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金枝-巫术与宗教之研究消灭邪恶灵魂的方法

金枝-巫术与宗教之研究消灭邪恶灵魂的方法

时间:2023-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第一节无所不在的邪魔在前一章中解释并证明了把灾祸转给别人,转给动物和物体的基本原则。在新几内亚和新不列颠之间有一个鲁克岛,遇到灾难的时候,岛上人认为那是魔鬼制造的,于是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又叫又骂又喊,拿棍子在空中挥打,赶走魔鬼。新不列颠的土人把病患、旱灾、歉收,总之一切灾祸,都看作是妖精作怪。

金枝-巫术与宗教之研究消灭邪恶灵魂的方法

第一节 无所不在的邪魔

在前一章中解释并证明了把灾祸转给别人,转给动物和物体的基本原则。类似的办法亦可用来解脱整个社会所受的各种灾害。把整个民族积累的伤心事一次清除掉,这绝不是少见的或例外的做法,恰好相反,许多地方都这么做,最初是偶一为之,后来则定期地,一年一度地举行。

为了解人们所以这样做的思想是什么,我们还得做一番努力。我们现在所受到的哲学教养是将自然剥去了他的人格性,然后把他化约成为一项客观性的原因,让我们的感官获得一连串有秩序的印象。我们感到很难把自己放在原始人的地位来考虑问题。我们看到的同样一些自然现象,在原始人看来却是神灵乔装的,或是他们招惹的结果。多少世代中,大批的神灵曾经与我们非常接近,许许多多的神灵逐渐从我们身边退去,越退越远,被科学魔杖从家灶和家庭中赶走了,从小屋的废墟和长满常春藤的城堡中赶走了,从神灵来往的林中空地和寂寥的池塘赶走了,从吐着闪电的破碎的乌云中赶走了。从那些衬着银灰的月光和那些用火红的碎块镶着金黄的暮色的淡淡电彩中被赶走了。甚至从天空的最后堡垒里把他们统统赶走了,除了孩子们之外,谁也不会把苍穹看作是一片帐幔,掩盖着上天世界的辉煌华丽,使凡人的眼睛无从见到。只有在诗人的梦幻中,只有在演说家热情奔放的语言中,才能偶尔见到一下远远隐退了的神灵的旗帜在最后飘动,才能听到他们不可见的翅膀的拍打和嘲弄的笑声,或天使抑扬的音乐在远方消逝,这一切,对原始人来说却完全不同。在他的想象里,这个世界还是充满了那些被清醒的哲学早已抛弃的奇装异服的神物,无论他是醒着还是在睡梦中,仙人和精怪、鬼魂和妖魔总在他周围翔舞。他们盯着他的足迹,扰乱他的感官,进入他的身体,用千种异想天开、为非作歹的方法困扰他、欺骗他、折磨他。一般说来,他对他遇到的灾害、受到的损失、经历的痛苦,不是看成敌人施行魔法,就看成精灵泄恨、生气或作祟。他们老是在他面前纠缠,使他困倦,他们不分日夜地搅扰他,使他愤怒,他真是说不出来地渴望摆脱他们,有时逼得他没有办法,忍无可忍,凶狠地转过脸来,反对他的迫害者,极力要把他们这一整批都从他的土地上赶走,把他们蜂拥的一大群清除掉。使他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能够呼吸得更自由一些,能够办他的事,不受侵扰。因此,原始人努力清除他们的一切烦恼,其形式则是大规模地驱除或赶走妖魔鬼怪。他们认为只要他们能够摆脱这些可恶的折磨鬼,他们就能重新生活得幸福而清白,伊甸的故事和远古诗情画意的黄金时代又变成真正的现实。

第二节 随时驱邪

由上所述,我们就能够理解为什么原始人经常进行的普遍的清除邪恶总是采取强力的驱邪形式。原始人认为这些精灵如果说不是他的绝大部分苦恼也是他的许多苦恼的根源,如果能够摆脱他们,他的情况就会好转。公众从整个社会中驱除积累的邪恶的做法,依据邪恶是非物质的、不可见的,和附身物质形体的或有替罪物的,可以分为两类:前者可以称为直接的或非代用物的驱邪;后者可以称为间接的或代用物驱邪,或替罪羊驱邪。先从前一类举例来谈。

在新几内亚和新不列颠之间有一个鲁克岛,遇到灾难的时候,岛上人认为那是魔鬼制造的,于是所有人都集中起来,又叫又骂又喊,拿棍子在空中挥打,赶走魔鬼。他们把魔鬼从灾难产生的地方一步一步地赶到海里去,到了海边,他们就加劲地喊,加劲地打,务求把他赶出该岛,通常魔鬼是退到海里,或退到罗丁岛上。新不列颠的土人把病患、旱灾、歉收,总之一切灾祸,都看作是妖精作怪。有时候许多人生病、死亡,雨季开始时就有这种情况,这时一个地区的全部居民都拿着树枝木棍,趁着月光走到田里,打地、踩地,同时狂喊,一直到第二天早晨,认为这样就会赶走魔鬼。为了驱邪,他们还打着火炬从村里穿过。据说,新喀里多尼亚[1]的土人相信一切邪恶都是一个力量强大的恶魔造成的,所以,为了不受他的干扰,他们时常挖一个大坑,全族人聚在坑的周围。他们在坑边咒骂了恶魔之后,就把坑用土填起来,一面踩坑顶,一面大喊,他们把这叫做埋妖精。澳大利亚中部的迪埃里族遇到严重疾病的时候,巫师就驱除库契(即妖精),用填塞起来的死袋鼠的尾巴敲打帐篷里外的地面,直到他们把妖精赶出帐蓬老远的地方。

西里伯斯的米纳哈萨居民遇到某个村子出现一连串灾害或严重瘟疫的时候,他们归罪于魔鬼侵犯村子,必须把他从村子里驱逐出去。因此在某天一大早,所有的人——男人、妇女、小孩——都离开家,把家里的东西都随身带着,住在村外临时建筑的小屋里。他们在这里住上好几天,献祭品,准备举行最后的仪式。最后,所有的男人,有的戴上假面具,有的涂黑了脸等等,全体带上剑、枪、矛或扫帚,谨慎地悄悄地摸入无人住的村子里。然后,祭司的信号一起,他们怒气冲冲地在街上来回跑,跑到屋里去,跑到屋底下去(屋子离开地面,架在木堆上),一面喊,一面敲打墙壁、门窗,赶走魔鬼。然后祭司和其余的人带着圣火,围着每家屋子走几遍,围着进房的楼梯走三遍,都是带着火的。接着,他们把火拿到厨房里去,必须在那里连烧三天。这才把鬼赶走了,大家一致高兴。

哈尔赫拉的阿尔福尔人认为瘟疫是别村的鬼带来的。所以,为了使自己的村庄不受病魔侵扰,就请巫师来驱邪。他从全村居民那里得到一件价值昂贵的衣服,用来盖在四个小箱上,拿到树林中去,放在设想鬼所在的地方。然后用嘲笑的语言,命令鬼离开这个地方。在新几内亚的凯岛上,妖精是与死者的鬼魂完全不同的,他们集成了一大群。几乎每棵树、每个洞都是这些魔鬼住的地方,而且这些魔鬼性子非常暴躁,稍一触犯就会跑出来。他们不高兴就送来疾病和灾害。所以,遇到广泛的灾害,如瘟疫流行之类,所有别的办法都于事无补的时候,所有的居民由祭司带头,到离村有一段路的一个地方去。在日落时分,在这里立两根竿子,在两根竿子中间悬一个十字架,上面拴几袋米和几个木头模型的旋转炮以及锣、镯子等等。然后,每个人都在柱子边站起,四下死一般的寂静,祭司提高嗓子,用精怪所使用的语言对精怪说话如下:“嗬!嗬!嗬!你住在树里的妖精,你住在岩洞里的妖精,你住在地下的妖精,我们把这些旋转炮、这些锣等给你们,请你们让疾病停止,不要使这么多人死于疾病。”于是人人往家里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在尼亚斯岛上,某人重病医疗无效时,巫师就来看着手祓除致病的魔鬼。在房子前面立一根竿子,从竿子顶上牵一根棕树叶编的绳子到屋顶上。然后,巫师带一头猪爬上屋顶,把猪杀掉,让它从屋顶滚到地上,魔鬼急于要得到猪,赶忙沿着棕榈绳子从屋顶滑下去,巫师召来的一个好鬼阻止魔鬼再爬上去。如果这个疗法失效,那就是说屋里一定还藏着别的鬼。于是又彻底搜查,屋里所有的门窗都关上,只在屋顶上留一个天窗。所有的男子都关在屋里,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他们持剑左砍右杀。魔鬼给这一阵砍杀吓住了。从天窗逃出去,沿着棕榈绳子逃走。除了一个天窗外,所有的门窗都关住了,魔鬼不能再进屋来。遇到瘟疫,做法与此相同。村里所有的门都关上,只留一个门,每个人都在喊,每面锣都敲起来,每一把剑都在挥舞。于是魔鬼都赶了出去,最后一个门也给关上。此后八天,全村处于戒严状态,谁也不许进村。

缅甸一个村子里遇到霍乱流行时,身强力壮的人爬上屋顶,身边放着竹签、短木棍,其余的人,无论老幼都站在下面,打鼓,吹号,敲地、墙、锡锅以及其他东西,造成一片闹声,一连三夜。这是驱除霍乱妖魔最有效的办法。当天花第一次在印度东南部的库密人中出现时,他们认为那是从阿拉库来的魔界。所有的村子都戒严,谁也不许进村或出村。他们将一只猴子在地上摔死,把它的尸体吊在村门口。猴子的血,拌上河里的小鹅卵石,洒在房屋上,每家的门槛都用猴子尾巴扫过,魔鬼就赶走了。

西非洲的黄金海岸遇到瘟疫猖獗的时候,人们常常带着棍棒和火炬一齐出动把妖精赶走。一声信号,全体居民便令人恐怖地叫喊起来,敲打屋里的每个角落,然后疯狂般地冲出街去,摇着火把,狂乱地打击空气。闹声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有人报道被吓住的魔鬼已经从镇市或村庄的大门跑掉了,人们跟在魔鬼后面追赶,赶了一段路,把它们赶进树林去,警告它们再也不许回来,祓魔之后,接着把村里或镇上的公鸡全部杀掉,恐怕公鸡不适时地乱叫,会使被赶走了的魔鬼认出回他们老家时必须走的方向。休伦的人的村子流行疾病,所有医疗方法都无效时,全体印第安人就举行一种仪式,叫做罗诺来亚。“他们说,这是从镇上或村里赶走魔鬼或妖精的重要创举,是最正当的办法。是那些妖魔引起、诱入,并导致人们身心所忍受的一切疾病的。”因此,在某天傍晚,男人们突然像疯子一样满村乱跑,在小屋里不管碰见什么都打破、打翻。他们将把火和燃着的火炬满街乱扔,并彻夜不停地一面跑着,一面喊着唱着。后来,他们都梦见某些东西,如一把小刀,一条狗,一块皮或其他东西,等到第二天早晨,他们就挨家要礼物。他们接受礼物时不声不响,直到他们梦见的那样东西给了他们。接到这样东西时,他们高兴地大喊一声,从小屋冲出去,所有在场的人都祝贺他。据信凡得到了自己所梦见的那样东西的人,就一定身体健康无恙,那些心想得到某些东西而没有得到的人就注定要倒霉。

有时候野蛮人并不是把病魔从他们家中赶去,而是让它安安稳稳地占据他们的家,倒是他们自己逃掉,不让他跟随追来。如巴塔哥尼亚人受到天花侵袭的时候,他们认为这是妖精作祟,就扔掉病人逃走,他们用武器在空中击打,向四周洒水,以挡住可怕的病魔随后追。这样走了好几天之后,来到他们认为魔鬼到不了的地方,才停下来。为了防范起见,他们把所有用来砍杀的武器都插在地上,刃面朝着他们来的那个方向,好像他们是在抵挡骑兵的袭击。同样地,当格兰·查科的卢尔或托诺科特印第安人受到瘟疫袭击时,他们照例是没法逃避,但他们逃走时总是弯弯曲曲地走,不走直路。他们说,疾病追赶他们时,他走起转弯抹角的路来一定很疲倦,它绝对赶不上他们。当新墨西哥的印第安人感染天花或其他传染病,死亡很多时,他们常常每天换一个住的地方,退到丛山里最僻静的地方,尽可能选择刺丛最厚的地方,希望天花怕刺扎,不来追他们。有一些钦人[2]去仰光访问,受到霍乱的感染,他们就持着出鞘的宝剑走路,吓跑魔鬼,白天他们则躲在小树丛中,使魔鬼无法找到他们。

第三节 定期驱邪

随时驱邪逐渐变为定期驱邪。人们逐渐觉得需要定期地彻底地消除邪恶,一般是一年一次,为的是使人们能够重新开始生活,摆脱他们周围长期积累起来的邪恶影响。有些澳大利亚的黑人每年从他们的土地上驱除死人的鬼魂。伍·里德雷牧师在巴文河岸上亲眼见到过他们的仪式。“二十人组成歌唱队,老少都有,一面唱,一面用飞镖打着拍子……突然间从树皮里窜出一个人来,全身涂上白黏土,头上和脸上涂着红色和黄色的条纹,用棍子系一撮毛,顶在头上,有两英呎高。他站立二十分钟,全然不动,两眼向上凝视。一个站在我旁边的土著对我说,他在寻找死人的鬼魂。后来,他慢慢动起来,接着就尽快地来回跑动,挥舞着一根树枝,好像是要赶走一些我们看不见的敌人。我感到这个哑剧正要结束的时候,只见十个人同样的装束,突然从树后出现,全体一起与他们神秘的进攻者格斗……终于转入快速的全力猛攻,然后结束了这种激烈的劳动。他们持续了一整夜,日出后又继续了好几个小时。这时他们感到很满意,认为十二个月内,不会再有鬼来了。他们在沿河的每个站口都举行同样的仪式。听说这是每年的惯例。”

一年之中有一定的季节是最适合彻底驱邪的时候。北极冬季将近结束的时候就是一个这样的时刻,这时好几个星期或好几个月没有出现过的太阳又从地平线上出现了。巴罗角是阿拉斯加最靠北的地方,几乎也是美洲最靠北的地方,这里的爱斯基摩人选定太阳重新出现的时刻,从各家驱除妖精图纳。美国的一个北极探险队在巴罗角过冬时见到过他们的仪式。人们在公共会堂前面点一堆火,在每家进门的地方站一个年老的妇女。男人聚在会堂周围,年轻妇女和女孩从每家赶妖精,她们拿着刀狠狠地向床下和鹿皮刺去,并喝令图纳滚开。当她们认为已经把妖精从每一个小洞和角落里赶出来,就把它塞进地下的一个窟窿里去,把它从窟窿里赶到屋外,并高声叫喊,疯狂地做出各种姿势。同时站在家门口的老年妇女,手里拿着刀,在空中划来划去,不使它回来。各部分人都把精灵往火里赶,要它到火里去。这时所有的人都围着火站一个半圆形,有几个领头的人专门控诉妖精,每人说完都用力掸他的衣服,叫妖精离开他到火里去。这时两个男子走出来,捏着装满黑火药的枪,另一个提了一桶尿来倒在火上。这时其中一人向火开枪,当水汽上升时再给它一枪,认为这样就暂时把图纳消灭了。

深秋时分,暴风雨在地面狂啸,吹开了冰的锁链,冻结的海这时还没有被冰链锁稳,流动的冰块彼此撞击,发出响亮的破裂声,冰块成堆,散乱无章,一个叠着一个。这时节,巴芬岛的爱斯基摩人以为他们听见了住在空中到处捣鬼的精灵在说话。这时死人的鬼魂疯狂地敲着小屋的门,他们不能进屋去。不幸让鬼捉住的人真该倒霉了,马上就会生病死去。有一头庞大无毛的狗形的鬼在追逐真正的狗,真狗一见了它就抽疯癫痫而死。无数的妖精全都出笼了,给爱斯基摩人带来疾病、死亡以及恶劣的天气和打猎的失败。所有这些来侵扰的精灵中最可怕的是塞德娜——阴间的女后——还有她的父亲,死去的爱斯基摩人都落在他手里。别的妖精都来自空中和水里,她却是来自地下。因此,这正是巫师忙碌的季节。各家都有他们在唱念,他们坐在大屋后面一个黑暗的神秘地方召唤精灵,一盏微弱的灯光朦胧地照着小屋。最艰巨的任务是赶走塞德娜,这个任务是留给最有力的巫师去完成的。在一间大屋里地上盘着一卷绳子,这盘绳子顶上留着一个小口,代表一头海豹出气的洞。两个巫师站在旁边,其中一个拿着矛,好像他是在冬天注视着海豹的洞口,另一个拿着钩线。第三个巫师坐在屋后面念一篇咒文,把塞德娜引诱到这里来。这时能听见她从小屋地下走过来,沉重地喘着气,接着她从小洞冒出来是她被钩住了,她怒气冲冲地连忙返回去,身上还拖着钩线,同时两个男人是尽力把线抓住。斗争是很激烈的,但最后她拼命一拧,终于拉脱,回到她在阿德里芬的住处。当钩子从洞里抽出来时,钩上都溅了血,巫师骄傲地把血拿给人看,作为他们本事好的证明。于是,塞德娜和其他妖精终于被赶走了。第二天,老老少少都参加一个大的庆祝会,纪念这件大事,但是,他们还是得当心,因为受伤的塞德娜很生气,她发现谁在屋外就会把谁捉住,所以他们都在头巾外面戴上护符,使自己不受她侵害。这些护符都是用他们出生时穿的第一件衣裳做成的。

易洛魁人的新年是1月、2月或3月(时间不定),新年开始时举行一个“梦节”与休伦人在特殊场合举行的节日很相像。全部仪式要举行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星期,成为一种农神节。男人妇女,各式各样的打扮,走家串户,遇见什么都摔掉扔掉。这是人们可以放任不羁的时候,他们都算是疯子,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可以不负责任。因此,许多人乘着这个机会报复旧仇,痛打所恨的人,用冰水浇透他们,把垃圾和热灰撒在他们身上;有些人抓起点燃的火把或炭,把他们扔到他们遇见的第一个人身上。唯一逃避迫害者的办法是要猜到他们想干什么。节日中有一天举行把妖精从屋里赶出去的仪式。男人都披着野兽皮,脸上戴着相貌凶恶的假面具,手上拿着乌龟壳,他们挨家挨户闹得惊人,且并在每家屋里从火里拿一些柴火,用手把炭灰撒在地上。节日前有一个普遍的忏悔,也许是为公众驱除邪气作准备的,是解除人们道德负担的方法。这些负担可以收集起来扔掉。

秘鲁的印加人每年9月有一个叫做西图亚的节日,其目的是从首都及其郊区驱除所有的疾病和灾害。9月举行节日是因为雨季大约在这个时候开始,下头几场雨,常常有很多疾病发生。为了准备节日,秋分后,月圆的第一天所有的人都禁食。白天禁食,晚上他们烤一种粗玉米面饼。这种面饼又分成两类:一类里掺有五岁至十岁的孩子的血,是从孩子的眉毛中间放出来的。这两类面饼分开来烤,因为它们的用途不同。各家都聚在年纪最大的长兄那里举行节会,没有长兄的人家,就到最近亲内的长兄家去。在同天晚上,所有在白天禁食的人都洗身子,都取一点血揉的面饼,用它擦头、脸、胸、肩、臂、腿。他们这样做,是因为面饼可以消除他们所有的病痛。这之后,这家家长用同样的面擦门槛,并把它作为一个证物留在那里,证明全家人都已斋戒沐浴,净了身子。同时,大祭司则在太阳神殿里举行同样的仪式。太阳一升起来,所有的人一齐礼拜,求他驱除城里的一切邪恶,然后他们就用没有掺血的面饼开斋。他们的礼拜和开斋都是在固定的时辰做的,以求所有的人像一个人一样敬拜太阳。礼拜、开斋之后,皇室的一位成员从城寨里走来,作为太阳的使者,装束华丽,披着束带的大袍,手里拿一根矛。矛上点缀着各色羽毛,从矛刃一直到矛眼,并且系着金环。他从山上的城寨里跑下来,挥着矛,一直跑到广场的中心,这里放着一个金壶,像一个喷泉,是用来盛发酵的玉米面酱的祭品。这里还有皇室另外四个成员等着他,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矛,袍服也是束起来的,以便于跑动。使者用自己的矛碰触他们的四根矛,并对他们说太阳神命他们为使者,赶走城中的邪恶。于是这四个皇室成员便分开来沿着四条街道跑下去,这四条街道通向城外四面八方。他们跑的时候,所有的人,无论尊卑都来到他们家门中,高兴地大声叫喊,摇晃他们的衣服,好像抖掉灰尘一样,同时喊道:“让邪恶走吧!我们多么盼望这个节日呵!啊,万物的创造者啊,让我们再过一年吧,我们就能再见到一个这样的节日。”他们摇晃衣服之后,就用手擦头、脸、臂、腿,像洗澡一样。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把邪恶从他们家中赶走,好比太阳的使者再把邪恶从城里赶出去。不仅皇室成员跑过的街上这样做,全城各区都普遍这样做。并且,他们都跳舞,皇室的这几个成员也在人群中跳,他们还到河里或泉水里洗澡,他们认为这样疾病就会脱身而愈。然后,他们拿起用绳子捆起来的大谷草火把,点起来,一个人一个人地传下去,彼此用火把敲打,说道:“让一切灾害都滚蛋。”同时,拿矛跑的人已跑出城外一千多呎了,在那里另有四个皇室的人等待着,接过他们手里的矛,继续跑下去。这样一来,矛就在接力跑的人中传下去,要跑五、六里路远,跑到最后,跑的人就在河里洗身子,洗武器,并把矛竖立在地上,标明界线,被逐的邪恶不得越界回来。(www.daowen.com)

几内亚的黑人每年专门订出一个时间,举行隆重仪式,驱除他们城镇的魔鬼。在黄金海岸的阿克西姆城,先有八天的节日,随后举行这种每年一次的驱邪,在节日中快活欢乐,大家跳跃、舞蹈、歌唱,或“完全可以自由讽刺,说坏话全不限制,他们可以随意地说出长上和下辈的缺点、丑行与作为,而不受处罚,甚至毫无阻挡。”到了第八天,他们带着悲戚的喊声驱邪,追赶它,用棍子、石头和其他顺手的东西打它。他们把它赶出城外相当远之后才回来。一百多个镇市同时用这种方法驱邪。为了保证它不再回到他们家里来,妇女擦洗她们所有木制的和陶制的器皿,“让器皿都干干净净,不沾邪气”。

在黄金海岸的海岸角堡,一个英国人在1844年10月4日见到这种仪式,他的描写如下:“今天晚上,本地每年一度的习俗,驱除恶鬼阿邦萨姆。八点钟的时候,城堡就放炮,人们在家里也放起滑膛枪来,把所有的家具都搬出屋外,用棍子等在每间房子的各个角落里敲打,尽量地高声喊叫,吓唬魔鬼。在他们觉得已经把他赶出屋去之后,他们就冲到街上,乱扔火把,叫着、喊着,用棍子敲打棍子,敲打旧锅,真是闹得吓人,为的是要把妖精从镇上赶到海里去。这种习俗开始之前,先有四个星期的极端寂静,不许放枪,不许打鼓,男人之间不许谈生意。这几周中,如果两个土著不和,在镇上闹起来,马上把他们交给国王重罚。如果一只狗或猪、绵羊和山羊在街上乱跑,可以杀掉它,任何人都可以把它带走,原主不得要求任何赔偿。保持寂静是为了欺骗阿邦萨姆,只要他一放松警惕,就可以乘其不意,把他吓跑。在安守静寂期间,如果有人死了,他的亲戚也要等到这四周过去以后才得哭泣。”

有时候,一年一度的驱邪日期,是参照农事季节来定的。如西非洲多哥兰[3]的霍人,每年惯例举行驱邪之前,人们不许吃新山药。首领召集祭司和巫师,告诉他们人们现在要吃新山药,高兴一番了,所以他们必须清洗城市、驱除邪恶。因此,用巫术把妖魔鬼怪和一切害人的邪恶,都赶进成捆的树叶、藤蔓中去,系在棍子上,拿出镇外,插立在各条路上。第二天晚上不许点火,不许吃东西。到第三天早上,妇女打扫炉灶和房子,用破木盘清除垃圾。然后人们祷祝说:“在我们身上为害的一切疾病啊,我们今天要动手除掉你。”于是,大家尽快地朝阿达克鲁山的方向跑去,他们一边打自己嘴巴,一边喊道:“今天就滚!见谁就害的家伙,今天就滚!你这个妖精,今天就滚!老是叫我们头痛的东西,今天就滚!安罗和阿达克鲁是所有邪恶必须去的地方!”当他们来到阿达克鲁山上某棵树旁的时候,便把一切东西全部扔掉,然后回家。

在新几内亚东南部的基里威纳,新山药收获完毕以后,人们宴会跳舞,一连数日,大量的财产如手镯、当地货币等等都炫耀地摆在专门搭起来的一个台子上。节日过去,人们聚在一起,把精怪从村里赶走。他们又叫喊,又敲打屋里的柱子,凡是妖精可能藏身的地方都翻转过来。人们问向道牧师解释说,他们招待并宴请了妖精,给它们准备了财富,现在该是它们离去的时候了。它们难道没有见到舞蹈,没有听见歌唱,没有吞掉山药的魂魄,没有抢走钱的魂魄,没有抢走台上陈列的所有其他的好东西?妖精还能要什么呢?所以它们一定要走开。

印度东北部的荷族人一年的大节是收谷入仓。节日在1月里,这时仓里都满是粮食,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人们都是满身邪气。“他们有一个稀奇想法,在这个时候,男人和妇女都是满身邪僻,所以为了人们的安全,完全需要一段时候放纵情欲,让人们出出邪气。”节日开始,用三只家禽祭祀村神,一只公鸡和两只母鸡,其中有一只还必须是黑的。用时还奉献紫铆树(Butea frondosa)的花、米面糕和芝麻。这些祭品都由村里的祭司奉献,他祷告说,愿他们的孩子在即将开始的新的一年中不出事不生病,愿他们有及时的雨水和好收成。有些地方还为死者的灵魂祈祷。人们认为这时候有一个妖精侵扰这个地方,为了除妖,男人、妇女、孩子都列队走遍全村,手里拿着木棍,好像是要打猎,同时唱着一种粗野的歌,大声叫嚷,直到他们觉得妖精已肯定被赶走为止。然后,他们大摆宴席,痛饮米酒,直至纵情放荡,相闹一通。这时,节日“成了狂欢节,仆人忘了对主人应尽的职责,孩子忘了对父母的孝敬,男子忘了对妇女的尊重,妇女全忘了谦逊、娇柔与和贤淑的观念,大家都成了狂热酗酒之徒。”在平常,荷人举止都是安静沉默的,对妇女恭谨温和。但是在这个节日上,“他们的性情好像一下子都变了。儿子、女儿用粗话骂父母,父母对孩子也是一样;男女之间放纵情欲几乎成了禽兽”。荷人的亲戚和邻居蒙达里人几乎用同样的方式过这样的节日。“这简直就是农神节,过节时,农场主人宴请长工,允许他们极随便地对他们说话。这是收谷入仓的节日,一年劳苦的终结。在重新再干活之前,且稍微休息一下。”

有些兴都库什的氏族与荷族及曼达里斯族人一样,也是在收获后驱邪。收进了最后的大秋作物之后,人们认为需要从谷仓里驱除妖魔。先吃一种粥,接着家里主人就拿起火绳枪对着地上放一枪。然后,走出家门,一直装药放枪,把火药筒里的火药都放完,他们的邻居也如法炮制。第二天,继续欢乐一天。在奇特拉尔,这个节日叫做“禳鬼节”。另一方面,印度的孔德人不是在收获时驱邪。在这个时候,他们祭皮特利·彭努,各种增产与收入之神。节日的头一天,把一只篮子架在几根棍子上,做一个粗糙的车子,系在当轮子使的竹滚子上。祭司首先把这辆车拿到按嫡系世袭的部落首领家里去。与农事有关的一切仪式都是由首领带头。在这里,祭司收到少许各种各样的种子和一些羽毛。然后,他就把车拿到村里所有的人家去,各家都赠送这类的东西。最后祭司把车送到村外的地里去,由所有的年轻人在后跟随,他们彼此相打并用长棍子在空中猛击。用这种方式拿出去的种子叫做“祸害种子的妖精”的一份。其作用是:“这些妖精算是随着车被赶出去了。把车和车里装的东西都扔下给妖精之后,人们认为妖精就再没有理由祸害其他的种子了。”

爪哇东边的巴厘岛,人们定期地大规模驱邪。一般说来,驱邪的时间选在九月“黑月”的那一天。如长期没有惊动魔鬼,这个地方就叫做“发热了”,祭司就发出命令强力禳鬼,以防整个巴厘岛都不能住人。到了预定的日期,全村或整个地区的人们都聚在一座大庙里。在庙前的十字路口,给魔鬼摆上祭品。祭司们念完祷告后,就吹号召集魔鬼来吃给他们预备好的食物。同时,有一部分人走出来,在大祭司面前的神灯上点燃他们的火炬。然后他们立即向四面八方散开,旁观的人跟在他们后面,穿过大街小巷,喊道:“走!滚开!”他们经过之处,留在家里的人都赶忙出来参加驱邪,敲门、敲柱手、敲米袋等等,简直震耳欲聋。妖魔被从屋里赶出之后,就跑到为它们摆出来的宴席上去。但祭司在宴席上大骂它们,通过这种咒骂终于又把妖魔都赶出了那个地区。等最后一个魔鬼离开后,那些吵闹立即变成一片死寂,第二天还继续沉寂。他们认为魔鬼急于要回到他们老家来,为了使它们认不出巴厘,而只觉得那是一个荒岛,二十四小时内人们守在自己家里动也不许动。甚至一般的家务事,包括做饭,也必须停止。只有守卫的人在才能在街上露面。家家门口都挂着荆棘和树叶编的花环,警告陌生人不要进去。直到第三天,这种戒严才解除。即令在第三天,也不许到稻田去干活,或是到市场上买卖东西。大部分人还是在家里,打牌或掷骰子消磨时间。

在东京,塞基多(即普遍驱邪)一般是一年举行一次,尤其是遇到大量死亡的时候,如人、将军厩棚里的象或马,或乡间的牛,“他们认为死亡的原因是某些人的邪气作祟,诸如因叛国、反叛、企图谋杀国王、将军、公侯而被判处死刑的人,为了报复他们所受的处分,他们立意毁坏一切东西,犯下可怕的暴行。为了防止起见,人们的迷信使他们订立了塞基多,把它当作驱除魔鬼、清洗国土上的妖精的正确办法”。仪式一般定在2月25日举行,即新年开始后一个月,新年是在1月25日。这当中一个月是各种宴会作乐、普遍解禁的时候。整整一个月中,宫府大印印面朝下地封在箱子里,法律也好像是睡觉去了。所有的法庭都关了门,欠债人也不许逮捕,像偷偷摸摸、打架闹事之类的小罪,也不加处分,只有叛国谋杀的罪行才予以追究,犯事人暂且拘留,等到大印启封时再说。到农神节结束时,妖精都被赶走了。大批的步兵炮兵排起队伍,打起飘扬的旗子,武装得堂堂皇皇。“于是,将军把祭肉献给罪鬼、妖精(他们在死囚执刑前通常也有让死囚大吃一顿的惯例),请他们吃、喝。不一会儿,他就用一种字母符号等等的古怪语言,向它们控诉它们犯下的许多恶行和罪过,诸如扰乱地方安宁,杀死他的象、马等等,为了这一切,它们理应受到处分,逐出国境。于是三门大炮齐响,作为最后的信号;这时一切枪炮齐发,用枪炮最可怕的吼声,把魔鬼赶走,他们真是够糊涂的,竟断然认为枪炮声真正有效地把魔鬼赶跑了。”

柬埔寨是在3月里。人们认为偶像和碎石块是魔鬼的住处,把他们都收集起来带到首都去。在首都,把象都集中起来,能集中多少,就集中多少。月圆的那天的黄昏,火枪齐发,驱使群象愤怒逐鬼。这个仪式一连举行三天。泰国每年赶鬼,在旧历年的最后一天举行。宫里放信号枪,下一站响应,一站一站地传下去,直到枪声达到城市的外门。这样一来,鬼就一步一步地被赶出去。然后立即用一根祭过的绳子拴在城墙周围,防止已赶走的鬼再回来。绳子是用结实的茅草编的,涂成一段段的红、黄、蓝各种颜色。

如果我们可以从目前欧洲异教徒的子孙中遗留的每年驱除恶鬼、妖魔、邪气的风俗遗迹来判断的话,这种风俗似乎在欧洲异教徒中曾经相当普遍。例如东俄罗斯的芬兰民族中异教徒沃特雅克人,他们村里所有的年轻女孩都在一年的最后一天,或新年的头一天集合在一起,都带着棍棒,棍子两头劈开了九处。她们拿这种棍子敲打屋内和院子里的每个角落,说道:“我们正把撒旦赶出村去!”然后把棍子扔到村子下游的河里去。当棍子沿河流下去的时候,撒旦也随棍子到了另一个村子,又必须把他从那个村子赶走。有些村子用另外一种办法驱逐。村里各家把麦片、肉、白兰地交给未婚的男子。他们把这些东西拿到田里去,在枞树下点起一堆火,煮好麦片,吃他们随身带去的食物,吃之前先说这么一句:“到野地里去,别到屋子里来。”然后他们回到村里,到每个有年轻妇女的家里去。他们抓住年轻妇女,把她们扔到雪里,说道:“但愿病魔离开你。”剩下的麦片和其他食物,按各户交纳的数量分配给各户,每家吃自己的一份。据马尔米兹地区的一位沃特雅克人说,年轻人在各家见到谁就把谁扔到雪里去,这叫做“赶走撒旦”,还把一些煮好的麦片扔到火里,说道:“神呵,别用疾病和瘟疫折磨我们,别把我们交给树林精灵做牺牲品。”但是,这种仪式最古老的形式是喀山治下的沃特雅克人遵循的那一种。首先在中午向魔鬼献祭品。然后,所有的男子都骑马在村中心集合,决定他们从哪一家开始。这个问题常引起热烈的争论,这个问题决定后,他们就把马拴在桩子上,带着鞭子、菩提木做的棍子和点燃的树枝扎的火把。人们认为撒旦最怕点燃的火把。拿好东西后,他们发出可怕的喊声,开始敲打屋里和院里的每个角落,这时大门是关着的,他们对被逐出的魔鬼吐唾沫。他们这样一家一家地走,终于把魔鬼从每家赶出来。然后,他们跨上马出村而去,狂喊着,向四面八方挥动他们的棍棒。他们在村外把棍棒丢开,再一次向魔鬼吐唾沫。东俄罗斯芬兰族人的另一支人,切列米斯人用菩提木的棒子敲墙,把撒旦从他们住处赶走。为了赶走撒旦,他们放枪,用刀砍地,并把点燃的柴头塞在缝里。他们还从火堆上跳过,跳的时候抖动衣裳。还有些地方,人们吹响提树皮做的长喇叭,把邪鬼吓走。他逃到树林去之后,他们拿一些为宴会准备的奶酪饼和鸡蛋向树上扔去。

在基督教的欧洲,每年在一定时候驱除妖邪的古老的异教风俗一直流传到现代。如在卡拉布里亚的一些村子里,3月里开始驱除女妖。一般在晚上进行,教堂的钟声一响,人们就满街跑,喊道:"3月来了!”他们说女妖在3月里到处漫游,在这个月里,每逢星期五的晚上都举行这种仪式。如同我们料想的那样,古代异教的仪式常常附在基督教的节日中。在阿尔巴尼亚,年轻人于复活节的头一天点燃油木火把,列队穿过村庄,摇晃着火把。最后他们把火把扔进河里,喊道:“哈,柯尔(Kore)!我们把你扔到河里像扔火炬一样,叫你再也回不来了!”西里西亚的农民认为女妖在耶稣受难日[4]那天出来,为非作歹的力量很大。所以,离斯特列里兹不远的奥尔斯一带的人在那天带上旧笤帚,把女妖从各家、从农场、从牲口圈赶走,赶的时候大闹大敲,响成一片。

现在(或过去),欧洲中部喜欢在5月朔节前夕,驱除女妖,因为这些作恶的东西这时候邪气最盛。例如在蒂罗尔,和许多别的地方一样,这时节驱邪叫做“烧掉女妖”。正式驱邪在5月朔节那天,但前几天人们就忙着准备了。在一个星期四的午夜,用油木、黑色和红色带斑点的栂树、跳戟树、迷迭香和野李树的枝子扎成靶子。一些男人首先要得到教堂的完全赦免,这些靶子才能由他们保存,在五朔节时点燃。到4月的最后三天,家家户户都扫除,用杜松果和芸香烟熏屋内。五朔节那天,晚钟敲过,暮色渐起的时候,“烧掉女妖”的仪式开始。成年男子和男孩用鞭子、铃铛、坛罐、锅勺敲得一片乱响,妇女拿着香炉,把狗解开,让它到处跑,号叫不止。教堂的钟声一响,系在杆上的树枝火把就点起来,香也燃起来,坛罐锅勺也都响起来,狗也叫起来,人人都要造出一些闹声。在这一片闹声中,大家都提起嗓子高叫:“女妖跑开,从这里跑开,不然你的厄运就要来。”然后,他们围着屋子、院子、村子跑七遍。这样女妖就从她们躲藏的地方给熏出赶走了。五朔节前夕驱妖的风俗在巴伐利亚许多地方,在波希米亚的德国人中,还一直流行,或到近年还在流行。如在包墨瓦德山区,村里所有的年轻人都在日落后集中于某个高地,特别是十字路口,大家一齐尽力把鞭子挥响一阵。这样就可赶走女妖,因为只要听见鞭声,这些妖物就不能为害。有些地方,青年人响鞭子的时候,牧人就吹他们的号角,摇曳的声调在静夜里老远都能听见,对于驱妖确实有效。

还有一个驱妖的时间是从圣诞节到主显节恢复之间的十二天内。所以在西里西亚有些地方的人在圣诞节和新年之间彻夜焚烧松香,为的是辛辣的烟味会把女妖和邪恶精灵远远地赶出屋外,在圣诞节的前一天和新年的前一天,他们朝田野和草地、朝灌木和大树放枪,用草包住果树,以防精怪对果树为害。在新年的头一天,即圣西尔维斯特节,波希米亚的男孩子都带着枪,围成一圈,向空中开火三次。这叫做“射妖”,人们认为这会把女妖吓跑。神秘的十二天的最后一天是主显节或“第十二夜”,欧洲许多地方把这一天选作驱逐妖魔的恰当的日子。如在卢塞恩湖上的鲁伦村,男孩子们在“第十二夜”列队游行,打着火把,吹着号角,敲着铃铛、鞭子等等造成一片闹声,以吓走两个树林的女妖斯特鲁黛里和斯特拉特里。人们认为如果他们闹得不够响,那年就不会有什么收成。又如法国南部的拉布鲁及埃地方。人们在“第十二日”的头一天晚上沿街跑,摇着铃,敲着壶,用各种方法造成一片喧闹声,然后借着火把和燃烧着的柴堆的光亮,他们大喊大叫,几乎把耳朵震破,希望用这种办法从镇上赶走一切游荡的鬼魂和妖邪。

[1] 西南太平洋上,澳大利亚西面的法国岛屿。

[2] 缅甸西部钦邦的基本居民。

[3] 原是德国殖民地,现在一部分属于多哥,一部分属于加纳。

[4] 基督教复活节的星期五,叫“耶稣受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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