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1090—1155年),字会之,江宁(今江苏南京)人。宋徽宗政和五年(1115年)进士。妻王氏,熙宁年间宰相王珪的孙女,又是童贯的干女儿。秦桧在北宋时曾任密州教授、监察御史、御史中丞。南宋时先后任吏部尚书、参知政事、宰相,被封为太师、魏国公。
靖康元年(1126年)正月,金人铁骑长驱千里,绕过保州(今河北保定)、真定(今河北正定),攻陷信德府(今河北邢台)、相州(今河南安阳),离大宋的国都开封近在咫尺。立国已经166年的大宋王朝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此时,京城里乱成一团,尚书张劝并卫仲、何大圭等50人弃官而逃;宋徽宗匆忙把皇位传给太子赵桓后,也南下避难。同时,金国遣使要求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以亲王、宰相为人质,才肯议和。
值此危难之际,一位37岁的太学正,国子监中掌管学规、考试的小官给宋钦宗上了一封《论边机三事》的奏札。他不仅坚决反对包括皇帝等人向金人割地赔款的主张,还颇有见地地指出:金国军队虽然兵临城下,却是孤军深入,进有黄河隔阻,退有我未陷落诸城军队之遏制,长途跋涉,已经疲惫,而且粮草缺乏,因此,我朝“不宜示怯,以自蹙削”。
以当时形势而言,这位太学正的分析是正确的。金国的东路军之所以能迅速进逼东京,是因为有宋朝降将引路,从宋军守卫的诸城之间穿插而过,因此河北大部分城镇仍为宋军所掌控;而金国西路军在太原遭遇顽强抵抗,一直未能攻下太原。
奏札还指出,金国遣使论和乃是缓兵之计,只需坚守黄河,阻止金军渡河,金人就会陷入进退维谷之境。同时,绝不能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因为金人狡诈,“贪心无厌,得地而势益强,复不能保其不再犯边……一旦为苟且之计,或多或少,皆是失当,终亦不能守”。
然而,这位国子监的小官人微言轻,无人理会,而形势则迅速地向他设想的相反方向发展。钦宗也曾派军守护黄河这道东京的最后防线,但是,北岸守军见到金军即仓皇逃窜,南岸守军在烧掉浮桥之后也一哄而散。
这位写《论边机三事》奏札的青年就是秦桧。
后来,宰相张邦昌让他出使金国,商议割地之事。秦桧拒不受命,他说:“此行专为割地,与我最初的建议矛盾,失臣本心。”后来金人表示,只要宋朝交出太原等三镇便可弭兵,钦宗也主张割地求和,于是派秦桧和程瑀为割地使,奉肃王北上,金兵乃退。但是,在秦桧的劝说下,他同程瑀只走到了燕州便中途而返,没有把三镇交给金人。至此,秦桧深得民心,名震朝野,在许多官员的推荐下,他升任为左司谏。当时人均视秦桧为正人君子。
靖康元年八月,金军经过一个夏天的休整之后,以宋朝不如约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为借口,再次突袭北宋京城。十一月,钦宗召集百官议于延和殿,在朝的100多位官员中,右谏议大夫范宗尹等70余人同意割地,而以秦桧为首的另外36位官员则以为不可。秦桧声誉渐高,升迁为御史中丞,官三品。但在钦宗一心求和的局面下,抗金之势渐微,汴京终破。靖康二年(1127年)正月,徽宗、钦宗被废,金军拘二帝于大营,打算改朝换代,立迎合金人的张邦昌为帝。
这时朝中诸官惧怕金国,无人敢提出反对意见,唯监察御史马伸与秦桧挺身而出,抗议金人的做法。秦桧当即写了一道义正词严的状子送往金营,对金人晓之以理,动之以利,决心“尽死以辩”。
金人担心秦桧的煽动力,立即把秦桧拘禁于金营,仍立张邦昌为帝,改国号为“楚”。钦、徽二帝北迁的时候,秦桧同朝官等3000多人也被俘虏北去。
1127年五月一日,徽宗唯一没有被俘的儿子康王赵构在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称帝,改元建炎,即宋高宗。(www.daowen.com)
建炎四年(1130年)十月,秦桧携带家眷自金人占领区楚州孙村进入宋涟水军水寨,回到了南宋。秦桧究竟是怎么归来的,历来就有两种迥然不同的说法。
其中一种说法认为,秦桧是逃回来的。
据南宋赵甡之《中兴遗史》、徐梦莘《三朝北盟汇编》和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等书记载,赵构即位后,被俘的徽宗泛起一丝希望,曾写信给金帅粘罕(完颜宗翰)求和。秦桧参与了书信的润色,并重赂金人,把书信直接送到粘罕手上。金主嫌秦桧多事,便把他赐给左监军挞懒(完颜昌)为奴。建炎四年初,金帝命挞懒率军攻山阳,因秦桧颇有文才,深得挞懒信任,便派他当了个随军“任用”,即秘书之类的职务。
秦桧担心夫人王氏不能随行,便同她设计了一出双簧。军行至燕山府时,他主动要求留下王氏,自己随军独行。王氏不依,叫骂不休,反复哭诉,惊动了挞懒之妻,挞懒之妻报告给了挞懒,挞懒便批准王氏及全家随行。不久,又升任秦桧为参谋军事、随军转运使。
攻破楚州后,金兵多外出抢夺财物,兵营空虚,秦桧买通了一个叫孙静的船工,以催办淮阳军钱粮为名,携王氏、家僮兴儿、砚童及亲信翁顺等从水路逃逸。行至涟水时,被宋将丁祀水寨的巡逻兵捕获。宋军以为秦桧是金国奸细,便要杀他。秦桧慌忙大喊:“我是御史中丞秦桧,刚从金国逃回来。此处有秀才吗?秀才一定知道我的名字。”宋军找到了个卖酒的秀才王安道,叫他来认。他实际上并不认识秦桧,但觉得他自称御史中丞,入朝后对自己肯定有好处,于是便装作认识秦桧,见到秦桧长揖道:“中丞劳苦,能逃出金国,实属不易。”众兵丁信以为真,便开始以礼相待。同年,秦桧在王安道和地方武装首领冯由义陪同下,航海至越州(今浙江绍兴),来到南宋小朝廷拜见高宗。
但是,对于这种记载,当时就有不少人提出质疑:其一,被俘虏入金的北宋官员很多,为什么秦桧能独自归来?即使秦桧随军,金人一般要拿他妻子王氏做人质,怎么可能让他们夫妇同行,甚至还有小奴、小婢、侍卫也一同逃归?简直让人不可思议。其二,就算从楚州南逃,也是千里迢迢,跋山涉水,难道金国竟毫无防禁?其三,《老学庵笔记》所记的监军实即杀人魔王挞懒,把他说得太有人情味,太讲义气了,这与当时的战争氛围也不太协调。
所以很多人都相信另一种说法,认为秦桧是被金人纵归的。
最早记载这种说法的是朱胜非的《秀水闲居录》。书中记载:“秦桧随敌北去,为大帅达赉(即挞懒)任用,至是与其家得归。桧,王氏婿也。王仲山有别业在济南,金为取千缗其行,然全家来归,婢仆亦无损,人知其非逃归也。”这说对后人影响很大,《林泉野记》等书的记载,基本上就是沿袭此说。
其实,这段话中疑点也不少:如楚州距济南有上千里,金人何必非从那里取王仲山之钱以为赠礼呢?又,宋代铜钱,一缗重2.5千克,千缗就是2500千克,秦桧长途跋涉,能带这么重的钱物吗?更何况是自称逃归,这样做,岂不是露出马脚?
学者们认为,金人如何放秦桧归宋,若能留下翔实的记录,反而应是怪事。尽管没有直接证据,但一些史学家们还是认定秦桧就是奸细。因为如果没有金人的允许,很难想象他们一大家子能顺利逃回。他们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的政治观念,特别是他一贯主张的“南归南,北归北”,以及其办事能力颇受金人赞赏,认为他回南宋后当大官对金有利,允许或默许他回来;二是他和金人做了一笔交易,金人放他回去,他在南宋为金人的利益服务。
当绍兴八年(1138年)秦桧独相,力主对金屈辱和议时,临安府就有百姓出榜帖:“秦相公是细作!”“秦桧是奸细”,是南宋朝野反秦派一致的认识。冤,还是不冤?只有秦桧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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