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英汉文化意象的翻译
翻译既是两种语言符号系统的转换过程,也是两种文化体系沟通、碰撞和融合的活动。语言用于表意,文化借以传神,两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方能心领神会,灵犀点通。翻译理论家尤金·奈达(Eugene A.Nida)曾指出:“对于真正成功的翻译而言,熟悉两种文化甚至比掌握两种语言更重要,因为词语只有在其作用的文化背景中才有意义。”我们知道,异化法要求译者向作者靠拢,采取相应于作者所使用的源语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而归化法则要求译者向目的语读者靠拢,采取目的语读者所习惯的目的语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孙致礼,2002)
在翻译的过程中,如果极力地把源语纳入译语,(如在英译汉时千方百计的汉化,汉译英时则不遗余力的英化),即用“归化”的方式将会导致源语生动的文化意象产生扭曲、变形、甚至失落,从而失去其民族性、直观性。例如:同样一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杨宪益先生将其译为“Man proposes,Heaven disposes.”他将现成的英语谚语中的“God”改成了“Heaven”,从而保留了源语中的宗教色彩。而霍克斯却直接引用了英语谚语“Man proposes,God disposes.”,未作任何更改,这样,他把原文的佛教色彩归化成了基督教色彩。从而把一个信佛的人归化成了一个信耶酥的人了,这不能不说是对源语文化信息的曲解;而林语堂译《茶花女》时把“Lord For bid!”译为“阿弥陀佛!”把“God of Heaven!”译为“观音菩萨!”则让信耶酥的基督教徒皈依成了佛教徒。弥尔顿的Better to reign in hell,than serve in heaven (Paradise Lost) 一句如果套译汉谚“宁为鸡口,勿为牛后”,就有失源语韵味,因为原作宗教色彩极浓。而如果译作“宁在地狱为王,不在天堂为奴”,既揭示了原文的深层意义,又保留了原文的宗教文化意象,同时为汉语修辞开拓了新的境界。再如汉语中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反映的是中国南方以大米为主食的饮食文化,如果将其译成“Even a clever housewife cannot make a meal without bread”,则会让外国读者误以为我们也是与他们一样吃的是面包,而汉民族重要的饮食文化意象却失落了,而其它的译文如:“One can’t make bricks without straw”从文化的角度看,也是不能对等的。翻译家杨宪益和夫人戴乃迭在翻译《红楼梦》时对这一句习语的翻译就是“Even a clever housewife cannot cook a meal without rice”,这样的翻译不仅是向外国读者介绍中国的文学作品,同时也是向他们介绍闪烁中国文化色彩的语言,富有汉民族特点的饮食文化。
近来,经济全球化进程的日益加剧,数字革命带来的新型电子通信使人类进入一个新的纪元,人们互相促进,发展丰富多采的文化,在共同的全球性问题上进行卓有成效的合作,世界文化走向全球化。“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费孝通,1998)的文化全球化是人类不同文化群体互相包容吸收,互相理解认同的过程,同时也给翻译跨越文化意象障碍造成极大的方便。(www.daowen.com)
Andre Lefevere 说根据奈达的“动态对等”理论,“凡是陌生的,不同的,或‘别人的’都应归化到译入语和译入语文化中去,以使译入语读者能马上理解。”(Whatever is strange,different,or “other” has to be naturalized into the target language and culture,so that it is immediately understandable.)长期以来,在这种翻译观的指导下,我们一直比较重视内容的问题,而轻视形式的意义。在翻译中,往往只强调用读者熟悉的形象去调动读者的联想,用过分民族化的词语去翻译国外相应的东西。其结果,译文民族化了,同时也把人家民族的东西给阉割了。实际上,翻译过程说是一个文化移植的过程而不如说是一个文化传播的过程,在对文化意象的翻译中,译者不但要译出原作的语义信息,更要做一个文化传播的使者。现在面对文化全球化,我们是否应该换个视角,翻译的目的是促进人们对不同文化的理解和吸收,而不是将外来文化归化。文化全球化并不是以某一种文化统一天下,每一种文化都应该能包容天下,而不是包打天下。(林本椿,1998)基于这一点,“异化” 翻译不失为解决这个问题的好办法,它既可以保存源语文化的独特性,又可以让译入语读者理解外来的文化,从而增进不同的文化群体间的相互理解。从另一方面而言,译者,作为信息的传递者,追求的首先应该是信息的真实性,他必须忠实于源语的人文氛围、精神风貌,并有责任把源语中不同的文化信息真实地呈现给译文读者,对源语中那些陌生的民族文化特征和不同的民族情怀,尽可能地用恰当的方法将源语的文化内涵介绍、移植到译文中去。
“异化”不仅仅是为译文读者保留一种异国情调、让读者感受不同的民族情感,体会民族文化语言传统上的差异性。更重要意义在于它将一种民族语言的丰富文化内涵移植到另一种语言中去,是促进文化交流、扩展文化包容性、充实本土文化的有效途径。现在,“负增长”、“智力投资”、“智囊团”、“丁克家庭”、“克隆”等表达法已为汉语读者所理解、接受。“可口可乐”、“肯德基”等已成为中国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打的”、“面的”、“的士”、“大巴”、“中巴”、“卡拉OK”,更是家喻户晓。许多富有表现力的外国词语已进入汉语如“武装到牙齿”、“穿梭外交”、“歇斯底里”、“条条大路通罗马等”。同时,英语也从汉语中吸收了许多词语,如to lose face(丢脸),paper tigers(纸老虎)、kow tow(叩头)、iron bowl(铁饭碗)、gongfu(功夫、武打)、tai ehi chuan(太极拳)等等。甚至在英语中,“Toufu”的出现率要比bean curd高得多。
总之,我们认为,文化本无优劣之分,有的只是内涵上的不同和差异,虽然人类仍处在一个多元化的时代,但文化融合已使文化的共性日益凸现,文化所具有的吸纳包容能力使外来的新鲜事物易于被人们接受,语言间的相互“拿来”,既是信息时代文化趋同的大势所定,也是由翻译的性质所决定的。随着社会经济、文化、科技的发展,世界文化朝着多元化的方向发展,不同的文化之间相互尊重、相互包容和吸收,而异化翻译作为促进民族文化交流的一个有效途径将是不可阻挡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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