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　韩非子公私观的再诠释

韩非子公私观的突出特征在于“公私相背”、“立公废私”。学界向来习惯运用阶级分析理论来进行解读，首先预设韩非子“立公”的根本属性在于维护君主的一己之私，“废私”在于否认民众的私心和私欲，即便合理的、正当的也概莫能外。如有学者认为:“韩非所谓的‘公’，并不是我们现在所认为的国家、集体，却是专指国君个人”，并且，“他(韩非)所反对的‘私心’，却包括了广大臣民合理的基本权益”⁽¹⁾。也有观点主张:“法家强调公私对立不可调和，而没有考虑公私统一的一面”，然而，随后又指出:“在韩非的思想体系中，每个人的‘自为’心只有成为实现君主利益的资源时才有意义。君主用官爵奖赏满足臣民好利的本性，换来臣民的效忠，……这样就使私转化成为公，使‘私欲’转化成为‘公利了’。”⁽²⁾既然没有考虑公私统一的一面，公私之间如何又能实现转化了呢?同时，学界也存在截然相反的声音，如有学者认为“法家确有把君主绝对化的情形，但也主张天下国家和法律，是公，不能化为私有。”⁽³⁾还有学者认为“在韩非的心目中，君主的利益即国家的利益，君主的利益就代表万民的利益。”⁽⁴⁾(www.daowen.com)

之所以出现如此针锋相对、观点迥异的分歧，根本原因恐怕在于学界在韩非子的“公”、“私”各自的内在蕴涵、“公”与国君个人、国家社稷、全体民众的关系如何、韩非子所理解的“私”与现代人所理解的带有个人权利色彩的“私”是否是一回事、“公”、“私”之间的关系如何等诸多理论问题上缺乏清楚的分析和梳理，以至于出现各执一词、众说纷纭的局面。笔者以为，欲很好地解决这一问题，有必要超越就公私问题论公私问题的研究思路，联系先秦诸子的政治共识、韩非子的法治思想、君权限制理论及“人情自为”合理性等思想做整体探讨。本文将沿此思路，尝试对韩非子公私观进行再诠释，以就正于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