量的。他奉父命独揽了台湾的整个安全、情报与特务系统大权,他虽名为“国防部总战政部主任”,却能一手遮天,躲在幕后发号施令,只要给戴上“红帽子”,想抓谁就抓谁,想杀谁就杀谁。
吴国桢对蒋经国能忍则忍,但对他手下的特务的横行霸道却难于容忍,又直接告到蒋介石这里来了。
刚进门屁股还没有落座,吴国桢就有些激动地说:“蒋总统,我觉得非改革不可了!”
蒋介石问:“改革什么呀?峙之,你想说什么?”
吴国桢平静下来说:“不能想抓谁就抓谁,想杀哪个就杀哪个。任何机构不通过保安司令部,不能随意抓人。逮捕后十四天,一定要释放,或起诉。”
是告儿子的状!蒋介石心里一愣,嘴里打起了哈哈,顾左右而言他:“吴主席,我知道了。只是美援的事,一定要抓紧,要抓紧!”
吴国桢继续进言:“国民党党费应不用国家经费,而向党员筹募,且应鼓励反对党之成立,俾能奠定两党制度。”
又来了!嗯嗯……蒋介石心里不悦,嘴上仍是打哈哈。
吴国桢以为蒋介石还信任他,器重他,竟天真地劝诫起来:“如钧座厚爱经国兄,则不应使其主持特务,无论其是否仗势越权,必将成为人民仇恨的焦点。”
这话就说狠了!蒋介石不言语了,脸色有变,显出忍不住的恼怒。
其实蒋介石生气归生气,话还是听进去了。他何尝不知,特务工作是见不得人的职业,特工头子的名声自然更糟。当时台湾的社会舆论对蒋经国领导的特务系统非议甚多。
蒋氏父子想着要遮掩遮掩了。蒋经国报请蒋介石,成立“国家安全局”统辖全部情报工作,这样自己就可以退居二线,不那么惹眼。蒋介石批准了蒋经国的建议,于1954年恢复“国防会议”组织后,又于当年10月成立了“国家安全局”。1967年,“国防会议”改为“国家安全会议”,“国安局”隶属于“国安会”,并按美国中央情报局建制,调整该局内部组织与业务,成为“督导和协调”台湾各情治机构及治安机关业务的最高机构,由蒋介石的嫡系郑介民做了“国安局”第一任“局长”。
尽管蒋经国不直接掌管“国安局”,但是谁都知道,台湾的所有情治工作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下的,只是他不成为社会舆论直接攻击的目标罢了。
当然这是后来的变化,当时吴国桢讲蒋经国特务工作如何如何的话,蒋介石听了还是切齿痛恨的。
台北新生南路吴国桢私宅,住得离吴家不远的孙立人,深夜悄然来看吴国桢,坐下说:“听说你劝诫老头子,惹得他不高兴?”
吴国桢说:“我这才明白,蒋老先生是爱权之心,胜于爱国;爱子之心,胜于爱民。”
孙立人说:“这我早看出来了,所以特别地失望。听说蒋太子挺恼火你,你又怎么开罪他了?”
吴国桢说:“我只是采用消极抵制,不发给经费,所以蒋经国恨死我了。听说他对你也很不满意,要小心哟,老同学。”
孙立人说:“彼此彼此。为避免引起蒋太子的注意,我们约好,凡在公开场合则尽量避免见面,万不得已碰到时,也仅握手寒暄,让外人看起来,关系极为冷淡。”
吴国桢说:“他们谁不知道我俩是清华同学,又一个是台湾省主席,一个是陆军总司令,能不成为他们的眼中钉吗?”
孙立人无奈地说:“身正不怕影斜,防不胜防,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吴国桢更加消极,索性不过问省府的事,跑到日月潭涵碧楼散心来了。
宋美龄也在这里休闲,她接见了吴国桢,笑吟吟说:“国桢,你好闲在呀,整天在日月潭漫游供奉,看书写字,夫人则作画娱乐,省府的事也不过问了。”
吴国桢苦着脸说:“夫人,我自有苦衷。我自知该急流勇退了,多次辞职,总统皆不准。总统给了我一个月假期,让我在涵碧楼休养。”
宋美龄说:“我知你有苦衷,平时有什么难言之事,但讲无妨。”
吴国桢不想利用她跟蒋经国的矛盾,想想说:“我辞意已坚,也就不想说什么了。”
“那你就回去继续休养吧。”吴国桢不说心里话,宋美龄有点失望,站起说。
“谢谢夫人的接见。”吴国桢边说边往外走。
宋美龄目视着他暗示说:“峙之,如果想到什么话要再跟我谈,可随时来找我。”
在日月潭涵碧楼闲居的吴国桢,为了表明心迹,写了一副对联,由夫人帮忙贴在居处的门上。只见上联是:面临日月潭,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下联是:门对文武庙,上希为圣,下希为贤。
夫人黄卓群对他说:“贴这些都没用,我们还是回家去住吧。”
吴国桢说:“好,回去,回去。”
吴国桢回到了私宅。一天,他从外面回到家里,外衣一脱就要打电话,吴夫人扑了上来抢走话筒说:“国桢,打不得,电话有人窃听!”
吴国桢一听傻了,跌坐在沙发上。
吴夫人说:“蒋先生不是蛮信任你的吗,怎么会弄出这些事来?”
吴国桢说:“嘿,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美台关系比较好,我的使用价值到头了,蒋先生不必再通过我来同美国拉关系。我们不能待在台湾了!”
吴夫人不解:“你把官辞了就行,大不了在台湾当老百姓。”
吴国桢点透说:“能让你当老百姓吗?蒋先生知道我跟美国的关系那么深,他不担心会埋下日后顶替蒋家的后患呀?惹不起,躲得起!”
惊慌起来的吴夫人问:“躲到哪里去呢?”
心乱如麻的吴国桢说:“美国,美国!只有美国才安全。”
吴国桢把老朋友、美联社记者阿瑟·戈尔找来,对他神秘地说:“阿瑟,把手放在《圣经》上,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要发誓,帮我保密。”
“怎么搞得这样神乎其神?”阿瑟·戈尔吃惊地瞪圆眼睛看着吴国桢问,“吴主席,什么事情这么严重?”
吴国桢递给阿瑟一些文件,郑重地说:“有几封信,请你带回去,交给《纽约时报》《芝加哥论坛报》和《时代》《生活》的亨利·鲁斯。假使我不幸去世,请全文公布;没有事的话,请代为保存。”
阿瑟瞪着眼问:“交代后事?有这么严重吗?”
吴国桢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陆军司令”孙立人午夜悄悄前来看望吴国桢。
孙立人笑说:“老同学,今天老头子宣布准你病假,你生什么病啦?”
吴国桢苦笑:“我哪来的病嘛,老头子只不过是向美国人掩饰我的辞职罢了。”
孙立人说:“你辞职后,高朋满座,车水马龙。我白天是不敢来,怕蒋太子的眼线,只有晚上才敢来看你。去美国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吴国桢说:“我是准备好了。只是护照还没有给我,还传说要扣下我的小儿子作人质。立人,我们是清华大学同学,私交三十多年,我提醒你也要注意哟。”
吴国桢(历史图片)
孙立人摇头说:“再注意也没有用,难讨太子喜欢,你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
孙立人的预感很准确,吴国桢的今天果真成了他的明天。而且他不像吴国桢可以远走高飞,而是落得个被长期软禁的下场。
在台北阳明山官邸,蒋介石伏案正在写着什么,宋美龄走进来说:“达令,吴国桢去美国的事,外交部把档案送来好久了,你怎么还不批呀?”
蒋介石说:“我不想让他走,怕他到了美国说东道西。”
宋美龄求情道:“我找他谈过,他不会乱说的。你就批了吧。”
蒋介石在一堆档案里找出积压许久的吴国桢档案,在上面批了几个字,说:“先收回他的平民护照,重发官员护照,以防他留美不归。他的父亲和小儿子老的老,小的小,就别出去了,留在台湾吧。”
吴国桢到了美国,闲居下来,最初几年跟台湾蒋氏父子相安无事,后来台湾当局在报纸上把吴国桢骂得狗血喷头,而且往他头上泼了好几盆脏水。吴国桢忍无可忍,跟蒋氏父子掰扯起来,在电台、报纸发表声明,指责台湾当局过于专制,相互大伤和气,吴国桢被撤掉了“政务委员”一职,并被开除国民党党籍。听说这事还影响到蒋介石夫妇大吵了一架。
蒋介石夫妇在台湾二十多年,总的来说相处融洽,唯独在吴国桢这件事上别扭闹得相当大。
蒋介石在台湾搞了相当长时期的白色恐怖,他镇压了一部分的共产党员,也镇压了一部分主张民主、主张自由的人士,例如最有名的是雷震。雷震在台湾办一个刊物叫《自由中国》,胡适是后台,蒋介石不敢动胡适,就把雷震抓起来,而且判刑了。这是蒋介石在台湾的大“过”。虽有人为他辩解为在台湾站住脚不得不“专制独裁”,搞一段恐怖统治,但专制独裁终究是不好的,他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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