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欠考虑环境因素
地球高峰会议和其他全球性提议的成功与否,最终还是得看生态足迹下降了多少。在2020年前后人口高达80亿时,中心问题将是:我们需要多少具有生产力的土地,才能让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拥有令人满意的生活水平。因此,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环境目标将是缩小生态足迹,使脆弱的地球环境可以承受。
达成目标所需的科技,大多可以用两个观念来总结:第一个观念是“去碳化”(decarbonization),也就是把煤、石油和木料的燃烧,转换成对环境影响很小且基本上无穷尽的能源,比如燃料电池、核聚变、太阳能和风力。第二个观念是“去材料化”(dematerialization),也就是降低硬体体积和硬体所消耗的能量。以一个最令人振奋的当代例子来说,世界上所有的微芯片,可以全部放入资讯革命之初储放哈佛马克一号电磁计算机的房间内。[1]
除了实际的困难之外,环境实在论(environmental realism)还面临了一个最大的知识障碍:大多数经济学家的短视。第九章已经描述了新古典经济理论的褊狭本质,它的模型虽然是优雅地应用数学橱窗样本,但忽略了当代心理学和生物学所理解的人类行为。缺乏这些基础,他们的结论往往是在描述不存在的抽象世界。在处理消费个体的选择模式的微观经济学中,这种缺陷尤其显著。
但是,这个经济学弱点最令人担心的,是它通常不会将环境因素纳入考虑。地球高峰会议结束之后,许多科学家和资源专家收集了百科全书般众多的可验证数据,清楚指出人口过多和地球不健康的危险趋势,但最具影响力的经济学家所做的提议,仍然无视于环境的存在。他们的评估读起来就像成功经纪公司的年报。例如,以下是世界经济论坛(World Economic Forum)竞争力研究小组的领导人弗雷德里克·胡(Frederick Hu),针对深具影响力的《1996年全球竞争力报告》(Global Competitiveness Report 1996)一书中的结论所做的解释:
在军事征服不被允许的情况下,国家继续增加财富和提高生活水平的唯一可行办法,就是经济增长……一个经济体系如果在下列三个领域内表现卓越,就是具有国际竞争力:丰富多产的输入资源,例如资金、劳动力、基础建设和技术;理想的经济政策,例如低税、少量的干涉和自由贸易;以及健全的市场制度,例如法律规章、对产权的保护。[2]
这个指示和经济期刊中可望出现的强硬派实用主义相互共鸣,适用于中度成长的独立国家。在未来20年当中,俄国(竞争力指数-2.36)和巴西(-1.73)如果想追上美国(+1.34)和新加坡(+2.19),弗雷德里克·胡的指示肯定是最佳的推荐政策。人类普遍的目标是在为每一个人创造更高品质的生活,对于这个无可指摘的目标,没有人能够质疑。法治的自由贸易与健全的市场运作,已经被证明是达成目标的方法。但是在未来的20年当中,全球人口会由60亿上升到80亿,而且多半会发生在贫穷国家,且在这段时间内,我们还会经历水源和可耕土壤的耗竭、森林的铲除,以及沿海栖息地的耗尽。地球目前已经处于一种危机的状态。如果中国大陆(竞争力指数-0.68)努力追上中国台湾地区(+0.96)和其他的亚洲小龙,会产生什么后果?我们很容易忘记而经济学家也不愿意过分强调:经济奇迹往往不是由内产生的。创造经济奇迹的国家,往往不仅消耗自己的物资,还消耗其他国家的,包括石油、木材、水源和农产品。科技和纸币的流通使商业加速全球化,并使物资变得更容易大量转移。日本的木制产品来自被摧毁的亚洲热带森林,而欧洲的石油,则来自中东日益减少的石油储存量。(www.daowen.com)
国家的资产负债表(balance sheet)很少采用全成本核算(full-cost accounting),所以也不会包括自然资源的损失。一个国家可以砍光国境内的树木,采尽最有营利价值的矿源,竭尽渔业,侵蚀大部分土壤,用尽地下水,而把所有的收益算作收入,但不把任何损失当为成本。一个国家也可以污染环境,鼓励把多出的民众纳入城市贫民区的政策,但不需要把后果列入经常费用当中。
全成本核算已经取得经济学家委员会和财政部长的一些信任。生态经济学这个新兴的学科分支,也为推动经济的无形之手装上了绿色的大拇指。但是,这些影响力仍然微不足道。竞争力指数和国内生产总值GDP仍然具有吸引力,不会因为添加了环境和社会成本这类难以处理的复杂项目,就混淆了传统的经济理论。对于自以为是真实世界主人的自傲经济学家和商业领袖而言,现在该是承认“真的”真实世界存在的时刻了。我们需要采用新的增长指标来监测经济体系,必须充分测度自然世界和人类福祉,而不仅是经济生产。[3]
[1]有关科技和经济增长对自然环境的调节,见U. S. National Research Council的特别报告Linking Science and Technology to Society’s Environmental Goals, John F. Ahearne and H. Guyford Stever, co-chairs (Washington, DC: National Academy Press, 1996)。关于特殊科技对环境的解答,见Jesse H. Ausubel,“Can technology spare the earth?,”American Scientist, 84:166-178 (1996),以及多位作者所发表的“Liberation of the Environment”,为Daedalus1996年夏季号(此为American Academy of Arts and Sciences的刊物)。
[2]Frederick Hu,“What is competiton?,”World Link, July/August 1996, pp.14-17.
[3]以经济和环境的关联为主题的书籍和期刊,正在快速成长当中。其中极为精彩的简介为James Eggert,Meadowlark Economics: Work and Leisure in the Ecosystem(Armonk, NY: M. E. Sharpe, 1992); R. Kerry Turner, David Pearce, and Ian Bateman,Environmental Economics: An Elementary Introduction (Baltimore, MD: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1993); Paul Hawken,The Ecology of Commerce: A Declaration of Sustainability (New York: HarperCollins, 1993); Thomas Michael Power,Lost Landscapes and Failed Economies: The Search for a Value of Place (Washington, DC: Island Press, 19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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