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繁的学派思潮,冲淡了人们的信仰
穆斯塔法·沙克尔 博士
一、惨痛的历史教训
长期以来,在穆斯林内部所发生的致命分裂和流淌的鲜血,策划者喊的口号是:“为保卫圣教纯洁,为主道而战!”多么光明正大!多么鼓动人心!其实,那些枉然的分裂和无辜的鲜血,不但没有给伊斯兰带来任何好处,相反,这种内讧与火拼却使伊斯兰的骨骼遭受蛀蚀。严重削弱了其抵抗背信弃义者思潮、帝国主义者侵略之能力,它们践踏了“主道”一词的神圣尊严,在伊斯兰史上平添了黑暗的篇章。的确,一切分歧和分裂后果是严重的;每位信仰真诚的,热爱自己圣教和祖国的穆斯林,无论是已经去世了的,或者如今仍生存着的,都对同室操戈而产生的不良后果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伊斯兰初期,穆圣归真之后,穆斯林内部分裂的火焰尚未引起当时人们的重视,从而未能自觉地亲手将其扑灭。与此同时,却有一颗心怀不轨而声称信仰伊斯兰,实则是为了要达到使穆斯林队伍进一步分裂的人在暗中玩弄其手法。这些人,伊斯兰信仰从来没有哪一天进入过他们的心灵深处。他们中有袄教徒、赛伯邑人、舒尔宾派人等野心分子,自从伊斯兰黎明时期开始到如今,他们运用奸诈、狡猾的手法,把分裂的种子散布在穆斯林群体之间,在分裂伊斯兰的事件里扮演了重要的角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有毒的种子在人们的心里,特别是在那些信仰贫瘠的心地上生根发芽,成长蔓延,直至扩散各地。在法图麦王朝时期的犹太教徒,如伊本·冠勒斯(公元930—991,原为埃及奴隶王朝国王卡夫尔·伊赫西德——967年在位期间的侍从。——译者注),在国王周围云集众多文学家、诗人等食客,为国王服务、效力。当法图麦王朝国王阿基子征服埃及后,他从旧王朝臣僚中发现冠勒斯其人,擅于处理政治事务和管理财政,便委任他为自己的大臣;此外,一个原系德鲁兹派(此派的产生及其主张,请读者查阅《中国伊斯兰教百科全书》中文版128—129页及阿语版《伊斯兰百科全书》该同条。——译者)的奈施特金者,也被委任为法图麦王朝的宣教大臣。这样一些派别复杂、信仰各异的人物,居然披着伊斯兰的外衣混入新王朝,成了达官贵人并且占据具瞻之位。他们在肢解伊斯兰信仰体系、分裂穆斯林团结的罪恶行径方面狼狈为奸,起了推波助澜的重要作用,而且他们还暗中对朝廷背信弃义、利令智昏,对不忠于圣教的臣僚给予支持。于是这些被收买的内奸大行其道,当时的人们还未觉得他们依靠那些已经侵占许多阿拉伯国家的伊斯兰的敌人,诸如十字军等外来势力和自己的穆斯林同胞作对是一种极为可耻的背叛。
毋庸置疑,在穆斯林内部因种种分歧而导致了很多令人沉痛的不幸后果,历史上首推安德鲁西亚(西班牙南部地区)沦丧于敌人手中。我们的先辈们、英雄们披荆斩棘,开疆拓土,在那块土地上苦心经营,弘扬真理,创办大学,生养休息,承前启后,经历了八个多世纪产生了举世闻名的伊斯兰光辉文化,影响了东西各国文明的发展。结果因后生之不肖,内部分裂,敌人乘虚而入一举将穆斯林全部驱逐出境,取而代之的是基督教徒,坐收渔利。
继之而来的近现代历史上,一系列教训更为令人心痛,其危可及的范围更广,即现代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尤其是当代十字军和被他们所豢养、钟爱、拥抱的犹太复国主义,所有这些伊斯兰和正义的敌人随时随地在窥测方向,伺察时机,竭力在伊斯兰国家寻衅,物色叛徒,培植代理人,以便在穆斯林队伍中扩大其教派、学派、政见之分歧和裂痕,以便坐享渔翁之利。比如他们插手于伊拉克和约旦的逊尼派(圣训派)与什叶派之间的矛盾,进行染指,挑拨离间;在突尼斯和阿尔及利亚的逊尼派与伊巴兹派二者之间也搬弄是非,从中获益;在其他伊斯兰国家,他们也无不伺隙寻机,希望能在穆斯林内部煽风点火,制造混乱。
由于内部的分裂与混乱常常导致穆斯林群体气势衰落,威风日减,这就便于帝国主义及伊斯兰的其他敌人有机可乘,打着调解的口号直接出兵“平息内乱”,从而有了立足而控制伊斯兰国家的“理由”。
穆斯林所拥有的土地,是今日全球各国发展现代大工业、交通、运输、军事、建筑等所需求的丰富原料的基地。帝国主义者想要攫取这些雄厚的资源,而在他们看来,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离间穆斯林的感情,破坏团结,瓦解他们的信仰纽带,煽动他们同室操戈,然后对对立的双方分别进行鼓舞,提供援助,如许诺一些虚幻的希望等手段,借此使他们自行脱离穆斯林阵地,然后把他们中的一些政客、野心家、叛徒作为拆毁伊斯兰大厦的有利镐锄和破坏穆斯林各国互助合作的驯服工具,于是,敌人在实现其贪婪欲望时容易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新老帝国主义者,确实通过实施这些罪恶和卑鄙的方法,获得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实利。例如前面所说的西班牙的沦丧,就是穆斯林内部出现的敌人,制造分裂和混乱所导致的。近半个多世纪以来,巴勒斯坦的大片土地沦陷于以色列的控制下,千千万万的穆斯林成家举户被以色列占领军从自己祖祖辈辈的家园、牧场驱逐出境,作为难民长期流落于异国他乡。他们的财产被洗劫一空,文物被破坏、盗窃,他们的鲜血还一直在无辜淌流。究其根本原因,也是由于内部分裂而给敌人有机可趁。也正是出于这种原因,阿以经历数次战争,仍旧无力收复被占的领土;喀什米尔的穆斯林与印度教徒之间的流血冲突也是穷凶极恶的英帝国主义蓄意策划而留下的恶果。所以穆斯林之间,如果再不吸取教训,继续违背经训,一味以私利为重,热衷于闹派性,搞分裂,那么,我们有理由相信,像阿尔及利亚、阿富汗等这样伊斯兰国家,因为与法、英帝国主义进行过长期浴血奋战才取得胜利而独立,说不定哪一天,会如秋天的树叶一样,在野心勃勃、馋诞欲滴的敌人急风骤雨般文武强势下,被扫荡得片甲不留。
最令人深感忧虑和痛心的事情,则是美英帝国主义与犹太复国主义狼狈为奸,他们能够在一部分阿拉伯—伊斯兰国家中,找到某些甘愿充当奴才,为虎作伥的帮凶、走卒、叛徒之流。比如在印度、巴基斯坦,受到英帝国主义支持的一个名叫米尔札·乌拉目·艾哈默德(1835—1908)的嘎迪亚籍人,突然公开宣称自己是被安拉派遣的“新先知”,著书立说,提出与英帝停止争取独立的战争,与西方殖民主义友好相处,否定《古兰经》明文确定的“智哈德”等主命,提出一系列反伊斯兰信仰原则的谬论和主张,从而博得英国等西方列强的赏识、器重与赞助;在叙利亚、法国,殖民主义者曾雇用穆斯林中的阿拉维派(又称努赛里耶派)人物,在叙利亚脱离了法国殖民统治而取得独立后,法国不甘心失败,便指使那些曾被其雇用而效忠他们的阿拉维派人,在叙利亚各派之间兴风作浪,制造事端;在伊拉克,英帝国在穆斯林逊尼派和什叶派之间,也曾多次点燃互相战斗的烈火,并趁伊拉克国民忙于应付战乱和争夺权利之机,英军乘虚而入,迅速强占了伊拉克;在阿尔及利亚和突尼斯,法国也曾企图求助于巴伊德派作其帮凶,但最终未得逞;然而最令人叹息的是,以色列却诱惑和网罗了德鲁兹派中一部分未经世面、疏忽大意的青年,加入到以色列军中,与自己的阿拉伯人和穆斯林同胞兵戎相见,手足相残。
这些帝国主义者,他们在穆斯林的学派和团结之间,不仅用金钱利诱、收买,许以高官厚禄来招降其中的变节分子,他们还假借逊尼派之名,炮制过不少伊斯兰学派教胞,如叙利亚、黎巴嫩的德鲁兹派,阿拉维派相关的文件、证书,进而攻击他们的主张学说。他们妄图以诸如此类离间法使上述各教派与其所原属的宽容的伊斯兰之间相互日益疏远,鸿沟加深,而各教派、学派中一些被骗上当的人物,也常常相信敌人的那些恶毒计谋,认为逊尼派人就是滋生事端、残害百姓的罪人。固然在以往一段时期,比如在阿拉维派人的想像中,或许有一定道理和依据,因为他们曾遭受过土耳其帝国中一些人的压迫、伤害,而土耳其人原来属于逊尼派,在阿拉维派人看来,自己只要与每个逊尼派人接近或相处,那么,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对方的无理迫害,似乎是逊尼派学说中存在排斥异己的潜力。但是,事实并非如其所想像的那样;阿拉维派人,在从前之所以屡遭迫害,完全是由于当时土耳其的穆斯林中有部分人才疏学浅、见识狭隘,时有越轨行为,绝非是他们所崇奉的逊尼派学说促使他们去危害其他学派的教胞。
的确,公道地说,土耳其的更多穆斯林并没有存心要伤害伊斯兰大家庭中任何一位穆斯林兄弟姊妹。但是历史上已经发生过的那些骨肉相残的野蛮、恶劣事件,其大部分是土耳其人中有一群怀恨伊斯兰的乌合之众,他们佯装信仰伊斯兰,并且混入政界,千方百计去争取当局对他们的信任,获得某些方面的实权,于是实施他们蓄谋已久的卑鄙阴谋,那就是致力于分裂伊斯兰集体,瓦解哈里法国家人民之间固有的紧密纽带。这些对伊斯兰怀恨嫉妒、居心叵测的伪信者。他们伪装成虔诚的穆斯林,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们是犹太人中臭名昭著的“杜乃木”集团成员,他们凭欺诈、奸计、哄骗、离间等阴谋手段,在削弱伊斯兰哈里发体制的勾当中,确实是如愿以偿,达到了其罪恶目的。他们在国际社会之间,把哈里发体制作了极其丑恶的描绘、渲染,然后,当他们把带毒的匕首刺入哈里发国家心脏的时候,实现了他们图谋已久的诡计,使延续几个世纪的伊斯兰哈里发体制从此而终止,并轻而易举地掌握了主宰伊斯兰各国的大权。
令人惊讶而愤慨的还有这样的事情:土耳其当代的部分政治人物,他们居然把巴勒斯坦的阿拉伯穆斯林驱逐出自己的家园,并把神圣的阿拉伯土地当做美味的食品和珍贵的礼物双手恭奉给异国的犹太复国主义者,他们这一背叛的行径,确实为伊斯兰和穆斯林的敌人立下了“汗马功劳”。土耳其前任外交部长赖施德·埃拉斯说过的一些话,至今还刺痛着阿拉伯人和全体穆斯林们的心,比如他曾说过:“我不隐讳我自己对犹太人一向怀有深厚的情愫,因为我的祖祖辈辈都是犹太人。”这种吃里扒外、叛卖民族利益的嘴脸和言论,绝不会出自一个有正信而爱憎分明的信士之胸怀与口舌。所以,他口头上声称自己是穆斯林,其实,他的言论足证他是伪装的,因为他的背叛行为早已成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罪证。此类对伊斯兰怀有刻骨仇恨,并进行着阴谋活动的所谓穆斯林,恰恰成了摧毁伊斯兰大厦者们的帮凶和盾牌。
故此,有一些阿拉维派人和德鲁兹派人,往往将土耳其国中某些人的不义行为与逊尼派学说联系在一块,相提并论,其实,在很多方面,那是与历史事实相悖的,因为土耳其人中那些暴虐者,他们有时是效劳于帝国主义、殖民主义者的阴谋,有时则是在犹太复国主义者的利诱下而卖命,但是,无论是帝国主义、殖民主义者,还是犹太复国主义者,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事实证明,二者之共同目的都要欲借穆斯林教法学派中那些因分歧而排斥异己者之愚昧无知或冥顽不化,作为他们实现罪恶目的绝佳武器,从中破坏穆斯林同胞之间的天然情谊,瓦解他们休戚相关、同仇敌恺的意志。至于哈里法体制的存亡还不是他们所关注的事情。
另一方面,我们还可以这样说,当时土耳其帝国的暴政似乎只是施加于阿拉维派人和什叶派人,而将逊尼派人例外,事实上,逊尼派人当时遭受帝国的种种残暴刑罚、杀戮、驱散等等暴行也是血迹斑斑,史有所载的。当时,在大马士革的马尔加广场上,为处死那些争取叙利亚独立的英雄们树立了许多绞刑架;成千上万的伊拉克逊尼派穆斯林的头颅,也是在暴政的屠刀和绞刑架上分身的;许多被施暴的有夫之妇女,因为她们是伊拉克抗暴领袖们的妻子或姐妹而遭受到鱼池之祸,灭顶之灾,有一位姑娘,为逃避不义者的施暴,为保持自己的贞洁而跳入底格里斯河,与她一样还有许多为保持自己的名节,不甘忍受侮辱而宁愿让江河水吞食其生命的伊拉克妇女,无一不是逊尼派人之家属。
由此可见,土耳其帝国主义者,表面看来是逊尼派人,实质上,他们与伊斯兰信仰南辕北辙。他们对穆斯林所施行的残害,并不分对方是阿拉维派人、德鲁兹派人、什叶派人,或是逊尼派人,只要是抗暴者,不讲派别,不分轩辕,一律加以惩处,所以,阿拉维派人中的智者,应该把历史事实置于自己眼前,明察是非,弄清真相,不可以用疑惑和敌视的眼光看待逊尼派的同胞。而逊尼派的穆斯林兄弟,对其他学派的穆斯林兄弟始终是怀有同情、友好、善意的。
另外,我们还应当为土耳其的穆斯林说几句公道话,他们对不论是聚居还是散居在世界上每块土地上的任何一位穆斯林都是一视同仁。但是对于土耳其历史上个别暴虐的统治者,他们并没有将这些人列入信仰伊斯兰教胞的行伍,等量齐观;他们坚信善恶是有原则区别的;无论当权者是否敌对伊斯兰,土耳其的穆斯林大众始终恪守传统的、纯正的伊斯兰信仰,始终遵循穆圣的训导:“信士与信士,在相亲相爱、互相同情、彼此怜恤方面,情同一个躯体;每当其中某肢体告疾,则全身为之不安。”(《布哈里圣训实录》)
二、展望各学派互相接近之曙光
我们在本书(指《无派别的伊斯兰》)里所陈述的那些学派,随着历史的发展,有的已经是名存实亡,有的连名字都已淡忘,有的仍旧岿然独存,有的则并入或依存于其他学派,失去其初期的学说。至于已经不再存在的学派,它们是:
(1)艾匝尔格派,其创造人是纳福尔·艾匝尔格,于公元685年阿布杜·本·祖伯尔任哈里发时期,在道拉卜战役中被杀身亡。
(2)苏弗尔叶派,属赫瓦利吉派的一个支派,其主张与伊巴兹派和艾匝尔格派相对抗。
(3)奈智德派,其创始人是由赫瓦利吉派分化出来的奈智德·本·阿米尔,在巴林自立学说。于公元688年被其同派人杀害。
(4)白叶赫赛耶派,此派是由艾卜·白叶赫赛·赫伊萨目·本·查比尔脱离艾匝尔格派所创立的一个流派,公元713年被杀身亡。(www.daowen.com)
(5)阿查尔德派,公元8世纪,阿查尔·阿布杜·凯利目脱离赫瓦利吉派而自创的一个流派,但他本人于公元713年被杀。继后,由此派中又分化出许多小派别,主要有哈兹米亚派、舍尔比叶派、哈目宰叶派等。
(6)昙花一现的“赛阿利卜派”。
以上各派,原来都是由赫瓦利吉派分裂出的,它们都已先后消失于世,赫瓦利吉派中的唯一存在的一个流派是伊巴兹派,其成员大都生活在阿曼、的黎波里、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和东非一带,这一派人,很讨厌人们把赫瓦利吉这一称呼加在他们所奉行的伊巴兹派这名称之前,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早已与赫瓦利吉派脱离了关系。
至于从什叶派中分化出来许多分支和流派,大部分也已相继消失。例如,赛伯印派、克伊萨尼派、穆昂伊尔派、加米里派、曼苏尔派、努尔玛尼派、汉托卜派、希沙目派、优努斯派等。现在什叶派中,尚存于世的主要分支派别,是伊玛目派、栽德派、伊斯玛尔勒派、德鲁兹派、阿拉维派。
至于穆尔太齐赖派的学说之所以融合于什叶派的伊玛目派和栽德派教义体系,是因该两派的学说吸收到穆尔太齐赖派学说中最高尚、正确的一些思想,而对该派学者们一些易于使人陷入窘境的极端和鲁莽主张,则加以扬弃。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将逊尼派、伊巴兹派、栽德什叶派、十二伊玛目什叶派,以及伊斯玛尔勒派、德鲁兹派、阿拉维派(三派中的顽固、执迷的流派例外)都列为是现在伊斯兰的几大主要学派来对待;只要我们能把陈腐的、僵化的思想方法抛弃,而客观地、认真地对各家学派的学说加以研究,我们将会发现在逊尼派学说与什叶派及其各流派、分支的学说之间,有较为重大之分歧。况且,逊尼派的大教长艾卜·哈尼法曾做过栽德·本·阿里教长的学生,而栽德·本·阿里是什叶派分支栽德派所崇敬的伊玛目;艾卜·哈尼法教长师从他学习过教法学和信仰学原理,而栽德·本·阿里本人,又曾是穆尔太齐赖派头领瓦绥勒·本·阿塔形影相随的门生,因其师瓦绥勒不赞同什叶派所主张的伊玛目制,对此,他曾被老师责难过。但是栽德是一位知识渊博,气度宽宏的学者,他对老师的批评和责难并没有耿耿于怀,而是始终做瓦绥勒的一名忠诚于其教导的学生,虚心、勤奋地向老师学习知识。因此,我们认为穆尔太齐赖派中许多学术地位很高的学者,显然与栽德派的学说有相互联系的因缘,而且,由于逊尼派的艾卜·哈尼法大教长曾师从于什叶派的栽德教长学习,栽德教长又曾在穆尔太齐赖派的首领瓦绥勒·本·阿塔门下当过学生,所以各学派之间互相学习,历史上就有这种先例,这种情况,还不仅表现在上述这几位师表方面,其实,逊尼派中,还有其他伊玛目也曾经向什叶派中别的伊玛目学习,比如马立克学派的伊玛目马立克·本·艾奈斯曾做过什叶派中的支派十二伊玛目派(也称加法尔派)第六代伊玛目加法尔·萨迪格的学生。加法尔是人们所公认的一位信仰虔诚、知识卓越的法学家,与他同一时代的任何一位学者在学术的成就和道德的修养上,都难与他相媲美,因此,他的法学造诣和理论备受逊尼派众学者们的高度景仰与尊重。由此可见,逊尼派的马立克伊玛目,作为什叶派加法尔伊玛目的学生,向这位教师求学受业,学习知识。继后,还有许多因遵逊尼派而著称的伊玛目,也曾经先后向加法尔伊玛目讨教、求知。这种学派与学派之间的大伊玛目(教长),彼此甘当对方伊玛目的门生,从师受业,谦恭求教,代代相传,如此虚怀若谷,虚已以听之风范并非奇事,也是我们后人值得学习的榜样!
如今逊尼派、伊玛目派和栽德派之间,只要这些学派的伊玛目们在彼此的信仰、文化、思想方面,若以先贤们为楷模,按照我们所谈的法程,能互相联系,取长补短,那么,各学派之间就不致于存在较大分歧,已往的鸿沟也必将会消失。
其实,问题还不仅仅可以使各学派的关系彼此达到上述那种友善的境界,像伊玛目布哈里这位圣训学泰斗,曾经就坐于巴索拉的欧目拉尼·本·候托尼面前,孜孜不倦地向他学习圣训,并记录在自己所收集的圣训集里,欧目拉尼·本·候托尼何许人?他是赫瓦利吉学派中最积极的倡导者、诗人,曾与众多圣门弟子接触过,因此,他所获悉和掌握的圣训数量很多。所以伊玛目布哈里并没有因强烈的赫瓦利吉学说与自己所遵循的学派相左而拒绝求教于对方所掌握的丰富的圣训传授。这是伊斯兰历史上,赫瓦利吉派与逊尼派大学者之间令世人所瞩目的联系。穆尔太齐赖派的两大首领——瓦绥尔·本·阿托和欧麦尔·本·阿比德曾师从于大贤哈桑·巴索拉。据埃及近代学者伊玛目穆罕穆德·阿布杜考证,哈桑·巴索拉是圣门再传弟子中逊尼派的领袖之一。本来,由希腊文化而来的过激思潮,尚未融入到穆尔太齐赖派学说之初期,穆尔太齐赖派的学说与逊尼派学说二者的分歧还不是那么遥远。所以,当时有人问哈桑·巴索拉大贤有关穆尔太齐赖派首领欧麦尔·本·阿比德的为人时,哈桑·巴索拉回答说:“你所要了解的这位男子,他似乎是经过天神训导和列圣教育过的超凡脱俗的杰出人物,如果他要执行某件事,他就很重视地静下心来准备去将那件事自始至终处理好;如果他要使某件事停办或缓办,他也事必躬亲去过问,凡经训命令人们应做的事,那么,他都是率先去奉行后才劝告人们去做;而经训禁止人们的事,他也是一马当先,给人们做出榜样,我还未曾见过这种表里如一、言行一致的学者。”(见:《基督教与伊斯兰教》146—147页)
哈桑·巴索拉这位言行严谨,备受人们尊敬的伟大学者,能对欧麦尔·本·阿比德作出上述那样美好的描述与称誉,绝非言过其实。假若对方在信仰和学说方面,稍有什么偏差,他不致于轻易启齿,给予赞誉。穆尔太齐赖派学说偏离逊尼派的主张,是后来的继承者一手所造成的,因为那些后继者受到希腊哲学的影响,违背经训,以致逐渐偏离他们本派首领们原来的主张——其原则、精神与逊尼派并非遥远,疏于音询,彼此相左,两派发生激烈争论,是日后才出现的。
所以,我们从历史的经验中不难发现,在伊斯兰各学派(不论是教义学或法学方面)之间,曾经有过紧密而坚固的纽带,把各学派的师表、首领们,彼此牢牢地联系在一块,和衷共济,为伊斯兰学术文化的发展、阐扬作出重大贡献。比如在逊尼派与(什叶派的)十二伊玛目派之间的联系,体现在马立克和加法尔两位大教长之间的友好方面;在逊尼派与(什叶派的)栽德派之间的联系,体现在艾卜·哈尼法与栽德两位大教长的相交方面;在逊尼派与穆尔太齐赖派之间的联系,体现在哈桑·巴索拉和欧麦尔·本·阿比德两位教长的师生方面;在栽德派与穆尔太齐赖派之间的联系,体现在栽德和瓦绥里·本·阿塔两位教长的友谊方面;在十二伊玛目派与栽德派之间的联系,体现在栽德和其胞弟穆罕穆德两位教长的骨肉方面;在逊尼派与赫瓦利吉派之间的联系,体现在布哈里和欧目拉尼·本·侯托尼两位教长的师生方面,后者不仅向布哈里教长口授了所有的圣训,而且赫瓦利吉派和伊巴兹派是首先收集圣训的主流学派,所以布哈里从老师那里所汇集的圣训,成了逊尼派在法学和认主学所依托的第二渊源。
曾经在各学派教长之间肯定的、坚固的相互联系,必有其分量与尊严,它们将上述所列举的伊斯兰各家学派加以团结,扬长补短,相辅相成,丰富了伊斯兰学术文化园地,谁都可以凭自己的意愿选择任何一家学派,自由奉行,互相尊重,绝不会党同伐异。这是伊斯兰学风民主、思想自由的优点。有这样良好的基础,在促进伊巴兹派和什叶派之间互相接近的可能性,就令人乐观了。已往两派似乎是南辕北辙,各走极端,那是因为伊巴兹派不承认自己是属于赫瓦利吉派的分支,而且,它们十分愤恨别人将赫瓦利吉这一称呼强加给他们。事实上,他们并不像一部分法学家所散布那样,说他们常常咒骂第四任哈里发阿里;他们只认为在自己本学派与穆尔威叶之间所进行的那次裁决是枉然的、无效的,他们主张伊玛目的继承权,不应当只限于阿里一个家族内,而可以通行于穆斯林全体中,凡具备伊玛目资格条件的任何人都有权被选为伊玛目。
在十二伊玛目派与伊巴兹派二者之间存在之分歧,几乎和十二伊玛目派(什叶派中的主流派)与逊尼派之间存在的分歧有大同小异之处,即集中于伊玛目职位的传承这一争议。这是一件令人忧伤的历史事件。但是,时至今日,通过伊玛目作为全权首领而引导穆斯林群众这一制度已经不复存在若干世纪了,只有在也门某些地区时有所见,在那里,只要谁具备德才出众等条件,谁便可被当地的人民推选为他们的领袖,掌握政教大权。但是,自从1962年起,伊玛目这制度在也门也已终止了。
也许会有人要问,传说中的隐匿的伊玛目问题,作何解释?不错,这是伊玛目学派所相信的这位被称之为“默海迪伊玛目”,终有一天要出现于世间,大力振兴伊斯兰。但是,其他学派对这种见解并未采纳。我们认为这个问题,只要这位被人们所企盼的伊玛目尚未出现以前,不该以此造成穆斯林队伍分裂的诱因,因为伊斯兰的兴衰,一是要靠安拉的佑助,二是,要全体穆斯林坚持经训,努力工作。只有这样,一旦那位伊玛目在哪一天出现于世,那时,大家可能会一致同意,现在,不能消极等待,更没有必要对此事作争论。尤其对缺乏经训为根据的隐微问题,进行争辩是与智者的思维不相协调的,更何况这一问题,即使在什叶派看来,否认默海迪伊玛目存在的穆斯林,也不可以将其推向“库夫尔”(叛逆),投入迷误之深渊。
此外,在什叶派和前面所陈述的各学派之间,至今还存在一个有争议的问题,那就是“临时性婚姻”问题。我们认为这是一个纯法学范畴问题。赞同“临时性婚姻”的什叶派和反对的其他的各学派,都各有圣训作论据。至于其他一些琐碎分歧,那是不值得作为扩大各学派彼此分裂和互相对抗的理由的,因为枝节问题的分歧,有时在一个学派内部的几位教长之间都会发生,比如艾卜·哈尼法教长在一些教法的判断上,与其说与沙菲尔教长的主张相近,不如说与栽德派的断法雷同,而前两位教长都是逊尼派最权威师表,但是有智慧、识大体的人绝不会因两位品学兼优、德高望重的逊尼派教长,在某个问题的看法上与什叶派中的某流派相似,便妄言二位教长已经偏离其固守的正轨而混入别派之圈套。殊不知,在许多情况下,我们不难发现有一位逊尼派的教长,在他的立法创制和思维方法方面,往往接近什叶派的教长,甚于接近逊尼派中他的另一位同事。
所以,我们可以有理由说,长期以来逊尼派、伊玛目派、栽德派、伊巴兹派之间的严重分歧完全是不该发生的。主啊!要找原因吗?无非是各学派中个别自命是本派的忠实信奉者的愚昧无知、顽固不化、门户之见的结果所诱发的。他们把盲从自己的人都赋予伊斯兰中令人瞩目的地位,舍本逐末、互相吹捧,严重违背经训和本学派中的师表和先驱们虚怀若谷、心胸宽阔、不耻下问的优良风范,容易被帝国主义、犹太复国主义将伊斯兰内部这种弱点加以利用,从而实现他们破坏穆斯林的大团结,毁灭伊斯兰的梦想。
伊斯兰历史上,各学派的教长、师表之间,既有师生、朋友、兄弟之情谊,也有互相学习,同窗共砚,求贤问业的先例,那么,作为各学派的后生们和富有远见卓识的各派学者,就不该背离先辈们开创的优良学风,让各学派如已往一样互相接近;只要大家都摒弃陈腐之见,教内之事情是容易兴办的。比如定期召开一些座谈会,学术讨论会,邀请各学派中真才实学,重团结、讲道理的学者专家参加,在《古兰经》、圣训的导向下,各抒己见,求同存异。埃及宗教部已经迈出第一步,首先促进了本地区逊尼派与加法尔派的相互接近,已取得成功;最好将此工作的范围扩大,把栽德派与伊巴兹派之间的关系也作到那样令人满意。我们衷心希望和诚挚相信,在大家都心怀善意,丢弃已往那些久存于人们脑际的沉渣遗跡之后,我们就可脱离妨碍穆斯林教胞大团结,影响圣教发展的困扰,各学派之间不再发生冲突、对抗;即使各学派之间,或一个学派内部存在一些无关宏图的细枝末节分歧,既有历史可以借鉴,不足为奇,更不该让一些不学无术之徒为此引发同室操戈,贻人笑柄的事来。
以上就是笔者撰写《无派别的伊斯兰》一书的思想,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一些倡议,我想:除了已往那些有意造成我们穆斯林教胞分门立户,敌视伊斯兰的人外,对书中提出的倡议,虔诚的穆斯林兄弟必定不会反对吧!只要全体穆斯林同心同德,团结一致,必蒙安拉之喜悦与默助,使大家都生活在幸福、互利与尊严的境遇中;何况我们信仰核心——“认主独一”是一致的,共有的经典是一部《古兰经》,服从的使者是一位——穆圣,礼拜的方向只是一个方向——克尔白。这就是我们团结的前提和根基。
安拉昭示:“舍伊斯兰而寻求别的信仰的人,他所寻求的信仰,绝不被接受,他在后世,是亏折的。”(《古兰经》3:85)
“难道他们要求蒙昧时代的律例吗?在确信的民众看来,有谁比安拉更善于判决呢?”(《古兰经》5:50)
“信道的人们啊!你们当服从安拉,应当服从使者和你们中的主事人,如果你们为一件事而争执,你们使那件事归安拉和使者(判决),如果你们确信安拉和末日的话。这对于你们是裨益更多的,是结果更美的。难道你没有看见吗?自称确信降示你们经典和在你之前降示的经典的人,欲向恶魔起诉——同时他们已奉命不要信仰他——而恶魔欲使他们深入迷误中。有人对他们说:‘你们来向安拉和使者起诉吧!’你会看见伪信者回避你。”(《古兰经》4:59—61)
由此可见,穆斯林内部的任何分歧和争执只有依靠《古兰经》和圣训以及有真知灼见的执事人来裁决。舍此,便是脱离正轨,向蒙昧的律例和恶魔起诉,而误入歧途,两世亏折。求安拉护佑啊!
伊历1424年5月14日
公元2004年8月1日译于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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