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天下之道西峪

陕西潼关县境内西峪的取名，显然源自河南省同胞的眼光与地望。西峪的命名沿用，无疑体现了陕西关中文化的厚道与大气。

西峪是潼关境内最东边的一个峪，也是陕西境内最东边的一个峪。西峪的东边，鸡犬之声相闻的，是豫地灵宝；西峪的北向隔黄河可望者，是山西芮城。“鸡鸣三省”，是西峪自然地理的真实写照。西峪下游与桐峪、太峪、麻峪、善车峪在坡头村南汇合后，经河南省灵宝境入黄河。黄河在黄海汇入太平洋，日本、朝鲜、俄罗斯是我们的海上近邻；太平洋那边与中国隔海远望的，是引领现代文明的美利坚合众国。西峪的山间溪流，代表着秦岭北麓72峪之水，与它的老大哥渭河一样，在汇入黄河之后，直接将我们的目光引到了海洋文明，引到了世界，让我们不得不思忖现代意义上的“天下之道”。

（1）在我们学校的地理课堂，老师讲述世界地理或自然地理的第一句话，往往就是“三山六水一份田”。的确，今日普通可见的地球仪是再普通不过的地球表层模型。观看地球仪，我们可以对世界自然地理“三山六水一份田”有一直观的具象认知。我们人类居住的地球表面积，农耕文明的基础和象征——平原（田）仅十分之一；工业文明与现代的特点和象征是：从平原（田）出发，向山顶与海洋——即向农耕文明沉睡千年的占地球90%的自然空间进发，乃至向太空和地心进发。海洋是平原的6倍，海洋是山脉的2倍。渭水、西峪之流入黄河与海洋，正像我们走出家庭、城市而有了天下与世界的概念。令人深思的是，中国的文化语境中，是以“山河”喻社稷，是以山水喻品位，是以天高地厚喻天下世界图景。《论语》即云：“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老子》更有“上善若水”之说。孔子甚至联系自己的时代遭遇，表白曰“道不行，吾将乘桴浮于海”，孔老两圣都让我们获得历史性的“天下之道”。西峪的流注，正是自然地理的“天下之道”。在此意义上，西峪属于秦岭与陕西，而归于天下与世界。

西峪驮影

小溪归海

（2）西峪。西峪位于潼关县李家村乡人民政府驻地东约6公里处。南起秦岭山脊，北到西峪口，秦岭西峪全长16公里，最宽处约3公里。西峪口内，土壤瘠薄，岩石上沙土覆盖厚约70厘米。在潼关县坡头一带，西峪河与东桐峪河、寺底河交汇，进入河南省灵宝县境。西峪河是潼关县与灵宝县的天然界线，也是陕西省与河南省的行政界限。西峪是陕西秦岭北麓72峪众兄弟中的东陲大使，是整个陕西省关中的东门户。西峪代表着秦岭北麓72峪的缠绵情意，与流淌在关中心田的渭河，一起在潼关附近汇入黄河。

（3）渭河。渭河发源于甘肃省渭源县鸟鼠山，是黄河最大的一条支流。渭河流淌于甘肃陕西两省，从宝鸡峡入陕西省境，接纳秦岭北麓72峪之水，流淌八百里关中平原，在潼关县港口镇流入黄河，与关中平原同长度共命运。该河最大流速6米/秒，一般为2米/秒。最大流量7500立方米/秒，最小70立方米/秒。近年来，除冬季浅流处结冰外，主河道基本不结冰。渭河是华夏文明黄河的长女，陕西关中平原的母亲河。

（4）黄河。黄河自榆林府谷县抵达陕西境，沿晋陕省界南北千里，在潼关接纳渭河的汇入。就秦岭北麓潼关的地望而言，“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李白），黄河从千里之北而来直冲关城，从港口镇边沙坡村关流入河南、山西两省交界处，长约800公里。在陕西潼关一带，黄河最宽处约1.5公里，水域面积7平方公里。最大流速5米/秒，平均流速3米/秒，含泥沙量很大。据《潼关厅志·灾情》记载，清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黄河结冰，人舟车马履冰往来”。一般年份冬季基本不结冰，仅河边浅流处结有薄冰。1970年建成黄河大桥，为秦、晋交通要道。1967年潼关县在港口镇远望沟口建起抽水站，将黄河之水送上南塬，可灌溉12000公顷农田，基本改变潼关塬上的干旱面貌。

黄河发源于青海省巴颜喀拉山麓，经青海、甘肃、宁夏、内蒙、陕西、山西、河南、山东八省流入黄海。黄河全长5464公里，为我国第二大河，是中国北方的母亲河。黄河东流入海洋，也将西峪、渭河的希望带到省外与世界。

（5）太平洋。太平洋是世界上最大的海洋。太平洋覆盖了地球的一半，连接着古老的亚洲和新起的美洲，连接着中国与美国。中国与美国，位于太平洋的西岸和东岸。就地球地圈而言，中国和美国分属东方与西方。就农耕文明（平原文明）而言，中国是在前者，文明古国；美国是后出者，文明新邦。就现代文明（海洋文明）而言，美国是在前者，文明大国；中国则是后起者，文明新国。美国经历过西部大开发，中国正在经历西部大开发；还有一点巧合就是，两国的黄金矿床都基本在西部。陕西的潼关为中国著名的黄金产地，西峪正是重要的金矿基地。西峪流入黄河汇于海洋，是否以“自然之水”喻示着“大道之理”？是否喻示着中美文明的深沉对唱？是否喻示着某种有待省查的“天下之道”？(www.daowen.com)

我们对秦岭北麓72峪的文化地理巡礼，是从宝鸡的清姜峪开始的，现在已经来到它的最终点太平洋——都与“羊”有着甚深渊源，都归于普世性的“美”和“善”。换句话说，我们快要走完的秦岭北麓72峪文化巡礼，是以清姜炎帝的文明之原始，而终于潼关西峪所敞开的天下之道。自然与地理的诸多巧合奇遇，的确引人遐想！美国的西部，面向浩瀚无际的太平洋，它的成功开发，迅速方便地传向世界。中国的西部，深处大陆腹部，其走向海洋与世界，既多了自然地理的阻隔，又多了一层历史文明的跋涉。美国西部闻名于世的加利福尼亚，有全球华人耳熟能详的城市旧金山，美国人更多则称其“圣佛朗西斯科”。旧金山的称呼命名，源自黄金与财富；“圣佛朗西斯科”的称呼命名，源自历史与宗教信仰。财富（经济）与宗教（信仰）是地理大发现的基本缘起，是美国诞生的父亲与母亲。

现代美国的文明成功，是否喻示“天下之道”的根本原理：经济与信仰缺一不可。黄金与天国是人的两个基本诉求——如同马歇尔《经济学原理》的序言所敞明的。倘此，西峪作为秦岭北麓72峪之一、作为陕西境内最东边的一个峪，无论是地理特征还是地望视野，都让人感奋和沉思：论地理特征，它流入黄河汇于海洋，让我们进入“天下之道”——至少是对“天下之道”的沉思；论地望视野，它的邻近既有闻名的金堆城（黄金）又有著名的华山道风，与加州名城旧金山和佛氏的双重命名与蕴含极其相若。陕西潼关矿区现在仍是全国的黄金富集区，可谓中国的“旧金山”。

大道天下为公。潼关西峪，作为陕西关中的东大门，源出于秦岭华山之北麓，汇注于现代世界之大义，似乎是天下之道的自然之喻，似乎是大陆梦想复活的地理象征。

黄河潼关

主要摄影作者

《神秀华山》橡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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