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兰经》注和经注家们

穆·阿里·萨布尼

译者按：这篇文章是从穆罕默德·阿里·萨布尼教授所著《古兰经学诠释》一书中译出。该书共九章，本篇是其中的第五章。穆罕默德·阿里·萨布尼教授，是当代伊斯兰教的著名学者，曾任圣城麦加伊斯兰教法学院、伊斯兰教研究院经籍学教授，著述丰富。其中除《古兰经学诠释》这一重要作品外，还有一部以专题讲座的形式阐述的《古兰经》中有关各种经文的详细经注，名为《勒瓦伊尔·白亚尼——特弗西尔·阿亚忒·艾哈卡米》，共两卷，每卷40讲。以上这两部著作，备受世界伊盟和学术界之推崇；阿拉伯国家的许多大学曾以此作为宗教学的教材，译者也曾给昆明伊斯兰经学院的学生作为主修课讲授过。因为萨布尼教授的作品，其中除了援引权威学者和各学派的大量论据以外，还以自己新颖的诠释和创见展现《古兰经》的雄辩与奥义，而且对西方国家的东方学者以及教内一些流派对《古兰经》某些经义的臆说与曲解做了有力的批驳。这对于启发和培养学生的思辨能力，扩大其视野有很大的作用。“《古兰经注》”是我国所有宗教院校历来所重视的一门必修科目，但是“古兰经学”则是一缺门学科，殊感美中不足。临夏《中阿校刊》编辑组要我为该刊写点东西。故不揣冒昧，将此拙译投寄该刊、谨供学习《古兰经》注的同学们参考而已。

真主降示其伟大的《古兰经》作为穆斯林的大宪章，及其生活中所奉行的法程。于是，他们借《古兰经》的光明求得教益；凭《古兰经》的指导循规蹈矩；引用《古兰经》的正确教诲和英明礼法，使自己在幸福、光荣，以及尊贵完美方面，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因而他们有资格堪称人类航行中的舵手和人类生活中的导师。他们曾经把各民族引领到自重与荣誉的生活领域，并达到安宁、稳定与和平的彼岸。毫无疑问，人类到了今天，已陷入不幸和愚昧的重重黑暗中痛苦地挣扎，或沉落在一个土崩瓦解、崇拜金钱的深渊里，尔虞我诈；欲将人类从这些痛苦和罪恶中拯救出来，唯一的办法只有求助于《古兰经》的正确教诲及其英明礼法之指导这一途径。因为根据睿智的造物主所彻知，《古兰经》的教诲及其礼法，含有人类幸福的一切因素。但是，显然易见，要奉行《古兰经》教诲及其礼法，只有理解深思了《古兰经》，并且认识了《古兰经》所包含的忠言、训导之后，才会心悦诚服、拳拳服膺。这一过程又必须通过揭示和阐明《古兰经》的经训明文所表示的奥义才能实现。揭示和阐明《古兰经》的知识，便是我们常说的（elmTafsir），即《古兰经注学》。在最近这些时代，阿拉伯语的修辞特点遭受破坏，纯正的阿拉伯语的种种属性已经损失。《古兰经》注显得特别需要。它是启开这部圣洁的经典所包藏的财宝的钥匙，没有经注这把钥匙，是不可能取出经中珍藏的，不管人们每天早晚加强诵读《古兰经》的文辞次数如何。

的确，令人十分遗憾和惋惜，穆斯林一向只满足于重复诵读《古兰经》文字，而且往往又只限于在为纪念死者而举行的诵经会上；或在游坟时，以及某些庆祝会上，才把《古兰经》拿来诵读。但是无论是诵读者还是听诵者，仅仅以听为乐，或借诵经沾吉而已。《古兰经》从他们方面没有发生任何作用。（译者按：“因为不礼拜、不封斋、抽烟、喝酒……因此在诵与听《古兰经》以后，依然如故，无所畏惧啊！”）这就是穆圣所批评的：“他们常常把《古兰经》当作笛子取乐嬉戏。”（见各大圣训集有关复活日之征兆篇）穆斯林们已经忘记，或者假装忘记《古兰经》的最大吉庆和福利，只在于对其意义的理解和深思熟虑，并力求其引导，以及从它的教诲指示中取得教益，然后奉行真主的一切命令，博取其喜悦；远离真主的一切禁条，避免其谴怒。真主昭示：“这是我所降示你的一部吉祥的经典，以便他们沉思经中的节文，以便有理智的人们觉悟。”（《古兰经》38：29）“他们怎么不沉思《古兰经》呢？难道他们心上有锁？”（《古兰经》47：24）“我确已使《古兰经》易于记诵，有接受劝告的人吗？”（《古兰经》54：17、32、40）

如今的穆斯林，酷似一个渴得要死的人，但是，水在他面前，他却不会取来解渴。他们又多么像一头载负着水草粮秣的牛马，很饥渴，生命危在旦夕而不能自救。一位诗人的几句诗词作了这样高度的概括：

恰似一头困于沙漠中的良种骆驼，

其背上荷负着丰盛的水草粮秣，

然而干渴将要使它一命呜呼！

真主的使者说的下面这句话实在千真万确：“我确已为你们留下两件珍宝：真主的经典和我的训导，在我归真之后，只要你们坚持不渝地奉行，你们就绝不致于迷误。”（五大圣训集）

为什么要对《古兰经》作注？

在每个人的心里常常会想到许多问题：“为什么要对《古兰经》作注？难道是为了改善其诵读吗？又或是为阐述其玄机而突出其优点吗？”

不！不！既纯粹不是为这，也不仅仅是为那。对《古兰经》作注，是为了拯救人类，免除人崇拜人以及人作为人的附庸这种奴役性而引导人类共同来崇拜造化人类、掌握人类的真主，把个人、集体与宇宙的造物主紧密地联系起来。

尊贵的《古兰经》是伊斯兰民族的大宪章，是真主降示给全人类的向导和永恒的法典，是神圣的光明，它保证满足人类在自己的宗教事务和现实生活中所需要的一切。所以它作为一部完美无缺的经典，是普遍性的典章制度就不足为奇。《古兰经》包括着人生的各个方面：信仰、善功、伦理道德、社会往来以及政治与法律、战争与和平、经济事务与国际关系。这部包罗万象的经典，真主降示它来阐明万事，引导和慈惠有正信的民众，它的全部内容是至理明哲，无懈可击、没有矛盾。人们欲求得幸福，非求助于《古兰经》引导，并遵循其教诲不可，它不但可以医治人们的心病，也是治世除恶的良方，“我降示可以为信士们治疗和给他们以恩惠的《古兰经》，它只会使不信道者更加亏折”。（《古兰经》17：82）

《古兰经》注的分类

根据专业学术的严格划分，《古兰经》注分为三大类别。

第一类：阿语称为“特弗西尔·并里瓦叶”，也称为“特弗西尔·必勒麦埃苏尔”或“特弗西尔·并奈格里”。意思是这类经注是根据经训来注释，即以经注经。

第二类：阿语称为“特弗西尔·并迪拉叶”，也称“特弗西尔·并勒埃叶”。意思是这类经注是依据经注者的见解注释的。

第三类：阿语称为“特弗西尔·必勒依沙尔”，意思是这类经注是采用暗示性的注释的。

我们将在下面详细地论及每一类经注的优劣和得失。

1.“特弗西尔·并里瓦叶”或者“必勒麦埃苏尔”。这是用《古兰经》或《圣训》里的论据，或圣门弟子们的言论来阐述真主的意旨。也就是说，用《古兰经》注释《古兰经》或者用《圣训》注释《古兰经》，或者用圣门弟子们的传述注释《古兰经》。

以《古兰经》注释《古兰经》的情况，如

（1）“除将对你们宣读者外，准许你们吃一切牲畜。”（《古兰经》5：1）“除将对你们宣读者外”一句，是由下面这一节经文来注释：“禁止你们吃死物、血液、猪肉以及诵非真主之名而宰杀的、勒死的……”（《古兰经》5：3）

（2）“以穹苍和启明星盟誓。”（《古兰经》86：1）“启明星”的注释，就是本章的第三节：“是那灿烂的明星。”（《古兰经》86：3）

（3）“然后，阿丹奉到从他的主降示的几件诫命，主就恕宥了他。”（《古兰经》2：37）“从主降示的几件诫命”由下面这句注释：“他俩说：‘我们的主啊！我们已自欺了，如果你不赦宥我们，不慈悯我们，我们必定变成亏折者。”（《古兰经》7：23）

（4）“在一个吉祥的夜间，我确已降示它。”（《古兰经》44：3）“一个吉祥的夜间”，由“我在那高贵的夜间确已降示它”（《古兰经》97：1—5）作注释。

2.以《圣训》注释《古兰经》的情况者，如：

（1）“确信真主，而未以不义混淆其信德的人，不畏惧刑罚，而且是遵循正道的。”（《古兰经》6：82）穆圣说：“以物配主确是极大之不义。”（《布哈里圣训实录》）

（2）穆圣说过：“凡被要求清算者，都要被惩罚。”圣妻阿伊舍问道：“真主的使者啊！真主不是说过：‘至于用右手接过功过簿者，将受简易的稽核，而兴高采烈地返于他的家属’吗？（《古兰经》84：7—9）”穆圣说：“对于信士，连稽核也不存在。他的功过只是被出示给他，使他回忆一下而已。”（《艾罕默德圣训集》）

（3）“你们当谨守许多拜功，和最贵的拜功。”（《古兰经》2：238）穆圣对“最贵的拜功”是以晡礼的主命拜作注释的。（见《布哈里圣训实录》）

（4）“行善者将受善报，且有余庆……”（《古兰经》10：26）穆圣对“余庆”的注释是指“目睹仁慈之主的喜容”。（伊本·哲利里和伊本·艾比·哈泰目所传圣训）(www.daowen.com)

诸如此类的注释很多。苏优蒂在其《古兰经学之精解》的注中曾汇集了相当一部分圣训作注。

以上所说的这两种经注，即以《古兰经》注释《古兰经》，和以圣训注释《古兰经》，是《古兰经》注中最高层的注释，毫无疑意地应予以接受。因为前者是安拉的语言，他比任何人物至知其自己的意旨；而后者是穆圣的注释，他的任务《古兰经》已经作了说明，即“我降示你教诲，以便你对众人阐明他们所受的启示，以便他们思维。”（《古兰经》16：44）因此，凡是具有正确的依据而注释《古兰经》的圣训，毫无疑问地应当信赖。

3.圣门弟子们的经注

“特弗西尔·必勒麦埃苏尔”中的第三种，就是圣门弟子的经注。这也是很可靠而备受欢迎的经注。因为圣门弟子们曾经汇集在穆圣周围朝夕相伴，他们不但饱饮了《古兰经》那甘美、纯洁的意理，而且耳闻目睹了经文的降示，且清楚明了降示的原因。此外，圣门弟子们思想纯正、天性完美，在雄辩和修辞方面具有很高的造诣。因此，他们善于正确理解《古兰经》，知道《古兰经》的玄机，甚于其他的人们。

哈康教长说：“耳闻目睹过启示的圣门弟子们的经注具有被穆圣批准或首肯的法律效力。”

至于再传弟子们的经注，学者们有不同的看法。有的主张他们的经注，仍属“特弗西尔·必勒麦埃苏尔”的范畴。因为他们往往是从圣门弟子的传述所得而注释的。但是有一部分学者则认为再传弟子们的经注，只能算是“特弗西尔·并勒埃叶”之类。因而只有作为一般性质的经注来看待。因为他们是按阿拉伯语的规则来注释《古兰经》文的，没有受到圣行的约束。

笔者按：“特弗西尔·必勒麦埃苏尔”，如其凭借可以追溯到穆圣或圣门弟子时代是可靠、正确的话，那么也是属于一种最好的经注。因此，在有人谈到这种“特弗西尔·必勒麦埃苏尔”的时候，应该把其中的传述弄明白，搞个水落石出。哈菲祖（即伊本·凯西尔）说：“大多数特弗西尔·麦埃苏尔，确已受到犹太教徒和波斯人中一些假装虔信的传述者，以及有经者（即犹太教徒和天主教徒）中新奉伊斯兰教的信士们的影响，尤其在列圣及其族人的故事方面，以及有关他们的经典奇迹和其他民族的历史的记述中，如‘山洞人’的故事等方面，比较明显。”因此，对这方面的传述，也应加以考证。

“麦苏埃尔”型传述虚弱之诸原因

前面我们已经谈过，以《古兰经》注释《古兰经》和以可靠的圣训注释《古兰经》，这种经注毫无疑问地应予以接受，把这种经注列为最高级别的经注，经学家们也无任何异议。至于由圣门弟子和再传圣门弟子们传述作出的经注，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弱点：

1.正确的成分混合了不正确的成分。许多圣门弟子和再传弟子们的有关言论是缺乏历史上的传述线索的和未经考证过的。因而有以伪乱真、鱼目混珠之虞。

2.那些传述轶事，充满了以色列的许多奇闻怪录，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传奇、迷信是与伊斯兰的正统相抵触的，而且有证据表明它们是虚妄的。这些传奇是通过有经人传入穆斯林内部的。

3.有一部分极端教派中的人物虚构了一些荒诞的言论，捏造出不少无稽之谈，假托是一部分圣门弟子所说，例如什叶派中的过激分子，曾经把一些与圣门弟子毫不相关的言论，说成是圣门弟子中的某人所说；再如一些向阿巴斯王朝献媚讨好的人，也把一些话假托是伊本·阿巴斯所说，其实伊本·阿巴斯根本没有说过。这些人之所以要如此张冠李戴，无非就是为了向统治者讨好奉承。

4.一些假装虔信的人，他们实际是伊斯兰的敌人，他们如同对先知穆罕默德的有关言行（圣训、圣行）施展过阴谋一样，对圣门弟子和再传圣门弟子们的言行也搞过许多阴谋诡计，他们不敢明火执仗地破坏伊斯兰，但是他们可以利用诡计，杜撰、伪造圣训、箴言、传说来实现他们的罪恶目的和狼子野心。由此看来，凡属圣门弟子和再传圣门弟子的言论，要特别谨慎和考证，以防伪托。（原著者注：请读者参考泽尔戈尼的《知识之泉源》一书）

泽尔戈尼的意见

泽尔戈尼教授在他的《知识之泉源》一书中，援引了艾罕默德教长和伊本·泰叶米的一些论述后，关于“特弗西尔·麦埃苏尔”这类型经注，他提出很好的见解。他说：“对这个问题，应该说一句公平合理的话，就是“特弗西尔·麦埃苏尔”经注，可分为两类：（1）论据的正确性，可接受性很充分者，对这类经注，任何人不应该驳斥，也不可忽视。把它看成是使人抛弃《古兰经》的引导是不恰当的。恰恰相反，它是促进人们去争取《古兰经》引导的有力因素之一。（2）由于上述原因，或其他原因，而其论证不正确者，这种类型的经注，应当批驳，不可以接受，也不可以去研究它。许多警觉性高的经注家，如伊本·凯西尔对此类经注的所有传说都作过认真的考查校对，对其中伪造和虚弱的地方都一一作了揭示。

圣门弟子中最著名的几位经注学家

苏优推教长在其《伊特戈尼》（《古兰学精解》）中写道：圣门弟子中以经注而闻名者，共计十位。即艾卜·伯克尔、欧麦尔、奥斯曼、阿里四位哈里发、伊本·买斯乌德、伊本·阿巴斯、伍板叶·本·凯尔卜、宰德·本·萨必特、艾卜·穆萨·艾施阿里、阿布杜拉·本·祖伯尔。至于四位哈里发当中，传述经注较多的，要首推阿里。由其他三位传述的经注很少，其原因似乎是他们去世的较早。

据苏优推教长的推测，这三位哈里发传述经注较少的原因，除了他们比阿里去世得早以外，他们作为继位者在任时间也短。另外一方面，他们三位在世的那段时期，正是深知天经的学者辈出的黄金时代。那些学者曾经与穆圣交游往来，了解了《古兰经》降示的玄机，明白经意及其律例。至于阿里，是生活在三位哈里发之后，伊斯兰的疆域辽阔的时代，许多外邦人纷纷信奉伊斯兰；圣门弟子们的子女一代代相继诞生成长，他们迫切需要学习《古兰经》，了解《古兰经》的奥妙与哲理。因此，由阿里方面传述的经注，相对而言就自然地比他的前三任要多而且著名。下面我们在详论以《古兰经》注而著称的几位圣门弟子时将涉及于此。

一、阿布杜拉·伊本·阿巴斯

阿布杜拉·伊本·阿巴斯（公元622—687）。别名“哈布尔·艾勒·温默”，意思是“伊斯兰民族的学者”，先知穆罕默德的叔父阿布杜·穆托利卜之子，即先知的亲堂弟。先知曾为他向真主祈祷说：“主啊！求你使他精通伊斯兰，教授他《古兰经》的注释。”因此，伊本·阿巴斯被称为（图尔主玛努·古尔俄尼）（Drajo-Man Qurn）意思是“古兰通事”或“古兰解释者”。阿布杜拉·伊本·阿巴斯是多么优秀的古兰通事！因为他是圣门弟子中最善于古兰解说的一位学者，他还在青年时期，就被其他年长的圣门弟子见证了他的这一优点。甚至于作为幼辈，他竟然能与长辈们在经注学上互相竞争，博得长辈们的钦佩和惊奇。第二任哈里发欧麦尔经常请他进入咨询会议厅，同一些资深的权威的圣门弟子坐在一块儿，共同协商政教大事。有时，欧麦尔还专门把问题提请他作出建议。欧麦尔对伊本·阿巴斯这样的青年如此器重。

布哈里关于伊本·阿巴斯轶事的传述：布哈里根据赛阿德·本·朱伯尔的传述，伊本·阿巴斯说：“有一次，欧麦尔同参加过白德尔战役的一些老前辈们一道会见我，其中有几个年长者，心里似乎有些不高兴，说道：‘这个小伙子为何要进来与我们在一起？难道我们没有像他一样的子女？’欧麦尔说：‘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他的聪明和他渊博的知识吗？’又有一天，欧麦尔再次召见我同这些老前辈们平起平坐在一起，当时，我没有意料到，欧麦尔在这些资深而望众的老前辈面前给我如此优遇的目的是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于是欧麦尔提出问题请大家解答。他说：诸位对于安拉说的‘当安拉的援助和胜利降临，而你看见众人成群结队地崇奉安拉的宗教时，你应当赞颂你的主超绝万物，并且向他求饶，他确是至宥的’（《古兰经》110章）有何见解？”于是，其中一位长者说：“当我们蒙安拉援助而取得胜利的时候，我们应奉命赞颂真主，并且向他求饶。”另一部分长者则保持缄默，什么也没有说。此时，欧麦尔问我：‘伊本·阿巴斯啊！你说是不是如此解释？’我说：‘不！’欧麦尔说：‘那么你就谈谈你的见解吧’于是，我说‘这章天经意味着安拉的使者的寿限；真主预告穆圣说‘当真主的援助和胜利降临’一句，那就是你的寿限之标志。所以，你应当赞颂你的主超绝，并向他求饶……’欧麦尔听后说道：‘指安拉发誓，对这章天经，除了现在你说的，我还不知有此含义。’（著者原注：请读者参阅《布哈里圣训实录》《圣门弟子的功勋》）这个故事充分表明伊本·阿巴斯解释经义的能力相当深远，以及他在推论《古兰经》的指导方面精确之见识，这些品德只有真知灼见者才会达到。而伊本·阿巴斯之所以能够在理解《古兰经》之玄机方面达到如此崇高之地位是不足为奇的。因为先知穆罕默德早已为他祈祷过，求真主赋予他领会和精通宗教的智能，正如布哈里和穆斯林两位圣训泰斗都记述过伊本·阿巴斯本人的一段传述。伊本·阿巴斯说：“安拉的使者把我拥抱到他的胸怀中说道：‘主啊！求你使他精通伊斯兰，教授他《古兰经》的注释。’”（另传述是：“主啊！求你赐给他智慧。”）伊本·阿巴斯曾被称为“白哈尔”意为海洋，因为“他知识渊博”据说有一人来到阿布杜拉·本·欧麦尔那里请教他：“天地原是闭塞的，而我开天辟地。”（《古兰经》21：34）这句经文作何解释的。阿布杜拉·本·欧麦尔说：“你去请教伊本·阿巴斯吧。然后，你再来告诉我他是怎么解释的。”那人去请教伊本·阿巴斯，伊本·阿巴斯说：“天闭塞的意思是说天不下雨，地闭塞的意思是指地不生长稼禾，于是它借雨和植物使之开裂。这叫做开天辟地。”问者返回到阿布杜拉·本·欧麦尔那里，转告了伊本·阿巴斯的解释。伊本·欧麦尔说：“我本来也想说出伊本·阿巴斯在注释《古兰经》上表现出的那种令我惊奇的胆量和见解，现在我已知道他确实有知识。”

据传述，有一天欧麦尔·本·汉托布对圣门弟子说：“安拉的这节经文：‘你们中有谁喜欢自己有一个种满海枣和葡萄，下临诸河，能出产很多果实的果圃，在自己已老迈，而儿女还弱小的时候，遭遇挟火的旋风，把自己的园圃烧毁无遗呢？真主为你们这样阐明许多迹象，以便你们思维。’（《古兰经》2：66）其涵义你们有何见解？”大家异口同声地说：“真主至知啊！”欧麦尔非常生气地说：“你们应当说，我们将要知道，或者说，我们还不知道。”此时，伊本·阿巴斯说：“我的心里略有所知。”欧麦尔说：“小侄啊！你说吧，你不要小看你自己啊！”于是伊本·阿巴斯说：“这节经文是为一种工作而举的例子。”欧麦尔问：“什么工作？”伊本·阿巴斯说：“为一个富翁而降示此经文，他为顺主而常常功修。后来，受到恶魔的君临诱惑，他竟然放弃功修而作恶，直至他过去所行的善功全部被恶行所淹没。”（《布哈里圣训实录》）

类似这样的传述很多，这证明伊本·阿巴斯在青年时代的知识范围，以及他的透彻理解力，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因此，他被列入在圣门弟子中头面人物的行列里，受到这些宿老名辈的公认，而被誉为“伊斯兰民族的一座学海。”

伊本·阿巴斯的老师

伊本·阿巴斯的老师是指先知穆罕默德逝世后，伊本·阿巴斯向其获取知识的人。他们在指导和培养伊本·阿巴斯的学识和德行方面有很显著影响。他从欧麦尔·本·汉托布、伍板叶·本·凯尔卜、阿里·本·艾卜·托利卜和宰德·本·撒必特等这几位重要的教师那里接受的知识和教育最多。所以伊本·阿巴斯能有精确的学术观点，他们几位给他的指导起了相当的作用。

伊本·阿巴斯的学生

再传弟子中向伊本·阿巴斯学习的人相当多。其中最著名的是那些传述他的《古兰经》注，接受他的丰富知识的几位著名学生，如赛欧德·本·朱伯尔、穆查希德·本·哲伯尔·赫子勒密、托乌斯·本·凯伊斯·也门、阿克勒麦（伊本·阿巴斯的仆人）、阿托伍·本·艾比·勒巴哈等等。这些人是伊本·阿巴斯的学生中比较著名的，他们曾将他的经注学方面的学技传给我们。

二、阿布杜拉·本·买斯欧德

在圣门弟子中，那些以经注释《古兰经》而著称，并且给我们后人流传了较多的圣训（圣行）的杰出学者，除首推的伊本·阿巴斯外，其次就是阿布杜拉·本·买斯乌德（公元？—652）他是第六位信奉伊斯兰的人，当时，除他们六个先后信奉伊斯兰的人以外，世界上还没有别的正信者。故此，他不仅是穆斯林的先驱，而且长期作为穆圣的服务员，朝夕与穆圣生活在一起。由于这一密切关系，他有幸受到的穆圣的耳提面命，所受教育颇多，因而被公认为是明确的。哪些意义是隐微的，哪些经文属合法律例，哪些经文属非法方面的条款，他是一目了然的，且能有问必答。苏优推教长说：“经注方面，由伊本·买斯乌德传述的释意远比阿里的多，《布哈里圣训实录》和《穆斯林圣训实录》都记载有伊本·买斯乌德本人说过的一段话。他说：‘以独一的安拉为誓，凡天经中所降示的每一章经文，我没有不知道其降示的地点的；凡每一章中的每一节经文，我也没有不知其为何而降示。假若我知道还有谁比我更彻知天经，那么，即使跋山涉水，我也去请他为师。’”

（原连载于《临夏中阿校刊》1993.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