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胶种植、干旱与文化生态变迁：以基诺山为例^[1]

朱映占　尤伟琼^[2]

摘　要：文章以基诺山为田野个案，探讨了橡胶种植、经济发展与生态文化变迁之间的关系，指出在单一经济模式下，生物多样性逐渐减少的同时，文化多样性也正在逐渐减少。

关键词：基诺山；橡胶种植；社会效应；生态文化变迁

一、基诺山及其橡胶种植史

（一）基诺山的自然环境

基诺族聚居的基诺山位于景洪市中东部，总面积622.9平方公里，其地理坐标为：北纬20°53′11"～22°9′59"，东经100°53′33"～101°14′45"。南界景洪市勐罕乡，西临勐养乡，北接大渡岗乡和勐腊县的象明乡，东连勐腊县的勐仑乡。基诺山处在横断山脉无量山末梢的丘陵地带，属北亚热带边缘山区，地形波状起伏，山川纵横交错，山高谷深，相对高差大，里高外低，中部、东北部向东南部、南部、西部以及西北部倾斜。境内最高海拔为1691m，最低海拔为550m。

基诺山山峦起伏，山峰对峙，深度切割，相对落差大，两山夹一河，一河汇集十几个、几十个小箐。基诺山区较大的河流有小黑江、南星河、南本河、莱阳河、巴卡河；除小黑江、南星河外，均发源于境内。基诺山年降雨量为1100mm。每年5～9月为雨季，7～8月为盛雨季，此季节占全年降雨量的85％左右；基诺山区气温变化小，无明显四季，可划分为上半年12月至次年2月为干季，3～5月为干季，6～9月为湿季，10～11月为湿季与干季交替时期。年蒸发量为1126.9mm，年平均日照数为1852.14小时，占年日照率的42％。其中最热月均气温为25℃ ，最冷月均气温为13℃。平均年差为9.2℃，平均温度在18℃～20℃，极端最高气温34.9℃，极端最低气温为5.8℃。基诺山有雾期约9个月。每年6月以后就逐渐有雾，11月至次年2月初便雾海茫茫。

基诺山的土壤系紫色沉积砂岩和季雨林条件下发育的赤红壤，有机质较多、土质颇厚、湿润肥沃。pH值为4.5～5.6，有机质含量为1.385％～3.05％，平均值为2.24％；含氮为0.086％～0.158％，平均为0.124％；速效磷为1.10～79.41PPM，平均为12.6PPM；速效钾为35～195.0PPM，平均为128.SPPM。土壤pH值为4.5～5.56，平均pH值为5.0。砂岩地是一种湿润肥沃的土地，最适宜旱谷等植物的生长。带微酸性的红壤土质，宜于茶叶的生长。这里具有得天独厚的土地资源。

基诺山为基诺族的主要聚集区，截至2008年，基诺山基诺族乡人口为10622人。生活在基诺山的基诺族传统上形成了以刀耕火种为主，采集狩猎为辅的生计模式。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发展政策的调整，橡胶树作为经济作物被引进种植，刀耕火种农业逐渐减少。特别是随着橡胶价格的上涨，20世纪末以来，整个基诺山橡胶树被大量引进种植，地里面基本上都种上了橡胶树。

（二）基诺山的橡胶种植史

橡胶树为落叶乔木，原生长在南美洲亚马孙的热带雨林中，适于年平均温度26～27℃，而且没有15℃以下绝对最低温度的地区。橡胶树不耐寒，在温度5℃以下即受冻害；种植橡胶树的地区要求年降雨量2500mm以上，且分布均匀；年平均相对湿度80％以上；土层深要求1m以上，表层要求20～30cm且含有机质3％以上，土壤pH值为5～6，土壤质地以壤质土最好；地下水位要求1.5～2m以上；海拔高度一般要求960m以下，且无大风。橡胶树一般生长在北纬20℃以南的热带地区。

橡胶树幼苗种植6～8年后可以开割，一般可连续开割10～20年。在正常情况下每年的3～11月为割胶期。橡胶树的经济寿命期为30～40年，生长寿命长，可达80年。

随着新大陆的发现和工业革命的兴起，橡胶的特性被逐渐认识和利用，橡胶树也从原产地南美洲走向了印度、东南亚、中国等国家和地区。橡胶树所产的天然橡胶现在被广泛用于汽车、国防、制鞋、交通、医药等领域，成为各个国家日常生产、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原材料。在中国，随着工业化进程的不断推进，人们对橡胶的需求也越来越大。

而在中国，橡胶的主要种植区为海南和云南的西双版纳。西双版纳自19世纪30～40年代引进橡胶以来，在经历了短暂沉寂之后，橡胶种植主要以国营农场的形式出现。而随着市场经济的到来，天然橡胶的需求量扩大、价格攀升，个体家庭承包的山地、林地也逐渐开始大量种植橡胶。

而西双版纳的基诺山，1963年在云南热作所和国营景洪农场的帮助下，试种橡胶成功。1980年开始，基诺山逐步实施“以林为主、多种经营、因地制宜、综合发展”的方针，在缩减刀耕火种地的基础上，确定了以种植砂仁、茶叶、橡胶作为三大支柱的战略。1980年当地种植橡胶221亩，1990年种植橡胶20086亩，1998年，基诺族乡种植橡胶达35839亩，产干胶567吨，1999年，种植橡胶达35914亩。

20世纪90年代初，胶水价格仅2～3元/kg，2004年胶水价格已达11元/kg。最近几年，胶水价格继续上涨，2009年价格高时曾达到18元/kg。目前在基诺山海拔900米以下的地方基本上都种上了橡胶，甚至在900米以上不宜种植的一些地方也种植了橡胶树。一般农户家里少则有几百株，多则几千株橡胶。橡胶给这些家庭带来的年收入，少的有几万元，多的则有十几万元，甚至几十万元。

无疑橡胶种植给基诺山的基诺族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收益，使得许多家庭都拥有了很强的支付能力和消费能力。许多家庭纷纷购买了彩电、冰箱、手机，安装了太阳能热水器，翻修或重建了家屋，购买了摩托车，甚至部分家庭还购买了皮卡车和小轿车。在良好的经济效益的掩盖下，橡胶种植所带来的社会效应和生态效应却往往被忽略了。其实橡胶树在没有被带出南美热带雨林之前，它只是众多热带物种中的一种，与其他物种相比并没有什么优势。然而当它的产品成为工业生产不可或缺的原料后，其被人工栽培，广泛种植，橡胶逐渐成为了一种优势物种，改变了热带雨林地区的生态环境，也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

二、橡胶种植对气候及环境的影响

如今进入西双版纳的基诺山，放眼望去尽是橡胶林，一到秋冬季节，橡胶树叶掉落后，山上一片枯黄，就像是一块块伤疤镶嵌在绿色的宝石上。而橡胶林也被一些研究人员形象地称为“绿色沙漠”^[3]。可以说橡胶树的大面积种植给基诺山，乃至整个西双版纳带来了巨大的生态效应，正不断给当地的气候及环境带来消极影响。

（一）随着橡胶种植面积的不断扩大，基诺山的生物多样性正在减少

基诺山的轮歇地、退耕还林地能够种橡胶的目前都已种上了橡胶，甚至部分林地上面的森林被砍伐后，也种上了橡胶树。20世纪60年代以来，在橡胶树引进种植的同时，在基诺山的一些寨子里还探索、发展了混农林业，即在橡胶幼苗地中套种旱稻、玉米等农作物，或者在橡胶林中套种菠萝、茶叶等经济作物。但经过多年的实践后村民发现，橡胶树开割后树下其他作物的存在会出现与橡胶树争肥、争水的情况，影响胶水的产量；另外，橡胶树长大后，也不利于其下其他作物的生长，也就是说长期套种既会影响橡胶树的生长也会影响其他作物的生长。因此，为了保证橡胶的正常出胶并增加经济收入，村民放弃了橡胶树套种的农业实践模式，在山地中仅仅保留了橡胶树。轮歇耕种时期的“百宝地”也就不复存在了，基诺山区独有的旱稻品种基本消失。并且作为基诺山三大经济支柱之一的砂仁也随着橡胶的扩张而逐渐减少，甚至消失。

（二）随着橡胶林的扩大，基诺山区和整个西双版纳干旱天气和干旱现象逐渐增多，有雾日减少

橡胶树吸水性较强，其所产的胶水70％以上的含量为水，这都是通过树的根系从地表中吸收而来的，因此有人说“一棵橡胶树就是一台小型抽水机”^[4]。

而在基诺族的传统知识中，把村寨周围的水道分为“勒刺”（小箐）“阿科罗”（中箐）“勒莫”（大箐）“呢喔”（大河）。而随着橡胶树种得越来越多，这些水道里面的水越来越少了，大河变成了箐沟，大箐变成了小箐，小箐里面的水几乎干涸。如巴卡小寨附近的“窝罗”河中曾建有一个小水电厂，然而随着河水流量的减少，2000年以后，这个小水电厂已经被废弃。并且随着橡胶林面积的扩大，地表蒸发的加强，基诺山乃至整个西双版纳干热天气不断增多。比如2003年11月至2004年3月，景洪市降雨总量仅为9.8mm，比历史同期偏少101.6mm，仅为多年值的9％。而2009年10月以来，云南植胶区降水日数显著减少，少雨、高温、干燥天气持续，形成秋、冬、春连旱，降水量偏少了60％左右。“与此同时，州气象局的长年监测表明：在过去50年间，四季温差加大、相对湿度下降，州政府所在地景洪市1954年雾日为184天，但到了2005年仅有22天。^[5]”

（三）随着橡胶林的扩大，基诺山区的水土保持形势更加严峻

随着基诺山区森林面积的减少，水土流失严重，而橡胶树大面积种植取代其他农作物和天然林后，非但没有缓解基诺山水土流失严重的局面，反而使水土流失情况更加严重。研究表明“橡胶树林林冠木质部分潜在持水量小，吸水、风干需要的时间较长，而叶潜在持水量较大，不易风干，林冠整体的持水性能欠佳，不能很好地发挥截留降雨的作用^[6]。”橡胶林的水流失量是同面积天然热带雨林的3倍，土流失量则是同面积热带雨林的53倍。

（四）橡胶树的种植方式，导致胶林区物种单一化，并导致外来物种入侵

在种植橡胶前，需要清除地块里的所有植物，因此土壤必须深挖翻耕，各种植物的根系都被清除，橡胶地成了纯粹单一种植的典型。村民很直接的感受是，基诺山区出产量很大的扫把花，近几年明显减少了；而在种植时橡胶林要求株距2～3m，行距8～9m，地块内大量的地表裸露在外，无疑橡胶林地地表的蒸发量与其他林地或耕作地块相比较大；种植后，橡胶地每年至少要施肥和除草两次，以此保证橡胶树的生长。而随着橡胶树的大量种植，胶林面积的扩大，化肥和农药的使用量也在不断增加。过磷酸钙、硫酸铵、氯化钾等化肥，年复一年被不断使用，草甘膦、硫磺粉、0.2％粉锈宁、10％脱叶亚磷油剂、0.3％乙烯利油剂、福美双胶悬剂等农药也被广泛使用。然而，农药的大量使用在使得胶林区动植物物种减少，成为“上不飞鹰，下不走蛇”^[7]的特殊林地的同时，并没有很好地防止橡胶树病虫害的发生，白粉病、蚧壳虫病、螨虫病、红蜘蛛、根烂病等屡治不绝。并且，化肥、农药的使用对水资源的污染也在逐渐显现。如巴卡小寨日常生活用水的水源原来在寨子后面的山上，但随着橡胶种植面积的扩大、化肥和农药的大量使用以及水土流失等原因，使得巴卡小寨的饮用水质不断恶化，村里患结石病的人不断增多。因此，在2008年，经过勘测后，巴卡小寨放弃了原来的水源，而从寨子对面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中引水入寨来满足大家的日常生活用水。

（五）橡胶树的大量种植，将改变区域空间的大气排放格局，并最终影响人的生存条件

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研究员李庆军等与英国、西班牙科学家合作研究，结果表明“橡胶具有强烈的挥发性有机化合物（VOC）的排放能力，并预测这种大气（WOC）排放格局的改变，将对区域乃至全球气候变化产生巨大影响^[8]。”调查发现，一个空间中VOC浓度低于3mg/m³时，处在该空间的人一般没有明显不舒服的感觉，超过这个浓度时，处于该空间中的人将会出现头痛、头昏、眼胀和上呼吸道刺激等不适症状。虽然橡胶林区的VOC浓度没有达到使人有明显感觉的程度，但其对胶农的身体的潜在影响是持续而缓慢的。

三、橡胶种植带来的社会效应(www.daowen.com)

橡胶树的大量种植在带来诸多生态环境问题的同时，也给基诺山的基诺族的社会文化带来了诸多影响。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宰杀或卖出了所有黄牛、水牛，不再养牛

由于牛比较喜欢食用橡胶树叶，基诺族各个村寨无专人看管放养的牛，这便成为橡胶树种植的一大威胁。为了发展橡胶，当地政府在全乡号召村民宰杀或出卖所养的黄牛或水牛，目前整个基诺山已没有村民养牛，村民在上新房、结婚等场合需要牛肉时，就必须到基诺山以外的地方购买，甚至最近这几年在西双版纳境内已很难买到牛肉，而要到思茅去购买。并且牛的价格也不断上升。

（二）加速了农业祭祀礼仪的消失

在以橡胶树为主的经济作为引进种植之前，基诺山的基诺族主要从事刀耕火种的轮歇农业，与此种农业相伴的有丰富的农业祭祀礼仪。前些年为减少刀耕火种农业，退耕还林是政府林业部门的工作重点和难点，政府工作人员的动员往往很难凑效，刀耕火种农业和农业祭祀礼仪展现了顽强的生命力。然而，橡胶经济的兴起，胶水带来的巨大经济收入，却让各个寨子的村民主动放弃了轮歇耕种农业，在轮歇地、退耕还林地都种上了橡胶，主动成为市场主宰下的胶农。基诺族传统农业和农业祭祀礼仪真正彻底消失。

（三）改变了劳动中互助合作的方式

在传统基诺族社会中，村民耕种轮歇地时，几户人家在一起组成互助合作组，逐一完成各家的作物种植是比较普遍的方式。而在此过程中，村民加强了联系和交流，增强了凝聚力。而随着橡胶的种植和开割，使得各家各户的劳作时间标准化、统一化，各家很难错开时间进行互助合作。村民在劳动中相互交流、沟通的时间减少了。并且，由于一些人家橡胶种植面积太大，一家人的劳动力不能满足每天的割胶任务，于是雇佣其他尚未开割橡胶的村民或外地劳动力，就成为必须的事情。可见，村民之间的互惠关系也因橡胶经济的到来正在被改变。

（四）改变了村民的日常生活方式

随着橡胶经济的兴起，村民变成了橡胶市场中的胶农，人们的消费方式改变了。以往基诺族到市场上主要是出售自己种植的旱稻、黄瓜、冬瓜、芋头，以及采摘的各种野菜。而当前在出售天然胶水的同时，基诺族村民更多的是以市场上的消费者身份出现。旱稻没人种之后，日常食用的大米就必须从市场上购买；各种蔬菜和野菜，在没有时间、精力种植和采摘的情况下，也大部分从市场购买。与此同时，各种家用电器设备、通信设备和交通工具也成为了村民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

橡胶经济的发展也改变了村民的日常作息时间和身体状况。橡胶树的种植与管理要经过地块的翻挖、平整、挖塘、定植、修枝、施肥、除草、喷撒农药、割胶、收胶等工序。特别是割胶，要求在一个比较潮湿的环境中进行，因此，一般胶农割胶都在凌晨3点左右起床，头顶矿灯在胶林中进行割胶工作，一直要割到太阳出来之前。据村民讲，一个有2个劳动力的家庭，如果有500株橡胶开割，那么就会忙得几乎不能睡觉。橡胶开割后，由于长期在夜间劳作，许多村民的视力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而且，村民在割胶季节基本上都是夜间劳作，白天睡觉休息，使得青壮年劳动力的生物钟出现紊乱。无疑这些状况，从长期来看，将影响到村民的身体状况。

（五）大量土地被外来资本承租种植橡胶，引发诸多社会、生态效应

橡胶价格的攀升，使得一些掌握资本的人不断进入基诺山，承包了大量山地种植橡胶树。2000年前后几年，每亩山地每年10元，连续出租25年；近些年每亩山地每年30元，连续出租30年。据不完全统计整个基诺山约有1万亩山地被外来老板承租种植橡胶树，一些家庭由于没有足够的资金来购买橡胶苗和开支开割前的管理费用，不得不出租一些土地来筹措资金，少则几亩，多则十几亩；另外，外来老板与当地政府的少数官员合作在基诺山租种山地，滋生了权钱交易的腐败现象，基诺山乡的一位副乡长就因此被免职判刑。并且，外来资本和老板的到来，要么雇佣当地村民为其管理橡胶，要么从外地雇佣民工为其管理，一方面改变了当地的劳资关系；另一方面这些老板的目的就是割胶赚钱，只要村民肯租，不管是轮歇地、水源林、自留山，他们都愿意租，村民在收到一次付清的租金，也就不太关心被出租出去的山地的命运了。外来老板们则雇人把地里面的植物清除干净后，迅速种上橡胶树，进行严格的施肥、除草、打农药等工序。二三十年过去之后，这些土地都将寸草不生，只能在里面接着种橡胶树。

四、关于橡胶种植、经济发展与生态文化变迁之间关系的讨论

（一）干旱天气的增多，橡胶林的扩大不是其唯一原因，但是重要原因

目前种上橡胶树的土地，大部分是退耕还林地和天然林地，这些土地上本应该种植和生长着多种热带林木，而现在却被橡胶树林所代替。如前所述，由于橡胶林不利水土的保持，林区蒸发量大，因此，在区域或全国森林覆盖率没有减少，甚至略有上升的情况下，^[9]干旱天气却增加了，很明显橡胶林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二）短期的经济效益与长期的生态效益相互协调是难点

短期来看，橡胶的确给村民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收入，不仅解决了温饱问题，而且依此人们逐渐迈向了富裕生活。但这却是以动物物种、植物物种的消亡为代价而取得的。研究表明“天然林每减少1万亩，就会使一个物种消失，这种损失无法进行经济估算。而且，单一经济林发生大面积森林病虫害的隐患难以防范^[10]。”并且当形成以橡胶为单一经济来源之后，村民抵抗风险的能力下降，其生活水平受市场波动影响明显；并且单一的橡胶经济面对自然灾害的侵袭时，也很脆弱。如2009～2010年的干旱天气就使得橡胶抽叶物候期受到影响，开割时间普遍推迟，橡胶树定植时间推迟，蚧壳虫和六点始叶螨的危害加重，正常产胶受到影响，云南橡胶产区直接经济损失达3亿元。

但就目前橡胶种植区的基诺山，乃至整个西双版纳而言，种植橡胶仍然是村民发展经济、提高生活质量和水平的不二选择。因此如果要对目前仍在扩大的橡胶林进行遏制，并逐步减少橡胶林，就必须在橡胶经济之外，为橡胶种植区域的人们找到合适的替代生计模式。

（三）橡胶带来了单一的文化变迁与适应模式

在橡胶经济的带动下，基诺山基诺族和西双版纳的其他民族正逐步从事着相同的生产方式，实践着大致相同的生活方式。在单一经济模式下，形成了单一的文化变迁和适应方式。也就是说在生物多样性逐渐减少的同时，文化多样性也正在逐步减少。

【注释】

[1] 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少数民族传统文化生态保护与传承的评价体系研究》（项目编号：07JC850006）的阶段性成果。

[2] 朱映占，男，云南大学民族研究院暨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讲师，主要从事西南民族的历史与文化研究；尤伟琼，女，云南大学民族研究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西南民族的历史与文化研究。

[3] 李闵，袁方. 橡胶林——绿色沙漠. 中国国家地理，2008（4）.

[4] 雷成. 西双版纳农民大规模毁林种胶 热带雨林开始缺水. 中国青年报，2007年6月12日.

[5] 雷成. 西双版纳农民大规模毁林种胶 热带雨林开始缺水. 中国青年报，2007年6月12日.

[6] 王馨，张一平. 西双版纳热带季节雨林与橡胶林林冠的持水能力. 应用生态学报，2006（10）.

[7] 李闵，袁方. 橡胶林——绿色沙漠. 中国国家地理，2008（4）.

[8] 邢民. 天然橡胶面临生态环境保护的挑战. 世界热带农业信息，2009（10）.

[9] “根据第七次全国森林资源清查的结果，2004年至2008年间，全国森林面积净增2054.30万公顷，全国森林覆盖率由18.21％提高到20.36％，上升了2.15个百分点，提前两年实现了2010年森林覆盖率达到20％的奋斗目标。”
引自：章舸：《生态的问责：森林消失后谁来涵养水源》，载于《第一财经日报》，2010年4月12日。

[10] 储皖中，王晓斌. 法制日报，2008年6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