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规则如何影响博弈结构

由于过去博弈论的重点一直放在博弈求解上，因此很少有人系统地致力于开发共同的理论性规则语言。为了运用博弈论研究制度，我们需要开发这种语言。根据我们在第二章中的讨论，规则即用以提供行动情境部分结构的规定，它界定了何种行动(或状态)是许可的、必须的或禁止的。规则的改变既可能是出于人们自觉的选择，也可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就具体情境下可做、必做、禁做的行为或结果达成共识而形成的统一(见Commons，1957;von Hayek，1973;V.Ostrom，1980)。

我们在第三章讨论了博弈的基本要素，它们包括(1)局中人;(2)位置;(3)每个位置在决策节点上可能的行动选择;(4)把局中人的选择对应于中间或最终结果的决策函数;(5)结果;(6)每个局中人的信息;(7)以行动与结果的成本与收益为基础的收益关系。通过改变这些关键要素，相关规则会直接或间接地影响博弈的结构。禁止某个局中人产生特定结果的规则，会限制该局中人能够采取的行动。能带来新策略或消除旧策略的规则将影响整个博弈矩阵及其相关项。我们曾在第二章说过，根据规则所直接影响的博弈要素，可划分出七类规则。例如，对局中人可能的行动选择产生影响的规则被称为权威规则。对行动与结果的成本与收益产生直接影响的规则为收益规则，诸如此类，等等。

只是简单地考察博弈矩阵，不可能推断出博弈矩阵是由哪种规则体系建构而成的。在若干规则的共同作用下，某种结果既可能出现，也可能不出现，收益既可能是正的，也有可能是负的。规则通常如此发挥作用:一项规则发生变化会影响其他规则的运作——我们把这称为规则的系统性。^[8]鉴于规则的系统性特征，我们需要考察整个规则体系，而不能仅仅考察某一项规则。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明确某类规则不存在时的缺省状态。^[9]每类规则都有缺省状态。以下为本章所讨论的模型的七个缺省状态:

位置规则缺省状态:只存在一个位置。

边界规则缺省状态:每个局中人占据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位置。

权威规则缺省状态:每个局中人能够采取自然上任何可能的行动。(www.daowen.com)

聚合规则缺省状态:局中人独立行事。领域内的自然关系决定个体行动将形成的共同结果。^[10]

范围规则缺省状态:每个局中人对事物状态的影响只受自然因素的限制。

信息规则缺省状态:每个局中人都能够知道自己以及他人的行动后果。

收益规则缺省状态:每个局中人能够保留自己在自然状态下可以获得并可以保护的结果。

如果所有规则都被设在各自的缺省位置，那么它们所形成的规则体系便表现为霍布斯的自然状态。在自然状态下，影响博弈结构的只有与博弈所处自然情境相关的因素。代替缺省状态的规则越多，局中人面临的行为选择受自然因素的控制的程度就越低，受道义规则制约的程度就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