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中国翻译学代表人物及标准思想

中国翻译学代表人物及标准思想

时间:2023-12-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中国,影响最深、流传最广的翻译标准是严复的“信、达、雅”。可见我们的前人在1700多年前已有较系统的翻译思想。有人甚至认为严复的“信达雅”说,严重限制了翻译研究的视野,长期束缚了人们的思想。“信、达、雅”这一翻译标准被严复提出以来,一直是人们争议的对象。首先,严复提出的“信达雅”原则是我国翻译理论的杰出成就和宝贵遗产,它对翻译经验作出了科学的总结

中国翻译学代表人物及标准思想

第一节 中国翻译学代表人物及翻译标准思想

由于翻译这一文化交流活动历史悠久,从事翻译的人具备不同的社会背景和语言背景,对翻译本质的认识与期待值均不相同,衡量翻译的准则也各不相同,因而形成了多种翻译标准,包括近代严复的“信达雅”,现当代鲁迅的“信顺”,郭沫若的“翻译创作论”,林语堂的“翻译美学论”,朱光潜的“翻译艺术论”,茅盾的“意境论”,傅雷的“神似”,钱钟书的“化境”,以及焦菊隐的“整体论”等,其中较有代表性的有严复的“信、达、雅”(faithfulness,expressiveness,elegance),钱钟书提出的“化境”(sublimation)以及傅雷的“神似”(similarity in spirit)。

一、严复“信、达、雅”

严复(1854—1921),福建侯官(今福州)人。其父是乡间儒医,在他14岁时去世,家境转穷。他便考入福州船政学堂,学习英语与航海术。1877年被派到英国格林尼治海军大学留学两年。1897年,他发表译著《天演论》(Evolution and Ethics and Other Essays),后又译了《原富》(An Inquiry into the Nature and Causes of the Wealth of Nations)等西方哲学社会科学名著,共约200万字,成为中国近代翻译大家和系统介绍西方思想、文化、制度的第一人。

在中国,影响最深、流传最广的翻译标准是严复的“信、达、雅”(faithfulness,expressiveness,elegance)。但这三字标准最早出现于三国(魏、蜀汉、吴,公元220—280)时期著名的佛经翻译家支谦的《法句经序》中。

诸佛典皆在天竺。天竺言语,与汉异音……名物不同,传实不易……仆初嫌其词不雅。维祇难曰:“佛言依其义不用饰,取其法不以严。其传经者,当令易晓,勿失厥义,是则为善。”座中咸曰:“老氏称:‘美言不信,信言不美。’……今传胡义,实且径达。”

现代汉语来翻译上述文字,即为:佛经是从印度取回的。印度语言的发音与汉语不同……事物及其名称不同,翻译时传达原义很不容易……

这段文字不长,却论述了翻译中的几个重要问题。(1)将外语的意义译成汉语很不容易;(2)佛经的译文不仅要根据佛法保留原文,还要易懂;(3)翻译的方法要直译。可见我们的前人在1700多年前已有较系统的翻译思想。

严复极可能从上段文字中将“雅”、“信”、“达”挑出来并将顺序改为“信、达、雅”,并阐述了自己对其的理解,该标准在我国竟沿用了百年之久。

严复在《天演论·译例言》中提到:

译事三难:信,达,雅。求其信已大难矣,顾信矣不达,虽择犹不择也,则达尚焉。海通以来,象寄之才,随地多有;而任取一书,责其能与于斯二者,则已寡矣。其故在浅尝,一也;偏至,二也;辨之者少,三也。……译文取明深意,故词句之间,时有所颠倒附益,斤斤于字比句次,而意义则不倍本文。……至原文词理本深,难于共喻,则当前思后衬,以显其意。凡此经营,皆以为达:为达,即以为信也。《易》曰:“修辞立诚”。子曰“辞达而已!”又曰:“言之无文,行之不远”。三者乃文章正轨,亦即为译事楷模。故信达而外,求其尔雅

严复是从翻译实践的层面,也即从“做”翻译的角度,在文章开头提纲挈领地道出“译事三难:信、达、雅”这一结论性的论断,表明这是译者翻译时需要跨越的三重大山、需要考量的三大参数、需要实现的三种境界,具有行动指南性的气势。忠实于原文是译者的天职,也是严复首要标准“信”字的理由所在,但稍有译事经验者皆知,要做到从语言形式到篇章意义都绝对“信”于原文,是人间译者万万不能企及的。

严复最初提出三难,并不是作为翻译标准提出来的,但在这之后的一百年间,严复的“信达雅”说渐渐引起了许多翻译家的共鸣,对翻译实践起到积极的指导作用,表现出了强大的生命力。但对其“雅”字从一开始便有争议。其实严复的标准“雅”有特定的背景:他所译的多是外国哲学社会科学著作的“精理微言”,这类著作的翻译,确实不太适宜用“利俗”的文字;而且他译著的读者多为19世纪末的士大夫,当时的上层知识分子及官僚。因此,必须应用这类读者所心折的古雅文体。他所谓的“雅”,是指脱离原文而片面追求译文本身的古雅。他认为只有译文本身采用“汉以前字法句法”——实际上即所谓上等的文言文,才算登大雅之堂。所以在白话文兴起之后,激进派群起而攻之,大有将其批倒批臭而后快之势。甚至到了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又掀起了一场关于“信达雅”的争论。有人甚至认为严复的“信达雅”说,严重限制了翻译研究的视野,长期束缚了人们的思想。有些观点相当激烈。如黄雨石就说:“严复在开一代翻译之风,在着意介绍外国新思想等方面的确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他的这一套翻译理论,无可讳言,却显然是完全错误的。”(沈苏儒,1998:107)周笃宝说:“‘雅’字是唯心的,或者说是‘违心’的,都是不科学的。他翻译的是当时格物致知的书,代表先进的学术思想,却为了使顽固保守的士大夫阶级乐于接受西方先进学理‘刻意摹仿先秦文体’去翻译显然不妥。如果说严复的翻译思想有不妥之处,皆失于‘雅’”。由此可见,在对严复的“信达雅”说百年来的争论中,“信达”二字已是人们公认的标准,而对“雅”字却争论很大。

“信、达、雅”这一翻译标准被严复提出以来,一直是人们争议的对象。有人赞同,如郭沫若、叶君健、戈宝权、周煦良、季羡林、沈苏儒、罗新章等;有人质疑甚至反对,如瞿秋白、卞之琳等;也有人试图修正、赋予它新义,如林语堂的“忠顺美”,刘重德的“信达切”、张今的“真善美”等,他们都从现代汉语的角度赋予了“雅”字新的释义,补充或更新了严复的“信达雅”,但这些理论都没有从实质上超出“信达雅”的范畴,只是“信达雅”理论的进一步发展而已。对“信达雅”的批评主要针对一点,就是它本身太抽象,不能够指导具体的翻译实践。但凡事都一分为二,我们应该从历史的辩证的角度来看待这三字原则以及对它的批评。

首先,严复提出的“信达雅”原则是我国翻译理论的杰出成就和宝贵遗产,它对翻译经验作出了科学的总结。它用词精炼,实用易记,对翻译实践有着真正的指导意义,在中国过去将近一百年的翻译活动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一些译者说,他们在从事翻译时,什么翻译理论都记不住,想到的只有“信达雅”三个字。(周仪、罗平,1999)其次,通过认真研究,我们不难发现,这三字原则总是相对的,发展的,并非静止的,绝对的。

信,就是忠实于原文。但忠实到什么程度?这主要取决于译者自身的知识面、理解力和审美能力,而这些都与不同时期的不同历史环境密切相关。同时代的不同译者,由于理解力不同,会对同一源语信息有不同的理解,产生不同的翻译。不同时代的译者,由于历史的限制,会带给读者更加迥异的译文。因此,我们说“信达雅”这一标准是相对的,绝对的标准是不存在的。

达,是用关联、通顺的语言来表达原文中完整的意思。由于语言受时间、空间的制约,而且不同时代的读者的接受能力不同,译者必须注意不同时期语言的变化,考虑到读者对语言的接受程度。所以,“达”也不是不受限制的,它也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发展变化的。

雅,是继“信”、“达”之后、对好的翻译的更高要求,也是译出好的译文或美文的必要条件。从读者的角度来说,雅也是随时代的变化而变化的。正如蔡元培所指出的:他(指严复)的译文,又很雅驯,给那时候的学者,都很读得下去。所以他所译的书在今日看起来或嫌稍旧,他的译笔也或者不是普通人所易解。(王炯华,1999)也就是说,严复的翻译是雅的,对他同时代的学者们来说具有很强的可读性和欣赏性,但在现代的读者看来,他的译文是晦涩难读的,更谈不上理解了。一部雅的译作可能会被一个时代或接近那个时代的读者广泛接受,但却不能被不同时代的读者所理解。随着时代的变迁、文化的变化和语言的发展,也为了翻译理论的发展,“雅”的定义也需要补充或更新。“雅”字在严复时代被解释为高雅的风格———指汉朝以前的古汉语风格,在当时是正确的、被他的同代人所接受和追随的,但在现代,这个释义就不能采用了。

二、傅雷“神似”

20世纪50年代,傅雷在《‹高老头›重译本序》中提出了“以效果而论,翻译应当像临画一样,所求的不在形似而在神似”的重要观点(神似论)。(www.daowen.com)

事实上,“神似”翻译观并非傅雷先生首开先河提出来的,而是于20世纪二三十年代即已在中国译界显现,但这一译理观念在那个年代并没有产生强烈的反响,一方面原因恐怕是其论述形式不大引入注目,另一方面原因是彼时少有令人说服的翻译实践例证作为理论支撑(但并非绝对没有)。傅雷提出“神似”说,是以其诸多成功的译作为基础,另一方面又无形吸纳与总结前辈经验(特别是白话翻译三十年来在传神方面所取得的成就)。

朱光潜先生在1944年发表的《谈翻译》一文中,继研究严复“信、达、雅”之后提出:“达”和“雅”从属于求“信”的范畴;绝对的“信”于原文只是一种难以实现的理想;翻译只能得原文的近似。这一“得原文近似”的观点在今天看来很抽象很模糊,让人难以把握,却也道出了文学翻译实际可行的限度。傅雷似乎从朱光潜的“近似”论出发区分了“神似”和“形似”(语言形式上的相似),并更多倾向于强调前者,但这并非意味着傅雷主张翻译上完全抛开原文的语言形式。傅雷在1951年在《致林以亮论翻译书》中说:“我并不说原文的句法绝对可以不管,在最大限度内我们是要保持原文句法的,但无论如何要叫人觉得尽管句法新奇而仍不失为中文。”

不可否认的是,天下所有的译者都希望自己的译文能同时保存原文的意义和(语言)形式。傅雷主张“重神似不重形式”,指的是当原文意义和(语言)形式不能在译文中同时保留或同时兼得之情形下,译者必须作出选择,必须甩开原文语言形式,以便将意义和形式(这里指风格形式)融合产生的整体效果传达出来而非仅只传译单方面的意义或内容。

傅雷主张的“神似”目标在于将“深切领悟”——“彻底理解”的东西用译入语重新表达出来,以至达译文效果与原文效果的相似或近似:

即使最优秀的译文,其韵味较之原文仍不免过或不及。翻译时只能尽量缩短这个距离,过则求其勿太过,不及则求勿过于不及……。理想的译文仿佛是原作者的中文写作。(傅雷,高老头·重译本序,1998

傅雷十分重视翻译上再现原作风格,他提出的“神似”说也部分施形于保持原作者的风格效果。但是,在他看来,翻译上追求重现原文风格甚或追求“传神” 的关键在于“我的风格能否适应原作的风格”。

傅雷曾建议:“以效果而论,翻译应像临画一样,所求的不在形似,而是神似。”(傅雷,高老头·重译本序,1998)如果译者不善于论辩和推理,就不要翻译理论著作;如果不会作诗,就千万不要译诗;否则,译文质量会很糟糕。他的建议具有普遍性:译者事先得知道自己的风格个性适于哪种文学流派、哪些作家以及同一作家的哪个作品,以便翻译时便于体现原文的风格效果甚至整体神韵。

傅雷越过众所公认的“信、达、雅”标准,在立足于自己的翻译实践及借鉴中国其他译家经验基础上再次引入“神似”观念,从而把我国传统的绘画原理真正带进到翻译理论中来,使翻译标准思想向艺术领域拓展,其创新性是不言而喻的。虽然“神似”说相对于“信、达、雅”具有创新之一面,但它仍然是“信、达、雅”理论的继续和延续,因为它实际上不过是对“信、达、雅”翻译过程所求结果的一种阐释,即文学翻译上译文与原文具有相似的效果;换言之,“神似”说是“信、达、雅”在文学翻译上一种变相的应用形态。而“信、达、雅”在很大程度上揽括了翻译活动的诸多层面,并且可以施用于各类体裁文体的翻译;“神似”说就大为不同了,只能施行于文艺美学翻译。

显而易见,傅雷是主张意译的。他认为,文学翻译应该抛开原文形式的束缚,追求在精神或意境上与原文一致。

当然,由于时代的变迁以及翻译视角的不同,傅雷归化的翻译自然会受到现代读者和翻译家的质疑。我们身处的翻译现实世界也实实在在证明:在非文学翻译领域高谈阔论“神似”原文将是滑稽怪诞、至少是无的放矢的。

三、钱钟书“化境”

钱钟书先生的“化”,是从《说文解字》的一段训诂文字中引申出来的。在《林纾的翻译》的开头,他写道,汉代文字学者许慎有一节关于翻译的训诂,义蕴颇为丰富。《说文解字》卷六口部第二十六字:“化”,译也。从‘口’,‘化’声。率鸟者系生鸟以来之,名曰‘化’,读若‘言为’。南唐以来,“小学”家都申说“译”就是“传四夷及鸟兽之语”,好比“鸟媒”对“禽鸟”的“诱”,“译”、“诱”、“媒”、“讹”、“化”这些一脉通连,彼此呼应的意义,组成了研究诗歌语言的人所谓“虚涵数意”(mainfold meaning),把翻译能起的作用(“诱”)、难以避免的毛病(“讹”),所向往的最高境界(“化”),仿佛一一透视出来了。

钱钟书先生认为:

文学翻译的最高标准是“化”。把作品一国文字转变成另一国文字,既能不因语文习惯的差异而露出生硬牵强的痕迹,又能完全保存原作的风味,那就算得入于“化境”了。17世纪有人赞美这种造诣的演绎,比为原作的“投胎转世”(the transmigration of souls),躯壳换了一个,而精神姿致依然故我。换句话说,译本对原作应该忠实得以至于读起来不像译本,因为作品在原文中绝不会读起来像经过翻译似的。“好的译本应当仿佛是原文作者的译入语写作。

后来,钱钟书还谈到了他的翻译主张,说道:“译文达而不信者有之,未有不达而信者也”,说明他认为“地道”的译文依然应该是译者追求的目标。(钱钟书,1985)

可见,“化境”要求文学翻译家达到翻译艺术的至极。这一“化境”概念原本来自佛学,将之嫁接于翻译似乎意味着一种独创新颖的翻译标准理论的诞生。

傅雷和钱钟书的理论,可以说是异曲同工,代表了当时我国文学翻译界占主导地位的观点。“神似”论和“化境”说,同“信、达、雅”三字标准一样,都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翻译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傅雷的“神似”说与钱钟书的“化境”说,这两种学说以译语文化为基点,分别以绘画艺术原理以及哲学和美学理论为指导,对翻译提出感知性的理想标准,成为中国翻译思想史上继严复“信、达、雅”之后又一面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光辉旗帜。

“神似”说和“化境”说实际上都是采用归化的翻译方法,而这种手法也是由译者的视角决定的。傅雷和钱钟书都是学者型翻译家,他们翻译时也沿袭了写作的套路,最大限度地追求“地道”,即“神似”与“化境”,使得翻译“既不能因语言习惯的差异而露出生硬拗口的痕迹,又能完全保存原作的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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