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是一种有目的、有计划并有思维积极参与的特殊的感知活动。观察主体在观察过程中由于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并调动了大脑中现存的知识与经验,因而能够产生丰富的联想和想象,加深对所观察事物的认识。绘画、雕塑、设计等诸多艺术门类的创作活动都必须在大量细致的观察后才能开展。徐悲鸿擅长画马,是因为他曾经对马的肌肉、骨骼以及神情动态做过长期的观察研究,画了数以千计的速写,从而达到笔墨酣畅、气势磅礴、形神俱备的境界;齐白石年少时就对虾情有独钟,经常到溪流中观察虾的生活习性,因此才能把虾画得炉火纯青。摄影艺术创作是在摄影家对生活产生充分感悟的基础上进行的,要对生活有所感悟,就必须在生活中进行大量的观察。
要顺利地进行观察,首先要避免“熟视无睹”,即消除生活的“标签化”在观察过程中的消极作用。
所谓生活的“标签化”,指的是人们在认识一个事物时往往凭借业已形成的经验,而这种经验并不是能应对一切情况的“万金油”,因此它经常成为我们科学地认识事物的一大障碍,我们常说的“不能拿有色眼镜看人”也是这个意思。对此,费力曼•帕森特在《摄影与观察艺术》中指出:“标签化是观察和想象的主要障碍之一,标签化就是概念化或概括,它缩短了我们的感性认识过程。譬如我们看到一只杯子时,往往只看见一个‘杯子的模样’,而看不见闪亮的杯口,弯曲的手柄,绮丽的花纹,或是窗户映在杯子侧面的反光。标签化会限制我们大量吸取想象所需要的素材。”[1]艺术创作需要的是艺术家的灵性,一味遵从生活中的定理与法则,很容易对艺术家的艺术思维造成严重的局限。福楼拜曾说过:“任何事物里,都有未被发现的东西,因为人们用眼看事物的时候,只习惯于回忆前人对这事物的想法,最细微的事物里也会有一点点未被认识过的东西,让我们去发掘它。”[2]
生活的“标签化”在摄影艺术创作中的表现,最明显的莫过于不少影友常挂在嘴边的“没什么好拍的”这句口头禅了。有些朋友日夜挂念着前去名山大川或江南古镇从事创作,却对自己生活的社区、单位甚至家庭熟视无睹。对于这种摄影观念,费力曼•帕森特在他的《摄影与观察艺术》一书中曾作过批评,他认为:“一位摄影家如果愿意观察,愿意创造美好的形象,就必须认识非常熟悉的寻常事物的价值。你的观察力并不会因为你远离家乡而加强。如果连终日出现在身边的事物都视而不见,那么,你就是跑到摩洛哥的丹吉尔去,又能看到什么呢?那里的拍摄题材可能迥然不同,但如果你没有敏锐的观察力,不能获得题材的真谛,并通过照片加以表现,单靠拍摄地点的奇特是无济于事的。”[3]
还有一些摄影爱好者从照片上看到新奇的题材,往往急于在现实生活中寻找相似的事物,结果总是无功而返,而一些真正具有拍摄价值的东西,却被他们想当然地错过了。实际上,无数名垂摄影艺术史的经典作品都是摄影艺术家们在平淡的日常生活中捕捉到的,在《心不在焉》(杜瓦诺摄,图20)、《木偶戏表演》(布勒松摄)、《巴黎街头之吻》(杜瓦诺摄)的背后,并没有什么高超的摄影造型技巧,也没有十分昂贵的摄影器材,摄影家卓越的观察本领是这些照片诞生的决定性因素。
图20 心不在焉(www.daowen.com)
《心不在焉》是法国摄影家罗伯特•杜瓦诺的一幅幽默、生动的抓拍作品。画面中的男子和他妻子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同一幅画上,而妻子对于丈夫的心不在焉却浑然不觉,人物的心理被刻画得惟妙惟肖,体现了杜瓦诺独到的观察力和摄影艺术风格。关于作品的创作经过,杜瓦诺回忆道:“有一天我去古玩店,看到许多人盯着这幅油画,并且他们的反应非常有趣。于是我把照相机放在我的腿上,看我是否能够拍到一些好照片。因为橱窗的反光作用,路上的行人根本看不清我在做什么。”于是,他采用这种守株待兔、定点偷拍的方法坐在古玩店连续拍摄了两三天,得到了一系列类似的照片。可见,这次拍摄活动的缘起,就是杜瓦诺在古玩店内的敏锐观察。摄影创作过程中的观察,主要是指对社会生活的观察,认识生活是摄影艺术创作的基础。社会生活是艺术创作的源泉,没有社会,艺术将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丰富而深厚的生活基础是从事摄影艺术创作的必备条件,它是摄影创作的“源头活水”,摄影家对社会生活的直接体验的不断积累,能够在其大脑中形成信息仓库,在临战状态下,由于受到某种生活现象的刺激,信息仓库就会被调动起来,新的信息与储存的信息不断地撞击,产生了新的组合,形成一个清晰的主题内容,此时新的艺术生命便脱颖而出,这就是摄影创作中的“长期积累,偶然得之”的道理。
【注释】
[1]费力曼•帕森特.摄影与观察艺术.浙江摄影出版社,1985:21
[2]朱国华.文学场的逻辑——布迪厄的文学观.成言艺术网,www.beword-art.com.cn
[3]费力曼•帕森特.摄影与观察艺术.浙江摄影出版社,19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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