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义执言 惨遭横祸
战国时期是一个游士和谋略家纵横捭阖的时代,游说成为当时士人升迁的重要途径。范雎虽然想周行天下,游说诸侯,一展平生所学,却因家境贫寒,既没钱作旅途之资,也没有托人引见之费,只好先在魏国中大夫须贾门下奔走效力,以此静观时变,等待时机,再谋出头之日。
公元前283年,燕国大将乐毅率燕、楚、魏、赵、韩五国兵马攻破齐国都城临淄,并一举夺取齐国城池七十余座,齐国仅剩下即墨(今山东即墨)和莒(今山东莒县一带)两座城池尚未攻破。齐湣王逃亡,被楚将淖齿所杀。齐襄王在这内外交困、岌岌可危的国势下,仓促在莒即位。后来,齐将田单力挽狂澜,智摆火牛阵,大败联军,收复七十城,齐国这才免遭亡国,得以复兴。
齐国蒸蒸日上的国势使当初随燕破齐的魏王坐卧不安,深恐齐襄王伺机报复。于是,魏王遣中大夫须贾出使齐国,议和修好。齐襄王本就怀恨在心,对魏使臣须贾很不礼貌,责问魏国为何反复无常,怒斥先王之死与魏有关,令人切齿痛心。须贾本来理亏,无言以对。就在这尴尬时刻,须贾身后站出一人,此人便是范雎,他义正词严地辩驳道:“齐湣王骄暴无餍;五国同仇,岂独魏国?今大王光武盖世,应思重振齐桓公、齐威王之余烈,如果斤斤计较齐湣王时的恩恩怨怨,但知责人而不知自责,恐怕又要重蹈齐湣王的覆辙了!”这次范雎以随从舍人的身份随须贾前往齐国,见须贾被齐襄王数落得无言以对,这才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一来替主人须贾解围,二来维护魏国尊严——谁知祸从口出!范雎这番话给他带来了难以想像的灾难,以致于险些送掉性命。
齐襄王听完这番不卑不亢、鞭辟入里的雄辩,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心中暗自赞叹此人的胆识和辩才。齐襄王退朝以后,脑海里总也抹不去朝廷之上仗义执言的那个年轻人的身影。当晚,他便派人劝说范雎留在齐国,以客卿相处。范雎义正词严地拒绝道:“臣与使者同出,而不与同入,不信无义,叫我以后怎么做人!”(www.daowen.com)
齐襄王听了,心中十分敬重,特赐予范雎黄金以及牛、酒等物。范雎身在异国,肩负通使重命,岂敢擅自受用私馈之物,一再坚持不接受。须贾身为正使,遭遇冷落,而随从却备受优惠,心中当然很不是滋味。范雎据实以告后,须贾命令他奉还黄金并留下牛、酒,范雎只得唯命是从。
回到魏国后,须贾对这事越想越生气,他竟把这次出使齐国之所以受到冷遇,全部归罪于范雎,并把范雎在齐国受到齐王厚赐的情况报告了魏相魏齐。魏齐大怒,命人将范雎抓来,严刑拷打,把范雎打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范雎唯恐性命难保,便屏息僵卧,直挺挺在血泊中不动,佯装死去。狱吏误以为范雎已死,便去禀告正在饮酒的魏相。
这时,魏相正喝得面红耳热,命仆人用苇席裹尸,丢在茅厕之中,让家中宾客轮番向席中撒尿,故意凌辱范雎,以戒后人。小不忍则乱大谋,范雎只得咬牙强挺。待到天色已晚,范雎从苇席中张目偷看,见只有一名卒吏在旁看守,便悄悄地说:“我伤得这么严重,虽然暂时醒了,但也没有活头了。你如果能让我死在家中,以便殡殓,改日定当重金酬谢。”
卒吏见其可怜,又贪图小利,便谎报魏齐,说范雎早已经死了。酒酣中,魏齐命仆人将范雎尸体扔到荒郊野外,范雎这才得以脱身。他乘夜爬回家中,让家人将苇席置于野外,以掩人之目;同时派人通知好友郑安平,帮助他藏匿在民间,化名张禄,并嘱咐家人第二日发丧。范雎果然没有估计错,第二天魏齐酒醒后,便疑心范雎未死,见野外仅存苇席,便派人到他家里搜查,恰逢举家发丧戴孝,于是轻信了范雎的尸身为野狗衔了去,从此不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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