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

失魂落魄的刘黑闼领着范愿、王小胡和劫后余生的二百多名部卒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突厥方向逃亡后，很多人都认定，他们这一去之后的结局必然是刘武周和宋金刚逃亡版的复制，用不了多久，各个路边社、各大政要新闻报纸将无一例外地粘贴出刘黑闼范愿等人被突厥人诛杀的消息。

耐心地等着看吧。

李世民追杀到突厥边境后，遭遇了突厥骑兵团，李世民亲自挽弓，连发五箭，箭羽挟着呼呼风声，威势吓人。

李世民初建立天策府“，其弧矢制倍于常”，他使用的弓箭比普通常规弓箭大了一倍有余。“突厥得箭，传观，以为神”，不敢再战，带着箭匆匆撤去，“藏之武库，世宝之，每郊丘重礼，必陈于仪物之首，以识武功云”。将这五支大箭藏在武库中，世代视为神物，每当郊丘祭祀行重礼，必将之陈列在仪物的第一位，用来记载武功。

河北地区的汉东军余部军心涣散，斗志低落，无心再战，先后拜倒在李世民的旗下，不到一个月，河北基本平定。

于是，河南地区的徐圆朗被推到反唐的风口浪尖上了。

可是，徐圆朗并不感到孤单，因为，就在这个紧要关口，又有一面反唐大旗在河北蔚州悍然高举。

举起这面大旗的人姓高，名开道。

高开道，人如其名，为人强悍有霸气，沧州阳信人氏，世代以煮海水贩卖私盐为生。少有勇力，勤练武功，坐如钟、站如松、卧如弓、动如风，跑起来快若奔马，堪称隋唐年间的博尔特。

公元616年，高开道跟随格谦一起作乱，过起了刀口舔血混生活的日子。

刚开始时，大家“未甚奇之”，并未觉得出他有什么奇异之处。

有一次，格谦被隋兵围捕“，左右奔散”，手下的亲兵全被杀散，只剩下自己一个光杆司令，眼看就要束手就擒。

说时迟，那时快，在乱军之中，突然见高开道孤身杀开一条血道前来救援。

开道，开道，敌人被杀得纷纷闪身开道，这名字真不是白起的。

敌人虽然被杀开了道，却又重新把他一起包围起来。

怎么办？

却见高开道毫无惧色“，独身决战”，手舞大刀与敌人决战，以寡敌众，刀光闪闪，刀刀见血，连杀了十多人，将包围圈打散，成功救出了格谦。

从此，大家才对他刮目相看，格谦也因之引为自己的心腹大将。

除了作战勇猛，高开道还是一个高度狠忍的角色。

男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儿。

有一次，高开道面颊中箭，鲜血横流，神情可怖，惨不忍睹。

高开道非常冷静地命令军士带来军医。问“：能拔出箭镞，治好箭伤吗？”

“箭镞太深，已经入肉入骨，恐怕拔不出了。”军医认真察看后，肯定地说。

“操，医师不能疗伤，留你何用？”残暴成性的高开道手起刀落将医师杀死了。

“传令，继续给我找良医。”

第二个医师来了，很认真仔细地察看了伤口，小心翼翼地说“：我能拔出箭镞，但你会很痛苦的。”(www.daowen.com)

“我靠，我请你来治病，能不能治好就看你的本事，你管我痛不痛！”高开道又把这个医师杀死了。

“传令，继续给我找良医。”

第三个医师来了，很认真仔细地察看了伤口，胸有成竹地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好！我把面子全给你了。”高开道一语双关地说，然后挥挥大手，命人上酒上菜，一边吃喝，一边欣赏湿身辣舞。

医师于是取出一把小斧子，对着高开道的面部一阵狂劈，像做饺子馅一样把伤口旁边的肌肉劈烂，用小刀剔开，然后用小铁锤将一把小铁棒打入骨一寸“，骨裂寸馀”，再用铁钳钳实了箭镞，摇撼一番后，猛地一拔“，竟出其镞”，拔出了，鲜血狂喷。

旁边的人一齐惊呼，而高开道神色不变“，奏妓进膳不辍”。

狠哪！

后来，格谦主力被隋将杨义臣消灭，其本人也战死在乱军之中，幸存的一百多号人在高开道的带领下向北抢掠城镇，从临渝关流窜到怀远镇，一路攻城拔寨，抢州夺府。

第二年，又纠集起数千部众围攻北平郡。

公元618年十二月，隋将李景支撑不住，弃城而逃。

高开道骑着高头大马，大模大样地进入北平郡（今河北卢龙县）。

跟着，又占领渔阳郡（今天北京市密云县西南），拥众逾万，战马数千。遂自立为燕王，改元始兴，以渔阳为国都。

此时，另一个姓高的好汉高昙晟也正在河北涿鹿怀戎县以天命自居，称大乘皇帝，听说离自己不远居然存在着这样一个蕞尔小国，便开始打高开道的主意了，想向他招安。

高昙晟的名字在《说唐》里面被写成了“高谈圣”，原本是一个出家修行的僧人，可却参不破佛法，抛不开尘缘。不但形而上的灵魂难于安分守己，形而下的器官也不甘寂寞。借传法为名，勾结了数十同类妖僧，密谋作乱；又以交流佛学心得为由，把尼姑庵里的俏尼姑静宣勾引起来禅房藏娇。

和尚说“：佛灯前，做不得洞房花烛；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钟鼓楼，做不得望夫台；草蒲团，做不得芙蓉，芙蓉软缛——师太，你就从了老衲吧。”

尼姑说：“好咧，奴这就把袈裟扯破，埋了藏经，弃了木鱼，丢了铙钹，跟着师兄你走！凭你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般若波罗！”

……

一对和尚尼姑迅速勾搭成奸，汗，无语。

公元618年，怀戎县（今河北涿鹿县西南桑干河南岸）县令设坛做斋，前来凑热闹的士民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主持做斋的方丈正是昙晟高僧，趁讲佛说缘之机，指挥五十多个心腹沙弥裹挟了现场的所有好佛人士作乱造反，杀死了一心向佛的县长，霸占了县城。

有了自己的队伍和地盘，高昙晟一时就不清楚自己是姓什么的了，迫不及待地称大乘皇帝，立尼姑静宣为耶输皇后，建年号为“法轮”，立了“佛国”。

听说北平密云西南的渔阳郡（今北京市密云县西南）既然有自己的高姓本家在称王称帝，便派出使者前去招安：“兄弟，你就从了老衲吧。”

高开道乐了：“你个死秃驴，有你这么化缘的吗？这个年头可不认什么狗屁佛法，讲究的是实力，你死秃驴手下才多少个人？敢来招安！找死吧！”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留下几千人马看守渔阳老家，自己亲率五千部众直赴怀戎接受招抚与封爵。

三个月后，乘大乘皇帝不备，突然发难，指挥自己的人马袭击了怀戎，风流的和尚与尼姑登时横尸床头。

然后有条不紊地发布告示，从容兼并“佛国”的全部兵马，满载归去渔阳，继续称燕王，建元，署置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