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赵武的身份保护与赵家复兴

赵武的身份保护与赵家复兴

时间:2023-11-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王室成员的身份保护了赵家最后一个成员赵武,他母亲怀着身孕躲进了王宫,在宫中产下一个男婴。于是一个搭救赵氏孤儿的计划产生了。当赵武成人、赵家恢复家业,程婴完成任务后,可以想象到他那一块石头落地的轻松,他终于没有辜负以死相报的嘱托。

赵武的身份保护与赵家复兴

四、忍辱负重的典范

司马迁在《史记·赵世家》中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春秋时期晋国有一个很有实力的大夫赵盾,他的父亲就是跟随晋文公重耳出亡的赵衰。晋灵公时期,赵盾一直专掌国政。一天,他上朝到国君的宫殿,看见晋灵公因为熊掌没有煮熟就把厨子杀掉,尸体抬出来正好被赵盾碰见。赵盾平常待人很仁爱,灵公也知道赵盾的为人,害怕他因此而废掉自己,于是想一不做二不休就下令卫兵干脆杀掉赵盾。当年曾因饥俄而被赵盾救过的一个卫士反戈帮助赵盾逃跑,赵盾还未跑出国境,而赵盾家族的赵穿已经杀掉灵公另立晋成公了。赵盾又返回了国都,继续执政,但却遗留了一个致命的政治问题,灵公虽不是他亲手所害,但他既没有离开国境,赵穿又是跟他有关系的人,国君被杀他有洗不去的嫌疑,至少说不清楚。另外灵公死后,他回来主政却不替国君报仇,杀人者是否受他主使更加令人怀疑,总之,他为他的政敌攻击他留下了口实。事实也正是如此。

赵盾被政敌屠岸贾所忌恨,《史记》没讲为什么,其实不用冤冤相报,身居高位本身就是仇恨的来源。晋景公三年赵盾刚刚病死,屠岸贾就发难了,他首先抓住了杀掉灵公的人,之后对众人说:“赵盾虽然对杀人这件事不知情,但事情是由他而起,他是杀人的首领,做臣的杀君主,子孙却还在朝为官,用什么来惩处这种犯罪?请杀掉他们全家。”

当时在朝的一位大臣韩厥反对,说:“灵公遇害,赵盾并不在都城,我们之前的君主认为他无罪,所以没有杀他。今天你们要杀掉他的后人,是违背以前君主的意思而胡乱杀人。胡乱杀人就是作乱,做臣子的搞这么大的事而不报告君主,这是目无君上。”屠岸贾不听,韩厥又立刻跑去通知赵盾的儿子赵朔,让他赶紧跑。赵朔也不听,说道:“你一定不会让赵氏的子孙断绝,我死了也没什么怨恨的了。”韩厥只好承诺。

赵朔之所以如此选择是因为他的老婆是晋成公的姐姐,屠岸贾再凶也不敢杀到王室头上,而他的老婆已有身孕。果然屠岸贾与被他煽动的诸将包围了赵氏的封地“下宫”,把赵朔以及他的叔叔赵同、赵括、赵婴齐等人全家统统杀光。中国人灭族的传统起于何时不太清楚,儒家思想之中强调家族和睦与团结是有深刻的社会渊源的,因为个人行为往往会由整个家族承担后果。

王室成员的身份保护了赵家最后一个成员赵武,他母亲怀着身孕躲进了王宫,在宫中产下一个男婴。屠岸贾当然听到了风声,于是派人在赵朔夫人的宫中搜索,大概是天意吧,孩子被母亲放在胯下,在此时此刻竟然没有哭闹。然而一个婴儿迟早是会落入屠岸贾手中的,人类的精神恰在此时闪光了。赵朔有一个朋友叫程婴,还有一个门客叫公孙杵臼,公孙杵臼找到程婴说:“赵朔都死了你怎么还活着。”程婴说:“赵朔的老婆有身孕,我等她生完孩子,如果是男孩我就悄悄养着,如果是女孩我再死不迟。”古人有为知己者死的传统,这是士精神的一种体现,但程婴所要做的不是死士而是忍士了。当屠岸贾错过杀婴儿的一刹那,程婴找公孙杵臼商量:“一次没找到还会有第二次,怎么办?”公孙杵臼对程婴说:“死和抚养孤儿长大为赵氏接续宗族哪个难?”程婴说:“当然抚养婴儿长大接续宗族更难。”公孙杵臼说:“你是赵朔的朋友,他对你更好,难的事你就做吧,我做容易的,我先死。”于是一个搭救赵氏孤儿的计划产生了。(www.daowen.com)

他们找到了一个婴儿,后来的京剧《赵氏孤儿》中为了突出程婴的形象把这个婴儿说成是他的儿子,当然这符合道德但却不符合史实,因为天底下没有那么巧的事,而且程婴的夫人在伤痛之余,是否能隐瞒好这个秘密也未可知。用一条命换另一条命是否值得我们不去讨论,这个注定被牺牲掉的婴儿是怎么搞来的,史书也没有做进一步的交代,以程婴与公孙杵臼的性格偷和抢似乎都不太可能,为了避免后遗症他们必须让婴儿的家庭闭嘴。在如此间不容发的时间里,要迅速而且不留痕迹地找到一个刚刚出生的男婴,除了花钱买弃婴似乎找不到其他途径,在那个时代应该有那么一个人口买卖市场,人的生命也是有等级和价格的,这个市场贵族不会光顾,因此程婴和公孙杵臼完全可以隐瞒身份而不会惊动官府。

戏剧性的一幕开始了,他们把别人的婴儿穿上了赵氏标志的服装,于是公孙杵臼和程婴带着这个婴儿假装躲于山中,程婴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跟找寻赵氏孤儿的诸将说:“我不愿再抚养赵氏孤儿啦,谁给我钱我就告诉他赵氏孤儿在哪。”我相信此时的程婴是极端痛苦的,他知道他要忍受的是什么,有时候一个人死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而且还能受人尊敬。结果事情按照他们的设计在运行,公孙杵臼逼真似的大骂程婴小人,卖主求荣,然后替假孤儿求情,于是他与假孤儿同赴黄泉。真的孤儿保住了,程婴悄然带到山中抚养。

中国式的平反昭雪往往有三种情况:一是前君已死,后君为缓和各种矛盾显示宽大;二是国家和君主本人遇有较大灾难时的自我反思;三是当事人不断申诉,而统治者的权力结构发生了变化。一晃十五年过去了,赵氏孤儿的出头之日是发生在第二种情况下,晋景公病了,很重,占卜后得到有冤屈和遭遇不好的事情作祟,韩厥趁机谈起赵氏,并用天意和哀悯来打动景公。景公问:“赵氏还有后代吗?”韩厥说出了赵氏孤儿的秘密,于是景公与韩厥计划重新册立赵氏家族。为赵氏平反的障碍还剩两个,一是参与攻杀下宫的诸将,二是主谋屠岸贾。诸将是墙头草,只要晓以利害,不追究他们的责任,又有国君撑腰,自然就转向赵氏,于是有趣的一幕出现了,他们又帮着赵武和程婴灭掉了屠岸贾一家。赵家又重新开始了大夫的生活,当赵武行完成年人礼仪后,程婴彻底完成了当年与公孙杵臼的约定,他可以去死了。

死,在某种时候对某些人已成为一种奢求,如何生没法选择,但如何死本人却有着一定程度的支配权。可以想象在保护赵武的二十年里,程婴面临的是举国上下的不齿。他一方面战战兢兢地抚养着孤儿,一方面忍受着必须自污的处境,他不仅不能死,而且还必须兑现对公孙杵臼的承诺和对赵朔的朋友道义,这两个人已经作古,清冷月光下他只有扪心自问。

当赵武成人、赵家恢复家业,程婴完成任务后,可以想象到他那一块石头落地的轻松,他终于没有辜负以死相报的嘱托。因此面对赵武的哭泣,他有两种选择,一是苦尽甘来、安享晚年,二是以死明志去追寻地下的难友。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没了选择,因为程婴对生命的理解早已超越了生死,他还需向晋国人证明一点,他不是怕死而苟活着。如果说伯夷、叔齐代表了一种对信仰的执著追求,那么程婴和公孙杵臼就体现了中国传统“士精神”中忍辱负重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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