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一　小说《林海雪原》部分原稿及修改实录

整理说明：目前仅见小说《林海雪原》第三、四、五、六、七、八章原稿，上有编辑秦兆阳的修改，现将其中的部分原稿与修改情况摘录如下。

带下划线的文字或标点是原稿中被编辑删去的部分，括号内的文字或标点是编辑增加的。有个别修改过于繁多的段落，为了便于阅读，最后改好的文字再单独呈现一遍。

原稿第1—3页

原稿及修改实录：

何政委沉静的拿着笔记本，站了起来，镇静而稳重的（地）吸了一口烟，说：“教训！血的教训！除匪不尽，遗祸无穷。我们以往的战斗没有干净彻底地消灭敌人，剩下的这些匪首骨干，遗给了今天这样大的祸害。这是我们不能推卸的责任。从近来主观责任来看，麻痹松懈，是造成我们没有尽到保护土改，保护群众，巩固后方，支援前线的直接原因。（再加上我们最近的麻痹松懈，以致于一些村庄遭到了血的洗劫，影响到土改工作的顺利进行，影响到根据地的巩固。）

“部队只满足以往的胜利，以为残余的匪首可以被我们吓死。土改全面展开，又满足于群众的欢腾。这就给了敌人空子，给了敌人机会。

“在这五天中，先后发生了杉岚站，饮马河，靠山屯，兴隆堡四个村的大屠杀，干部群众惨死百余人，房产粮食几乎全部烧光。敌人是异常毒辣，（的。）匪徒们的口号是：“烧光杀净！”从杉岚站的屠杀事实证明敌人的凶惨^〔1〕是前所未有的。

干部的神情上显然已在翻腾着内心的自责。（们都用惭愧自责的眼光看着何政委。）少剑波脑中浮起杉岚站惨杀（被洗劫后）的景象，唤起了他无限的（感到又）沉痛，又激起了他冲天的愤怒。沉痛和愤怒交集上升，升到一个集中点，“报仇！”

“这个不奇怪！”何政委继续说；（，）“所剩下的敌人不是普通的敌人，而是罪大恶极的，过去血债累累的，现在和将来更必然是坚决与人民为敌的反革命。他们是大地主、伪满警官、特务、宪兵、惯匪，再加上国民党特务的掌握。这些敌人是人民的死对头，在将死的今天，拼命挣扎，正因为（他们）是垂死（以前）的挣扎，（所以）必然更加凶狠毒辣。（在最近这几个村子的血的教训以前，我们总以为敌人的十万大军被我们消灭了，以为所剩无几的残敌）大家都喘了一口粗气，全身每个细胞都在紧张的愤怒。“以往我们以为敌人走了，逃到沈阳，逃到南方。（边敌占区去了，我们没有想到东北历史上土匪如毛的特点，没想到蒋军本地的一切社会渣滓、封建地头蛇——包括一些占山为王的惯匪在内，原本就是一体的。）这种侥幸的猜测助长了我们的太平观念，以致有今天的吃亏。从今天所得的番号来看，这几次的屠杀全是许大马棒，马喜山，李德林，座山雕所干的，就是特务侯殿坤和司令谢文东也下了山。”

“他们是人民的死对头，不经致死的打击，确切一点说，不消灭他个干干净净，他是不会放下武器的，不会不反革命，不会不杀人放火的。”

何政委的讲话，清楚地看出他对这次损失的沉痛和自责。

干部们的情绪，显然是在何政委的谈话中，加深自己对敌人的仇恨，对受害者的哀悼，一字字一句句都加深着自己的责任感。

“作为人民的子弟兵，我们容忍了敌人，就是有害于群众。现在要下最大决心，迅速干净彻底地把他们消灭！保护土改，保护群众的胜利果实，生命财产，巩固后方，支援前线！”

何政委结束了他的指示。

修改后：

何政委拿着笔记本，站了起来，镇静而稳重地吸了一口烟，说：“教训！血的教训！除匪不尽，遗祸无穷。我们以往的战斗没有干净彻底地消灭敌人，剩下的这些匪首骨干，遗给了今天这样大的祸害。这是我们不能推卸的责任。再加上我们最近的麻痹松懈，以致于一些村庄遭到了血的洗劫，影响到土改工作的顺利进行，影响到根据地的巩固。在这五天中，先后发生了杉岚站，饮马河，靠山屯，兴隆堡四个村的大屠杀，干部群众惨死百余人，房产粮食几乎全部烧光。敌人是异常毒辣的，匪徒们的口号是：“烧光杀净！”

干部们都用惭愧自责的眼光看着何政委。少剑波脑中浮起杉岚站被洗劫后的景象，感到又沉痛，又愤怒。

“这个不奇怪！”何政委继续说，“所剩下的敌人不是普通的敌人，而是罪大恶极的，过去血债累累的，现在和将来更必然是坚决与人民为敌的反革命。他们是大地主、伪满警官、特务、宪兵、惯匪，再加上国民党特务的掌握。正因为他们是垂死以前的挣扎，所以必然更加凶狠毒辣。在最近这几个村子的血的教训以前，我们总以为敌人的十万大军被我们消灭了，以为所剩无几的残敌，逃到沈阳，逃到南边敌占区去了，我们没有想到东北历史上土匪如毛的特点，没想到蒋军本地的一切社会渣滓、封建地头蛇——包括一些占山为王的惯匪在内，原本就是一体的。从今天所得的番号来看，这几次的屠杀全是许大马棒，马喜山，李德林，座山雕所干的，就是特务侯殿坤和司令谢文东也下了山。”

“作为人民的子弟兵，我们容忍了敌人，就是有害于群众。现在要下最大决心，迅速干净彻底地把他们消灭！保护土改，巩固后方，支援前线！”

原稿第4页

原稿及修改实录：

田副司令，一（是）个具有标准军人风度的（体态）魁梧体姿和那干脆（作风）果断的作风。（军人，）接续着何政委的讲话。

他直截了当地说：

修改后：

田副司令，是个体态魁梧作风果断的军人，他直截了当地说：

原稿第4—5页：

原稿及修改实录：

在座的干部，本来在何政委报告的同时，（本来就）已（经）在核算着自己如何来进行这次的战斗，都想要求这个任务。眼中早已射出渴求的光芒。田副司令这一宣布、（，）大家立刻争起来，（。）“还是我来吧！”王团长带头争取，屋内一阵骚嚷。

在吵嚷声中，（少）剑波早已站起来了，（。）（年轻的）青春红红的脸上，（英俊的黑眉毛）耸（高）了（。）耸他那俊俏的眉毛，他是那样的兴奋，但又抑制着。（，用感激的眼光看着田副司令。）他向来活泼热情，是同级干部中最年轻的一个。（，）（但他现在不愿意多说话。）看大家争这个任务，他更急了嚷道：“哎！哎！……别吵！别吵！”以小弟弟的态度来制止他的战友。马上回过头来向田副司令和何政委严肃而兴奋的说道：“党对我的信任我感到光荣。”

“你挑选这（一）个小分队的战士，要（挑是）最有胆量的。”田副司令用亲切的眼光来叮嘱。（地对他说。）

剑波的脸上登时现出自信而骄傲的神色：“我相信我们的战士，他们浑身是胆。（”）无数次战斗的考验告诉了我。好像在他们中不知什么叫恐惧。”

何政委羡爱（很喜爱）剑波这个勇猛无畏的青年，知道他什么事都能用脑子，富于思索，又（但还是）启发了他一句：“这里说的胆气有两种：一是集体作战的群胆；一是各个为战的孤胆。今天的作战，突出地要求孤胆。胆的因素有三：一是觉悟高；二是武艺高智谋广；三是体格强力气大。这样的战士才能对付你今天的对手。”

原稿第6页

原稿与修改实录：

剑波一向是藐视敌人的，这些叮嘱给予他无穷的思想力量。当他透彻的领会了两位首长的指教后，他微笑着说：“要逮住孙悟空，就要有比孙悟空更大的神通；要捕捉猛虎，必须比猛虎更猛。”

大家齐（都）笑了。

“不错！”何政委对剑波的聪明表示了满意地微笑着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还有，你要征服林海，踏透雪原，（将要来临的大雪）会给你很多的麻烦。你要善于把这些对你的麻烦，变成对你的方便。要驾驭它，要利用它，要驯服它。”说着伸过手来：“祝你成功”。

剑波两只手紧抱着何政委。“我将尽我和我的小分队所有的智慧和力量。党的委托对我来讲是预支的光荣，我将用彻底胜利，来回答党对我的信任和光荣。”

回去的路上，剑波穿过夜幕，环视着远方天边无岸际的小山峦。兴奋的心中，增加着光荣在身的沉重。回到卧室，夜深人静，只有虫声唧唧。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翻来覆去的想着。

原稿第7页

原稿与修改实录：

……小分队怎样组织？林海！无边的林海！匪徒！凶残的匪徒。百姓！善良的百姓，（！）亲人，保姆，老师，姐姐，何政委田副司令的谆谆叮嘱，他一幕一幕，反覆的循环，不息的想着。最后，终于集中了，他爬起来，（走到桌边）拿起他那来之非凡的钢笔，（把夜明表搁在桌子上，）摆下他那不平凡的金壳夜明表，开始写他的任务想定及计划^〔2〕。笔声喳喳，表声滴滴，伴着这位年轻的指挥员，他沉思着，写着，不平凡的笔和表陪伴着。在不知一个什么问题上，使他很久地写不下去（了。），显然是在反覆思索，突然他把笔向桌上一放，笔正碰在张开的金表壳上，发出锵的一声响，这响声是那样的亲切悦耳（。），活像情人的接吻一样的甜蜜亲热。

原稿第20页

原稿与修改实录：

原来是武工队政治指导员巴本春同志，按着计划星夜大摆地雷阵。守卫着剑波和武工队出入大门。天亮敌人追来，巴本春同志的地雷大显神威。……

这个故事（就是）使青年（年轻）的（少）剑波惊破敌胆的（故事），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他得到了军区司令部的传令嘉奖，得到了作为奖品的两件）把这两件珍贵的战利品——笔和金壳表，（。）用军区的嘉奖令授予剑波，它们跟着他历经了无数的战斗。这次他们又要一起来完成光荣而伟大的任务。（一想起了这些往事，他就精神焕发信心百倍了。）

剑波想到这里，他的精神异常的焕发，他拿起笔来飞快地写下去，这笔就象有灵魂一样，帮助剑波排点着组成小分队人员名单。金壳表闪着光辉，发出“滴答滴答”悦耳的欢声。它欢悦的神气，并不亚于钢笔和剑波，好像它在说话称赞着剑波和钢笔选在小分队榜上那些出色的战士。

原稿第27页

原稿及修改实录：

的确，白茹在大家心目中是一个不平常“女兵”。原先给鞠县长当勤务员，主力来牡丹江后，鞠县长就把她送来部队当护士，她聪明得一学就会，战斗中又是超人的勇敢，曾因为在小山子战斗中连抢救了十二个伤员而荣获抢救模范，并升任护士长，她今年刚刚十八岁。

她很漂亮，脸腮绯红，像月季花瓣。一对深深的酒坑随着她那从不歇止的笑容闪闪如跳（动），一对美丽明亮的大眼睛像能说话一样闪射着她那明快乐（的）观小女的心灵（光亮）。

修改后：

的确，白茹在大家心目中是一个不平常“女兵”。曾因为在小山子战斗中连抢救了十二个伤员而荣获抢救模范，并升任护士长，她今年刚刚十八岁。

她很漂亮，脸腮绯红，像月季花瓣。一对深深的酒坑随着她那从不歇止的笑容闪闪跳动，一对美丽明亮的大眼睛像能说话一样闪射着快乐的光亮。

原稿第28页

原稿及修改实录：

每天又是也不知多少遍地哼着她最喜爱的和她那性格一样的一只歌“飞飞飞”（的歌子）。她真像一只和平的“小白鸽”。所以人们从（都）叫她白茹同志，而改成小白，又从小白而改成小白鸽。人们几乎忘了她白茹这个名字。

剑波心想，这么一个小女孩，身轻体幼的，怎么能参加小分队作战？！任管她有多少优点，一到了小分队一条也不能成立。按小分队的战士条件要求，从她是个女的这一条来说，什么优点也多变成了无法改造的弱点。由于他高度的战斗责任感，使他对这个卫生兵很不感兴趣。

修改后：

每天又是也不知多少遍地哼着她最喜爱的和她那性格一样的“飞飞飞”的歌子。她真像一只和平的“小白鸽”。所以人们都叫她小白鸽。

原稿第34页

原稿及修改实录：

杨子荣马上顺这棵大树绕了几个圈子，也没再（有）发现第二个，（白楂。）确实使他本人也有点泄劲。他又凝想起来：“这一刀朽皮是猎手在试验他的猎刀（锋）呢？还是（有人）无意中随手削掉的呢？（”）它与胶鞋是不是一会事^〔3〕呢？总之它与匪徒是否有关呢？”这一连串的问题好像交流电波一样在他脑子里返覆掠过。

他靠在大树上，朝着白楂相背的方向，仔细地用目光寻视（观察）着前面的每一棵树。从树枝到树干，从树干到树的根本部。他像一个猎手在树丛中寻视兽迹，又像一个打雀的小孩在茂密的树下查找树上的麻雀。这一片看遍了！他再向前走几步，看看前面的那一片。

修改后：

杨子荣顺这棵大树绕了几个圈子，没有发现第二个白楂。他又凝想起来：“这朽皮是猎手在试验他的刀锋呢？还是有人无意中随手削掉的？”

原稿第34—35页

原稿及修改实录：

这一段好像有点规律。在这点规律的线索中，（于是）他俩再向西北所在方（向）寻去，接着（又）发现了第三棵、第四棵、第五棵……这时杨子荣已肯定了这条规律，绝对是有人有意所为！绝不是什么偶然现象。

原稿第35页

原稿与修改实录：

他面对着一盏松树明子灯，激烈的^〔4〕思索。它的思想总是缠绕在杨子荣身上。

原稿第35页

原稿与修改情况实录：

剑波此刻心情特别焦虑。一来是没有侦查到匪徒的下落，二来十分怀念着他的战友杨子荣孙大得。他面对着一盏松树明子灯，激烈地思索。他的思想总缠绕在他的老战友杨子荣身上。杨子荣，这个胶东半岛牙山抗日的老战士，跟他当侦察兵已经多年了。他勇敢机智的侦查本领，供给过剑波无数的准确的情报。他像指查数一样在脑子里反复查着杨子荣历年来侦查的功绩。但此刻他在哪里呢？侦查的结果怎样呢？他冷不冷呢？他带的口粮已经光了？他俩再吃些什么呢？接着他又连想到杨子荣的一切。他是团的侦察排长，已经四十一岁了，从小受尽了苦，脑子确是绝顶的聪明，一句书没念，可（杨子荣——这个老有经验的侦查能手，是雇工出身，是山东省胶东半岛上牙山地区的抗日老战士，现在是团的侦察排长，已经四十一岁了。他虽然从小受苦，没念过一句书，却绝顶聪明。）能讲古道今，三国、水浒、岳飞传，讲起来滔滔不绝，句句不偏，反笔正笔，来龙去脉，交代的非常清楚，真是一个天才的评辞（评弹）演员，在他为农的时候，阴天下雨，冬季农闲，总是有许多人围着他，邀他讲古，他冬天象盆火，夏天象个大凉棚，谁都喜欢他。（正是这股聪明劲儿，再加上勇敢和精细，他才在侦察工作中完成过无数的惊人的业迹。但是，这一次他们怎样完成任务呢？）

他脖子上有一条二寸长的疤痕，记载着他永远难忘的仇恨。是在他十八岁那年上，他家的一条老牛跑到恶霸杨大头的祖坟上，吃了两口青草，杨大头说牛踏破了他的祖坟的“地气”，把子荣的老爹扯了去，硬灌了一瓢尿搅的稀屎，老头就这样被糟蹋死了，妈妈因此而哭死了，妹妹被拐去当丫头，后来也不知被卖到哪里去了？

年青的杨子荣，天天想报仇，可是总没有机会下手。直到祸不单行，仇还没有报，杨子荣又遭到残害。在那年大年三十，杨大头的后宅院着了火，烧的是个一塌糊涂，杨大头就把这笔纵火的账硬赖到杨子荣身上，弄了些狗腿子把子荣捉去吊在大梁架上毒打一顿，脖子上给砍了一切菜刀，他昏过去了。当晚杨大头要埋了他，幸亏好心的长工杨四铁，偷偷地放走了他，一直七年漂流在外，杨大头死了他才回到老家。抗战开始后，他就参加了八路军，如今杨大头被村里斗争了，群众翻了身，杨子荣的大仇也报了。

修改后：

杨子荣——这个老有经验的侦查能手，是雇工出身，是山东省胶东半岛上牙山地区的抗日老战士，现在是团的侦察排长，已经四十一岁了。他虽然从小受苦，没念过一句书，却绝顶聪明。能讲古道今，三国、水浒、岳飞传，讲起来滔滔不绝，句句不偏，来龙去脉，交代的非常清楚，真是一个天才的评弹演员，在他为农的时候，阴天下雨，冬季农闲，总是有许多人围着他，邀他讲古，他冬天象盆火，夏天象个大凉棚，谁都喜欢他。正是这股聪明劲儿，再加上勇敢和精细，他才在侦察工作中完成过无数的惊人的业绩。但是，这一次他们怎样完成任务呢？

原稿第37页

原稿与修改实录：

剑波在盼望着他的成功；也在担心着他的饥饿和安全。

这天傍晚，他们登上一个陡峭的山头，刚一喘息，望见脚下的山崖里有一缕炊烟徐徐升起，两个人的疲惫完全被驱逐了。（立时忘了疲倦。）

原稿第46页

原稿与修改实录：

杨子荣像一个捕鼠的大狸猫，蹲在一棵大树根下——两只眼透过黑暗，紧盯着吱咯响声的地方，若有两分钟的时间。突然，他看的地方闪了一下擦火柴的光亮，接着便是一闪晰晰的灯光。而没有任何声音。杨子荣的心突然像火光一样的亮堂了。欢欣着他的新发现。

原稿第46页

杨子荣（又）轻走蠕回（脚走回）来，壁（躲）在一棵大树下（后边），（又对这个）窥视着这个家伙的秘密洞（注视着）。

原稿第80页

原稿及修改实录：

四（五、）蘑菇老人神话奶头山

剑波反复的计划着这三十六人的小分队如何荡平这老爷岭。(www.daowen.com)

“老爷岭。（，）老爷岭。（，）三千八百顶。小顶众人到，大顶没鸟鸣。”这是民间的广为流传着的形容老爷岭高大险峻，连鸟都飞不了那么高。

真的，小分队急行军一天，大岭爬不上一个，小岭爬不到两个，（这话一点也不假，）真是山连山，山叠山，山外有山，山上有山，山峰插进了云端，林梢穿破了天。虎啸熊嗷，野猪成群，林海山涧，争王称霸；豹哮鹿鸣，羚羊结队，草丛高峰，出没无穷。入林仰面不见天，登峰俯首不见地。这座无边无岸的老爷岭，和剑波的小分队在作对。

至于一小撮杀人不眨眼的匪徒躲在这茫茫的林海里，一个石缝也可以挟了他，哪里去寻？哪里去找？

（少剑波愁得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

“山里群众少，要敢于依靠仅有的群众。”何政委的叮嘱，不时的掠过剑波的脑海。

剑波几天来一面侦察敌踪，一面考察山势。他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向可能问的人来“问山”。

一天晚上，他思念着杨子荣追踪的结果，和担心刘蕴苍粗燥，他脑子的思维，像揉搓皱了的纸团，又乱又得不到伸展，因为几天来没有找到一点情况，所以这纸团好象越揉搓越紧，他为了整理思维和伸展一下脑子的乱丝，（带高波和李恒玉两个战士）信步走上（了）九龙汇的西山岗，向西北眺望，忽然发现涧间山半腰，一盏灯火（有着一粒）闪闪放出（的）微光。他初疑是山涧里的磷火，后来细看火光发红，并且不动。便断定它不是磷火，而是必有人（住）在（那里）。他（就带着高波李恒玉）朝火光走去（。），后面跟来高波李恒玉。

修改后：

剑波反复计划着如何荡平这老爷岭。

“老爷岭，老爷岭，三千八百顶。小顶众人到，大顶没鸟鸣。”这是民间流传着的形容老爷岭的话，这话一点也不假，真是山连山，山叠山，山外有山，山上有山，山峰插进了云端，林梢穿破了天。虎啸熊嗷，野猪成群，豹啸鹿鸣，羚羊结队，入林仰面不见天。登峰俯首不见地。

一小撮杀人不眨眼的匪徒躲在这茫茫的林海里，哪里去寻？哪里去找？

少剑波愁得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

一天晚上，他带高波和李恒玉两个战士信步走上了九龙汇的西山岗，向西北眺望，忽然发现涧间山半腰，有着一粒闪闪的微光。他初疑是山涧里的磷火，后来细看火光发红，并且不动。便断定它不是磷火，而是有人住在那里。他就带着高波李恒玉朝火光走去。

原稿第81页

原稿及修改实录：

逼近一看，是个挖进山坡的（窑洞，）三面以山坡为壁，南面临靠（着）山涧，中间开一个门，门的两旁，一面一个像战士的背包大小的两个小窗户。（灯光）就（是）从这窗户上透出（来）微弱的灯光。

伴着这闪闪晰晰的微光，从小房里传出了微弱的哼哼声。

修改后：

逼近一看，是个挖进山坡的窑洞，三面以山坡为壁，南面临着山涧，中间开一个门，门的两旁，一面一个窗户。灯光就是从这窗户上透出来的。

伴着这闪闪晰晰的微光，从小房里传出了微弱的哼哼声。

原稿第82页

原稿及修改实录：

老人根本没有理会，仍是怒气不息，深怕他自己吃亏，便抓起垫在他枕头底下的一块木头墩子，翻掀开腿上盖的皮袄，愤愤的目光，看样子不知有多大的仇恨，像是要拼老命的架（样）子，怒瞅着剑波。

修改后：

老人根本没有理会，仍是怒气不息，抓起垫在他枕头底下的一块木头墩子，翻掀开腿上盖的皮袄，像是要拼老命的样子，怒瞅着剑波。

原稿第87页

原稿及修改实录：

他又拿起那些种子，“这叫人参籽。不能种，不能吃，专治一种难产症。（，）这叫‘催生籽’。”

大家又一起大笑向着小白鸽看去，（。）老人站在那里，也“格；格；”笑出声来。白茹却有点害臊了，歪着她那两条小辫，看一下蘑菇老人，抿着小嘴低下（了）头。

“哟！嘿！”刘蕴苍用食指把白茹小辫一拨弄，“小白鸽害羞了！没关系！反正你得养小鸽子。（接着）白茹把小分队事先讨论（准备）好的礼物，送给她的蘑菇老人爷爷。一是杨子荣和刘蕴苍两人凑了一套白衬衣。（，）一是白茹拆下的袜子绿绣着“寿似古松”的一个烟荷包。

老人接过这两件礼物，紧握剑波和杨子荣的手，他笑着笑着，竟哭起来了。这是由于共产主义战士给老人第一次享受了人间的感情，人间的温暖（他是第一次尝到了人的温暖）。

白茹用她那雪白的小手帕给爷爷擦着泪，“爷爷，你不是说你六十八岁向来没哭过吗？为什么今天倒哭起来了？”

蘑菇老人双手捧着白茹的脸，“姑娘，天下的东西，只有人才会感情的哭。我这六十八岁，第一次享受了人的感情。所以我才会哭！（……）”（他说不下去了。）

修改后：

他又拿起那些种子，“这叫人参籽。不能种，不能吃，专治一种难产症，这叫‘催生籽’。”

大家又一起大笑向着小白鸽看去。老人站在那里，也“格格”笑出声来。白茹却有点害臊了，抿着小嘴低下了头。

接着白茹把小分队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老爷爷。一是杨子荣和刘蕴苍两人凑了一套白衬衣，一是白茹拆下的袜子绿绣着“寿似古松”的烟荷包。

老人接过这两件礼物，紧握剑波和杨子荣的手，他笑着笑着，竟哭起来了。

白茹用她那雪白的小手帕给爷爷擦着泪，“爷爷，你不是说你六十八岁向来没哭过吗？为什么今天倒哭起来了？”

蘑菇老人双手捧着白茹的脸，“姑娘，……”他说不下去了。

原稿第98页

原稿及修改实录：

剑波谢了老人，起身要走。老人恋恋不舍。（，一直送到门外。）眼泪汪汪又续续叨叨的述说自己生平的苦处，又连连称赞白茹，说她是世界上第一等的好人。

剑波扶着老人的臂，安慰道：“老爷爷！从前咱们穷人受富人的剥削。娶不了老婆，生不了子，现在外面世道变啦！地主当官的，欺侮人的坏人都打倒了，现在剩的这一小撮进山当土匪，不久也要把他收拾光。老爷爷不要伤心，天下穷人是一家。看我们这位白姑娘给您治病，不是和你自己的孙女一样吗？”

白茹挽着蘑菇老人的一支臂膀，笑容满面的安慰道：“爷爷！世界上有您这样老人太好了！我和我们的同志们永远也忘不了您！”

修改后：

剑波谢了老人，起身要走。老人恋恋不舍，一直送到门外。

原稿第99页

原稿与修改实录：

八（六、）栾少家跨谷飞涧　奇袭仙姑洞（奶头山）

下午，金黄色的阳光照进仙姑洞。反照的进光显得特别杂乱。

修改后：

六、奇袭奶头山

下午，金黄色的阳光照进仙姑洞。

原稿第116页

原稿及修改实录：

匪徒们一阵狂叫后，涌出洞口。刘蕴苍把绳子一拉，轰隆隆一声巨响，山崩地裂，滥石（头）开花。冲出来的匪徒，肢体零碎，血肉横飞。连血带肉糊在洞壁上，木房上。死尸七横八竖地堵塞在洞口。通天洞变成了一个大烟囱，一股火药加腥臭气味的浓烟，从洞口……

修改后：

匪徒们一阵狂叫后，涌出洞口。刘蕴苍把绳子一拉，轰隆隆一声巨响，山崩地裂，石头开花。死尸七横八竖地堵塞在洞口。通天洞变成了一个大烟囱，一股火药加腥臭气味的浓烟，从洞口……

原稿第117—118页

原稿与修改实录：

太阳当空照，照红了奶头山。仙姑洞中和天乳泉旁，想起了白茹的歌声。战士们跟着唱起来，一片高歌狂喜，充满着奶头山的天空。唱的东风不凉，唱的山石交响。唱来了温暖的阳光，唱来了群鸽飞翔。

天乳泉水，炖熟了滥滥（烂烂）的狍子肉，煮沸了暖暖的“还童茶”。战士们手拿大块肥肉，口咬手撕，喝着大碗的还童茶，来了一顿胜利大会餐。这顿丰美的野餐，全是许家匪帮给准备的，他们准备屠杀牡丹江的出师饭，变成了小分队奇袭奶头山的胜利餐。

小分队山上山下两路，在天乳泉旁会师了。蘑菇老人哈哈大笑道：“你们真是神兵神将，有灵芝姑娘和狄英儿的神能，我六十八岁又来到了奶头山。（！）

（……）

原稿第118页之后还有两页^〔5〕

原稿与修改实录：

林梢戳天，奇峰破云端。

茫茫千里无人烟。

小分队驰泳山涛林浪，

蘑菇老人神话奶头天险。

那怕巨石吊悬，

何惧无底深涧。

意志冲碎了盘岩，

胆魄填平了深涧。

鹰嘴枯榆当岸，

奶头细枝为缘。

一条绳索拴两山，（一丝天道荡空，）

遥有云桥相伴。

勇（飞）取仙姑洞，

奇袭奶头山。

笑匪徒何不上天？

生擒许家恶魔，

送给（交）人民：

血债要用血来还。

注释

〔1〕　手稿原文是“凶惨”。

〔2〕　“开始写他的任务想定及计划”这句话是不通顺的，在原稿中秦兆阳未作修改，但在正式发表的《奇袭虎狼窝》中，这句话改为“开始写他的作战计划”。参看《人民文学》1957年第2期第2页。

〔3〕　原稿为“一会事”。

〔4〕　原稿为“的”。

〔5〕　这两页是附在第八回《栾少家跨谷飞涧　奇袭仙姑洞》原稿最后，没有标明页码，稿纸与曲波所用500字稿纸不同，是印有“人民文学稿纸”字样的稿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