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编次:纪传体史书的归类与排序问题

编次:纪传体史书的归类与排序问题

时间:2023-12-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编次第十三编次,主要探讨纪传体史书如何对人物、事件进行归类、排序才能恰当合理的问题。是以鲁公十二,恶、视不预其流。事迹重要,故未与其兄合传,而事迹相类之金日磾合传。

编次:纪传体史书的归类与排序问题

编次 第十三

【题解】编次,主要探讨纪传体史书如何对人物、事件进行归类、排序才能恰当合理的问题。刘知几对史书中编次不合理的现象进行了批评:他认为《史记·龟策列传》记述卜筮之事,不应归入记人为主的列传,《汉书》中把本应列入儒林的刘向、刘歆和身为藩王的刘交合为一传,均为归类不当;刘知几认为傀儡帝王只要名号犹存都应列入本纪,而政权未定之前的格局者则不能列入本纪,汉更始帝刘玄和益州刺史刘焉、刘璋都不合此例,此为名实不符;《史记》把表、志插在本纪和列传之间,则是排序不当。刘知几主张纪传体分类要恰当、排序要合理,对后代史书的编撰具有一定的影响。

昔《尚书》记言,《春秋》记事,以日月为远近,年世为前后,用使阅之者雁行鱼贯,皎然可寻。◎浦云:首借编年托起纪传。言其体本无越次,可置勿论也。至马迁始错综成篇,区分类聚。班固踵武,仍加祖述。[1]于其间则有统体不一,名目相违,朱紫以之混淆,冠履于焉颠倒,盖可得而言者矣。◎浦云:纪传则体例条分,编次宜求整确矣。此是总挈。

寻子长之列传也,其所编者唯人而已矣。至于龟策异物,不类肖形,而辄与黔首同科,[2]俱谓之传,不其怪乎?◎纪云:此驳最允。且龟策所记,全为志体,向若与八书齐列,[3]而定以书名,庶几物得其朋,同声相应者矣。◎浦云:言《史记》龟策是志体,宜归书例,不宜入传例。

孟坚每一姓有传,多附出余亲。其事迹尤异者,则分入他部。故博陆、去病,昆弟非复一篇;[4]外戚、元后,妇姑分为二录。[5]至如元王高祖从弟交。受封于楚,至孙戉而亡。案其行事,所载甚寡,而能独载一卷者,实由向、歆之助耳。[6]但交封汉始,地启列藩;向居刘末,职才卿士。昭穆既疏,家国又别。适使分楚王子孙于高、惠之世,与荆、代并编;[7]析刘向父子于元、成之间,与王、王言。京京房。共列。[8]方于诸传,不亦类乎?◎浦云:一条,言班史附向、歆于《楚元王传》,代不相接,封不相袭,宜以类离立。

又自古王室虽微,天命未改,故台名逃责,古通“债”。尚曰周王;[9]君未系颈,且云秦国。◎纪云:此即《春秋》之义,其词甚正。况神玺在握,火德犹存,[10]而居摄王莽年。建年,不编《平纪》之末;孺子主祭,咸书《莽传》之中。[11]遂令汉余数岁,湮没无睹,求之正朔,不亦厚诬?[12]◎浦云:一条,言莽元宜革,而《班史·莽传》竟纪莽年,其失甚矣。刘咸炘《史通驳议》:“刘谓孺子当立纪,非谓《莽传》当去莽年,浦更误会。”

当汉氏之中兴也,更始升坛改元,寒暑三易。[13]世祖称臣北面,诚节不亏。既而兵败长安,祚归高邑,兄亡亡谓失位。弟及,历数相承。[14]作者乃抑圣公于传内,登文叔于纪首,事等跻僖,位先不窋。[15]夫《东观》秉笔,容或谄于当时;后来所修,理当刊革者也。◎浦云:一条,言后汉中兴,更始先建位号,宜纪不宜传,范史因仍不改。

盖逐兔争捷,瞻乌靡定,群雄僭盗,为我驱除。[16]是以史传所分,真伪有别。陈胜、项籍见编于高祖之后,隗嚣、孙公孙。述不列于光武之前。[17]而陈寿《蜀书》首标二牧,[18]次列先主,以继焉、璋。岂以蜀是伪朝,遂乃不遵恒例。但鹏、鷃一也,何大小之异哉?◎浦云:一条,言《蜀志》宜首纪先主,而陈寿乃先以二牧比高、光,为违例矣。

《春秋》嗣子谅闇,[19]未逾年而废者,既不成君,故不别加篇目。是以鲁公十二,恶、视不预其流。[20]及秦之子婴,汉之昌邑,咸亦因胡亥而得记,附孝昭而获闻。[21]而吴均《齐春秋》乃以郁林为纪,[22]事不师古,何滋章之甚与!◎浦云:一条,言嗣代之不君者不纪,吴均纪郁林可议。

观梁、唐二朝,撰《齐》、《隋》两史,东昏齐废帝。犹在,而遽列和年;[23]炀帝未终,而已编恭纪。[24]原其意旨,岂不以和为梁主所立,恭乃唐氏所承,所以黜永元东昏元。而尊中兴,和帝元。显义宁恭帝元。而隐大业。炀帝元。苟欲取悦当代,遂乃轻侮前朝。行之一时,庶叶权道;播之千载,宁为格言!◎浦云:一条,言齐、隋二史阿徇兴朝,于前代末造,私拥立而没旧君,纪不以实也。

寻夫本纪所书,资传乃显;表志异体,不必相涉。旧史以表志之帙介于纪传之间,降及蔚宗,肇加厘革,沈、魏继作,相与因循。[25]今止《魏书》志编传后,范、沈二书,后人易置矣。既而子显《齐书》、颖达《隋史》,[26]不依范例,重遵班法。盖择善而行,何有远近;闻义不徙,是吾忧也。◎浦云:一条,言纪传相接,翻阅为便,表志不妨次后,史多不然。●已上分纠失宜,凡八条。

若乃先黄、老而后《六经》,《史记》。后外戚而先夷狄;《汉书》。老子韩非并列,《史记》。贾诩将荀彧同编;《魏志》。[27]《孙弘公孙弘。传赞》宜居武、宣纪末;宗庙迭毁,枉入《玄成传》终。并《汉书》。[28]如斯舛谬,不可胜纪。今略其尤甚者耳,故不复一二而详之。◎浦云:末复撮举,以概未尽者。●篇尾《公孙》、《玄成传》议太板。

【注释】

[1]踵武:紧随其后。武,脚印

[2]黔首:平民。此泛指人物。

[3]八书:《史记》有《礼书》、《乐书》、《律书》、《历书》、《天官书》、《封禅书》、《河渠书》、《平准书》,其内容为记载朝章国殿。后来史书自《汉书》起,改“书”为“志”。参见《书志篇》。

[4]博陆、去病:指西汉重臣霍光及其兄名将霍去病。霍去病以抗击匈奴立下赫赫战功,终封骠骑将军。《汉书》中将其与卫青合传。其弟光为武帝、昭帝、宣帝时元辅重臣,终封博陆侯。事迹重要,故未与其兄合传,而事迹相类之金日磾合传。

[5]外戚、元后:《汉书》将后妃列入《外戚传》,而汉元帝之后因是王莽之姑母,事迹重要,故《汉书》单列《元后传》。

[6]“至如”二句:楚元王刘交,刘邦之少弟,汉初封楚王,其孙戉,景帝时参与七国之乱而被杀,封国亡绝。向、歆之助:刘向为刘交四世孙,歆为向子。《汉书·楚元王传》为刘交及其子孙与刘向父子合传,向、歆传占传文的五分之四。

[7]荆、代:指荆王刘贾、代王刘仲。

[8]王、京:指王式、京房。张《笺注》云:“王吉与贡、龚合传,传序引及伯夷、叔齐、四皓,述严君平、郑子真、显以高逸为类,与向、歆行事不侔。《汉书》京房有两传,一入儒林,儒林中另有王式,亦当代经师。”说较长。

[9]台名逃责:《通释》注云:“古通‘债’。”东周末代帝王周赧王为诸侯所凌迫,又无法偿还富豪的欠债,就躲避到台上去,所以周人称其台为逃责台。

[10]火德:指汉朝。古人认为汉朝的五行德运属火。

[11]“而居”四句:汉平帝死,王莽为了篡夺政权,选广戚侯刘婴为太子,自己摄行皇帝之事,改元居摄。其后又废之,改朝为新,自为皇帝。《汉书》在《平帝纪》后未为孺子婴立纪,其废立等事均载于《王莽传》。

[12]汉余数岁:指平帝死后的居摄元年(公元6年)到王莽称帝的始建国元年(公元9年)之间的3年。

[13]更始升坛改元:王莽地皇四年(23),刘玄称帝,改元更始,至公元25年,光武帝即位,凡三年。

[14]世祖:东汉光武帝刘秀庙号。兵败长安,祚归高邑:更始三年(25),刘玄与赤眉军战于长安,兵败投降。其年,刘秀行军至高(今河北柏乡),即皇帝位,改元建武,改高为高邑。兄亡弟及:刘玄为刘秀族兄。

[15]不窋:后稷之子,周之二世祖。作者将刘圣公贬抑在列传之内,把刘文叔编列为本纪之首,就如同祭祀时升僖公在闵公之上,文王在不窋之前。(www.daowen.com)

[16]瞻乌靡定:语出《诗·小雅·正月》:“瞻乌爰止,于谁之屋。”同上句一起比喻群雄争夺帝位尚未定局。

[17]孙述:即公孙述。述字子阳,东汉末年起兵据汉中,自称益州牧,后自立为蜀王。公元25年称帝,号成家。建武十二年(36)被杀,国亡。

[18]二牧:指刘备占领益州前之益州牧刘焉、刘璋。

[19]谅闇:即谅阴,居丧的意思。

[20]恶、视:鲁文公十八年二月,文公卒,太子恶继位。十月,鲁大夫襄仲欲立宣公,遂杀恶及其母弟视。《春秋》记述恶之死,因讳弑,写作“子卒”。又因其居丧未逾年而废,故不与十二公并列。

[21]秦之子婴:秦二世胡亥被赵高所杀,公子婴立为秦王,仅四十六天即降于刘邦。故《史记》不为立志,其事附见于《秦始皇本纪》之二世皇帝胡亥之后。汉之昌邑:指汉昌邑王贺。汉昭帝之死,无嗣,霍光迎立贺即帝位,仅二十六天,因其淫乱而废之,另立戾太子之孙刘询为帝,是为汉宣帝。附孝昭而获闻:昌邑王贺之事迹附载其父《昌邑王传》中,其废立之事见《汉书·宣帝纪》首,刘知几所言有误。孝昭,即汉昭帝刘弗陵,汉武帝之子。

[22]郁林为纪:南齐郁林王萧昭业,武帝之孙。公元493年八月,武帝死,昭业即帝位,次年七月为镇军萧鸾所杀。吴均《南齐书》已佚,萧子显《南齐书》有《郁林王本纪》。

[23]“东昏”二句:东昏,南齐东昏侯萧宝卷,明帝萧鸾子,永泰元年(493)七月明帝死,即位,次年改元永元。永元三年(501)十月被杀。《南齐书》有《东昏侯纪》。和帝萧宝融,亦明帝子,永元三年三月在荆州被梁王萧衍等拥立为帝。建元中兴,次年三月禅位于萧衍。是公元501年三月至十月间有二年号,而《南齐书·和帝纪》在是年三月以后即以中兴纪年,故刘知几下文讥其“黜永元而尊中兴”。

[24]“炀帝”二句:隋炀帝建元大业,在位十四年,大业十三年(617)十一月,时炀帝出巡江都李渊京师,立代王侑为帝,是为恭帝,改元义宁,并尊隋炀帝为太上皇。《隋书》在《恭帝纪》中不用大业年号,而用义宁年号。故下文云“显义宁而隐大业”。

[25]“降及”二句:范晔著《后汉书》,完成纪、传后,即已入狱,虽拟作志,实未果。今传《后汉书》之志,乃刘昭取司马彪《续汉书》八志补入。刘知几所谓“厘革”,或就其传已作,志尚未作而言。“沈、魏”二句:指沈约《宋书》和魏收《魏书》。今本《宋书》志在传前,是经后人改动的。刘咸炘《驳议》:“今《续汉志》乃司马彪书,刘昭补注,以入范书。范之十志既未成,则何釐革之有?且志由刘入,其初别行,而后乃合次之纪后,固非范手,附之于末,亦出后人,岂可据为釐革之证哉?”

[26]颖达《隋史》:孔颖达,字仲达,冀州衡水(今属河北)人,唐

代著名经学家、史学家。唐贞观中,受命与颜师古修隋代之史,作三志,五十列传。又诏于志宁等撰《五代史志》,合八十五篇。是孔氏只参与了纪传的撰写。

[27]《史记·太史公自序》载司马谈《论六家要旨》一文,重道家,轻儒家,后人遂以之为司马迁之思想。先后,非编次之先后,而是推重和轻抑之意。后外戚而先夷狄:《汉书·外戚传》列在《匈奴》、《西域》等传之后。老子与韩非并列:《史记》以老、庄、申、韩合传。老子约与孔子同时,而韩非则为战国末人,前后相隔二百余年,故刘知几以为不该并列。贾诩将荀彧同编:贾诩,曹操初起时之谋士,时人认为有“张良、陈平之奇”。荀彧,亦操之谋略之士。时人称“有王佐之才”。

[28]孙弘传赞:指《汉书》公孙弘等传之赞语,历述武帝、宣帝时得人之盛。宗庙迭毁,枉入《玄成传》终:《汉书·韦贤传》附《玄成传》,传末叙有关各郡国所立宗庙迭毁的诏议。与传体实属不当,故刘知几云“枉入”。

【集评】

李维桢《史通评释》评曰:“彭城已封鱼石,夫子并归渚野,宛丘业归荆籍,春秋犹系陈亡。盖一日庙社未移,则一日君臣犹在。故有先褒之善,而无预削之文。孺子乃赤帝苗裔,岂同孝惠之嗣,名之为太子,附于吕氏者可比哉。如何巨君未篡之前,而乃不列之帝纪,子玄驳之,可谓识空千古。”

李维桢《史通评释》评曰:“子玄訾子长老、申同传,余以为未可轻诋也。生人之用,皆七情也。道何之乎,合七情奚托焉。老氏看得世情太淡,所以流于刻薄少恩,非太史公安能有此高见。至于承祚之传彧、诩,亦是乳水相合,孟德以文若(荀彧)为子房,阎忠(汉末名士)许文和(贾诩)为良、平(张良、陈平),以其智略同也,并列岂为失乎。”

郭孔延《史通评释》:“莽弑平帝,立孺子婴改元,居摄业已二年,又改初始元而莽始篡。以婴未成君政、由莽出,而不纪之,亦当附平末,奈何入莽传中,此班氏抑子婴之过也。更始诛莽,建元二载厥功甚巨,而降于赤眉,身死贼手,辱亦不细,《史通》乃谓兄亡弟及,当为作纪,此又子玄扬更始之过也。作史者纪西汉年,以初始年为终,而附平帝之末;纪东汉年,当为更始立载记,不得列于光武之首,斯为称矣。”

郭孔延《史通评释》:“先黄老后六经,老子与韩非同传,迁之失也;后外戚先夷狄,固之失也,贾诩将荀彧同编,寿之失也;《公孙弘传·赞》备言武宣以来得人之盛,不似《弘·赞》,故曰宜居《宣武纪》末;宗庙迭毁,玄成卒后,皆匡衡、孔光等建议,故曰枉入《玄成传》终,此又固之失也。子玄之读史精矣。”

浦起龙《史通通释》:“错举纪传表志中离合收除诸义例,比而论之。苟非大段创通,那能有此即事分拨。”

浦起龙《史通通释》:“郁林固昌邑之续,萧鸾非博陆之伦,而改元易岁,亦与不盈月者有别,斥之纪外,论似未安。若更始之于光武,其直钧入关先王,上轶重瞳,建号书年,下殊二牧。升传作纪,皆非瞽说也。”

刘咸炘《史通驳议》论末段编次问题:“‘先黄老’乃班驳马语,非谓编次。唐升老子于传首,岂可以之咎马?至班之后《外戚》,乃以《王莽》居末,而莽前必连《元后》,元后又由外戚而分,因此牵连,遂在外域后耳。史家列传本不以品类为先后,外戚、外域优劣何分,史公固以《匈奴》先于《汲郑》矣。老、韩同列,马有深意。贾、荀同为汉臣,均阿权相,陈氏合之,正是公允,后人护荀,乃以为枉耳。此皆品藻之拘论,无关史体。”

论刘秀与刘玄德编次,刘备与刘焉、璋父子的编次问题。黄叔琳《史通训故补》:子玄不欲抑先主于二牧之后,乃欲伸更始于光武之前。考其义类,实为矛盾。况光武既立,更始尚存,兄亡弟及之论,不惟于义无稽,兼亦考事多讹矣。纪昀《史通削繁》云:“二牧宜入汉史,此失又在断限,不止先后失伦。”刘咸炘《史通驳议》:“此论虽正而未识陈意,纪说亦非。陈书虽名三国,而以魏为纪,蜀、吴为传,视二方为偏隅,名曰蜀、吴,以地为主,非以朝代为主,本非以断代之体记季汉,故《蜀书》以二牧、二主叙列,说详《三国志知意》总论。”

陈庆年《读〈史通·编次篇〉》认为《龟策列传》为褚王孙补,据此驳《史记》列传之题目、内容不相符合为举例不当:“至谓《龟策传》为志体,宜与八书齐列,定以书名,则论殊未审古书记事立论及解经者皆谓之传,而自史迁始为专记一人之名,其例定自史迁。如以志体入传,其类不在史迁,当自审之,亦何待知几而始发?考迁于《龟策传》云:今上即位,太卜咸集。是原《传》必有龟卜之人,如《日者传》司马季主之类,故作《龟策》以配《日者》,惜传已亡耳。故褚先生谓求《龟策列传》不可得,可知今所存之迁文,但为《龟策列传》之《序》,其《传》已亡之矣。褚先生不能补其《传》,第之太卜官问取龟策卜事,编于下方,始为志体。知几以褚氏之补亡概史公之原缺,诋之以怪,是谓厚诬。”(见《南菁文集》卷五)。

陈庆年《读〈史通·编次篇〉》:“孔子皆布衣,史公赞孔子为至圣,而老子则传之管、晏之次,而穷其弊于申、韩,黄氏东发已辨之。且以班固先黄老后六经之说为失之不察,而知几误因之。老子清虚,不有其身,故无情,则必入于深刻,故使之与韩非同传,近王鸣盛已言之。且谓《索隐》分老子与尹喜、庄周为一篇,为强作解事,而知几误议之。荀彧协规魏氏以倾汉阼,虽晚节立异,无救运移,裴氏注《志》已有此论。且魏武以彧为子房,而彧之说魏武亦曰:‘今与公争天下袁绍耳。’此岂纯于为汉者,近翁元圻已言之。是贾诩、荀彧同编,无可疑也。《后汉书·郊祀志》蔡邕表曰:‘宗庙迭毁,国家大体,班固录《汉书》乃置《韦贤传》末,臣以问胡广,广以为实宜《郊祀志》中。’是庙制枉入韦传,汉儒已议及之,而知几则袭之也。”(《南菁文集》卷五)。

吕思勉《史通评》:“本篇所论甚正,惟古人著书,多不自言其例;而后人评骘,则有非先通其例,未可轻易下笔者。……即如老子、韩非同传,安知非史公所据材料本然。果然,则因仍旧文、不加改削,则史公之义例。评其不改旧文之得失则可,议其老、韩之同传之不类则非矣。……即谓此篇,为史公自作;而名、法之学,原出道家,合为一篇,安知不正有深意?未能审谛先秦学术流别,谈、迁宗旨所在,又安可轻加评论乎?此外论《史》、《汉》之处,皆可依次推之;惟如《东观》之抑圣公,《齐》、《隋》两史之黜永元、隐大业,显系取媚当时,可决其无他深意者,则不妨辞而辟之耳。偏安割据之朝理宜与正朔相承者有别。帝魏帝蜀之论,后世乃甚嚣尘上,在承祚时无此事也。自承祚观之,则先主之据益州,正乃承二牧之绪者耳;先后之次,未为失也。”

张舜徽《史通平议》:“刘咸炘《太史公知意》卷六曰:‘传非专主于记人。龟策者,一术之称。与日者、货殖、游侠相同。不类象形之言,与儿童之言何异。凡传皆以事为经,人为纬。今本之无人名,乃非元本耳。若谓当与八书齐列,则日者、扁、仓,皆当为书乎?’刘氏此言甚允,足当知几诤友。大抵史公列传,所苞滋广。论其编次有专传,有合传,有类传。而标目之例,或以姓名,或以术业,和以行事(如《循吏》、《酷吏》),或以地域(如《匈奴》),则凡叙述所及,本不限于一端。知几所云唯人而已者,特取其多者论之,未足以尽史公列传之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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