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基本语汇层和一般语汇层的区分及内涵
汉语语汇学研究中,基本语汇和一般语汇的区分源于斯大林在《马克思主义和语言学问题》中的两段话:“语言的词汇中的主要东西就是基本词汇,其中也包括成为它的核心的全部根词。”“语言的语法构造及其基本词汇是语言的基础,是语言特点的本质。”(p.17,19)从斯大林的这两段话中,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汉语语汇学研究中如此重视基本语汇和一般语汇的区分了。
区分基本语汇层和一般语汇层的目的是什么?只有目的明确了,才能找到比较可行的区分标准。我们以为,区分的目的是让学习者(无论是母语学习者还是外语学习者)尽快地掌握某种语言的核心语汇,从而更快地掌握这种语言,以达到熟练交际的目的。这点我们在学习外语时深有体会。
明确了这一目的以后,我们还有必要澄清基本语汇这一范畴的性质。基本语汇是语言的核心部分,而语言是具有系统性的,这种系统性只有在共时平面才能体现出来。因而,基本语汇属于共时平面的范畴,而非历时平面的范畴。明确这一点,我们再来审视一下传统的“历史稳固性”标准。如前所述,对这个标准中的“历史”跨度的理解会见仁见智,最长的可追溯到甲骨卜辞,最短的也有七八十年的历史。按照这个标准,语言中的基本语汇必然受到很大的限制,这跟我们区分基本语汇和一般语汇的目的是不协调的。那么,应该怎样看待基本语汇和一般语汇的区分呢?
我们认为,区分基本语汇层和一般语汇层,采取“普遍性”标准和“动态性”标准比较合适。普遍性标准旨在强调语汇成员使用的广泛性,它可以是各个阶级或阶层、各个行业、各种文化层次中各个成员经常用到的词语,也可以是其中的大多数成员经常用到的词语。符合这个标准的,属于基本语汇层;反之,那些只在少数阶层、少数行业或特定的文化层次的成员中使用的词语,则属于一般语汇层。(www.daowen.com)
动态性标准的意思是,不同时期,或者不同年代里,基本语汇层的成员会有所变动,不尽相同的(1)。以这种标准来划分基本语汇和一般语汇,就可以满足不同的需要。要学习先秦古籍,如果我们能首先掌握这时期的基本语汇,就能取得事半功倍之效;要以学习现代汉语,特别是当代汉语为目的,就应该以改革开放以来的一二十年的语料为参照对象,进行统计,确定这段时间的基本语汇。当然,在语料的选择上,要考虑不同语体(包括口头语体和书面语体)之间、不同行业之间、不同文化层次之间语料的平衡。
传统词汇学论著在谈到基本词汇时往往要与“常用词”比较一番,在谈及它们之间的关系时,尽管说法各有不同,但看法是一致的,即基本词汇和常用词语之间是交叉关系,常用词语中有一部分属于一般词汇(2)。根据我们对基本语汇和一般语汇的看法,基本语汇是指那些在一定的时间内普遍使用的语汇,既然是普遍使用的,它当然是常用的,很难想象一个常用词不是被普遍使用的。但是,常用词的范围的大小是相对的。有人对现代汉语词语的使用频率进行过统计。李忆民主编的《现代汉语常用词用法词典》(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1995)收常用词3 700条。当然,根据不同的需要,常用词的数量可以增加,也可以减少。只有这样,才能适合不同层次的人学习和使用的需要。可见,基本语汇层的成员不一定都是常用词,但常用词必定属于基本语汇层。因此,基本语汇与常用词语之间是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这点跟传统的看法是不同的。
传统的基本词汇范围只局限于词,这是不妥的。语汇的成员既然包括语素、词和熟语等,那么在谈基本语汇时就不应该把语素和熟语等弃置一旁。鉴于缺乏对后者的统计,我们因而不能在这里信口举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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