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自然之心——自然写作入门》(注:本文译自[日]野田研一:《感知自然之心——自然写作入门》,筑摩书房,2007年版。)是一本生态文学导读作品。作者力图通过该作探讨文学作品中的自然意象。
野田研一教授指出:我们生活在人类世界,但又向往自然。人类世界中的事物与自然现象之间也许有某种联系,这种联系可称为“交感”。例如,在电视剧等艺术作品中,经常把雨和雷这些自然现象与人类的情感联系在一起。
作者通过梶井基次郎(Kajiyi Motojiro,1901—1932)的小说《在有城楼的小镇里》提出了“全景眺望”这一概念。文中指出视觉是只有与对象保持一定的距离才可以充分发挥的感觉。正是这种疏远、有距离的感觉才是人们喜爱风景的原因。
能否被自然的美丽所打动这一点是近代人——确切地说是18世纪后半期之后的人与古代人之间的决定性的差异。通过《眼球男》和《云海中的旅行者》这两幅画,作者表达出关心自然的人实际上更关心自己的内在的观点。
作者又通过石牟礼道子(Ishimure Mitiko,1927—)的《山茶海之记》、安妮·迪勒德(Annie Dillard,1945—)的《黄鼬的生活方式》、罗伯特·芬奇(Robert Finch,1943—)的《如鲸鱼一般》以及加藤幸子(Kato Yukiko,1936—)的《池边的住所》等几部作品,表达了动物的存在是人类作为人类生存下去的不可或缺的证据这一观点。动物曾经和人类一同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中心,随着现代化的发展,动物们被“边缘化”,也就是被排挤到人类社会的外围去了。可是,“人类渴望在这个地球上与他者相遇”。人类渴望“被其他生物凝视”。而现代生活却使我们与自然渐行渐远,于是我们的内心开始产生一种不安。由此看来,自然是与人类不同的存在形式,应该作为始终与人类相对立的他者存在着。
我们生活在社会中。所谓社会就是人类关系的世界,有家人、亲戚、邻居、街道居委会、职场、学校等关系的世界,还有重要的朋友,我们的日常生活就是在这些关系中进行的。人类、人类、人类……,我们平常只是往来于人类之间。
但是,仅仅是这样吗?我们偶尔也会想去看看海,想躺在森林里。有时会觉得最近没有抬头看看天空呢。钓鱼的时候,会忘记自我,一直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遐想。
我们有时会向社会,即“人类关系的世界”的对面、另一个世界望去。那是自然这一领域。正如由近景、中景、远景逐渐展开的风景画一样,也许我们日常的世界也有近景、中景、远景这样的结构。近景对应着我们的日常生活,远景对应着大自然。代表现代美国自然写作的作家安妮·迪勒德曾写道:(www.daowen.com)
所有的东西从头脑中消失的时候——总统的名字、州府的名字、过去住过的房子的周围、自己的名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探求过的东西、重要的朋友的样子以及家人的样子——这些全部逐渐消失的时候,留下的一定是地形。这里是这样的、那样的,像梦一样的大地的记忆。(安妮·迪勒德《美国儿童食品》)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有形成这些事物的各种各样的现实事例。围绕这一点构成了我们的知识世界。但是,作者反复地在问最后留下来的是什么呢?回答:“一定是地形”、“是像梦一样的大地的记忆”。暂且不说你同不同意这一观点,也许我们每个人在内心的某个地方都会有像这样去追求自然的想法吧。这一点当然在文学作品中也能够找到。文学作品,尤其是小说,总的来说是将主要着眼点放在“人类关系的世界”,即社会的描写上的。即使这样,着眼于与人类社会相对的“自然”的情况也不少。
有时,在大学的课堂上,老师会向学生提问关于小说中的自然描写的问题:“当小说中出现自然描写、风景描写时,大家会认真读吗?”大部分的人会说:“我会跳着读。”我觉得风景描写得越仔细就越容易从剧情的展开中走神,所以跳着读的人应该不少。总感觉是附带品,但是,说不定正是在这风景或自然中,登场人物的存在才带有某种意义,也可能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比如,也许可以这样认为:构成文学作品的要素不仅是社会、也就是人类的世界,还有自然这一领域。这也许很容易被漏掉,但有时也会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也许也可以说,实际上这是我们自身内心世界的构造,相反的,文学只是将其反映出来而已。
莱奥纳多·达·芬奇有一幅“蒙娜丽莎”的名画。对于那幅画,大多数人记住的是那张总觉得有些大的脸吧。再看一下就会知道,背景画的是极其细致的自然风景。换言之,这和小说的结构是一样的。人在前面,自然为背景。不记得背景是怎样的风景的人也不少。
那么,将“蒙娜丽莎”的前景和背景颠倒过来会怎样呢?也就是把自然放在前面,把人当作背景。这正是本书试图思考的问题。顺便说一下,这种颠倒,也就是将自然作为前景,将人作为背景,这正代表着形成于近代的风景画的世界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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