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司马迁论商鞅天资刻薄,少恩情

司马迁论商鞅天资刻薄,少恩情

时间:2023-11-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司马迁认为商鞅天资刻薄,为人少恩。

司马迁论商鞅天资刻薄,少恩情

二、刻薄的商鞅

秦人起源于甘肃天水一带,最初是在“西犬丘”也就是现在的礼县附近。秦国国君的祖先因为牧马有功,被周天子封为诸侯,秦人是由西陲到雍城再到咸阳逐步发展起来的。秦人给别人的感觉就是:西北汉子,粗犷而纯朴。当秦孝公(嬴渠梁)发出求贤令的时候,秦国仅仅是个边陲的二流国家,孝公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纸命令引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

商鞅原名公孙鞅,因为是卫国国君的后代,又称卫鞅,在秦国执政后因对秦国有功而封给他商於之地十五邑,故又称商君。公元前361年,公孙鞅出函谷关进入秦国,他面对的是个烂摊子,落后、穷困、腐败、一片混乱。这时的秦国还处于半野蛮状态,话说回来,日子过得好就没必要向国外招贤了。

公孙鞅通过秦王身边太监景监的推荐,屡次三番见到孝公。他们的会面也充满了戏剧性:首先公孙鞅跟嬴渠梁大谈三皇五帝等大道理,把嬴渠梁说得睡着了;第二次谈王道,嬴渠梁仍没有什么兴趣;第三次谈霸业,终于得到某种首肯;公孙鞅知道这位秦王想干什么了,第四次他把嬴渠梁说得几天不厌。在中国,帝王的事业可以有三种选择:要么做尧舜禹那样的仁义之君,这是帝业;要么像周天子统一寰宇、君临天下,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这是王道;要么像齐桓公晋文公那样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用武力蚕食各国并强制别的国家服从自己的指挥,这就是所谓的霸业。显然嬴渠梁认为自己只能做霸王的事,王道太遥远,三皇五帝更不可企及。

经过一番与保守派甘龙和杜挚的论战,公孙鞅得到了秦王的支持,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革。他的改革内容如下(参照柏杨《中国人史纲》):

一、强迫人民学习最低程度的礼仪。父母、兄弟、姐妹不准同睡一个炕上,必须分室而居。

二、统一度量衡制度。

三、建立地方政府系统。有了县、乡、村等机构和划分。

四、建立社会基层组织。十家编为一组,一家犯法,其他家若不检举,也按犯罪处理。这是“连坐”,鼓励告密。

五、每个国民必须有正当职业,否则送到边疆垦荒,不管你是世袭的贵族还是“富二代”。

六、用优厚的条件鼓励移民、增加人口。因为人口就是资源,也是兵源。

七、鼓励生产。生产多的人免除赋税和劳役。

八、一家有两个成年男子的,强迫分家。目的在于增加生产与人口。

九、人际间的争执必须诉诸法庭裁判,不许私人决斗。

十、对敌作战是第一等功勋,受赏最多。

十一、作战有功是升迁之本,贵族的身份和商人的财富都没用,只有拥有战功才能担任政府公务员

公孙鞅的变法是中国历史上最成功的一次改革。他不仅使秦国迅速强大,更为重要的是,他是中国中央集权下郡县制的奠基人。他改革成功的秘诀在哪里?(www.daowen.com)

“变法的意义不仅是单纯地改变法令规章,不仅是单纯地改变上层建筑,而是彻底地改变,军事改变,政治改变,政治组织、社会结构和风俗习惯改变,甚至道德价值标准和人生观念都要改变。”(柏杨《中国人史纲》)

彻底是改革成功的秘诀。没有彻底的精神,不可能让一个落后的国家只用了十九年就勃然奋发,甚至在公孙鞅死去后也没有逆转。彻底改革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尤其在改革面对旧有利益时,任何一种对既得利益的伤害都会造成激烈的反抗。拥有既得利益的人不会考虑国家和民族的前途而主动放弃利益,相反,即使明天国家就会灭亡,也绝无法阻止他们攫取今天的利益。自古如此。

赵良曾劝公孙鞅与旧贵族妥协,并以百里奚为效仿对象来谈,被公孙鞅拒绝。司马迁认为商鞅天资刻薄,为人少恩。这个评价是对的,但也恰恰是这样的人,才能把改革事业做到彻底。试想,若公孙鞅听了赵良的话有所松动,他的利益就会很快与旧贵族利益相融合,那么变法的结果就可想而知了。对中国式中央集权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的三个人——公孙鞅、嬴政、李斯,史书在其为人的评价上都不高。历史的跨越性发展,有时候需要坚定的“破坏者”。

司马迁对嬴政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他借尉缭之口骂了一通这位千古一帝:

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我布衣,然见我常身自下我。诚使秦王得志于天下,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久游。

大意是:嬴政的长相,驼峰似的高鼻,细长眼,鸡胸,声音沙哑得像豺狼一样(这是一副残疾人的相貌)。一看便知他是属于刻薄寡恩、虎狼心肠之人。当形势所迫,他能立刻屈身于人,得意时也会轻易把人干掉。尉缭作为一介平民,当嬴政需要时常常自降身份对他礼敬,但尉缭心里明白,假如秦王实现并吞天下的野心,他转过身就会把所有人都当成奴隶。野兽嘛,只有需要而没有感情。这样的人不能长期与之交往,所谓伴君如伴虎。由此看出,嬴政的内心也是不健康的。

司马迁对李斯也没什么好看法,关于他的介绍上来就讲了一个老鼠的故事:

李斯者,楚上蔡人也。年少时,为郡小吏,见吏舍厕中鼠食不洁,近人犬,数惊恐之。斯入仓,观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于是李斯乃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大意是:李斯是楚国上蔡人,年轻的时候,在地方做小公务员,上厕所看见老鼠吃着脏东西,一旦有人和狗走近就惊恐而跑。又一次李斯去粮仓,看见粮仓中的老鼠吃着粮食还大摇大摆,根本不怕人和狗。李斯不禁慨然而叹:“人的好与坏就像老鼠一样,在你所处的环境和地位啊!”厕鼠有恐,仓鼠无忌。李斯的世界观是功利的,甚至可以说是势利的,所以司马迁言下之意是把李斯永远放在鼠辈的范畴里了。

回到过去。在尘土飞扬的关中平原上,公孙鞅逃跑着,他的保护伞嬴渠梁一命呜呼了,在改革中利益受损的人终于看到了报复的机会。到函谷关前,他想住店,店家告诉他:“商君颁布的法律必须要身份证明,没有的话我也要受连带责任。”商君喟然叹曰:“嗟乎,为法之敝一至此哉!”这下他懂了什么叫自作自受。他曾激烈地反对世袭的分封,如今他只能依赖自己的封地这点儿家底做最后的顽抗。但在他变法的刺激下,战斗力大增的秦兵毫不留情地杀了他并且车裂示众,他的整个家族也被消灭。公孙鞅以自己和家族的牺牲成就了秦国,他的下场经常恐吓着后来的改革者,使后来人宁可修修补补混日子,也不愿冒险得罪上层利益集团。

公孙鞅更多的是奠定了一个诸侯国的中央集权模式,而将这一模式不断推广,在统一后的大秦帝国重新设计,就是嬴政和李斯的功劳了。李斯晚年参与胡亥和宦官赵高的阴谋,对秦始皇的死秘不发丧,用假的诏书害死本该即位的大公子扶苏和戍边的大将蒙恬、蒙毅。他也同样自作自受,很快就遭到赵高的陷害,最后下场是被胡亥腰斩于咸阳。临死前,他对着儿子哀叹:“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别说打猎,如今连过普通老百姓的生活都不可能了。李斯父子抱头痛哭,家族全被杀光。

李斯说的话始终与一个大政治家的作为不配,嬴政虽是建立中央集权郡县制的决策者,但具体事务却都是李斯在进行,说李斯是中央集权制的总设计师并不过誉。嬴政自己虽然是病死的,但随着秦朝的迅速灭亡,他的子孙和家族也被彻底消灭。

曾经的“时势造英雄”论调在此被推翻。商鞅刻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制定的法律对待人民从一开始就用严刑峻法;李斯极端自私,只要对秦国国君和自己有利就好,没有丝毫的正义感,更不考虑民众的利益;嬴政好大喜功,他灭六国是满足自己的征服欲,他让全国人民修长城、建宫殿、造陵墓为他一人服务,以致民不聊生。我们会发现,某些影响历史的很重要的法令与决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竟然是出于自私的目的而并非远见卓识。

记载公孙鞅言行和文章的《商君书》是一部影响深远的法家名著;李斯用隶书统一中国的文字,其《谏逐客书》也足以称得上千古名篇。他们对中国历史文化的贡献非常大。评价政治家,要辩证地看,应该看他们所建立的功业,这是主要方面,不能囿于道德的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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