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化认同方面，本节研究以“中国的观感”为题，列出21道关于对中国文化的了解程度、喜爱程度与愿意参与或学习意愿的叙述，并将中国文化分为传统文化、当代文化、流行文化、旅游文化、城市文化、饮食文化、与人交流、语言与国族九个类别，认同程度同样分为五个等级：不同意、不太同意、说不准、比较同意、同意。文化认同在本研究的定义为：“对文化的认识、学习与接纳程度。”（黄葳威，1999）^[11]亦即外籍人士在学习汉语的过程当中，对说汉语的人、国籍地理位置以及对其隐含与呈现出来的思想、观念的了解、接纳与学习。

认同的程度可划分为四种不同的程度（郭为籓，1975）：①认知的：即个人觉得自己是属于某一团体，并能了解此团体的特性；②情感的：个人不仅对认同团体或对象有归属感，并且在情感上有团体内与团体外的划分；③知觉的：除了认同对象团体外，且能产生爱好的感觉，在其中自得其乐；④行为的：不只认知、态度和价值观，尤重于行为表现、表现出认同团体或行为的特性。根据以上四个认同的程度，将文化认同归纳为三个阶段：①认知阶段：了解对方的文化；②情感阶段：喜好对方的文化；③行为阶段：参与或模仿、学习对方的文化。

（1）认知阶段：基　本认知对方的文化　┈┈┈┈┈┈有所了解（6题）。

（2）情感阶段：喜　好对方的文化　┈┈┈┈┈┈┈┈感到喜欢（6题）。

（3）行为阶段：参　与或模仿学习对方的文化　┈┈┈想要学习（9题）。

表5－31　文化认同题目

一、两地合并分析

两地样本合并统计后发现：均值高于4“比较同意”的包括：“喜欢学习汉语”、“喜欢在中国旅游”、“喜欢中国这个国家”、“喜欢与中国人交流”、“喜欢中国某些城市”、“喜欢吃中国菜”、“喜欢中国风景名胜”。均值低于3“说不准”的只有一项“移民中国”，其余都在3“说不准”到4“比较同意”之间。整体文化认同的均值为3.81，其中，属于认知阶段叙述的均值为3.74，情感阶段叙述的均值为3.93，行为阶段叙述的均值为3.79。以上四个均值皆接近4，倾向“比较同意”，且情感阶段的均值最高，可见整体而言，外籍汉语学习者对中国文化的认同程度较高，并且是以感到喜欢的情感阶段的认同程度最高。

在知识层面的“认知阶段”叙述中，“了解中国某些城市”（3.92）与“了解中国人生活方式与文化”（3.82）均值较高，而“了解中国的流行事物”（3.57）与“了解中国的国家状况”（3.62）均值较低；可见受访者对所居住的城市有所了解，但对于中国自认为并不了解。在感情层面的“情感阶段”叙述中，“喜欢中国这个国家”（4.22）与“喜欢中国某些城市”（4.17）的均值最高，而“喜欢中国的流行事物”（3.46）与“喜欢中国人生活方式与文化”（3.71）的均值低；可见，受访者虽然不了解中国却喜欢中国，但是对于现在中国人的生活方式与文化，并不特别欣赏。在付诸行动的“行为阶段”，均值最高的是“喜欢学习汉语”（4.44）、“喜欢在中国旅游”（4.35）与“喜欢与中国人交流”（4.2），均值最低的是“想移民中国”（2.59），其次是“学习中国人生活方式与文化”（3.26）；可见受访者对汉语学习拥有极高的评价，且每位中国人都是重要的文化传播者，而外籍人士旅游所到之处，亦可能影响他们对中国的观感。

若是从文化认同的五级同意程度比例来看，倾向同意的比例（比较同意＋同意）达八成以上的包括：“喜欢学习汉语”（88.5%）、“喜欢在中国旅游”（82.8%）。超过七成的包括：“喜欢吃中国菜”（77.9%）、“喜欢与中国人交流”（80.8%）、“喜欢中国某些城市”（80.3%）、“喜欢中国这个国家”（79.6%）、“喜欢中国风景名胜”（75.2%）、“了解中国某些城市”（72.3%）；可见受访者除了喜欢学习汉语之外，还喜欢在中国旅游、吃中国菜以及与中国人交流，对中国城市与国家的印象也不错。倾向不同意比例（不同意＋不太同意）较高的有：“移民中国”（46.1%）、“模仿或学习中国生活方式和文化”（24.7%）、“喜欢中国流行事物”（17.2%）；说明受访者对移民中国较不感兴趣，且不十分认同中国现代的文化与生活。而从“说不准”比例来看，最高的竟是对中国流行事物的喜好（32.8%）；据此推测，受访者可能是对中国流行事物少有涉足，在想象中不具体，因此也谈不上喜不喜欢。

在此次的问卷调查中，中国传统文化与流行文化“PK”的结果，是由传统文化得到压倒性的胜利。有近七成的人喜欢中国传统文化（68.9%），五成的人喜欢中国流行事物（50%）。但值得注意的是，传统文化虽然受到欢迎，但只有六成的人想要学习（61.3%），且有一成以上的人表示不想学习（13.3%）。说明传统文化在情感与行动之间是有差距的，欣赏不一定代表想要学习。中国传统文化固然是魅力无穷，但是从统计结果得知，中国的旅游、美食、城市与人的吸引力皆高于传统文化，可见在汉语教学上所谓的“文化导入”应是广义的文化——即中国人古今生活中精彩并有特色的各个面向，而非特定的传统技艺。此外，应特别留意的是中国的传统文化非常吸引人，但受访者对中国人现在的生活方式与文化的认同程度却不高，可见对外籍人士来说，中国的“过去”胜过“现在”，今日的中国人在现实生活中所呈现出来的生活方式与文化，似乎并不受到来自世界各国人士的推崇。

虽然，整体而言，受访者对中国的文化认同程度相当高，但进一步分析后，发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在文化认同的叙述中，几乎所有关于“喜欢”的叙述，同意比例都达到七成以上，但对“了解”的叙述同意比例略低，且不同意比例高于一成；说明受访者对中国的方方面面有正面的情感，但有一成以上的人表示不了解，这意味着受访者喜欢中国但却自认了解不多。再从文化认同的三阶段来看，本次调查结果均值最高的是情感阶段，其次是行为阶段，最后才是认知阶段。在文化认同程度上，通常是先了解后喜欢，而受访者却是先喜欢但不了解，这或许说明了东方向来因神秘而有魅力，所谓的神秘美、距离美，或许也与中国热、汉语热等潮流有关。另外，还应关注对外籍人士而言，是否关于中国真实情况的信息不足，他们可能想要了解却不知从何下手。

表5－32　总体：对中国文化认同叙述的统计量(www.daowen.com)

表5－33　总体：文化认同均值排名

表5－34　总体：文化认同叙述的同意程度　（单位：%）

续　表

二、两地比较分析

北京与上海两地受访者对中国的文化认同情况非常相似，唯北京的外籍汉语学习者对中国这个国家的喜欢程度更高（北京4.46，上海4.13）并且更喜欢与中国人交流（北京4.34，上海4.15）。上海的受访者对中国菜的评价比北京略高（北京4.08，上海4.15），并且对移民中国的均值略高（北京2.54，上海2.61）。从文化认同均值的平均值来看，北京样本的平均值为3.9略高于上海的3.78。从文化认同的三个阶段来看，北京与上海两地的三阶段均值统计都是以情感阶段最高，其次是认知阶段与行为阶段。

表5－35　两地文化认同均值

续　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