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独,是宋明理学家最重要的修养方法。《礼记·中庸》云:“莫见乎隐,莫显利微,故君子慎其独也。”郑玄注:“慎独者,慎其闲居之所为。”也就是说,一个人在独处的时候,对自己的行为也要加以检束。
“不为圣贤,便为禽兽;莫问收获,但务耕耘”这十六字,是曾国藩自定的严格课程,也就是诚意慎独的极端表现。
曾国藩的升官速度是非常罕见的。在曾国藩一生中,大致经历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一个农家子弟,还在艰苦求学中;第二阶段是皇城里的京官;第三阶段是抗击太平军的将领;第四阶段就是直隶、两江的最高行政长官,也就是直隶总督和两江总督。从30岁授翰林院的检讨官品是从七品,到他37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官至二品的大员了。七年时间的晋升速度,可以说是空前绝后。
曾国藩从39岁到42岁这三年期间,先后在吏部、工部、刑部、兵部任高官。这说明曾国藩的运气不错,另外表明他为人处事周到,能很好地处理和打开局面。
在翰林院就职期间,曾国藩把修身当做日常生活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对自己的人生修炼,可以归纳为五个字:诚、敬、静、谨、恒。意思是诚实、诚恳;为人有所敬畏,内心不存邪念,持身端庄严肃;有静气,在生活中心神都在安宁放松的状态。这五个字的精神内核是“慎独”,即在无外物监督的情形下,依旧可以以圣人的高度来要求自己。
曾国藩对慎独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小人君子可以共同拥有“独”字小人在单独一人时候暗暗酝酿一个狂妄念头,任由狂顽之念肆意放纵最终导致这个念头成为实际行动;君子独处时候产生的念头往往是真诚的,诚实积聚多了就会谨慎,唯恐有错而不至于去实现。
曾国藩慎独的方法之一,是每天记日记,对自己一天言行进行检查反思,在修身方面作检讨自己。
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他的日记显示: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别人得到一笔额外的好处,自己很羡慕;醒来之后对自己痛加指责,说自己好利之心如此严重,做梦居然梦到,这是自己不能容忍的。中午到朋友家吃饭,席间得知某人获得一项意外收入,心里又是羡慕。他在日记里写道,“可谓下流”,早间已经自责,中午却重犯。(www.daowen.com)
在他的日记中,有不少痛自劾责力求改过的自讼之言。见己过而内自讼,便是曾国藩的一大过人处,故能自拔于流俗。
荀子《劝学篇》中说:“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如果一个人广泛地学习,每天多次反省自己,他就会变得聪明,而且行为也没有过错。这里最难的不是“博学”,也不是“省乎己”,而是“日”和“参”,不仅“每天”,而且“多次”反省自己。
曾国藩对自己的要求比荀子还严格,要求也更具体。曾国藩不仅逐日检点,而且事事检点,曾国藩的这种检点思想,并不是他心血来潮的奇思异想,实在是扎根于深厚的文化传统的自然秉承。曾国藩认真钻研过的程朱理学,也强调“正己为先”。
曾国藩也学习与怨恨自己的人相处,因为怨恨自己的人往往是对自己的缺点或过错最敏感的人,也往往是对自己的缺点能给予无情抨击的人。然而接受他人的批评是需要勇气和胸襟的,尤其是接受那些与自己有矛盾的人的批评。有人总是怀疑他人的批评怀有敌意,不管正确或错误一概拒绝,这种人没有气量不说,更重要的是失去了一次检点自己的机会。
这种善于自我反省的精神,自从树立起那一日,便一直贯穿于曾国藩的后半生。在此后的30年中,即便身为将领,每天在杀戮声中度过,他每天仍然“三省吾身”。坚持“慎独”,在修身方面时时反省自己,可以说,修身是曾国藩事业成功最重要的因素。
直至曾国藩去世的前两年,他对儿子曾纪泽、曾纪鸿也提出了修身养性的要求,第一条就是慎独。曾国藩说,能够做到慎独,就可以内省,可以对天地、质鬼神,对任何情况泰然处之,快乐欣慰、平静满足。慎独是真诚,真诚是快乐。孟子说没有比真诚更好的养心方法了。因此,在他看来,“慎独乃人生第一自强之道,第一寻乐之方,守身之先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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