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种情况是,有的是为了替被鲁迅骂过的人鸣不平,扬此而不惜抑彼,他们客观上伤害了鲁迅。
1988年1月15日上海《联合时报》发表了记者黄平对新闻界知名人士、全国政协委员徐铸成的采访记(此文《鲁迅研究月刊》1988年第7期转载)。徐铸成声称“以鲁迅的只字片语给人定论是‘凡是论’的翻版”。徐铸成为林语堂鸣不平,认为应该重新认识、重新评价林语堂,不能以三十多年前鲁迅的一句“西崽”来概括林语堂的一生,林语堂并不是什么“西崽”,按其生平,也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媚骨的文学大师。
我觉得,徐铸成对鲁迅与林语堂的关系问题,是感觉多于研究,印象代替了理性。说鲁迅“骂”林语堂的所谓“西崽”问题。倘若我们细究起来,首先骂人“西崽”的,不是鲁迅,而是林语堂。他在《人间世》第28期(1935年5月)发表《今文八弊》,攻击别人译介波兰、捷克等被压迫民族文学,以及在文章中吸收外国语法,是“事人以颜色”,“其弊在奴”,“谈文学虽不足,当西崽颇有才”。还说:“有食洋不化之洋场孽少,也必有自欺欺人之迂腐故老。”我们知道,介绍波兰等被压迫民族的文学,始于鲁迅的《摩罗诗力说》,“五四”以后文学研究会也曾大力提倡。那不是“事人以颜色”,而是由于中国人同样处于被压迫的境地,译介这类作品易于心心相印之故。林语堂的肆意攻击,不能不激起鲁迅的反击,鲁迅发表了《“题未定”草(二)》予以有力的批驳。鲁迅说:“要研究西崽,只能用自己做标本,虽不过‘颇’,也够合用了。”林语堂从小吮吸着洋人和教会的乳汁,是个“西化”程度很深的知识分子,在处理中西文化、华人与洋人的关系上也有不少可议之处。鲁迅指出,他所懂得的大抵是“英文”,这是他们的吃饭家伙,专事服侍洋东家的。鲁迅说:“西崽之可厌不在他的职业,而在他的‘西崽相’。这里之所谓‘相’,非说相貌,乃是‘诚于中而形于外’的,包若‘形式’和内容而言。这‘相’,是觉得洋人势力,高于群华人,自己懂洋话,近洋人,所以也高于群华人;但自己又系出黄帝,有古文明,深通华情,胜洋鬼子,所以也胜于势力高于群华人的洋人,因此也更胜于还在洋人之下的群华人。”最后,鲁迅归纳道:“倚徙华洋之间,往来主奴之界,这就是现在洋场上的‘西崽相’。”(《且介亭杂文二集》)林语堂骂别人“西崽”,因为品题不切,所以粘不到别人身上;鲁迅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稍稍勾勒一下“西崽相”,他可就难以脱掉干系。这是一场遭遇战。林语堂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能埋怨他自己,并非鲁迅存心给他“戴帽子”。(www.daowen.com)
此外还有柯灵,他在为梅兰芳辩白的同时,客观上也伤害了鲁迅。
在《想起梅兰芳》一文中,柯灵说:“伟大正直如鲁迅,也不免对梅怀有极深的偏见,曾因傅东华把他和梅‘并为一谈’,看作是极大的侮辱,忿懑异常,为文坛所熟知……”柯灵张冠李戴,把鲁迅因美国黑人休士来访引出的对傅东华的不满扣到了梅兰芳的头上。这些,就不去详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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