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社会意识变动
西南地区乃内陆边陲之地,经济文化落后,较少受到近代思想的影响。抗战以前,就总体而言,西南地区农民思想保守,民族意识缺乏,国家观念淡漠。
抗战时期,由于抗日救亡宣传的深入,社会经济文化事业的发展以及日本帝国主义轰炸西南的暴行,唤醒了西南农民的民族意识,绝大多数农民能够深明大义,做到有力出力,有粮出粮,积极从军、缴粮、出工、捐献,支持伟大的民族解放战争。
在西南军阀统治时期,农民也去当兵,但那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替军阀卖命,而不知民族国家。抗战时期,不少农民认识到当兵乃是为国家民族争生存,“平时军人开小差,一般人夸为精明干练,今日壮丁逃避兵役,人人骂为冷血动物”[14]。在战时的各种报刊中,可以经常看到西南各省农民自愿参军参战的消息。(www.daowen.com)
抗战时期,西南农民生活十分艰辛,甚至口粮也成问题,但广大“粮民把纳粮当做爱国救国的神圣责任和光荣任务……绝大多数粮民都是依照限期,把自己应交的粮食交纳清楚”[15]。据四川田赋管理处处长甘绩镛报告,他在视察粮政过程中,问及粮农自己口粮都有困难,哪来多余粮食交给公家时,一位老农回答说:“军队在前方打仗,吃不饱,有命也不能拼。只要打胜仗,赶走日本鬼子,老百姓能够过太平日子,我们暂时吃点苕叶也有想头。”[16]剑阁县一粮民说:“我们吃得差点不要紧,前方军队要吃好点,把兵养得壮壮的,才好打日本。”[17]川北很多县的粮民都说:“我们是吃惯了杂粮的,愿吃杂粮,前方要米,我们就交谷子。”[18]一些农民收成欠佳,但交谷仍极踊跃,不少人将红苕、花生卖掉,买稻谷交纳,甚至有以耕牛换谷缴纳者。从农民质朴的语言中,从他们忍痛输将、热忱爱国的行动中,清楚地表明了处于大后方的西南农民对抗日救亡的认识。
西南农民民族意识的觉醒,也表现在积极应征参加各种工程建设方面。云南各族人民为修筑滇缅公路,二十多万民工大都自带粮食、工具,长途跋涉参加筑路,“昼则胼手胝足,夜则风餐露宿,不论如何困苦艰辛,均努力从事,弗敢懈怠”[19]。四川人民为扩建和新建4个轰炸机场和5个驱逐机场踊跃应征,“其中出现不少父教其子、兄送其弟、夫妻相互勖勉的感人事迹”[20]。在参加工程的五十多万民工当中,“有不少人是自愿要求参加的”[21]。他们认为,“修飞机场是从天上打日本,大家都去凑一把力将机场快点修好,天上地下一起打,早些把日本鬼子打跑,国家就早些太平了”,“只有国家太平了,老百姓才太平得了”[22]。这些认识,表明一向保守、闭塞的西南农民思想意识已发生重大变化。
战时西南地区农村社会意识的变化,还表现在生活习惯及乡土观念等方面。著名社会学家孙本文曾指出,战时大量人口流动,“使东西两部风俗得接触的机会,不仅使一般人民知道全国风俗的不同,而且因相互观摩,而得接触和改良的利益,加诸抗战期间,生活上一切因陋就简,可以省却平时的许多繁文缛节,我国社会上不少礼仪或可得合理化和简单化的机会”[23]。据著名人口学家陈达对云南昆明及附近农村的研究,战时人口流动给当地居民带来了“新的习惯,新的思潮和新的生活习惯”。如在昆明城乡,传统生活习惯是每天两餐,抗战时期,每天三餐逐渐为当地人所接受。教育观念也发生变化,“由于和外来的人有密切的接触,一般青年男女燃起了求知欲,如火如荼向往于教育”[24]。战时的西南农民“已不像抗战以前那样闭关自守,他们吸取徙民的长处以改变动荡中的社会生活,放弃其传统的农村社会传统,跟我们别的地方一样,由于交通的往返,接触的结果,使徙民与本地人之间彼此协调谅解,产生新的社会经济环境”。从而“打破了乡土观念壁垒,放弃了顽固的地方观念”[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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