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创新与说明
之所以进行《红楼梦》文学批评史论的研究,是因为虽然20世纪有不少有影响的红学史著作问世,但这些论著在对红学研究功不可没的同时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尽如人意之处。比如郭豫适《红楼研究小史稿》与《红楼研究小史续稿》,对《红楼梦》研究200多年的历史进行了系统的分析,两本著作以1921年“新红学”出现为标志分为前后两期,《红楼研究小史稿》集中对作者问题、本事问题、各家评点、红学索隐、王国维红学研究等进行评述,而续稿则是对上书的承接,继续对“五四”时期以后的红学研究进行探讨,介绍了“五四”时期西方文艺思想和《红楼梦》研究、新旧红学之间的论争以及五六十年代红学研究中较有影响和代表性的评著,时间截止到1963年。韩进廉《红学史稿》也采用了相似的体例,介绍了小说的影响、作者的境遇、抄本与脂砚批语、续书问题、新旧红学述评、“十七年”红学历程与专著、“文化大革命”期间的红学,等等,时间基本截止到“文化大革命”结束。这三部著作开风气之先,是人们研究红学无法避开的重要参考读本,但时间距离如今较远,无法囊括“文化大革命”之后的史论性评述,所运用的方法也略显陈旧。此外,还有白盾《红楼梦》研究史论,刘梦溪《红学》,欧阳建《红学百年风云录》,孙玉明《红学:1954》,陈维昭《红学通史》,等等。这些论著搜罗宏富、资料翔实、论证严密、见解精辟,解决了红学研究许多难解的课题,为红学研究夯实了基础。但是纵览这些论著的目录,却发现这些著作大多是围绕着小说的“外部研究”——本事、作者、版本、续书等内容展开的,真正与小说文学性研究也即“内部研究”相关合的章节所占比例并不重。真正的文学作品是诞生于文学主体(创作中的作家和接受中的读者)头脑中的、非现实的虚拟文学世界及其所有内含因素,而与非现实的虚拟文学世界对立着的现实世界则属于文学作品的外部,对此的研究属于外部研究。“外部研究”主要涉及文学作品的经验存在,而“内部研究”则是对文学现象学意义上的“本体结构”的研究。如果按照韦勒克的文学史观:文学史应该是文学自身的历史,即文学作品审美的语言结构的发展史,那么我们就应该回归文本,将《红楼梦》从史学著作复归文学著作,立足于小说的内部研究。人们常说某些文学作品具有“超时代性”,那是因为,一件伟大的艺术品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获得了某种基本的本质结构,从这个意义上说,它是永恒的、超时代的。但也是历史的,它有一个可以描述的发展过程,这一过程不是别的,而是一件特定的艺术品在历史上一系列的具体化,这是一个横组合与纵聚合交糅杂错的过程,“我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根据有关批评家的判断、读者的经验以及一件特定的艺术品对其他作品的影响重建这件艺术品的历史。我们先前的那些具体化的意识(阅读、批评、错误的解释)将会影响我们自己的经验:先前的阅读可能教我们得到更深的理解,或者可能引起对有关过去流行解释的强烈反对。所有这一切说明批评史的重要,并引出有关个性的性质与局限的困难问题”[6]。因此,本文的立足点将限定于《红楼梦》的文学批评史研究,梳理20世纪以来《红楼梦》文学批评研究的线索,亦即对小说文本的“内部研究”进行整理、概括、归纳,认真地从实际出发研究曹雪芹的生花妙笔,抉示出小说创作主旨、人物形象、叙事结构、语言表达等所表现出的超妙、精深、神采和警策,以及由此折射出的中华民族文化特征、艺术特色、美学特质和审美心理。但由于笔者才疏学浅加之红学论著汗牛充栋,论述未免挂一漏万,因此本文还有一些需要改进和提高的地方。
另外,第二章人物形象部分由于内容较多,为了均衡结构故将第二章拆分为上、下两章。论文题目虽为《20世纪〈红楼梦〉文学批评史论》,在时间跨度上却并没有完全局限在1900—1999年的百年历程中,对于千禧年后具有代表性的著述、文章、观点,本书也有选择地进行收录和阐释,在此一并说明。
【注释】
[1]周书文:《〈红楼梦〉的艺术世界》,书目文献出版社1990年版,第10页。
[2]赵建忠:《从“自传说”、“典型论”向新批评范式的转换看当代红学的发展——百年红学若干个案的考察与反思》,《河南教育学院学报》2005年第4期。(www.daowen.com)
[3][美]韦勒克著:《批评的概念》,张金言译,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1999年版,第278—279页。
[4]俞晓红:《一个世纪的观照——写在王国维〈红楼梦评论〉发表一百周年之际》,《红楼梦学刊》2004年第1期。
[5]孙伟科:《20世纪红学研究的启示》,《红楼梦学刊》2000年第1期。
[6][美]雷·韦勒克、奥·沃伦著:《文学理论》,刘象愚译,三联书店1984年版,第162—16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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