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红楼梦》的语言艺术
《红楼梦》的语言,一向令人称道,代表了中国古代白话小说的最高成就。作品采用的是一种简洁而略显古雅的白话,无论是叙事描写,还是抒情议论,都极为准确,富于造型力和表现力。
人物对话写得极其生动。在《红楼梦》中,人物的对话占了绝大部分的篇幅。这些人物对话,有多方面的功能。
首先,通过人物的对话,将其性格和特定场合中的心境,刻画得惟妙惟肖、玲珑剔透。让读者在读作品时,看到人物的语言,往往会仿佛听到人物的声音口吻,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语言往往富有潜台词,将其隐秘的心理活动,传达出来。第三十八回,贾母带众人游园至藕香榭,顺口讲道,小时候曾碰破头留下了个坑,幸好没大要紧。
凤姐不等人说,先笑道:“那时要活不得,如今这么大福可叫谁享呢?可知老祖宗从小儿福寿就不小,神差鬼使,碰出那个坑儿来,好盛福寿啊。寿星老儿头上原是个坑儿,因为万福万寿盛满了,所以倒凸出些来了。”未及说完,贾母和众人都笑软了。贾母笑道:“这猴儿惯的了不得了,拿着我也取起笑来了!恨的我撕你那油嘴。”凤姐道:“回来吃螃蟹,怕存住冷在心里,怄老祖宗笑笑,就是高兴多吃两个也无妨了。”贾母笑道:“明日叫你黑家白日跟着我,我倒常笑笑儿,也不许你回屋里去。”王夫人笑道:“老太太因为喜欢他,才惯的这么样,还这么说,他明儿越发没理了。”贾母笑道:“我倒喜欢他这么着,况且他又不是那真不知高低的孩子。家常没人,娘儿们原该说说笑笑,横竖大礼不错就罢了,没的倒叫他们神鬼似的做什么!”
显然,凤姐是这场口舌之斗的主角。其敏捷的思维,搞笑的口才令人印象深刻。但是在这些背后,还有更深的内涵。贾母是这个大家族的家长,在家中具有最高的地位和权势。而凤姐是她的孙媳,因为理家才能出众,才被她委以家庭总管的职责。而凤姐在这个工作中,不仅可以满足自己事事出人头地的好胜心,而且也有切实的经济利益,让滚滚的财源流入自己的私囊之中。但是,这不可避免地要和家族的利益发生冲突。就在几天前,王夫人因为凤姐克扣下人的月钱,有些恼火,不动声色地责问了她。凤姐当时确实吃惊了一场。而今天,贾母是应湘云之请,来到园中吃螃蟹的。贾母问“哪一处好”时,显然把玩放在了第一位,而暂时不顾吃蟹了。王夫人趁机说了一句“凭老太太爱在哪一处,就在哪一处”,则是双关。让老太太听来,是由着性子玩,但是却明明白白给凤姐出了个难题,看她如何来得及摆宴席。幸好凤姐反应奇快,没等贾母开口,马上说道“藕香榭已经摆下了”,并且详述了藕香榭的好处,将王夫人的刁难化解了。在自己与王夫人的矛盾中,凤姐深知,只要能受“老祖宗”宠爱,就可确保权位无虞。因此,让贾母开心,成了她的重要事情。另外,正如贾母所多次说过的,她们之间有诸多类似之处。这不仅是在治理家政方而,而且贾母的乐天开朗与凤姐的诙谐机智的个性,以及中国人传统中有的所谓“隔代亲”,也容易使这对祖母与孙媳妇之间互相吸引,产生类于忘年之交的亲近感。凤姐虽然说话直率,口无遮拦,但是她也有不能逾越的雷池,就是双方森严的等级关系。所以,她的趣言脱口而出,但是,也只不过是把恭维奉承话用调侃形式说了出来。这却是小辈人取笑老人,总归有些不敬,所以贾母尽管很开心,但还是将她笑骂了一顿。凤姐不仅要让老祖宗知道自己完全没有任何不敬,特别是还要让自己的姑妈,在贾府女眷中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王夫人不能因此而不快,所以这时,赶紧补充了一句正儿八经的话,解释说,自己是为了让贾母高兴消食才那样说的。贾母完全下了台阶,马上说,以后日夜让凤姐陪伴着自己说笑话儿。王夫人于是不得不表态说,自己是担心凤姐越发没理了,这实际上也是带有潜台词的,怕凤姐越发无法无天,所以劝贾母不要太惯她。而贾母则还蒙在鼓里,为凤姐辩护说,表态自己对凤姐的大不敬不仅完全不在乎,而且还希望凤姐能够如此。一个回合下来,凤姐暗中获胜。一段对话,贾母的好热闹的“老小孩儿”性格,凤姐的机智敏捷,急于拉大旗作虎皮的心态,王夫人工于心计的性格和此刻的阴郁和不满,都恰如其分地表现了出来。
其次,《红楼梦》往往用人物的语言来叙事或者介绍相关背景人物,不仅说话者的语言,而且也可收到集中凝练、以少胜多的效果。作品的整体构思就是让灵石述说他在人间的遭际和历程,因此仅从形式上看,整部作品就是灵石这个人物的对于贾府的人物及命运介绍说明,即一种“伪第一人称”的叙事模式。可能正是因为这一点,作品里通过人物之口的叙事和说明,用得多且精彩。贾赦强夺古扇一事,并非作者由作者直接演述,而是通过平儿之口。
平儿咬牙骂道:“都是那什么贾雨村,半路途中那里来的饿不死的野杂种!认了不到十年,生了多少事出来。今年春天,老爷不知在那个地方看见几把旧扇子,回家来,看家里所有收着的这些好扇子,都不中用了,立刻叫人各处搜求。谁知就有个不知死的冤家,混号儿叫做石头呆子,穷的连饭也没的吃,偏偏他家里就有二十把旧扇子,死也不肯拿出大门来。二爷好容易烦了多少情,见了这个人,说之再三,他把二爷请了到他家里坐着,拿出这扇子来略瞧了一瞧。据二爷说,原是不能再得的,全是湘妃、棕竹、麋鹿、玉竹的,皆是古人写画真迹。回来告诉了老爷,便叫买他的,要多少银子给他多少。偏那石呆子说:‘我饿死冻死,一千两银子一把,我也不卖。’老爷没法了,天天骂二爷没能为。已经许他五百两银子,先兑银子,后拿扇子,他只是不卖,只说:‘要扇子先要我的命!’姑娘想想,这有什私有法子?谁知那雨村没天理的听见了,便设了法子,讹他拖欠着官银,拿他到了衙门里去,说:‘所欠官银,变卖家产赔补。’把这扇子抄了来,做了官价,送了来。那石呆子如今不知是死是活……’”
在作品中,平儿着墨并不算多,读者的印象是,她是凤姐嫁来时陪嫁的丫头,性情柔顺,寡言少语,行事稳重,对凤姐唯命是听,而凤姐和弟妹们也都很倚重她。这段话是她在作品里一气说出最长的一段话,她只是贾琏的侍妾,贾琏因买不来扇子,遭到贾赦的毒打,这是主人父子两人间的事,按说她是没有资格议论的。但他借着骂贾雨村,实际上矛头指向了贾赦,表明了鲜明的是非感。在作品中,这段话夹在香菱入住大观园一段情节中,如果不是通过人物之口,而改由作者本人叙述,势必要中断情节,插入一大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叙述,影响情节发展的顺畅,减弱读者的阅读兴趣。而在这里,宝钗因哥哥薛蟠外出经商,想让香菱进园陪自己,正好平儿进园来为被贾赦打伤的贾琏找药,顺势由她说出,既将这个事件的原原本本交代得一清二楚,又不但没有中断故事情节,反而使情节凭空生出一段波澜,显得摇曳多姿。而且兼有刻画人物性格,点破主题的作用,真是一石多鸟。
兴儿是贾琏手下的一个男仆,多年来在贾府里的经历,使他对贾府的上上下下各色人等,都形成了自己的看法。在他去贾琏为尤二姐私设的外宅,他在回答尤二姐询问时,对凤姐做了一番评论:
如今合家大小,除了老太太、太太两个,没有不恨他的,只不过面子情儿怕他。皆因他一时看得人都不及他,只一味哄着老太太、太太两个人喜欢。他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没人敢拦他。又恨不得把银子省下来了,堆成山,好叫老太太、太太说他会过日子。殊不知苦了下人,他讨好儿。或有好事,他就不等别人去说,他先抓尖儿;或有不好的事,或他自己错了,他就一缩头,推到别人身上去,他学在傍边拨火儿。如今连他正经婆婆都嫌他,说他“雀儿拣着旺处飞”“黑母鸡——一窝儿”,自家的事不管倒替人家瞎张罗。要不是老太太在头里,早叫他过去了……“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笑着,脚底下就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他都占全了。
作者在写人方面秉持的原则是不突出其单一的道德属性,即给人物贴上或好或坏的标签,他直接就人物的道德性发表议论。根据脂砚斋的批语,凤姐的原型是一位与作者关系密切的亲人(125),这也会让他不便直接褒贬这个人物。但是,兴儿只是贾府中的一个奴才,让他说出自己心目中的主人印象,可谓适得其人。虽说这段话是口无遮拦的乱说,但是意思很明白。前边是具体例证,后边是引申出的结论。兴儿从自己的利害关系着眼,指出凤姐的几大毛病。首先是欺下谄上,在贾母和王夫人面前一副谦恭相,甚至自家的事都扔下不管,而在下人面前横行霸道,作威作福,这当然会引起下人不满;其次是管钱物很小气,这样下人就没什么油水了;第三是善于抢功诿过,这也很容易遭人物议。最后得出三条结论,都是说她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兴儿的这些评论,向来被研究者所重,认为概括出了凤姐性格中最重要的一面,即她的刻毒阴狠。而尤二姐之死,正好给兴儿的这段评论做了最恰当的注解。
第三,《红楼梦》的人物语言,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种功能,就是点明题旨。作者用了种从高到低,由概括到具体的方式,用人物的语言,从一个侧面,将作品的主旨层层点明。从全书总结构来看,这种“伪第一人称”的叙事模式,就将全书变成了“灵石”这个“人物”的自传,也可以说是“人物语言”,因此假借灵石之口和第一回中的所谓记录者“空空道人”和编辑者“曹雪芹”,是居于作品写实层面之上的“旁观者”,他们的叙事,主要是点明全书“由色归空”的题旨以及对不肖子弟败家的痛悔及其对女性的赞颂。甄士隐与冷子兴居于第二台地,他们一个遁入空门,以《好了歌》的注解,预兆了贾府的命运,一个演说了贾府“一代不如一代”,“内囊尽上来了”的事实。而作品中贾府中的人物,经常也会在叙事、评论甚至是闲聊中,点明题旨。有些是对于未来的谶言,有些则是对于现实的冷静描述,有些则是二者兼而有之。这些人物的语言,共同将作品中庞大而多元的题旨,从各个侧面渲染出来。
《红楼梦》的叙写语言,同样达到了中国古典小说的顶峰。
叙写语言,指作品中用来叙述事件和描写情状的语言。《红楼梦》的叙事语言雅洁准确,通常将人物动态的行为与人物对话语言结合在一起,再现场面的能力极强,使读者如闻其声,如见其形。茗烟闹学一节写几个顽童因在学堂中斗嘴,动手打了起来,金荣正要抓打宝玉和秦钟,却不知谁飞来砚台,打到了贾蓝、贾菌的座上。
贾菌如何依得,便骂:“好囚攮的们,这不都动了手么!”骂着,也便抓起砚台来要飞。贾蓝是个省事的,忙按住砚台,忙劝道:“好兄弟,不与咱们相干。”贾菌如何忍得住,见按住砚台,他便两手抱起书箧子来照这边扔去。终是身小力薄,却扔不到,反扔到宝玉秦钟案上就落下来了。只听豁啷一声响,砸在桌上,书本、纸片、笔、砚等物撒了一桌,又把宝玉一碗茶也砸得碗碎茶流。那贾菌即便跳出来,要揪打那飞砚的人。金荣此时随手抓了一根毛竹大板在手,地狭人多,那里经得舞动长板。茗烟早吃了一下,乱嚷:“你们还不来动手?”宝玉还有几个小厮,一名扫红,一名锄药,一名墨雨,这三个岂有不淘气的,一齐乱嚷:“小妇养的,动了兵器了!”墨雨遂掇起一根门闩,扫红锄药手中都是马鞭子,蜂拥而上。贾瑞急地拦一回这个,劝一回那个,谁听他的话?肆行大乱。众顽童也有帮着打太平拳助乐的,也有胆小藏过一边的,也有立在桌上拍着手乱笑、喝着声儿叫打的:登时鼎沸起来。
一场乱七八糟、毫无头绪的顽童闹学,被作者写得热闹精彩、有声有色。作者深谙“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和“文章似山不喜平之类”的道理,在一个“闹”字上做足了文章。这是一场人物之间的冲突。金荣因秦钟与香怜说话,便说两人是同性恋。受贾蔷调唆,宝玉的书童茗烟进来大骂金荣,金荣有些畏惧,便想抓打宝玉,以挽回面子。如果仅此而已,随着代理教师贾瑞的呵斥,冲突势必也就结束了。可是正在此际,作者却笔墨旁逸,写了飞砚之事。而冲突马上转移到贾菌与金荣朋友之间。因为本来不相干的人参与,场面一下子就火爆起来。此刻大“闹”的主角成了贾菌。但是冲突的实质没变,金荣毛竹大板在手,便不再畏惧,“舞动长板”,偷袭茗烟成功。而茗烟仗着人多势众,招来宝玉其他几位书童助战。从茗烟突闯书房大骂始,到这里大打出手终,一波三折,到这里才真正完成了此回回目中所称的“茗烟闹书房”。但是,如果没有那些众顽童的抡打太平拳和拍手乱笑喝彩,也还不够“鼎沸”。一场顽童“闹”学,被作者写得一波三折,高潮迭起,异彩纷呈。而在冲突中,人物的形象也相当鲜明生动。金荣是个恶少,尽管胆大妄为,但多少有些欺软怕硬,真正见了茗烟这种“年轻不谙事”,天不怕地不怕的侍童,还是有些怯火,又不甘受辱,所以挨了茗烟的骂,反而要打宝玉。拿着了“兵器”,才真正发起威来。而宝玉和秦钟都是相当女性化的少年,斗殴本非他们的特长,所以在这场斗殴中,避之唯恐不及,自然轮不到他们表现了,显得懦弱胆小。而无故受到伤害的是个局外人贾菌,他到底年纪尚幼,吃了亏本能的反应就是大闹,表现得无所畏惧。如果说,金荣的大胆是刁,茗烟就是蛮,而贾菌则是稚。相比之下,贾蓝尽管年小,但“省事”老成的性格,也表现得相当生动。
而《红楼梦》写景的语言,雅致而富有诗情画意。这些语言,通常都并不长,但是三言两语中,形象毕现,并且形成很美的意境。写宝玉闲步:“顺脚一径来到一个院门前,看那凤尾森森,龙吟细细,正是潇湘馆。宝玉信步走入,只见湘帘垂地,悄无人声。走至窗前,觉得一缕幽香从碧纱窗暗暗透出。”黛玉所住的潇湘馆多植竹子,而竹子在中国传统中,一向被作为高洁品格的象征。这时正是绿肥红瘦、诸花乱落如红雨的夏初时令,但作者并没有强调大自然的生机勃勃,而是从色和声两方面描写了竹丛,将竹比作“凤尾”“龙吟”,刻意突出了其如同仙物;而称色为“森森”,谓声为“细细”,则以写出空不见人的静谧,甚至有些幽冷。而“湘帘垂地,悄无人声”,只有一缕幽香飘出,则又很有一丝人间仙境的意味。景物极富诗情画意。这些都与主人林黛玉那冰清玉洁、超尘脱俗的品性相一致。作品中多次写到了景物,但从来是惜墨如金,但只几个字,便逼真的写出景物的特点,使人如同置身其中。
总之,作品中的叙写语言,无论是在叙述事件,描写场面,还是刻画性格,都堪称炉火纯青,字字珠玑。
《红楼梦》中的诗歌堪称是艺术奇葩。在前八十回中,各种体裁的诗、词、曲、赋、酒令、谜语等韵文有近二百首。这些诗歌具有双重的审美功能:孤立地看,相当一部分是非常优秀的古典文学作品,它们的存在,为全书增添了或高雅或俚俗的艺术品味;而放在全书的大环境中考察,便成为情节、人物、场景以及主题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凡是阅读过《红楼梦》的读者,都会对这些诗歌留下深刻的印象。
这些诗歌作品,可以大体分成这样几类:一类是出自前五回中那些贾府之外的旁观者之手。主要的作用是点明全书由色归空的主题,预示情节走向以及人物的命运。其代表是《金陵十二钗判词》《红楼梦曲》《好了歌》及《好了歌注》。第二类是大观园中众女子和宝玉会聚时的创作。有奉元妃之命而作的《大观园咏》和《诗谜》,有结社或聚会时作的《咏白海棠》《咏菊》《咏红梅》《咏风筝》等。这些诗作是《红楼梦》中诗歌的主要部分,不仅具有谶言的性质和推动情节的作用,而且将每个作者的才情、志趣、身份、地位、个性都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来,各人诗作里的句子,甚至可以用来对其身世、性格和行事进行概括,相当准确。如史湘云《白海棠和韵》中的“也宜墙角也宜盆”句中注入了自己的身世,薛宝钗《咏白海棠》诗中的“珍重芳姿昼掩门”“淡极始知花更艳”的句子,明显是对她为人处世风格的自况,而林黛玉《咏菊》诗中的“满纸自怜题素怨”,《问菊》中的“孤标傲世偕谁隐”,则可看出是她情愫的表露。第三类是林黛玉的一些咏怀诗和联句诗。读过《红楼梦》的人,恐怕最难忘怀的诗歌就是那首《葬花吟》了。春末夏初,诸花飞尽,落红点点。林黛玉将鲜花绽放的明媚艳丽,花期的转瞬即逝,花儿生存环境的恶劣,以及花谢后的残败零落,与自己清高孤介的天性、飘零的身世和寄人篱下的生活环境,建立了内在的沟通。而红颜的薄命,更甚于花开的一度,因为“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因而她想到人生的虚幻和不具实性,更由此生发出了自然和人生的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无长性,随时都会消失的想法。因此想要摆脱这种“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的生活,表达出“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以获得永生的愿望。这种思想,实际上与佛教的人生是苦、涅槃常乐之旨有明显的一致之处。因此,除了表达出林黛玉丰富的感情世界,这首《葬花吟》也从一个侧面表达了全书色归于空的主题,难怪脂砚斋说:“《葬花吟》是大观园诸艳之归源小引。”(126)
【注释】
(1)嘉庆二十二年刊本得舆《草珠一串·得胜门》第三首。
(2)余英时:《近代红学的发展与红学革命——一个学术史的分析》,胡文彬、周雷编:《海外红学论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第10页。
(3)周汝昌:《红楼梦新证》,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年版;郭豫适:《红楼梦研究小史稿》《红楼梦研究小史续稿》,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年版、1981年版;韩进廉:《红学史稿》,河北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
(4)曹雪芹的生卒年份,学界尚有争议。其卒年有壬午和癸未二说。壬午说是根据《石头记》甲戌本第一回脂砚斋批语:“壬午(乾隆二十七年)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是为1763年2月12日;癸未说根据作者好友敦敏《懋斋诗钞》的编年顺序,其中的《小诗代柬寄曹雪芹》应写于癸未年。敦敏胞弟敦诚有《挽曹雪芹》诗,自注写于甲申(1764)年。故据此推知,曹雪芹卒于癸未除夕,即1764年2月1日。多数学者认为,癸未说更为可信。其生年,可以大体推知。敦诚挽诗中句“四十年华付杳冥”,张宜泉《伤芹溪居士》诗中原注“年未五旬而终”,故知其年,多数学者认为,应为1715年。
(5)有些学者认为梦阮为字,此说出自清·张宜泉《春柳堂诗稿》中《怀曹芹溪》《题芹溪居士》《伤芹溪居士》诗的自注:“姓曹名霑,字梦阮,号芹溪居士。”此说不当。见周汝昌:《红楼梦新证》(上),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年版,第40页。
(6)曹雪芹的籍贯,有丰润和辽阳二说。1931年,李玄伯发表于《故宫周刊》的论文《曹雪芹家世新考》中首次提出丰润说,周汝昌《红楼梦新证》第三章第一节表示赞同。但是《丰润县志》没有提及曾在清廷任显职的曹寅,而丰润第六次重修《曹氏宗谱》也没有收录曹雪芹这一支。相反,辽阳《五庆堂重修曹氏宗谱》载这一支的始祖是曹俊,第六世祖是曹锡远,故大多数研究者认同曹雪芹祖籍为辽阳一说。
(7)曹寅字子清,号荔轩,一号楝亭。《清史列传》卷七十二《文苑》《清史稿》卷四九一《文苑》中皆有传。
(8)《枣窗闲笔·后红楼梦书后》。
(9)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353页。
(10)甲戌本第一回眉批。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96页。
(11)赵岗:《论乾隆抄本百廿回红楼梦稿》,载《海外红学论集》第366页~367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
(12)王利器:《高鹗、程伟元与〈红楼梦〉后四十回》,转引自韩进廉《红学史稿》,河北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92页。
(13)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第四卷,第380页注⑨。
(14)赵岗:《脂砚斋与〈红楼梦〉·三·今本后四十回是谁续的?》,载《海外红学论集》第275~290页,参见《论乾隆抄本百廿回红楼梦》。
(15)《石头记读法》,转引自《红学史稿》,第96页。
(16)《红楼一家言》,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17,18页。其“满人”说,针对赵岗之观点。
(17)陈大康:《从数理统计后后四十回的作者——与陈炳藻先生商榷》,载《红楼梦学刊》1987年第1辑第293~318页;陈大康:《文学、数学与电子计算机》,载《自然杂志》1988年12期,第936~940、933页。
(18)孟森:《董小宛传》已证其讹。孟森《心史丛刊》(外一种),岳麓书社1986年,第168~194页。
(19)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899~900页。
(20)何其芳:《论〈红楼梦〉》,载北京大学文学研究所编《文学研究集刊》,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版;蒋和森:《红楼梦论稿》,人民文学出版社1959年版。
(21)邓拓:《论红楼梦的社会背景和历史意义》,载《人民日报》1955年1月9日。
(22)霍松林:《浅论红楼梦的人民性》,载《人民日报》1955年3月27日。
(23)李希凡、蓝翎:《关于红楼梦的思想倾向问题》,载《新建设》1955年第4期。
(24)刘大杰:《红楼梦的思想与人物》,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6年版。
(25)何其芳:《论红楼梦》。
(26)曹道衡:《关于黄宗羲顾炎武王夫之等人的思想与红楼梦的关系》,载《文学研究集刊》第五册。
(27)毛星:《评俞平伯先生的色空说》,载《人民文学》1955年第1期。
(28)俞平伯:《我们怎样看〈红楼梦〉》,载《文汇报》1954年1月25日。
(29)黄能升:《红楼梦的四大家族》,载《大公报》1951年1月13日。
(30)刘大杰:《古典文学巨著红楼梦》,载《解放日报》1954年3月7日。
(31)贾洪卫:《毛泽东与〈红楼梦〉研究综述》,载《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9年第1期。
(32)李希凡:《曹雪芹和他的〈红楼梦〉》,人民出版社1973年版。
(33)舒芜:《谁解其中味》,载《红楼梦学刊》1980年第1期。
(34)邓遂夫:《〈红楼梦〉主题辨》,载《红岩》1980年第4期。
(35)俞平伯:《红楼梦辨》,亚东图书馆1923年版。
(36)胡文彬:《论〈红楼梦〉后四十回的政治倾向》,载《文艺论丛》第5辑,上海文艺出版社1978年版。
(37)童庆炳:《论高鹗续红楼梦的功过》,载《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63年第3期。
(38)胡文彬:《红学世界面面观(代前言)》;胡文彬、周雷编:《红学世界》,北京出版社1984年版;王丽娜:《〈红楼梦〉在国外的流传、翻译与研究》,载《国家图书馆学刊》1992年第1期;胡文彬《〈红楼梦〉在国外》,中华书局1993年版;胡文彬《红楼放眼录》第十四篇《春风万种花同语——三十年来香港〈红楼梦〉研究掠影》、第十五篇《东风昨夜梦天涯——三十年来台湾红学研究印象》,中华书局1993年版。孙玉明:《日本红学史稿》,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6年版。
(39)曹雪芹、高鹗:《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陕西人民出版社1974年重印。
(40)余英时:《红楼梦的两个世界》,载于胡文彬、周雷编《海外红学论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
(41)杨义:《中国古典小说史论·红楼梦:人书与天书的诗意融合·神话素意象和预言叙事的多维性》,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版。
(42)章培恒、骆玉明:《中国文学史》下册,复旦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552页。
(43)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81页。
(44)缘起工作室编电脑单机版《佛学大辞典》“四大皆空”条,V2.2.2(build:72)。
(45)甲戌本第三回“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说要化我去出家”眉批,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119页。
(46)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424,427页。
(47)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424,427页。
(48)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229页。
(49)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510页。
(50)一粟:《古典文学研究资料·红楼梦卷》第二册,中华书局1963年版,第354页。
(51)王昆仑:《红楼梦人物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3年版,第231页。
(52)王昆仑:《红楼梦人物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3年版,第231页。
(53)王昆仑:《红楼梦人物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3年版,第231页。(www.daowen.com)
(54)尤海燕:《20世纪贾宝玉研究综述》,载《河南教育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3期。
(55)《杂谈红楼梦》,载《野草》第五卷第2期,1943年月1月。
(56)刘大杰:《贾宝玉和林黛玉的艺术形象》,载《解放日报》1954年12月12日。
(57)李希凡、蓝翎:《如何理解贾宝玉》,载《光明日报》1955年3月20日。
(58)起庸:《贾宝玉是叛逆吗》,载《晋阳学刊》1981年第6期。
(59)王蒙:《贾宝玉论》,载《红楼梦学刊》第2期。
(60)光碟版:《中国大百科全书·哲学》卷《异化》条,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61)《中国大百科全书·哲学》《绝对理念》条,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62)光碟版:《中国大百科全书·哲学》卷《异化》条,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63)何兆武:《社会契约论》,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第5页。
(64)刘小枫:《拯救与逍遥》,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283~284页。
(65)《佛光大词典》网络版相关词条。
(66)邓遂夫校订《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戌校本》,作家出版社2004年版,第86页。
(67)《拯救与逍遥》第282页。
(68)《从王国维〈红楼梦评论〉之得失谈到〈红楼梦〉之文学成就及贾宝玉之感情心态》,见胡文彬、周雷编《海外红学论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
(69)《拯救与逍遥》第三章《走出劫难的世界》,第300页。
(70)《拯救与逍遥》第三章《走出劫难的世界》,第300页。
(71)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315页。
(72)《左传·成公二年》。
(73)《左传·昭公二十五年》。
(74)《尚书·大禹谟》:“罔游于逸,罔淫于乐。”孔传:“淫,过也。”
(75)《尚书·大禹谟》:“罔游于逸,罔淫于乐。”孔传:“淫,过也。”
(76)《红楼梦·前言》,第37页。
(77)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317~318页。
(78)周汝昌:《红楼梦新证》(上),人民文学出版社1976年版,第186页。
(79)第二十九回,因二玉都未去薛家听戏,老人家急得抱怨说:“我这老冤家是那一世里造下的孽障!偏偏遇见了这么两个不懂事的小冤家,没有一天不叫我操心!”
(80)蒙府本第三回批文。章培恒、骆玉明:《中国文学史》,复旦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134页。
(81)第七十三回,贾母听说有贼夜入园中,吓了宝玉,借机查明了夜里赌博而导致事故的家人,“便命将骰子纸牌一并烧毁,所有的钱入官,分散与众人;将为首者每人打四十大板,撵出去,总不许再入;从者每人打二十板,革去三月月钱,拨入圊厕行内。又将林之孝家的申饬了一番。”
(82)《孔子家语·本命解》:“妇有七出三不去。七出者:不顺父母者,无子者,淫僻者,嫉妒者,恶疾者,多口舌者,窃盗者。”《仪礼·丧服》“出妻之子为母”贾公彦疏:“七出者:无子,一也;淫佚,二也;不事舅姑,三也;口舌,四也;盗窃,五也;妒忌,六也;恶疾,七也。”
(83)《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载《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
(84)《朱子语类》卷十二,文渊阁《四库全书》。
(85)戚序二十九回前。章培恒、骆玉明:《中国文学史》,复旦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427页。
(86)清·王希廉第二十二回评:“宝钗生日,贾母独捐资办戏,已见贾母属意宝钗。”章培恒、骆玉明:《中国文学史》,复旦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600页。
(87)第二十九回,薛蟠生日,二玉因互相得罪,未去看戏。“老人家急的抱怨说:‘我这老冤家,是那一世里造下的孽障,偏偏儿的遇见了这么两个不懂事的小冤家……’自己抱怨着,也哭了起来了。”第五十七回紫鹃情辞试宝玉时,宝玉让打出林之孝家的,贾母附和,并说:“以后别叫林之孝家的进园来,你们也别说‘林’字儿。”
(88)庚辰本此处有脂砚斋夹批:“四字道尽,不犯宝钗。”章培恒、骆玉明:《中国文明史》,复旦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477页。
(89)第三十五回,贾母对宝钗说:“(凤姐)比你姨娘强远了!你姨娘可怜见的,不大说话,和木头似的,公婆跟前就不献好儿。凤儿嘴乖,怎么怨得人疼他。”
(90)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478~479页。
(91)蒙府本批语。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461页。
(92)靖藏本眉批:“读书明理,治民辅国者能有几人?”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93)第二十七回甲戌本眉,庚辰本侧,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408页。
(94)《周易·系辞上》。
(95)《礼记·曲礼上》。
(96)《礼记·孔子闲居》引孔子语。
(97)第三十二回,金钏死后,王夫人要为她做入殓的衣服。宝钗说:“……况且他活的时候也穿过我的旧衣裳,身量也相对。”
(98)第五十三回,贾珍问尤氏春祭的恩赏领了不曾,说:“咱们家虽不等这几两银子使……”而贾蓉领回来的两府的银子,总共只用一个小黄布口袋装着。同回,贾珍对乌进孝说:“就是赏,也不过一百两金子,才值一千多两银子,够什么?”
(99)②甲戌本第一回侧批。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83页。
(100)甲戌本脂批:“隐去天香楼一节,是不忍下笔也。”靖藏本脂批:“贾珍虽奢淫,岂能逆父哉?特因敬老不管,然后恣意,足为世家之戒。‘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有史笔也。老朽因(可卿)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岂是安富尊荣坐享人能想得到者?其言其意,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删去‘遗簪’、‘更衣’诸文,是以此回只十页,删去天香楼一节,少去四五页也。”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233页。
(101)指贾珍贾蓉父子共淫尤二姐。见第六十四回“(贾琏)况知与贾珍贾蓉素日有聚麀之诮”。
(102)第六十五到六十九回。
(103)赵岗认为,续后四十回者对曹家之事非常熟悉。他据作品内证,考定贾府被抄是在元宵节前几天;又据《永宪录》和脂批,曹家被抄也恰是此时。见《脂砚斋与〈红楼梦〉》,载于胡文彬、周雷编《海外红学论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第283~284页。
(104)贾琏在偷娶尤二姐后,两度奉贾赦之命,去平安州办机密之事。见第六十六回、六十八回。
(105)第七十回:“因年近岁逼,……共有八个二十五岁的单身小厮,应该娶妻成房的,等里面有该放的丫头,好求指配……”
(106)鲁迅:《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鲁迅全集》第8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56年版,第350页。
(107)叶嘉莹:《从王国维〈红楼梦评论〉之得失谈到〈红楼梦〉之文学成就及贾宝玉之感情心态》,载《海外红学论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第148页。
(108)一粟:《古典文学研究资料汇编——红楼梦卷》,中华书局1963年版,第376页。
(109)薛瑞生:《红楼梦谫论·是真名士自风流——论史湘云》,太白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第429页。
(110)第四十四回宝玉内心评论贾琏语。
(111)甲戌本第一回眉批:“事则实事,然亦叙得有间架、有曲折、有顺逆、有映带、有隐有见、有正有闰……”;第二回前总批:“未写荣府正人,先写外戚,是由远及近,由小至大也……”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84页。
(112)李辰冬:《红楼梦的结构、风格和情感表现》,载郭豫适编《〈红楼梦〉研究文选》,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8年版,第322页。
(113)曹涛:《试论〈红楼梦〉的结构艺术》,载《红楼梦学刊》1998年第3辑。
(114)郑铁生:《半个世纪关于〈红楼梦〉叙事结构研究的理性思考》,载《红楼梦学刊》1999年第1期。
(115)杨义:《中国古典小说史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版,第453~459页。章培恒、骆玉明:《中国文学史》下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6版,第552页。
(116)宋常立:《〈红楼梦〉符号学分析小引》,载《红楼梦学刊》1999年第2辑,第165~174页。
(117)张丽红:《玉石冲突与四时转换——〈红楼梦〉结构论研究浅探》,载《松辽学刊》2000年4期,第15~18页。
(118)胡念贻:《谈〈红楼梦〉的艺术结构》,载《〈红楼梦〉研究文选》第698~699页。
(119)郭豫适:《〈红楼梦〉研究文选》,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8年版,第323页。
(120)第六十九回:尤二姐死后,“宝玉一早过来,陪哭一场。”
(121)郭豫适:《〈红楼梦〉研究文选》,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8年版,第326页。
(122)袁中道:《游居柿录》卷九,载《四库全书》文渊阁本。
(123)《金圣叹文集》,巴蜀书社1997年版,第220页。
(124)《〈红楼梦〉研究文选》第322页。
(125)庚辰本第二十二回脂批:“凤姐点戏,脂砚执笔事,今知者寥寥矣。”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353页。
(126)庚辰本、戚序本二十七回前。朱一玄:《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4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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