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已经天下大乱了,”这是约翰·乔迪思(John Judis)在《终极状态:加州是否完蛋了?》(End State:Is California Finished?)中写的第一句话。1962年,他在《新共和国周刊》上发表了这篇关于加州的文章,并因此闻名。当时,他还是加州伯克利大学的一名学生。在记录了加州如何变成灾区之后,乔迪思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加州是否可以自力更生,重建家园。“我感到怀疑,”他总结道。
这种悲观主义看起来合理,但还是给人一种不祥之感。乔迪思写道,“加州虽只是美国的一个州,但它也是美国的一部分。”我们都应该用长远的目光好好看看这片黄金土地如今变成什么样了,因为我们的未来在加州。
英裔人口已经下降到了全国人口的40%,并且其人数还在继续稳定地减少。与此同时,拉丁裔人口则上升到了总人口的38%,且其人数还在增长中。在加州的公立中学中,仅有27%为白人学校。2007年,拉丁裔新生儿数量为白人新生儿的两倍,前者在一年间从28.4万人增长至29.7万人,而后者则从16万人下降至15.6万人。
2009年,美联社的迈克尔·布拉德以“加州梦结束了吗?”为题发表了一篇头条文章。“迈克尔·赖利花了毕生的时间去追寻他的加州梦,”故事的开头这样写道。“今年,他决定去科罗拉多州寻梦了。对他而言,年复一年的增税、死路一条的学校、无人监管的非法移民以及拥堵的交通状况已经令加州的吸引力消失殆尽。”赖利的观点亦是很多人的观点。2007年7月至2008年7月之间,加州的移出人数比移入人数多出14.4万人,这已经是连续第四年发生这种情况了。此外,加州的人口损失在美国各州中亦排名第一。
尽管加州是世界上第八大经济体,但却被刻上了越来越深的第三世界烙印。黄金加州的债券评级为各州中最低。而所得税率则高达10个百分点。截至2009年,加州营业税率为8.25%,同时各县及各市还有权在此基础上再上浮2个百分点。在科罗拉多州,赖利的财产税还不及在加州时的三分之一。在一项CNBC电视台的调查中,在“经营成本”方面,加州位列第五十名;而在“经营环境友好度”方面,则位列第四十九名。
2010年秋天,《纽约时报》的大卫·布鲁克斯来到加州。待到离开时,他对加州的印象与约翰·乔迪思如出一辙。他写道,加州是“一个身陷灾难之中的州。”
82%的加州人表示,他们认为加州正在朝着一个错误的方向前进。加州的经济增长落后于全国平均水平。大部分地区的失业率高达12.4%,而在中央谷地区则更是达到了灾难的程度。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离开加州,前往俄克拉荷马州和得州,其人数比20世纪30年代黑色风暴时期前来加州定居的人数还要多。
2010年,在《首席执行官》杂志关于最佳及最差州的评选中,加州位列倒数第一,该杂志提出了一个疑问:“加州人口为3700万人,为美国各州之最,同时加州还是全球第八大经济体,上世纪50年代及60年代,在民主党州长帕特·布朗及共和党州长厄尔·沃伦和罗纳德·里根执政期间,曾经实现了全国最快的经济增长。那么,加州又是如何演变为北美的委内瑞拉的呢?”
该杂志提供了如下解释:
加州人支付着全国最高的所得税和营业税,前者更是超过了10%,在美国各州中遥遥领先。加州的政客们似乎只关心如何瓜分这块越来越小的蛋糕,而不在乎如何将蛋糕做大。全州的养老金和医疗费缺口高达5000亿美元。当雇员数量达到了临界规模时,他们便成为了要求政府实现经济持续增长的永久游说者。
旧金山医疗设备制造商ITC公司的CEO比尔·道曼帝曾经评价道,“加州的税收已经让人没法儿生存了。”2009年,加州失业率首次突破12%,达到自黑色风暴事件及大萧条时期以来的最高水平,可偏偏此时,加州首府萨克拉门托市却开始打白条了。
在对五大增收方案进行投票时,加州州长阿诺德·施瓦辛格向市民保证,不会让他们的故乡变成“功能障碍的典型”。然而,据《经济学人》杂志报道,“5月18日,这种情况偏偏发生了。选民们否决了所有的方案,除了在预算赤字年冻结公务员收入之外——该方案其实是一个平息众怒的惯用手段。”
据人口普查局统计,2000—2008年,共有140万本土居民离开加州,前往美国其他各州定居。与此同时,共有180万来自其他国家的国际移民进入加州。外来移民中,绝大部分人属于税收消费者,而在离开加州的人中,恰恰有大部分人是纳税人。拉丁移民做的工作往往是摘水果、洗车、刷盘子、搬砖、楼宇保洁等等,他们挣的钱不是工资,也不用像汽车行业或航天行业的员工那样纳税。随着教育、医疗、房屋补助、治安及监狱等成本的快速提高,麦克·莱利斯及雇用他们的公司不得不翻山越岭地打道回府了。
截至2010年,美国雇员中有六分之一的人是在海外出生的。然而,在加州,移民人数占了雇员总人数的35%。加州的失业率在全国遥遥领先。同时,全州有10%的就业机会都被非法移民所占有。包括地方政府及州政府在内的加州财政成本估计高达近220亿美元。
1998年6月,墨西哥—美国法律辩护及教育基金的联合创始人马里奥·奥布莱多在一次电台采访中提到,“加州将成为一个拉丁州。不喜欢加州的人应该离开。”他补充道,如果白人不喜欢加州,“那么他们应该卷铺盖回到欧洲去”。(www.daowen.com)
奥布莱多曾经获得过由克林顿总统亲自颁发的自由勋章。关于离开加州后那些人将去向何处,他说错了;然而谈到黄金加州的接班人,他说的却对了。自从萨特磨坊发现金矿、加州共和国加入美利坚合众国的两个世纪之后,也就是2042年,拉丁裔的数量将会超过白人、亚裔和非裔美国人的总和,也就在所有加州人中成为绝对的且持续扩大的主体民族。
此外,到2042年,拉丁移民依旧会源源不断。因为,即便对于美国人而言,加州不再是一个世外桃源,但是对于置身本国的墨西哥人而言,加州绝对是一个更好的选择。美国非法移民中,有三分之一的人去了加州。在美国人离开加州的同时,墨西哥人来了。州政府的破产及债务违约看起来已不可避免,加州的结局将是依靠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及世界银行的定期现金拨款度日,就如同那些第三世界国家一样。
国家移民调查是一项针对美国移民人口的工程浩大的联邦研究项目。美国传统基金会的高级政策分析师杰森·里奇怀恩在撰写其哈佛论文时仔细研读了NIS数据,他发现在拉丁移民后裔的韦氏测试平均成绩为82分,比拉丁裔公民的平均成绩低7分。韦氏测试是一项衡量一个人的基础学识、听力记忆、词汇量、算数技能和理解能力的综合测试。
现如今,一项简单的IQ测试并不能绝对地判断一个人是否能获得人生的成功,但是学习成绩就是一个比较可靠的判断依据了。加州成年人的文盲率高达23%,位居全国之首,拉丁裔中学生的辍学比例在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之间,大多数人在七年级、八年级或九年级时就结束了语文和算术学习,黄金加州的未来前景不容乐观。曾几何时,加州的学校在全国也是出类拔萃的。然而时至今日,从辍学率和学科成绩看,加州学校的排名已经滑落至倒数几名了。2010年底的最新消息显示,拉丁裔学生在中小学生中占比50.4%,已经变成了加州公立学校学生的主体部分。
洛杉矶是目前地球上人种最为多样化的城市,而40年后,美国大多数城市都将变成这样。这里有成千上万的黑帮成员,一场底层的斗争正在酝酿之中。2005年,最高法院命令加州监狱结束长达30年的种族隔离政策。然而,在天使之城的监狱和拘留所中,雅利安兄弟会(Aryan Brotherhood)、黑色游击家族(Black Guerrilla Family)及墨西哥黑手党(Mexican Mafia)因为毒品、赛马和火并,正打得不可开交。2009年8月,在加州奇诺监狱爆发了长达17小时的暴乱,据《纽约时报》报道,该暴乱“以种族为阵营”,监狱官员称,“监狱中的黑人帮派与拉丁帮派展开了群殴。”约有250名犯人受伤,55名犯人送医。监狱设施亦遭到了大面积焚烧及损毁。
李·贝卡是一名在洛杉矶东部长大的拉丁裔美国人,曾经担任了十年的县警长。2008年6月,他在《洛杉矶时报》中以《在洛杉矶,种族是要命的》为题写了一篇专栏文章。“在这里,黑人和拉丁人之间的暴力犯罪问题十分严峻,”贝卡警长写道:
有些人否认这一点。他们认为种族问题并不是洛杉矶黑帮犯罪的一个诱因。他们的理由是,黑帮犯罪并不是因为黑人针对拉丁人或拉丁人针对黑人,而不过是一个黑帮的成员杀死另一个黑帮的成员而已(当然他们也承认,在很多时候,黑帮也是按照种族来划分的)。
可惜他们错了。事情的真相是,在很多案例中,种族才是问题的关键。拉丁帮派成员枪杀黑人,并非是因为被杀者来自对立帮派,而仅仅是因为他们是黑人。同样地,黑人帮派枪杀拉丁人,也仅仅是因为他们的皮肤是褐色的而已。
在洛杉矶发生的拉丁人针对黑人进行的全部报复犯罪中,有78%的案件被认定为“同黑帮有关”,而在黑人针对拉丁人进行的犯罪中,有52%的案件被认定为“同黑帮有关”。
鉴于黑人与拉丁人之间不存在任何不良的历史瓜葛——两个种族之间从未存在过奴役关系,墨西哥人对黑人没有歧视,黑人也没有参与那场造成墨西哥分裂的战争——除了种族原因,还有什么能解释两者之间的相互仇恨呢?
如果说种族原因可以解释拉丁人和黑人之间的相互残杀,那么少数民族之间发生的群体暴力,比如昔日的瘸子帮(Crips)与血帮(Bloods)之间的冲突,也在快速升级。2009年12月,《纽约时报》报道了在印第安保留区,帮派发展势如破竹。在12年之间,保留区的帮派数量从76个飙升至225个,增幅达三倍之多。在南达科他州的松岭印第安人保护区的奥格拉拉苏部落(Oglala Sioux),5000名年轻男性分别加入了39个不同帮派。“诸如狂野男孩(Wild Boys)、TBZ、游牧民(Nomads)及印第安黑手党(Indian Mafia)等帮派吸引了那些来自穷苦的、被酒精摧毁家庭的年轻人,让他们感受到兄弟义气,获得都市黑帮的身份,并寻求到一种自我保护。”
少数民族黑帮在迅速发展,其中包括一些亚裔青年,尽管他们的父辈仍旧是遵纪守法的美国公民。在这一现象背后掩盖的深层原因是,由于自幼被遗弃或生父下落不明,这些年轻人一辈子都在寻找着自己的亲人、族群、身份和保护。
在选择离开从小长大的社区和城镇后,背井离乡的加州人可以投奔亚利桑那州、爱达荷州、科罗拉多州、犹他州和内华达州。可是,如果全国上下都变成了加州现在这个样子,他们的后代又将投奔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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