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亚
【摘 要】科技社团自诞生以来,就一直把组织科技同行开展学术交流作为基本职责,科技人员也把能有机会广泛参与同行交流作为加入科技社团的主要目的,同行的广泛交流,相互启发和借鉴,可以帮助科技人员在探索人类科技新知识时进一步找准方向、少走弯路,及时、便捷的学术交流对于降低知识生产中的不确定性及缩短技术创新的时滞,既是重要的,更是必要的。科技社团组织的同行交流主要有两种形式,即直接的面对面交流研讨和间接的研究成果出版传播。
【关键词】科技社团 自愿结合 同行交流 出版传播
中国电子学会于1962年在北京成立,现有个人会员10万余人,团体会员500多个,覆盖全国30个省(市、自治区);设有专业分会44个,涵盖半导体、计算机、通信、雷达、导航、微波、电子元件、材料等电子信息科技所有领域。1983—2007年,学会共召开100多次国际学术会议,每年召开国内学术会议100次左右,参加人数近万人次,交流论文7 000余篇;编辑出版《电子学报》《Chinese Journal of Electronics》《电脑与信息技术》《数据采集与处理》等16种期刊,为活跃学术气氛,启迪学术思想,加速科技成果应用发挥了积极作用[1]。
回顾历史,科技社团正是通过组织科学同行开展内部交流来保护他们探索真理的勇气和权利而孕育诞生的。众所周知,中世纪时期,宗教神学是对人类前世今生发展规律的终极解释,教会傲慢地自信拥有无所不包的天启真理。正如亚·沃尔夫所言,“中世纪对自然现象缺乏兴趣,漠视个人主张,其根源在于一种超自然的观点、一种向往来世的思想占据支配地位。与天国相比,尘世是微不足道的,今生充其量不过是对来世的准备。教会对天恩灵光所启示的真理拥有绝对权威,与此相比,理性之光则黯然失色。”[2]但是在文艺复兴自然主义精神感召下,还是激发了一些勇敢的人对自然现象的兴趣,踏上了自主探索自然世界规律的道路。“开始时科学家人数很少,而且即使是这些人,也由于害怕或出于习惯而做出种种妥协。乔丹诺·布鲁诺和米凯尔·塞尔维特的牺牲,以及伽利略和其他人的遭遇都表明,面对强大的教会应当谨慎行事。”[2]
科技社团正是顺应近代科学发展的时代新需要而诞生的。通过科学家们定期或不定期的聚会,大家相互支持和鼓励,激发各自在探索自然真理道路上前行的勇气;大家相互交流和启发,验证各自依照观察证据而得出的重要结论,积累关于自然世界的世俗知识。“皇家学会看来是从弗兰西斯·培根实验哲学的追随者们的一个非正式社团发展而成的。这些人约从1645年开始每周在伦敦聚会讨论自然问题。他们中间有:著名的数学家和哲学家约翰·沃利斯,后来的切斯特主教约翰·威尔金斯,……特奥多尔·哈克,这些星期聚会的主意似乎是这个德国人出的。这个社团表现出广阔的兴趣和评论范围,但是其成员约定把神学和政治排除在他们的讨论范围之外。”[2]正是在科技社团的组织下,近代科学家们得到了激励,以义无反顾的科学勇气和震撼人心的实证思维,不可逆转地开启了近代科学革命的全新征程。“这个年轻学会(指皇家学会——笔者注)对发展科学的真正意义,与其说在于它对科学知识的积累做出了共同贡献,还不如说在于它对它所聚集的那些杰出人物产生了激奋性的影响。”[2]
自诞生以来,科技社团就一直把组织科技同行开展学术交流作为基本职责,科技人员也把能有机会广泛参与同行交流作为加入科技社团的主要目的。“虽然大部分基本科研工作实际上是在大学里进行的,可是基本科研工作的协调却完全要靠自愿结合的学会,即由科学家自己管理并主要由他们出钱维持的学会。几乎每一学科都有一个专门学会,除了极穷的研究人员外,几乎所有的科研工作者都是会员。这些学会的最重要的职能是发表论文,不过它们还举行非正式的讨论会,而且在这一范围内,以纯咨询的方式来影响该学科总的发展方向。每一个工作者都略知国内各实验室在他自己的领域中正在做些什么,因而他能够使自己的研究方向同他所了解的情况相适应,虽然他们所知道的情况往往是极其粗略的。”[3]探索自然世界规律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艰辛过程,同行的广泛交流,相互启发和借鉴,可以帮助自己在探索人类科技新知时进一步找准方向、少走弯路。“不愿意把大部分时间用于阅读的普通科学工作者,就无法跟上自己的研究领域的进展,而且任何人也无法了解整个科学的进展,哪怕是最笼统地了解一下。”[3]科学研究是一项只有第一、没有第二的创造性劳动,不知道同行正在做什么、已经做出什么、如何做出这些的,他又怎么能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可以怎样做呢?
科技社团组织的同行交流主要有两种形式,即直接的面对面交流研讨和间接的研究成果出版传播。探索自然世界未知领域是一个极其活跃的创造性过程,期间积累的科技新知,有些可以通过信息代码的形式远距离传输,传输两端对这些代码所传递的知识信息的理解是一致或基本一致的,此时远距离的信息传递可以进行而且费用较低;有些则不可以或很难通过信息代码的形式进行远距离传输,波兰尼所说的“意会知识”就是其中的重要一种,传递这些知识信息必须通过面对面交流的方式。尤其是当一种新的技术范式出现时,这种面对面的交流更是不可或缺的。“一个新的技术范畴的出现意味着原先建立起来的规则和标准已经过时,而且老的信息代码已不能传递创新活动的特点。当缺乏一般可接受的标准和代码来传递信息时,面对面的接触和一个共同的文化背景对信息交流来讲,可能是绝对重要的。”[4]
正因为如此,科技社团把组织科技同行开展面对面交流研讨作为其重要活动方式。比如中国电子学会自成立以来,每年召开国内学术会议100次左右,参加人数近万人次,交流论文7 000余篇。包括每四年举办一次的中国电子学会学术年会、每1—3年不等举办一次的各专业分会学术年会,以及围绕新兴学科、交叉学科、边缘学科、热点问题等召开的专题性学术会议等。1983—2007年,学会总共召开了100多次国际学术会议,为引进国外最新的技术知识发挥了重要作用[1]。其实,科技社团本身就是顺应科学家开展直接的面对面交流需要而出现的,延续至今,无论是对于竞争前原理知识的生产,抑或是竞争性技术知识的生产,这种面对面的交流同样重要。“在科学工作中有许多东西即使可以发表在出版物上,也不是很容易做到的。在一切实验科学中,取得数据的技术几乎同数据本身同等重要。与此相仿但更加微妙的是,与普通科学方法有别的某些学科的心理技术,对于科学的进步也极为重要。尽管人们可以制定出最好的出版制度,手工技术和心理技术一般最好是通过直接体验来传授。……在参观各实验室时,往往同时看到使用了多年的出乎意料之外的新技术和继续使用了同样长久的过时技术。以过时的方法来进行工作往往可能浪费掉多年的精力。不过除非能在科学工作者之间有效地组织起更加迅速更加直接的个人交流办法,这种浪费是不可避免的。”[3]
通过面对面的直接方式进行科学思想的交流对科学发展而言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也是许多科技人员非常渴求的。但受制于地理和文化背景的影响,相对于日益庞大的科学家职业群体而言,能经常性地参与直接交流的科技人员毕竟还是少数,通过科技社团编辑出版学术刊物开展间接交流是更为常见的方式。“随着科学的发展,科学所根据的事实和根据这些事实建立法则和理论的方法,都越来越不依靠科学工作者对大自然的直接观察,而是越来越依靠别的科学工作者先前的观察和他们的解释方法。科学仪器本身仿佛就是先前建立的理论的物质化身。因此,极端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使科学家在他的工作的每一阶段,都能够迅速地方便地接触到一切有关的最新科学成就。这是随着科学本身的发展而成长的科学出版体系的任务。”[3]通过科技社团编印的学术出版物,科技人员的最新成果得到广泛传播,接受科学共同体的质疑和检验,借此方式,科学发现的优先权得到确认,优秀人才得到识别并得以涌现,成为激励科学探索接续推进的重要制度安排。(www.daowen.com)
中国电子学会编辑出版有《电子学报》《Chinese Journal of Electronics》《电脑与信息技术》《数据采集与处理》《软件》《电子世界》等16种科技期刊,成为相关领域科技人员最新科技成果的重要交流平台[1]。据全球非营利出版商同业协会(Association of Learned and Professional Society Publishers, ALPSP)预测,目前全世界由科技社团和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同行评议期刊有9 250种;另据对2002年《乌利希国际期刊指南》(Ulrich's International Periodicals Directory)光盘中18 682种学术性期刊进行的国别分布统计,全部期刊涉及135个国家,仅美国和英国两个国家的期刊就占了39.8%,美国、英国、德国与荷兰四个科技出版强国占据半壁江山,为52.1%[5]。由此可见,科技期刊的出版已成为科技强国的重要特征之一。当然,如此之多的科技期刊在为科技人员收集科技知识信息带来宽广渠道的同时,也为他们甄别有用或有针对性的知识信息带来困难。“目前出版的东西过多,科学工作者读不胜读,甚至连和自己眼下的研究有关的一部分资料也读不完。然而这主要还是由于缺乏组织,以致他们实际上不得不阅读大量无用的资料,以期碰巧发现一点有用的东西。”[3]这或许正是科技社团通过编辑出版学术刊物来推动深化学术交流需要进一步研究解决的问题,毕竟,科学交流是为科学发展服务,而不是相反。
随着科学研究的深入发展,学科之间的分化细化趋势日益明显,但任何一种现代产品或服务的生产都不能仅仅依靠一门科学原理或一类技术知识,而必须以一组技术簇为支撑。同时,不同科学原理之间,相同或相邻的技术路线之间也需要相互学习借鉴,以求取得群体性突破,引领技术范式的不断变革。这都对科技同行之间开展更加频繁和深入的学术交流提出了迫切要求。“各学科之间缺乏联系也有力地耽误了各学科内部的技术发展。明智地和有组织地采用物理学的新技术,可以使所有的化学分析和合成过程都大大缩短。在正常的发展进程中,这种改进可能需要十至五十年,可是到那时,这些新技术在物理学中可能已经过时了。这就意味着:现在花在化学研究上的很大一部分时间和金钱完全是浪费——工作人员正在用几星期的时间来从事只需要几天就可以完成的工作。”[3]由此可见,无论对于竞争前原理知识,还是对于竞争性技术知识生产而言,及时、便捷的学术交流对于降低知识生产中的不确定性及缩短技术创新的时滞,既是重要的,更是必要的。几百年来,这种重要性和必要性即使没有更加突出,至少也从未弱化。
【参考文献】
[1]中国电子学会.中国电子学会史[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08.
[2]亚·沃尔夫.十六、十七世纪科学、技术和哲学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
[3]J.D·贝尔纳.科学的社会功能[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4]G·多西,等.技术进步与经济理论[M].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1994.
[5]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学会学术部.国外科技社团期刊运行机制与发展环境[M].北京: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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