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狮桥是东阳南江上的重要桥梁,1846年始建,1858年建成,毁于1942年的洪灾。1946年民间鸠资重建,两年后落成。百年之间,屡毁屡建,石狮桥经历了它的前世今生。
建 桥 缘 起
交通不便的年月,水路是最便捷的。历史上,南江曾是水路交通要道,上通岭脚(南江水库坝址),下抵钱塘江。有谁想到,八面山下蜿蜒西去的这条江流,六七十年前,曾有过渔歌唱晚的盛况。那时江上的主要交通工具是竹筏,更多的是顺流而下的竹排和木排——南江平畴公私建筑所需的木料多源于此。每当春夏水涨,江上便一片繁忙。随着南江水库的建成和公路交通的发展,此情此景终成旧忆,不可复得了。
石狮桥,南江整治,北堤南进,图左侧有三洞桥不在江面
但南江通航的时间在一年中不到一半。因为南江的流量四季很不平衡,一年中倒有大半年是枯水期,赤脚就可蹚过去。可汛期一到,江水就滚滚滔滔,汪洋恣肆。1989年“七·二三”洪灾时,曾在八面山麓看那浩浩汤汤的壮阔场景: 江流奔泻翻卷,不可遏止;江面异常开阔,远望对岸有千米之遥,难辨牛马。
江流虽有利于东西向的水路交通运输,但阻隔了南北向的陆路交通。首先打破这阻隔的是明末崇祯年间僧人知礼募建的荆浦桥(即今横店大桥的前身)。那时,自横店到上游徐宅,再无别的石桥跨越南江,人们遂有在人烟辐辏的八面山麓建桥之议。其时大智寺香火鼎盛,颇有财力,住持大恒(?~1878)也热心此事,作了领头人。大恒俗姓杜,早年在临安西云寺出家。道光初年,大智寺遭火,损毁严重,禹山申屠氏奉知县党金衡之命,招大恒为住持。他任大智寺住持长达半个世纪,自青年掌寺直至髦年圆寂,将毕生精力献给了大智寺的中兴以及石狮桥的创建和修葺。大恒是石狮桥史上最为重要的人物。
石狮桥所在“南通处、温,北达宁、绍,洵过续往来之要道,实轮蹄络绎之通衢”(《石狮桥志·重建夏王殿并修复石狮桥募捐引》)。未有石狮桥以前,该处原有简易便桥供行人往来,大约是木撑作桥桩上搁挑板之类,一遇洪水即被冲走漂没。乾隆年间,南上湖西村人何礼(1743~1820)在今石狮桥处设立渡口,名“山荆头义渡”(道光《东阳县志·卷三·建置志三·桥渡》)。何礼的族孙、林头桃园人、乾隆戊申(1788)举人何豫(1758~1849)在《商房礼一千五百六十七乡祭酒礼公传》中说:“荆溪故有桥,雨兼旬,蛟发辄坏,(何礼 )为渡航,并以田给榜人(船夫)数椽寝息,翼以亭。”(民国22年重修本《东阳何氏宗谱·文集第四·行述二》)道光私刻本《东阳县志·卷之二·桥渡》“山荆头义渡”条下云:“南湖(南上湖)前有荆水(南江),北通宁、绍,南通台、温,春夏涨发,行者病涉,设航以渡,割膏腴田十亩为修航及篙工计。复于岸上建亭,劳者憩,渴者饮,行人感其惠。”上文提及的“山荆头”及下文出现的“三紧埠”、“山锦头”,其中的“荆、紧、锦”在东阳方言中读音并无差异,均属音同字异,所指地名也为同一区域。
初时,山荆头义渡有船夫撑船,或许后来经费支绌,以致无人撑篙摇橹。行人若需过江,需自己手拉连接两岸的绳索控制船只前行,被形象地称为“牵牛渡”。且每次只能渡一二人。人有气力大小,水有缓急巨细,因而渡船每每倾覆或搁浅。
大恒喜欢养猫,八面山北侧山腰有一横向山道名“横路”,路上端有一间叫“破屋”的石室,是大恒养猫所在。清修之暇,大恒常至此处,俯视山下,每见行人过江不便,“牵牛渡”经常有人落水,出家人慈悲为怀,加上众人期盼,乃决心建造石桥。
建 桥 过 程
就当时而言,在八面山麓建造跨越南江的石桥是一项巨大的工程,面临着诸多困难。
资金缺乏为建桥的最大困难。大智寺虽有一定财力,但要完成此等工程,显然力所不能及。大恒遂毅然四方募资。外出募化的主要方向为台州。据传,大恒出行时将牛肉干磨成炒粉(东阳人称为“”)携带,于无人处掬一把山坑水吃一点炒粉充饥——此传说若真,则大恒也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通权达变的高僧。而百姓见大恒从不吃东西却精神健旺,以为他是活佛。一传十,十传百,名声越来越大,募化也越来越顺利。
桥址的确定为第二大困难。因其涉及水文、地质、民俗、人口等诸多因素。最难办的还是传统堪舆学观点的干扰,桥下游之村庄往往认为建桥闸了他们的“天门水”而持反对态度。桥董请县署勘址,权衡再三,反复协商,选定八面山北麓之三紧埠——即山荆头义渡所在——为桥址。
道光二十六年(1846),石狮桥终于动工。但开工后即遇连年旱灾,民生艰困,被迫停工两年之久。大恒倡议建桥时,为利于筹资及管理,设桥董二人,但杜姓桥董不久亡故。第三年,陆姓桥董与何姓为溪滩田争讼,陆董认为大恒偏袒何姓,将《捐册》掷还大恒,袖手不管。大恒独力难支,气愤难平,几次欲投水自尽。咸丰五年(1855)秋,雅溪(今雅坑)附贡生张烒珂(1814~?,谱名一晶)怜大恒苦志,遵母命,与张锦云、杜清远、严义明、何遗俊、申屠治三、楼光达、叶天如等并肩携手,倾力协助大恒。
建桥过程的风风雨雨,不可殚述。历时十三载,耗资3万余缗(约合 白银两万两),终于在咸丰八年竣工。建成的石狮桥共长63丈4尺,有环形桥谼(hóng,桥拱)13个,每个门洞长5丈1尺,宽2丈余,高则倍之。桥面以条石铺设,两侧栏杆以石板围护。为使两侧桥头基础免遭洪水冲刷,在南北桥堍修筑石堤。北岸地势低平,修筑石堤70余丈。桥南因处八面山麓,地势相对较高,无洪灾之虞,则建夏王庙(或称“平水神庙”)、大悲阁、施茗亭等建筑,计24间。夏王庙塑大禹及四大天将等神像。又于夏王庙东置田50余秤(《石狮桥志》载为2.591亩),以所得租银充桥、庙、亭、阁的修缮之资。
夏王庙、大悲阁、石狮亭残留之石柱梁等构件
对乘骢乡(42都至46都,含王潭、瑶村、后山店、南上湖、沈坎头、夏厉墅、湖头陆、横店、良渡、八一、后岑山等地,即今湖溪、横店两镇所辖之大部)而言,如此巨大的工程可谓旷古未有。石狮桥及附属工程完成后,将建桥始末呈报浙江巡抚胡兴仁,胡兴仁命金华知府麟趾亲到夏王庙焚香以表诚敬。浙江按察使、晚清名臣段光清(号镜湖)亲自来东阳撰碑文以记其事(据卢正珩、张振珂、吕铭等同治二年十一月呈文,见《禹山申屠氏宗谱》2008年重修本卷之一),惜石碑为太平军所毁,文字无存。
石 狮 桥 名
石狮桥,初名石丝桥,因早先用于铺桥的一块巨石纹理呈丝网状得名。石狮桥建成后,在两边桥头各置石狮,遂有“石狮桥”之名,并沿用至今。民国11年(1922),杨品章在《建造石狮桥夏王庙并修复原因》一文中说:“社山(即八面山)脚都督堰有石一条,四面有丝形,天然生成,野人用以铺桥,即呼‘石丝桥’(原注: 今此石尚存)。国初(清初)清丈(详细地测量土地)时载诸《鳞册》(也名《鱼鳞册》,系旧时土地登记簿册,依次绘制房屋、山林、池塘、田地,因状似鱼鳞,故名),即有‘石狮桥上’、‘石狮桥下’之土名。至道光丙午(1846),僧大恒因荆溪义渡不能济远,创建石桥于其地,摆两石狮于桥头,亦名石狮桥,仍古名也。”民国《东阳县志稿·卷二·职方志五·交通·石狮桥》亦云:“明时社山脚都督堰有一石,四面丝形,野人用以铺桥,即呼‘石丝桥’。清初《鳞册》有‘石狮桥上’、‘石狮桥下’之土名。今其石尚存(疑即夏王庙前都督堰上之石)。道光二十六年,僧大恒创建石桥,咸丰五年,张烒珂等襄之,八年竣工,费缗三万余。置石狮于桥头,改今名。桥凡十有三谼,纵四十九丈,横一丈六尺,高可六丈,有石栏。桥之南夏王殿、大悲阁、茶亭共二十四楹。金殿(安徽宿松之别称)臬宪段镜湖记。旋遇乱,院宇毁,石栏亦坏十之四,大恒修复之。宣统庚戌(1910)六月,蜃水冲坍五六谼,董理张、杨、杜、吕、何等募捐修复并集会置田。”
但石狮桥之名虽来之有据,但并不普及,人们多称它为“山锦桥”。《东阳市志》也以“山锦头石拱大桥”或“山锦头石狮桥”称之,并说“也称‘山锦桥’”。因距桥梁最近之村庄为山锦头,虽然该村距石狮桥有三四百米。看来,以地名称呼桥梁是人们根深蒂固的习惯。山锦头,原称三姓头,是吴、何、许三姓聚居之处。或许古时“姓”、“锦”音近,后人读白了,叫“山锦头”,谐义为“有山如锦”。“三紧埠”、“山荆头”均由此引申而来。1979年规范地名,为与歌山镇的山头金、横店镇八一村的三间头自然村相区别,时任横店公社秘书的吕物华将山锦头改为“三景头”。
石 狮 桥 会
桥会,系民间为桥梁的建造、募捐、维修、管理自发而设的组织。
光绪二十年(1894)春,张烒珂长子、名医、附贡生张志卿(1836~1903,民国《东阳县志稿·卷十三·人物志·德行》有传),商诸同仁,创设桥会,会脚(会员)90余人,每人出资7元大洋,以定期祭祀夏王——大禹,修葺桥梁殿宇,增置田产,布施茶水。张志卿在《募石狮桥会启》中说:“迄今大恒圆寂十六年,徒孙衰微,老成凋谢,神像未立,殿宇将倾,蚁蛀蠹蚀,后寝大悲阁、前殿东墙现见倒坏矣。志卿年近六旬,才疏力薄,更兼重听,修复有志未逮。仰祈仁人君子,乐善好施,每脚拼洋七元,醵成一会,上以继前人之功,下以垂永久之计。递年定期集会祭夏王庙一节,积有盈余,增置田产,修葺桥梁殿宇,布施长茗。”张志卿的倡议得到乐善好施者的响应,桥会有会员百余,当年置田10余亩,1912年修葺石狮桥后又置田产若干,不计无确切面积登记的田地,其时有田45.981亩,地7.183亩,塘0.2464亩。时过20年,20世纪30年代印行的《石狮桥志》载,其时桥会田产除20多间房屋外,有地7.62亩,有塘0.0964亩;或因壬戌洪灾后修桥之故,田减至29.4715亩。
桥会石臼,臼中之草生命力旺盛
1913年,桥会设理事会,张一荣(南上湖东村人)、杨品章(夏阳山人)、吕毓琪(夏溪滩人)、张九成(1864~?,张志卿之子,谱名翊禧)、杜本荣五人为理事。会脚分12组,每组12人,按12地支顺序轮值。以下为1916年重订的轮值顺序: 子年夏溪滩、半傍山;丑年山锦头、塘里、白竹坞、棉絮路口、金竹坑、上城、隔坑、洪塘头;寅年雅坑、小雅坑、安文;卯年屠梁、东山、瑶村、七秩塘;辰年北楼、岩托下、昌街、大伦坞、白岩坞、西塘;巳年夏阳山、荷庄、湖溪、湖沿、三甲院;午年沈坎头、西山、里坞、浑水塘;未年后山店;申年杨树塘下、里泗塘、栚树头、里端、塘村、八十、塘孔、姜园里;酉年南上湖(张姓、吕姓)、郭宅、金宅;戌年南上湖(何姓、李姓)、楼店、坞口、后山坞;亥年后周、中湖头、杨店、罗青、下陶、牛背垅。
张志卿、张一荣和杨品章先后主持桥会。值得一提的是,张烒珂、张志卿、张九成祖孙父子三代,为石狮桥的建设和维修尽心尽力,贡献甚巨,值得后人铭记。张九成于民国10年冬为其父张志卿(谱名经绪,字师益,号少苹)所作《先考少苹公行述》中说:“禹山之北有石狮桥,为大父所董建。府君继起,建夏王庙、大悲阁于桥南,醵会置田以图善后。光、宣之际,该桥为洪水所坏,九成董理重修。”(《吴宁托塘张氏宗谱》民国庚申重修本)20世纪30年代,杨品章鉴于自己年将古稀,力不从心,建议按照选举法推选继承人。(www.daowen.com)
石 桥 修 缮
石狮桥可谓命途坎坷。建成才三年,1861年秋,太平军进入东阳,石狮桥栏杆被毁十分之四,夏王庙、施茗亭尽毁兵燹,“红羊扰乱,栏石半沉涛翻之余;青犊呈妖,殿宇俱付灰烬之下”。见自己花了十余年心血建成的石狮桥惨遭劫难,花甲之年的大恒欲哭无泪。1863年春,太平军退出东阳,栖身于大化(马上桥)广安庵中已然须发皓然的大恒,虽屡经挫折,仍壮心不已,决心修缮石桥,“遭世变而志不衰,历髦年而力不倦。执簿各门,叩募善士。披旧料于溪沙,栏杆犹旧;酌新奇之木石,院宇重新”(张志卿《重建夏王庙并修复石狮桥募捐引》),整修了桥面栏杆,重建了夏王庙、大悲阁、施茗亭。为培养人才,大恒原拟在夏王庙东建造书院,作士子读书精修之所,后因张烒珂之弟张振珂等于同治十三年(1874)在黄大户村张氏义塾创立忠清书院而中止。
建成后过了三十余年,夏王庙、大悲阁等被蚁蠹雨蚀,前墙倾颓,南堤冲坏十分之三,北栏破断十分之四。张志卿、杨品章、申屠锡韩(屠梁人)募会脚百余人,欲加修复。但桥会置田产十余亩后,结余仅三百余缗,只能维持施茗亭的茶水布施及日常开支,欲以余资修葺桥梁而力有未逮。光绪二十一年春,张志卿特撰《重建夏王殿并修复石狮桥募捐引》一文,广募资金,终于遂愿。
1905年春,前墙被大风毁圮。修复之后,在后殿东面建平房5间。
宣统二年(1910)六月廿二至廿四(公历7月28日至30日),东阳发生洪灾,石狮桥被冲毁6谼余,行人蹇裳裹足,艰于往来。杨品章、张九成、张一荣等集诸同仁,各肩其事,分任募捐,筹得4000余元大洋。历时三年,桥面补缀栏杆,桥头重叠平台,至1912年冬告竣。又在夏王庙西建厢屋5间,以作正月集 会时停歇之所,此项附属工程次年暮春才告完成。该年,即1913年,新增会脚40余名,仍每脚出洋7元,以会费合修桥余资购田产若干,并首次编印《石狮桥志》。
民国11年(1922,壬戌年)8月,东阳遭受百年一遇的洪灾,境内狂风暴雨,洪水滔滔,自上游安文直至黄田畈的桥梁多被冲毁,石狮桥却屹立不倒,只被冲坏三个桥墩嘴。当年秋,张九成、吕毓琪、杨品章等又多方筹资,发起修缮。这是咸丰年间所建石狮桥(民间称之为“老桥”)有文字记载的最后一次修缮,录于1930年编印的《石狮桥志》。
残存之桥会东厢房
壬 午 洪 灾
石桥之毁,大多由于洪水。东阳地属季风气候区,降水集中,又地处丘陵,河流往往源短流急,破坏力极大。而石狮桥老桥13孔均为圆拱,各拱之间靠互相挤压而支撑,一孔坍塌即会产生连锁反应。
1942年农历六月十一日——公历7月23日(历史往往惊人地巧合,47年后的1989年7月23日,也遇上了百年罕见的洪水)上午八九点钟,由于连降暴雨,南江发大水,洪水先将南侧一孔冲垮,其余各孔便如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坍塌了。耆老说,壬午年的洪水远不如壬戌年(1922)大,但来得急来得恶,石狮桥遂毁于一旦。据当年目击者说,上游洪水裹挟大量木料,至石狮桥被挡,洪水如钱塘江之回头潮倒退百米,然后积蓄能量,再度向桥梁反扑,洪水竟漫过桥面。几番反扑后,石狮桥终于经受不住冲击,轰然倒塌。也有人说八面山山洪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民间传说往往带有神话或迷信色彩,将山洪暴发称为“出蜃”,说是八面山“出蜃”致石狮桥毁于一旦。桥身石料被洪水裹挟而下,有冲抵下游三四里的,但大多沉没在桥基至下游一二百米区间的河床中。20世纪70年代初,桥下游村民——主要为山锦头村民——用钢钎在河床中探寻,挖出大量桥石。有作墙基的,有作门楣的,有作石凳的,至今仍可寻觅。
老桥坍塌的1942年,干支属于壬午年,其时民间尚不习惯公元纪年,辄以“壬午”称之。
丙 戌 重 建
盖石上雕刻的镇水蜈蚣
老石狮桥仅仅屹立了84年,桥坍之后深感两岸来往的不便,应了“桥倒知功德”的俗谚。抗战一结束,人们便急着重建,地方士绅后周吴金松(1888~1962)领头任其事,夏溪滩吕宝璋(1898~1962)、塘村厉经富(1900~1967)协理之,山锦头吴明祥(1916~1984)常驻工地襄理庶务。鉴于老桥一孔坍则全坍的弊端,新桥采用“三搭牮”。所谓“三搭牮”,是用两排石料作斜撑抵住平梁,如“八”字形状,各孔都能独力支持,避免了壬午洪灾造成的悲剧。依旧为13孔,长100米,宽3.6米。桥石大多采自雅坑横岩,该地所产之石料质地均匀细密,易于加工,且不易风化开裂,为东阳著名石料。部分长条石采自嵊县,每根需16人抬,经两天跋涉方抵工地。石桥之构建不用石灰、水泥,全系清砌,对工艺的要求甚高。主持之石匠为牛背垅村施祥和兄弟,施祥和(1908~1967)负责北段,其堂弟施水寿负责南段,两人均为石匠之翘楚。1946年动工,1948年主体工程完工。由于结构的改变,新桥比老桥要低平些,用料及工艺也考究得多。桥面平坦宽广(在只有行人而无车辆的年月,3.6米足称宽阔了),两侧石栏简洁大方,桥头石狮(只这是老桥的遗存)不怒自威。桥面正中设一方形桥心石。正中桥墩嘴上,有一高约6尺的六棱莲花柱,刻有“南无阿弥陀佛”之类的文字,此柱毁于“文革”初期。中间桥墩顶部迎水方三角形巨大盖石两侧,雕有形似蜈蚣的镇水之物。石狮桥名系民国时期著名书法家、中青中学教师、湖溪人张丙光所书,各洞之迎水方书“第×洞”及负责之桥董姓名,去水方书“民国丁亥 石狮桥 十月吉旦”。
石狮桥之重建,纯由民间集资,但举事者为地方利益驱使,不免时有龃龉。刚动工时职责不清,权限不明,互相扯皮,资金外溢,进度缓慢。鉴 于此,桥会议决分洞承包,自南而北,第一洞为吴金松,第二洞为吕宝璋,第三洞为厉经富,其余桥董依次承包,才使重建工程走上正轨。两年后,桥梁终于建成。但桥上护栏在1948年秋举行桥梁落成典礼(民间称“游桥”)时尚未完成,以绳索姑代栏杆,乃致一老妪坠桥身亡。护栏等配套设施延至解放前夕才完成。
石狮桥名碑
吕宝璋则利用美国援华面粉作资金,砌筑北岸溪塍,夏溪滩十年九涝的状况得以改变。那溪塍长逾千米,全用八面山的大石砌叠,坚固美观,历经六十多年风雨依然不走样。
夏王庙西侧大办钢铁时炼铁炉群旧址
大桥南堍,在施茗亭旧址建造石狮亭,供往来行人歇息,此亭1994年底拆除。亭东南之夏王庙、大悲阁及厢房,住有十多户人家,20世纪70年代后陆续搬离,迁居南上湖、夏溪滩和山锦头。而桥会之建筑,庙、阁于几年前拆除,西厢房数年前毁于火,惟余东厢房三间一居头。原住户称,夏王庙碑尚埋于废墟中。
由于地处交通要冲,石狮桥常常成为战乱时敌对双方的激战之所。亭南山坡上,有大坟数座,都是十几人、几十人的合墓。当年的牺牲者们挤在一起,最多的一墓埋有七十余人。亭南侧下方,即系有着一千三百多年历史的古代水利工程都督堰。亭之西,都督堰之南,原为“大跃进”时期的炼铁基地所在。亭子东西两头近百米处,各有水碓一座,利用都督堰水加工粮食,均系“雨伞碓”。石狮桥下游大陂头北侧靠近夏溪滩处也有一座水碓,为“冲击碓”。东头之水碓约于1963年拆除,水碓基尚存,其旁之水井十余年前被填埋。其余两座均于20世纪50年代末拆除。
今 日 石 桥
20世纪七八十年代,对南江加以整治,束江扩田,加固堤岸。于是北堤南移,石狮桥北端三谼不再有过水功能,桥梁长度似乎被缩减了四分之一。
石狮桥建成至今,已历65年。若不遇特大洪水,只供行人往来,屹立千百年似无问题。当年的建桥者根本没估计到也根本估计不到,几十年后的交通运输工具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20世纪70年代开始,桥上不断有拖拉机和汽车通过,年轻的石狮桥终于经不起现代交通工具的碾压震颤显得憔悴不堪了。首先是护栏被撞得残缺不全,紧接着桥面破碎,变得坑坑洼洼,石梁也有部分断裂。后来,桥头石狮一只被人去了头,另一只则倒卧在路旁。石狮桥由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女一下子变成了伛偻憔悴的老妪。20世纪90年代初,横店镇政府在两侧桥头及第十洞桥面正中各浇注了一个水泥桩子,立了一块“桥中已有危险,禁止重车通过”的牌子。世纪之交,在石狮桥上下游各500米处造了禹山大桥和黄浦大桥,大大减轻了石狮桥的压力。目前,石狮桥只供自行车、摩托车和行人通行。
石狮桥是东阳境内现存规模最大的石拱桥。2003年8月22日,东阳市人民政府将石狮桥列为文物保护点。2010年6月12日,又将其升格为东阳市文物保护单位,属于东阳近现代重要史迹及代表性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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