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多芬听见自己的歌

许多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自己在大三时的“高级英语”的课文第一课“Ludwig van Beethoven”，那是一篇关于贝多芬的生平介绍的文章，可能是当时读书太认真了，加上那时候开始接触老师授课常用的Paraphrase（即“用英文解释英文”之意）的方式，因此印象特别深。

贝多芬于1770年出生于波恩，自幼学习弹琴，生活在法国大革命、拿破仑战争和维也纳体系的时代，他以时代和个人的命运为题，通过深刻的哲理和感人的艺术形象相结合，写出了一系列交响乐作品，主题与反对封建或歌颂英雄，争取民主自由和美好未来等有关，表现了从斗争到胜利、从黑暗到光明、从苦难到快乐的资产阶级上升时期的精神历程。贝多芬对音乐的最重要贡献是交响曲，因此他被誉为“交响乐之王”。他创作的九部交响曲，像珍珠一样闪闪发光，反映了那个时代最进步的思想和伟大的人民运动。贝多芬是人类音乐艺术上最伟大的创造者之一，他被世人铭记的更是其崇高的思想，包括他卓越的音乐气质、百折不挠的意志、炽热的叛逆精神和对社会的责任感。

然而反观他的一生，贝多芬却始终被拒绝于幸福之外，孑然一身，孤寂和贫困的威胁使他穷愁潦倒，晚年生活更是他一生最悲惨、最凄凉的年月，1827年在贫病交加中逝于维也纳。据说在他最后临终的一刻，暴雨雷电交加，贝多芬举起干枯的手臂向天空作最后的奋击。这种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精神，也全部贯注在他那些不朽的巨作中，贝多芬最杰出的作品，几乎都是在他后半生三十年耳聋的状态中创作的。

对于这样的故事，时年二十一岁的我似乎也是学过课文听过讲解就算了。但许久以来，我一直惦记着当时年轻的自己所忽略的一个问题，一个本该去向老师追问的问题，一个或者应该自己到图书馆寻找更多答案的问题:贝多芬是怎样听见自己的作品呢？因为听不见，他怎么知道自己作品的效果呢？

一晃多年，直到有天我在一大堆旧磁带中发现了一张齐秦《痛并快乐着》的专辑，里面有一首《贝多芬听不见自己的歌》，在齐秦那些耳熟能详的众多歌曲中，这一首是很不起眼的。我仔细听了一下，不禁感慨诸多，原来一直存在我潜意识里的那个问题，在这个歌词里也得到了探究:

贝多芬听不见自己的歌，他用他的心写歌；

贝多芬听不见自己的歌，他依然唱出他的喜怒哀乐。(www.daowen.com)

贝多芬听不见自己的歌，我想听歌不一定要用耳朵；

贝多芬听不见自己的歌，他的心情借着音乐平和。

贝多芬听不见自己的歌，……

答案似乎不必多说，用音乐解释音乐，这是不是另一种层面的Paraphrase呢？答案被这个歌道破，我也不想用罗嗦的文字逐一逐一地去分析解读了。我听的古典音乐不多，因为我不是纯粹的古典音乐发烧友，相比之下更感兴趣于伟大的歌者不平凡的生命故事以及作品所传达的同时代的文化内涵。贝多芬的作品在我这个外行人听起来，似乎传达了一种狂野不羁的个性，洋溢着撼动人心的热与力。我直觉他是用音乐战胜了生活的不幸，是个真正意义上获得自由的艺术家，他曾说:“要尽量做个正直的人，让爱自由尤其高于一切。即使面对一位君主，也绝不出卖真理。”作曲技巧是可以分析的，但作品中蕴藏的力量感却是无法言传的，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自由观，贝多芬才能依凭内心深处涌现的灵感自由地创作，他的作品脱离了实用的曲式和技巧的堆砌，有着独特的个性，而且经得起不断的聆听。

有一次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关于贝多芬的记录影片，莫名地被感动得心里揪痛。当《欢乐颂》合奏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沉浸在乐曲的气氛中，演出结束后，贝多芬茫然立在指挥台上，什么也听不见，似乎在等待观众的反应，可他不知道此时掌声早已经雷鸣般地响起来了，有的人甚至感动得哭了，女助手拉着他面对观众，他才看到自己的作品所受到的欢迎。

《贝多芬的头发》一书的作者鲁赛尔·马丁表示:“那些尊敬他创伤的音乐的人，尊敬这位音乐巨匠的人，现在可以明白他遭受了怎样的痛苦。或许正是因为遭受了这样的痛苦，他才创作出这么多、这么深奥的音乐。”贝多芬终生没有结过婚，孤独感日益加重，这是命运跟他开的一个玩笑:心爱的女人，对贝多芬来说就如同在马头上系着的一缕青草，马想吃它，所以拼命的追求它，结果当然是追不到，但是在追求的过程中，马却创造了纪录。在音乐中，贝多芬终得永生，他的名字成了我写这个文章时的一个固定词语。虽然在世的时候，这个世界给他的太少了，但他却用《四重奏感恩圣歌》对它感谢恩赐。他说:

——感谢上帝，宽容我时间，来完成我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