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深陷大萧条之际,富兰克林·罗斯福发表了第一次就职演说。他说:“我们共同的困难……忧患,感谢上帝,只是物质的东西。”
我们这一代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因为我们的困难不只是物质的,也是道德的——在最根本、最重要的问题上存在信念冲突。我们是谁?怎样才算是一个好的社会?什么是善,什么是恶?美国应该成为什么样的国家?
我们近期历史上发生的是一场真正的革命,一系列旨在推翻旧秩序的同类叛逆运动在20世纪60年代集中爆发,发生了质的变化。
首先是性革命,在从淫乱、忠贞、同性恋到堕胎等诸多问题上,公开驳斥基督教道德准则。叛逆者说,你信仰的上帝已经死了,让你的道德观见鬼去吧。
女权运动,嘲弄婚姻,并要求女性有绝对的性自由、无限制的堕胎权、无过错离婚、性别偏好及规定男女平等。这是对知识界精英和传统家庭的正面攻击。
同性恋权利运动,谋求推翻犹太教和基督教共同的道德秩序和通过法令颠覆源自这一道德秩序的所有法律。30年后,美国最高法院废除了惩罚同性恋的州法律,将同性恋运动的要求强加给美国,并宣布同性恋行为是行使宪法赋予的权利。
31个州的选民否决了同性婚姻,这对我们的法院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在今天的美国,我们没有一个民有、民治和民享的政府。我们的政府往往反人民。政府与国民存在激烈冲突。
其次是反战运动,不只是反对越南战争。其核心是反对美国推行反共外交政策,反对宣扬美国是世界上的善良之国和仁慈力量这种说法。对于第三世界控诉西方500年来推行奴役、殖民、资本主义剥削和帝国主义统治,反战运动的很多激进分子表示认同。
第三是民权革命,它始于对平等权利和结束政府强加的隔离制度的合法要求,但却成了攻击美国是无可救药的种族主义国家的手段。在获得诺贝尔奖的那一年,马丁·路德·金在柏林宣布,戈德华特的竞选(总统)活动带有“希特勒主义的危险迹象”。3年后,金指控自己的祖国杀害了百万越南人,其中“多数是儿童”,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暴力制造者”。
美国人善忘。是约翰·F.肯尼迪总统下令对马丁·路德·金搞窃听,因为金与共产党人有联系,他的弟弟罗伯特·肯尼迪负责让联邦调查局来执行这个命令。是林登·约翰逊执政时的白宫将联邦调查局的监视结果散发给报界来诋毁和败坏金的。保守派可能说马丁·路德·金跟他们是一派的,但我们中有人知道金绝非保守派。
在这些相关联的叛逆运动中,林登·贝恩斯·约翰逊总统开始大跃进,他参加了这场革命,并宣布美国的目标不再是权利平等而是结果平等。半个世纪以来,为了实现人人平等的社会主义理想,建立起了庞大的国家权力。虽然美国永远实现不了这一理想,然而旧的共和国会葬身于这一实验。
革命发生了,无法阻挡。虽然这场革命的第一次全国政治表达,即麦戈文竞选总统活动,和第二次全国政治表达,即要求宪法增加平等权利修正案的女权运动,都失败了,但是它已经扎下了永久的根,在文化、艺术、学术和媒体占据了主导地位。这场文化革命的“第五纵队”盘踞在法院里。法官们往往发现,他们宣誓要维护的宪法为他们谋求掀起的这场革命提供了授权。正如法律学者拉乌尔·伯杰笔下提到自由派传奇人物威廉·布伦南大法官时说,他“热衷于将自己的个人偏爱与宪法条文混为一谈。”
这场革命的化身是奥巴马。他支持保障同性恋权利、赞成堕胎、支持大赦、支持维权行动,而且一只脚牢牢地站在第三世界,主张对富人增税和重新分配财富。
《来自父亲的梦想:种族和继承的故事》一书中所谈的理想是非洲民族主义者老巴拉克·侯赛因·奥巴马的。奥巴马20年来所信奉的基督教是杰里迈亚·赖特牧师传授的,赖特宣扬解放神学而且强烈反美。奥巴马在三一联合教堂如同在家,而赖特牧师是他与米歇尔的证婚人,并为他的女儿萨莎和玛丽亚施过洗礼。奥巴马不恨白人。不过他的确认为白人有很多难辞之咎,而他对克劳利警长—盖茨教授案件的反应透露出他的种族意识和出自本能的偏见。
在旧金山的闭门聚会上,人们看到了一个真实的奥巴马。当时,他向思想正统的人士解释,他为什么未能与工业城市和小城镇的宾夕法尼亚人进行沟通。
奥巴马解释说,历史已经将这些人抛在后面:
“他们忿忿不平,他们紧抓着枪支或宗教信仰不放,或厌恶与之不一样的人,或怀有反移民情绪或反贸易情绪,这是表达他们沮丧失落的一个途径。”奥巴马的意思是,宾夕法尼亚中产阶级不理性;他们根据自己的宗教信仰、落后的文化以及与生俱来的偏见来作出反应。
奥巴马意思是说,他们不能真正地拯救自己。因此,对于全球化和移民带来的进步变革,他们畏缩不前。以下段落摘自奥巴马在费城就赖特牧师和公民权利发表的讲话,从中可以看出奥巴马对美国黑人和白人的不满看法不同:
大多数美国白人工人阶级和中产阶级不觉得种族让他们享有特权……在他们看来,没有人给他们任何东西……他们觉得自己的梦想化为泡影……机会被视为零和游戏,因为你的梦想成真是以牺牲我为代价的。
对福利和维权行动的愤怒催生了里根联盟。政治人士经常利用人们对犯罪的恐惧来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脱口秀主持人和保守派评论员的整个职业生涯就是在揭露虚言妄称的种族主义,同时把有关种族不公平和不平等的正当讨论斥为纯粹的政治正确或逆向种族主义。(加强了语气)。
在奥巴马心目中,黑人对“种族不公正和不平等”的愤怒是“正当的”。白人对维权、犯罪和滥用福利的愤怒不正当。为什么不正当呢?虽然白人可能“觉得”他们是种族不公的受害者,然而这种感觉不是源于现实,而不过是一种非理性的感情,为保守的机会主义者所“利用”。(www.daowen.com)
这段话显示左派有很大的盲目性和困境。它不能承认美国白人的愤怒是正当的。奥巴马不能承认白人受到不公平对待,因为他们是白人,所以接着他必须问自己:是谁造成了这种不公平?
因为,左派承认白人的愤怒是对白人受到的种族不公平作出的正当反应,就等于承认左派犯有它指控右派犯下的罪。
奥巴马将美国黑人的正当愤怒与美国白人被操纵的感受对立起来,这让人想起了默里·罗斯巴德的真知灼见:
好人——公认的受害者群体——的怒气,被称为“愤怒”,在某种程度上是正当的……另一方面,被称为压迫者群体的怒气不叫“愤怒”,而叫“愤恨”:让人联想到邪恶的小人,妒贤嫉能,在夜里祟祟地活动。
奥巴马的思想在围绕世贸遗址附近拟建清真寺的争议中表现得很明显。许多知识分子否认有反对建清真寺者不是出于无知或偏见。迈克尔·金斯利写道:“反对建清真寺的理由中有不偏执、不蛊惑人心或不违反宪法的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奥巴马从一开始就本能地站在那一边。不过,人们的反应让他大为震惊,于是乎第二天他表示自己并不赞同在世贸废墟附近建清真寺,不过阿訇有权利那么做。
如果说奥巴马是这场革命的化身,佩林就是其对立面。佩林是一个生育了5个孩子、反对堕胎的基督徒母亲,她推崇“真正的美国”,成为受奥巴马排斥的人们的偶像。他们两人是这场文化战争的死对头。
这是奥巴马的困境所在。数百万民主党人对前总统罗斯福、杜鲁门和肯尼迪怀有敬仰之情,但对20世纪60年代的革命从来没有好感、也绝不接受其价值观。他们不认为越战是一场不道德的战争。他们不认为所有宗教或所有的生活方式是平等的。他们不认为美国是个种族主义国家。他们认为美国是人类历史上最好的国家。他们爱它。是的,他们信奉《圣经》、坚守信仰、拥枪自重而且极为反感被称为“偏执狂”。
20世纪60年代开始的那场革命被赋予很多名字——激进的自由主义、世俗的人文主义、文化马克思主义、格拉姆西革命。但关键的一点是:尽管它改变了数以百万计美国人的思维方式,但从未捕获美国人的心,也并非注定会取得胜利。半个世纪以来,多数美国人不接受而且鄙视其价值观。
62%的美国人认为,堕胎应该受到更严厉的限制,或立法予以禁止。沃德·康纳利主张取消维权行动的竞选活动在密歇根州、加利福尼亚州、华盛顿州和亚利桑那州获得了成功,2010年秋天,他在那些州赢得了60%的选票。将英语定为官方语言的提案差点未通过。同性婚姻每次列为表决事项都被否决掉。而且当美国国会和奥巴马将法尔岛的价值观强加给帕里斯岛的时候,他会感受到反革命的力量。这场文化战争没有结束。这场文化战争永远不会结束。由于在是与非、上帝和国家、善与恶等信念方面存在冲突,因此这场源于信念冲突的文化战争将永远与我们相伴。
小奇尔顿·威廉姆森写道:“高级自由主义将美国分裂为新旧两个美国,这种分裂在可预见的将来不可能得到解决,反而会变得更加固化和僵化。”:
奥巴马时代的自由主义代表的是旧美国的文化,就像伊斯兰教是旧欧洲文化的代表……
战线已经划定。美国注定很多代人都将处于分裂状态,然后走向所有分裂国家共同的必然下场,因为分裂国家从本质上说是难以治理的,因此是不宜居住的。
黑人专栏作家卡尔·罗恩(Carl Rowan)在1996年出版的《美国即将爆发的种族战争》(The Coming Race War in America)一书中得出了更悲观的结论。他说,美国面临一场“真正的内战,这是一场公民之间的战争,但是无法通过对双方进行身体隔离来平息战争,因为在整个大陆,他们已经融为一体。”
正如20世纪60年代的革命者和激进主义者不愿生活在艾森豪威尔当政的美国,今天的传统主义者也不愿生活在当下的美国。社会和平似乎需要分离。
范德比尔特大学法学教授卡罗尔·斯温认为,美国“越来越可能爆发我国史无前例的大规模种族冲突。”她写道,这种风险越来越大,因为:
人口结构发生了变化,种族偏爱政策依然存在,少数民族的期望不断提高,宽松的移民政策依然存在,人们越来越担心全球化带来失业,对多元文化的需求,互联网能够让想法相同的人相互认识、一起讨论共同关心的问题和影响政治制度的战略。
斯温看出了导致我们分裂的因素。但是,这些因素不一定导致暴力发生。如果尼克松不屈从于“不可谈判的要求”,就可能面临一个“漫长而炎热的夏天”。尽管如此,城市骚乱在1968年后平息下来。征兵结束后,校园暴力随之消失。当婴儿潮一代过了高犯罪率年龄段和数以百万计的暴力犯罪分子被关,暴力犯罪状况趋于稳定。罗恩在俄克拉荷马城事件发生后所做的预测,从来没有变成现实。
这个不幸福的家庭走向冲突共存的可能性大增。比尔·毕晓普、里奇·本杰明和奥兰多·帕特森观察到的现象将继续存在:美国人自我隔离,回归自己的民族文化圈子里,这将成为面对多元化作出的自然而正常的反应。美国幅员辽阔,如果过不到一块儿,就让我们分开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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