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以金陵大学为中心的农业教育推广

随着教会对农业工作兴趣的增长，农业教育推广也随之展开，这方面工作主要是由金陵大学农林科承担。农林科从1917年起就开始举办桑蚕短期班和暑期学校。暑期学校有13个省的60名学员，大部分是公立或教会学校的师生。学员中一半是基督徒，其中有一名57岁的美以美会牧师，“这表明农业暑期学校吸引了基督教机构，正如我们所期望的”。⁽⁸⁸⁾越来越多的教会要求金陵大学毕业生去工作，而金陵大学无法满足需求，只能请教会把学生送来培训。一些大的差会要求金陵大学派教员出席他们的工作人员暑期会议，以唤起他们对农林的兴趣。⁽⁸⁹⁾一位汉口传教士在给金陵大学的信中写道：“我们在汉川县（汉口西25英里）的一位中国传道人，很想通过你们提供的改良品种来帮助当地农民，问我如果他去金陵大学一周或两周，能否参观你们的工作，并和负责人进行个人交谈，帮助他对这项工作的方法和原理有更好的理解。我答应给他付交通费，允许他去那里两到三周，如果你们认为这么做是值得的。”四川遂宁的一所教会中学发给金陵大学的信要求培训老师：“我们中学希望在今后几年里开设农业科目。但一个很大的困难是没有受过适当训练的教员。我们有机会派送一位中学毕业生到金陵大学，让他学习一年或两年的农学，特别是在一般农业和棉花栽培方面的知识。”⁽⁹⁰⁾

教会对金陵大学越来越多的需求使芮思娄格外高兴，他多年热心提倡的农业传教已开始结果。金陵大学农林科是广东以北唯一一所由教会资助的大学，从地理上讲，他们要服务至少80％的教会团体和80％以上的中国人口。⁽⁹¹⁾这使芮思娄更进一步明确了农林科的责任：“把为乡村服务的新想法和新理想，灌输给那些正在乡村工作的教师和牧师，并给予他们有益的知识和培训，这是金陵大学农林科的主要目的之一。”⁽⁹²⁾从1921年起，参加暑期学校的学员主要是教会送来的教师或布道员，开设的课程主要有农业概论、农业教育、棉花种植、土壤学及蚕桑等。很多学员来自很远的地方，需要一周的时间才到达南京。⁽⁹³⁾1921年暑期学校的学员有35名，以后逐年增加，到1926年达到224名，来自14个省大约15个宗派，教员最多，有84人，布道员有61人，还有3位是传教士。布道员必修课程有推广方法与材料、乡村社会学、乡村经济学、农业合作社等，教员必修课程有初级农学课程、推广方法与材料、教育心理学、教学方法。⁽⁹⁴⁾从1922年开始，农林科招收一年制短训班，其目的一是要培训乡村教师和推广员具有解决本地区农业问题的能力，做当地社区的领袖；二是培训他们使之成为农场主、实验站的管理者、良种场的技术员和林场经理。培训的重点放在实践，课程比较宽泛，但对桑蚕和棉花种植特别重视。1922年有200多人申请，最后有45人入学，来自10个省份。⁽⁹⁵⁾这些培训班还为来自贫困地区的学员提供奖学金。

20年代初期，传教士有一种日益明显的趋势：他们不仅思考农业教育的问题，也在考虑整个乡村问题。教会想要的不仅是一个农业教员，而是能把对乡村社会的兴趣和福音兴趣结合在一起的乡村工作人员，也就是包德斐所讲的“农民—布道员”式的工作者。⁽⁹⁶⁾1923年农林科设立的乡村教育系满足了这一需要。乡村教育系主要目标是培养乡村工作者，为普通乡村教育编写教材。乡村教育系分两类课程，一类是选拔具有初中水平的工作者进行培训，毕业后做社区领袖、乡村教师或牧师；另一类是为具有高中水平的学生准备，毕业后做实验站管理者、乡村学校校长或者高小、初级中学的农业教员。⁽⁹⁷⁾乡村教育系成立后开办了乡村师范学校，大部分学员来自教会选送的乡村学校教员，除了培养他们一般的课堂教学能力外，主要着眼于乡村服务的实际工作能力。农林科还为乡村师范学校修建了一座大楼，坐落在金陵大学西侧一个农村社区中心，便于他们就近实习。⁽⁹⁸⁾

当时农业教育缺乏实用的教材和教学参考书。1923年郭仁风着手用英文编写小学课本，他根据一年四季和农事变换编排内容，每一课都和具体的实验项目联系起来，通过“做”来学习课本，而不像老式教材只要求记住几个字。每本教材都配有教师用书，指明讲授方法，列出各种各样的工作计划提供参考。教材和教师用书都配有精美插图。1925年教材一二卷和教师用书第一卷先后由邵德馨翻译成中文出版。⁽⁹⁹⁾这些教材为后来乡村教育工作者广泛采用，被中外人士誉为最实用的教材。⁽¹⁰⁰⁾

农林科教员还走出校园，到各地为教会举办类型多样的培训班。1923年7月祁家治（G.E.Ritchey）和徐澄应邀去开封为加拿大教会的暑期学校授课，包括实验和实地操作，有59名教员参加。这种实用课程很受欢迎。⁽¹⁰¹⁾1924年周明懿去北京为华北暑期学校开了两门课。1925年春天，农林科许多教员专门为暑期学校工作接受了特别训练。夏天，农林科在教会的七个暑期学校和会议上扮演了重要角色，有248名学生参加了两周至一个月的培训班。680名教员和布道员参加了1～5次特别讲演。所有课堂讲授及讲演都与乡村学校和乡村福音工作相关。周明懿在山西汾州布道员年度大会上向240名学员作了一系列的演讲，还去潍县、通州讲授乡村学校课程。⁽¹⁰²⁾农林科还首创林业函授教育，开设两门课，一是林业保护，一是苗场管理。大部分学员来自中小学教员。⁽¹⁰³⁾

农林科举办一年制短训班和乡村师范学校虽不全是为教会培养人才，但参加的学员一半以上来自教会，毕业后大部分服务教会或当地社区，这正符合创办者本意。芮思娄在一本介绍乡村工作者培训课程的小册子前言中写道：“一个本土的自立教会必须植根于乡村民众，而现在教会能提供受到特别训练的高素质乡村工作者，对完成这项任务是很必要的。”⁽¹⁰⁴⁾他在另一本同类书前言中还写道：“农林科的所有项目中，没有哪一项比培训基督教的教员、布道员和推广员更能吸引我们，他们通过服务乡村民众而对基督教作出实际表达。乡村基督教会以及它的教育工作，是目前能最有希望从宗教、经济和社会方面改善中国的工具。”⁽¹⁰⁵⁾

下面是对一年制短训班和乡村师范学校1923—1926年毕业生所作的职业分析，可以看出农林科为教会培养人才的目标基本实现。(www.daowen.com)

表2－1　一年制短训班毕业生职业

资料来源：CAFReport，1925—1926，p．77．

表2－2　乡村师范学校毕业生职业

资料来源：CAFReport，1925—1926，p．79．

值得注意的是，从1918至1926年，农林科共毕业本科生110人，除在教会学校工作的15人（大部分留在金陵大学）外，从事教会工作的仅1人。⁽¹⁰⁶⁾因此，基层教会从事农业教育、推广工作的人员主要是靠暑期学校、一年制短训班和乡村师范学校的毕业生，金陵大学农业教育推广为教会将来的乡村工作准备了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