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金枝:猎人抚慰野兽-金枝

金枝:猎人抚慰野兽-金枝

时间:2023-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文明人通常认为自己可以不朽,动物则没有不朽的权利。然而杀了一头野兽的原始猎人,根据他粗朴哲学的原则,认为自己将受到无主精灵的报复,或受同类野兽的报复。第二天,当那个犯罪的兄弟或其家族中的一员被捉住拖上岸来以后,就严加审讯,细数他的罪行,然后宣布死刑立即执行。塞米诺尔印第安人不杀响尾蛇,因为恐怕被杀的响尾蛇的魂魄会煽动它的亲属来报仇。

金枝:猎人抚慰野兽-金枝

有一种解释生命的理论,以为灵魂寄居生命体内并且不死。野蛮人不仅拿这种理论解释人类的生命,而且扩大到解释一般的生物。他这样做比文明人来得更为自由;也许比文明人更合乎逻辑。文明人通常认为自己可以不朽,动物则没有不朽的权利。野蛮人并不这么骄傲,他通常认为动物也有人那样的感情和智慧,它们也和人一样有灵魂,身躯死了,灵魂仍活着,或是成为无主的游魂,或是投胎又为动物。

野蛮人实际上是把所有的生物看得和人平等,杀一个动物和吃一个动物的行为,在野蛮人看来和我们的看法是很不同的。我们认为动物的智力比我们低得多,我们也不承认动物有不朽的灵魂。然而杀了一头野兽的原始猎人,根据他粗朴哲学的原则,认为自己将受到无主精灵的报复,或受同类野兽的报复。他认为同类的野兽跟人一样,都是由亲属关系和报复血仇的责任联系在一起的,所以伤害了它们同族中的一个,都会招来憎恶。因此,凡是野蛮人不急于要杀的动物,他们照例饶命,至少对那些凶猛、危险的野兽是如此,杀了它们一个同类,它们很可能要报血仇。鳄鱼就是这类的动物。只在热带地方才有鳄鱼,但热带通常食物丰富,所以原始人也不必为了鳄鱼又硬又难吃的肉去杀它。有些野蛮人因而有一条惯例,不杀鳄鱼,或是只为了血仇必报的原则才去杀它们,也就是说,只因鳄鱼杀了人,才向它报复。例如婆罗洲的达雅克人就是不杀鳄鱼的,除非鳄鱼先伤害了人。“他们说,为什么要去侵犯它呢?它和它的同族是很容易来进行报复的。但是,如果短吻鳄鱼伤了人命,则死者的亲属都有报仇的神圣责任。他们就会以法院警官捉拿犯人的精神,追捕这个吃人的家伙。有些人对于即使报血仇也不积极,不愿使自己纠缠到与己无关的争执中去。据信吃人的短吻鳄鱼应受正义的复仇者的追逐,只要抓到一条,他们就深信那就是犯罪的那一条,或是它的同谋者。”

马达加斯加的土著和达雅克人一样,从来不杀鳄鱼,“除非是鳄鱼伤害了他们的一个朋友,才要进行报复。他们相信把这种爬虫随便杀掉一条,随即就要丧失人命,这是根据复仇原则(lex talionis)”。住在马达加斯加岛伊塔西湖附近的人每年向鳄鱼出一张告示,宣称:鳄鱼伤害了他们多少朋友,他们就要杀多少鳄鱼,以为报复,并劝告所有无关的鳄鱼躲远一些,因为与它们并无纠葛,只有那伤害人命、心怀叵测的鳄鱼才是他们问话的对象。马达加斯加的许多部落都自认是鳄鱼的后代,因此,无论就哪方面说,他们都把这种满身鳞甲的爬虫看成一个人,一位兄弟。如果有一头鳄鱼竟然忘乎所以,吞食自己的人类亲属,部落的首领就率领全族的人到水边去,要罪犯的家族把他交出来审判。如族长不在,就由一个熟悉部落风俗的老人代替族长进行。于是放好钓饵,投入河里或湖里。第二天,当那个犯罪的兄弟或其家族中的一员被捉住拖上岸来以后,就严加审讯,细数他的罪行,然后宣布死刑立即执行。于是,正义得以伸张,法律的尊严得到充分的维护,对死了的鳄鱼哭悼一番,像亲属一样予以埋葬,并在它的尸体上堆起一个坟包,用一块石头标志它的头部的所在。

老虎也是一种危险的野兽,也是野蛮人不愿意去惹碰的,唯恐惹碰了一个,引起其他老虎的仇恨。苏门答腊人说什么也不肯捕捉或伤害老虎,除非出于自卫或因老虎不久前伤害了他的朋友或亲戚。有一次一个欧洲人设陷阱捕虎,据说当时附近的人曾经在夜里到那地方去,向虎说明那陷阱不是他们设的,也没有征得他们的同意。在孟加拉的拉加马哈尔地方山里的居民很厌恶杀虎,除非他们有亲戚给虎抓走了。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就立意猎杀一只老虎。他们杀死一只老虎后,把弓箭放在尸首上,祝告上帝,宣布他们杀虎是为死去的亲人报仇。报完仇之后,他们发誓不再杀虎,除非遇到同样的挑衅。

卡罗利纳的印第安人遇见蛇,从不惊动它,而是绕过它去。他们认为杀死一条蛇,这种爬虫的亲属就会报复,伤害他们的兄弟,朋友或亲属。塞米诺尔印第安人不杀响尾蛇,因为恐怕被杀的响尾蛇的魂魄会煽动它的亲属来报仇。切罗基人认为响尾蛇是蛇族的首脑,所以怕它、敬它。大多数切罗基人除非不得已是不愿冒险杀响尾蛇的,即便杀了它们也必须赎罪,请求蛇的鬼魂原谅,或是亲自请求,或是按俗定手续请祭司代办。如果忽视了这些预防措施,死蛇的亲属就要派其成员来报血仇,尾随着仇人,把他咬死。一般切罗基人都不敢杀狼,能不杀就不杀,因为他们相信死兽的亲属一定会为它的遇难报仇,杀狼的武器若不经巫医施法净化,将来会一点用处也没有。不过,某些知道正确的赎罪仪式的人可以杀狼,不致有危害。有些人常受狼的打扰,伤害牲口或损毁渔具,他们有时就去请这样的人来杀狼。苏丹东部的努巴山区产一种和我们的画眉差不多的黑鸟,这种鸟的窠不许人动,也不许挪动小黑鸟,因为人们相信鸟的父母会报复,刮起一阵狂风损害庄稼

但是野蛮人显然不能做到任何动物都不杀。他要么就得吃一些动物,要么就得挨饿。面临着要么不自己饿死要么就杀死动物的抉择,他不得不克服迷信的顾虑而杀死野兽。同时他又尽可能地安抚那些牺牲者及其同族。甚至在动手杀死动物的时候,也要对它们尊重,尽力解释甚至隐瞒致力于杀死它们的行为,而且许诺对它们的遗骸善予安置。希望借此取消这牺牲品对死亡的恐惧,让它们安于命运,并且诱来它们的同伴也一样踏上死亡之路。例如堪察加人有一条原则,在杀死任何一个陆上或海洋动物之前,都要向它请求原谅,求它不要因此生气。他们还向它献上杉果等物,使它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牺牲品,而是宴会上的一个客人。他们认为这就会使它的同类不至于胆怯逃跑。例如,他们杀了一只熊,在宴会上吃了它的肉,主人就把熊头拿到众人面前,用草包起来,和各种零碎东西一起送给客人。然后,他就把熊死的罪责推给俄罗斯人,叫死熊找他们出气。他还叫死熊去告诉其他的熊,说他待它多么好,它们都可以来,不必害怕。堪察加人对海豹、海狮和其他动物也一样待以恭敬的礼仪。他们还把一种石楠科小灌木的树枝塞在被杀死的动物嘴里,然后,他们鼓励那龇牙咧嘴的头颅不要害怕,去把这事告诉的伙伴,让他们也来被捉住,也享受这样好的款待。当奥斯蒂亚克人[1]猎杀了一头熊的时候,他们砍掉它的头,挂在一棵树上,然后他们围成一圈,向它的神灵礼拜。接着他们又到尸首的近旁哭悼,说道:“是谁杀死你的?是那些俄罗斯人!谁砍了你的头呀?是俄罗斯的斧头!谁剥了你的皮呀?是俄罗斯人做的刀子!”他们还解释说,使箭跑得飞快的羽毛是从一个奇怪的鸟翅膀上拔下来的,他们什么也没有干,只是放了一枝箭而已。他们这样做是因为他们相信如果不这样安慰死熊,死熊的游魂一遇到机会就会攻击他们。要不然他们就用草把死熊的皮填起来,用嬉笑怒骂的歌声庆贺他们的胜利,向熊吐唾沫,用脚踢它,然后把它后腿着地站着,“于是经过一段时间以后,他们像对一个守护神似地对死熊表示敬意。”科里亚克[2]人杀了一只熊或一只狼的时候,他们剥去熊(狼)皮给他们之中的一个人穿上。然后围着披熊(狼)皮的人跳舞,说道:杀熊(狼)的不是他们,而是别人,通常说是一个俄罗斯人。他们杀了狐狸,就剥去它的皮,用草把身子包起来,要它去告诉它的同伴,它受到殷勤的招待,它脱去了旧外衣,换上了一件新的。一个较为晚近的作者充分叙述了科里亚克人的仪式告诉我们,死熊带回家来的时候,妇女出来迎接,打着火把跳舞。熊皮连着熊头一起剥下来,有一个妇女披上熊皮跳舞,求熊不要生气,要对人们仁慈。同时,他们用一个木盘子向死熊献肉,说道:“吃吧,朋友!”而后举行仪式,送去死熊,或者说得准确一点,送走死熊的灵魂,让它回家去,还给它路上吃的粮食,布丁、驯鹿肉,都装在一个草袋子里。用草填满它的皮,带着围屋而走,然后就认为它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离去了。仪式的目的是要保护人们,防止死熊和它同族的愤怒,以保证将来猎熊的收获。芬兰人常劝导死熊,说它不是他们杀的,是它从树上落下来了,或因别的原因而死,他们还举行葬仪纪念它,仪式终结时,吟游诗人细说他们对它的崇拜,劝它去向别的熊说它很受尊重、优待,为的是让它们也学它的样,都来受戮。当拉普人[3]猎到一只熊而自己未受伤害的时候,便感谢熊没有伤害他们,没有把使它受伤致死的木棍和矛弄断,他们求它不要为它的死亡而驱遣暴风雨或其他灾难,来向他们报仇。他们用熊肉举行宴会。

从白令海峡到拉普兰这整个旧世界的北部,猎人都尊敬他们通常杀掉、吃掉的熊。在北美洲也有类似的情况。美洲的印第安人把猎熊看成一件大事,他们长期斋戒洁净,作好准备。出发以前,他们向以前打猎中杀死的熊的魂魄奉献赎罪的祭品,求它们照顾猎人。杀了一只熊以后,猎人燃起烟斗,把它放在熊的嘴唇之间,再吹烟斗,让熊嘴里满是烟。然后,他请熊不要因为杀了它而生气,不要妨碍他以后打猎。尸首整个地烤着吃,一块肉也不能剩下。头则涂成红色和蓝色,挂在柱子上,由演说者对它讲话,极力称赞它。奥塔瓦部落[4]的熊族杀死了熊,就举行熊肉宴会,并对死熊说:“不要因为我们杀了你而仇恨我们。你是懂事的,你看见我们的孩子在挨饿。他们爱你,希望把你装进他们的肚子里去。让一个首领的孩子吃掉不是很光荣的事吗?”英属哥伦比亚的努特卡人杀死熊之后带回家去,直立着放在大酋长面前,在熊头上戴一顶做得很漂亮的酋长帽子,在熊身上撒遍白色绒毛。然后在它面前放一盘食物,用语言和手势请它吃,这之后就把它的皮剥下、煮熟、吃掉。

通常捕杀其他危险动物的猎人对所猎野兽也这样表示尊敬。卡福部族的猎人动手用矛刺杀一头象的时候,他们喊道:“大头领,不要杀我们,强大的首领不要打我们,踩我们。”象死之后,他们找各种借口向它解释,说它的死完全是偶然的事。为了表示尊敬,他们用很庄严的仪式把它的鼻子埋掉:他们说:“象是一个大神,它的鼻子就是它的手。”阿马科萨卡福人[5]打象之前,他们对象喊话,请它原谅他们就要进行屠杀勾当,在它面前表示十分恭顺,向它明说他们要有象牙才能换到珠子和他们需要的东西。杀了象之后,他们把它埋在地里,一起埋下去的还有象鼻子的尖端以及他们用象牙换得的东西的一小部分,希望以此防止某种灾难,否则他们就无法躲掉。东非的某些部落,杀了狮子把尸体拿到酋长面前,他伏在地上对之礼拜,用脸擦狮子的嘴。西非有些地方,如果哪位黑人杀了豹子,便把杀豹的人捆起来送到首领那里,因为他杀了与酋长们同等尊贵的动物。杀豹的人为自己辩解说,豹子是森林之主,所以是陌生人。于是他被释放,得到报酬。死豹子就戴上酋长帽子立在村子里,晚上举行舞会纪念它。巴干达人杀了野牛,很怕野牛的鬼魂,他们总是安慰这种危险的魂灵。他们绝不把死野牛头带进村子或香蕉园里:野牛头的肉,他们总是在野外吃。然后,他们把头盖骨放在一个专门搭起来的小屋里,他们把啤酒倒在小屋里,作为献祭,求鬼魂就待在它们所在的地方,不要伤害他们。

还有一种可怕的动物,野蛮猎人杀死它时,也是又高兴,又恐惧战栗,那就是鲸鱼西伯利亚东北部沿海地区的柯里亚克人杀死一头鲸鱼时,举行全族成员的盛会,主要“是根据这样一个想法:被杀的鲸鱼是来村里拜访的,它要住一段时候,这期间要对它十分恭敬,然后它回到海上去,来年再来拜访,它还将劝邀它的亲属一块儿来。它会向它的亲人诉说它受到的殷勤招待。根据科里亚克人的想法,鲸鱼,像其他动物一样,由有相互的血缘关系的成员组成部落或家族,它们也跟科里亚克人一样住在村子里。它们要为本族成员中被杀者报仇,如果受到爱护,他们也会感激。”马达加斯加岛以北的圣·玛丽岛的居民猎捕鲸鱼时,他们专挑小鲸鱼,并且“谦卑地请母亲原谅,说他们是不得已才杀了它的孩子的,请它在捕杀时游到海底下去,否则它看到这件事,一定非常不安,母爱将深受打击。”阿贾姆巴族的一个猎人在西非的阿金戈湖上杀了一头母河马,就把河马的头砍下来,把四肢和内脏除掉。然后,猎人光着身子走进河马的胸腔,跪在血泊里,用血和分泌物洗它整个身子,同时向河马的魂魄祷告,不要因为杀了它使它不能做母亲了而仇恨他,他还请死河马的鬼魂不要鼓动其他河马为它的死报仇,碰撞或打翻他的独木舟

巴西的印第安人怕雪豹(一种类似普通豹子的动物)报仇。他们在陷阱里捉到一只这种动物的时候,把它杀掉,把躯体带回村里来。村里的妇女用各色羽毛装点尸体,在它腿上戴上镯子,哭它,说道:“我求你不要向我们的孩子报仇,因为你被捉是由于你自己的无知。欺骗你的并不是我们,是你自己。我们的丈夫只是设陷阱捕捉能吃的动,他们从来没有想到把你也捉在里面了。所以,不要让你的魂魄去请你的伙伴为你的死向我们的孩子报仇!”一个布莱克福特印第安人[6]在陷网里捉到一些鹰,把它们杀死,带回村里一个专门的房子里,名叫鹰房,这是在帐篷外准备好装鹰的地方。他在地上把鹰摆成一堆,用一根棍子把鹰头撑起来,每只鹰嘴里放一块干肉,使得死鹰的灵魂回去告诉其他的鹰,说印第安人待它们很好。奥里诺科[7]地区的印第安人杀死一只动物后,打开它的嘴,把他们通常带在身边的水倒几滴进去,使死兽的魂魄回去后告诉它的伙伴说它受到了欢迎,它们将为未来得到同等的接待所鼓舞,也乐于来送死。特顿[8]印第安人行路的时候,如果遇见一只灰色蜘蛛或黄腿的蜘蛛,就把它弄死,因为如不这样就会遭灾难。但他很小心地不让蜘蛛知道是他弄死它的,因为蜘蛛如果知道了,它的魂魄就回去告诉其他的蜘蛛,必定有一只蜘蛛要为它的亲属的死亡报仇。所以印第安人打死蜘蛛时说道:“蜘蛛老爹啊,是雷神杀了你!”蜘蛛马上被压死,并相信它听到的话。它的魂魄也许赶快去告诉其他的蜘蛛,说雷神杀了它,但这对于打死它的人不会有什么危害。一只灰色蜘蛛或一只黄腿蜘蛛还能把雷神怎么样?

但是,未开化的野蛮人不是单纯地想同危险的动物处好关系。他对野兽的尊敬在一定程度上是与野兽的力气和凶猛成正比的。如柬埔寨的未开化民族斯汀人相信一切动物都有魂魄,动物死后就四处游荡,他们杀了一个野兽就请求它原谅,怕它的魂魄会来害他。他们还向它献祭品,祭品的多少由野兽的身材力气而定。一头象死了他们就举行仪式,十分豪华,一连七天。北美印第安人也画出类似的界限。“熊、野牛和海狸是需要供应食物的马尼多(神物)。因为熊凶恶可怕,熊肉好吃。他们为它举行仪式,求它允许给他们吃掉它,虽然他们知道它是不愿意的。我们要杀你,但你不会被消灭。熊头和熊爪是神物……其他动物因同样的理由受到同样的对待……许多不危险的动物马尼多常常受到轻视——甲鱼、鼬鼠、臭猫等等。”这种界限是有意义的。可怕的动物、而又好吃的动物或是又可怕又好吃的动物都用礼仪相待,又不可怕又不好吃的动物则受到轻视。我们已经见到一些对可怕的,或好吃的动物崇敬的例子。有些动物并不可怕,只是被吃掉或看重它们的皮,我们还需证明对这种动物也同样被尊重。

西伯利亚猎捕黑貂的人捉到黑貂时,谁也不许看它,他们认为如果对捉住的黑貂说了好话或坏话,就再也捉不到黑貂了。有一个猎人表示他相信哪怕远在莫斯科,凡说到黑貂的话,黑貂都能听到。他说,为什么现在黑貂打得那么少呢?主要原因就是有些黑貂送到莫斯科去了。在那里,他们把它们当稀奇动物,惊奇地看着它们,这一点黑貂是受不了的。黑貂捕得少还有一个较小的原因,就是,如今世道远远不如从前了,如今有些猎人把捉到的黑貂藏起来,不肯交公。他说,这也是黑貂受不了的。阿拉斯加的猎人把黑貂和海狸的骨头保存起来,不让狗找到,保存一年后细心埋掉,“怕的是精灵寻找黑貂和海狸时会认为黑貂和海狸受到轻视,因而再也杀不了也捉不到它们了。”加拿大印第安人也非常细心,不让狗啃海狸的骨头,至少某些骨头不让它啃。他们费了很大气力搜集和保存这些骨头。网里打上了海狸,他们把它扔到河里去。一个耶稣的人分辨道,海狸不可能知道它骨头的下落,印第安人回答说:“你不懂捉海狸的事,对这个事你又爱多嘴。海狸死之前,它的魂魄在杀它的人的屋里转一圈,细心注意它骨头的下落。如果骨头是给了狗,其他的海狸会得到信息,再也不让给捉住;如果把它们的骨头扔到火里或河里,它们就很满意了,捕海狸的网也觉得特别满意。”他们捕海狸之前,先向大海狸庄严地祷告一番,送烟叶给它,捕捉完毕,一个演说者还对死海狸发表一篇墓前演说。他称赞海狸的精神和智慧。他说:“你再也听不到首脑们的声音了,他们指挥你,你把它们从所有海狸武士中选了出来,让它们为你制定规律。你的话术士们完全懂得,但在湖底再也听不见你的话了。你再也不能跟你残酷的敌人水獭作战了。永别了,海狸呀!但是你的皮可以用来买武器;我们把你烟熏的腿拿给我们的孩子,我们不让狗吃你的骨头,骨头太硬了。”

美洲的印第安人用同样的繁文缛节,对待大羚羊、鹿、麋,理由也是一样。它们的骨头不能给狗吃,也不能扔到火里,它们的油也不能滴到火上。因为人们相信这些死兽的魂魄会看见它们躯体的遭遇,会告诉别的野兽——活着的或已经死了的。因为,如果虐待它们的躯体,它们的同类就不会让自己给人们捉住(无论是在今生还是在来世)。在巴拉圭的契奎特人中,巫医会问一个病人是否把一些鹿或乌龟肉扔掉了,如果他说是的,巫医就会说:“这就是致你于死命的地方。鹿或乌龟的魂魄已经进入你的身体里来了,报复你对它的虐待。”加拿大的印第安人,除了在打猎季节快要结束时之外,不吃麋的胞胎,因为,若是吃了,母麋就会羞怯跑开,不让给捉住。

在印度群岛的蒂莫尔—洛特岛[9]上,渔人把捉到的全部乌龟的龟壳都挂在自己的屋里,下次再去捕龟之前,他便对上次最后杀的那只乌龟的龟壳讲话,他先在龟壳里塞进一点蒟酱,然后祈求死龟的魂灵去引诱它在海里的亲属出来让他捉住。在西里伯斯中部的波索地区,猎人保存着所杀的鹿和野猪的下颚骨,把它们挂在家里近火的地方。然后,他们对下颚骨说:“喊你的伙伴吧!让你的祖父、外甥或孩子不要走开。”他们的想法是死鹿和死猪的魂魄就留在它们的下颚骨附近,能招引活鹿和活猪的魂魄,因而落入猎人的陷阱。由此可见狡猾的野蛮人是用死兽作钓饵,诱使活兽前来送命。

格兰·查科的伦瓜印第安人喜欢猎鸵鸟,他们杀死一只鸵鸟后,带回村里,进行一些那附在死鸵鸟身上怀恨的鬼魂的做法。他认为鸵鸟刚死的时候,它的鬼魂自然大吃一惊,这阵惊慌过去之后,鸵鸟的鬼魂就会振作起来,追赶自己的躯体。印第安人根据这个聪明的判断采取行动,把鸵鸟胸前的羽毛拔下来,沿路隔不多远撒一些。鬼魂遇到每把毛都停下来考虑一下:“这是我全部的身体,还只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怀疑使它停顿下来,要对所有的羽毛作出判断,那一堆一堆的羽毛使它不得不走弯弯曲曲的“之”字路,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时间,这样,猎人就已安全地回到家里,而这个尖嘴巴的鬼魂在村子周围踱来踱去,一无所得。它很胆小,是不敢进入村子里的。

白令海峡附近的爱斯基摩人认为海豹、海象、鲸鱼等等海兽死去的魂魄依附在它们的膀胱上,把膀胱扔回海里去,他们就能使魂魄在新肉体中复生,因而增加了猎人追逐杀戮的猎物。每个猎人都按照这种信念行事,把他杀掉的一切海兽的膀胱都细心割下来、保存好,每年冬天在公共会堂里举行一次庄严的大会,向附在那些膀胱上的全年所杀海兽的魂魄表示敬意,人们又是跳舞,又是供献食物,然后把膀胱拿到冰上去,从窿窟中塞进水里。头脑简单的爱斯基摩人觉得动物的魂魄既然受到仁慈的招待,一定心情舒畅,因此会再变成海豹、海象、鲸鱼,心甘情愿地再让猎人用矛刺死,用钩扎死,或用其他方法处死。

有一个主要以打鱼为生,或部分以打鱼为生的部落,为了类似的原因,非常细心地对待鱼类表示各种尊荣和敬重。秘鲁印第安人“敬重他们捕捉到的鱼,他们说头一条鱼是在上界(他们这样称呼天国)做的,它生出该种族的所有其他的鱼,并注意给他们送下许多孩子,以维持它们的部落。因此,有的地区崇敬沙丁鱼,他们在这里捕杀的沙丁鱼比任何其他的鱼都多。有些地方崇敬鳐鱼,有些地方崇敬小鲨鱼,有些地方崇敬金鱼,因为它好看,有些地方崇敬喇蛄;有些地方没有较大的神,或是没有鱼,或是不知道怎样捕鱼,于是就崇敬螃蟹。总之,什么鱼对他们最有用,他们就把那种鱼当作他们的神。”英属哥伦比亚的夸扣特尔印第安人认为杀了一条鲑鱼,鲑鱼的魂魄就回到鲑鱼国去了。因此,他们精心把鱼的骨头和内脏都扔进海里,为的是鲑鱼要复活时,魂魄可以使它们重新获得生命。如果他们烧掉骨头,鲑鱼就没有了魂魄,因而就根本不可能死而复生。同样,加拿大的渥太华印第安人认为死鱼的魂魄是到其他鱼的身体里去了,绝对不能烧鱼骨头,怕鱼的魂魄不高兴,再也不愿上网。休伦人也不把鱼头扔进火里,恐怕鱼的魂魄要去警告其他的鱼不要给捉住了,因为休伦人要烧掉它们的骨头。他们还有向鱼说教的人,劝鱼来让他们捉住。经常要找会说教的人,因为他们觉得一个聪明人的鼓励对引鱼上网有很大效果。一个法国传教士萨嘉德曾在休伦人的渔村里住过。他见到那位向鱼说教的人对自己的口才很是自豪。他讲话的词藻华丽,每天晚上饭后等所有的人都坐好了,鸦雀无声,他就开始对鱼说教。他说的内容是休伦人不烧鱼骨头。“然后,他就这个题目任意发挥,添枝加叶,他鼓动,召唤,邀约,请求,要鱼来让休伦人捕捉,尽管胆子大些,不要畏惧,因为那是为自己的朋友服务,这些朋友尊重它们,不烧它们的骨头。”约克公爵岛上的土著每年用花草装饰起一只独木船,满载贝币,或假定它是满载着贝币,让它漂走,作为对失去伙伴(被捉被吃了的)的鱼类的赔偿。对头一批捉上来的鱼需要特别照顾,为的是与其他的鱼和好,他们认为对头批鱼的接待是会影响其他鱼的行动。因此毛利人常常把头批捉到的鱼放回海里去,“求它们引诱别的鱼来让人捉住”。

遇到当季的头批鱼,预防工作就更加严格。在出产鲑鱼的河流,每到春天,鲑鱼开始逆流而上,许多部落都对这些鱼十分尊重,这些部落和北美太平洋沿岸的印第安人一样,主要以食鱼为生。英属哥伦比亚的印第安人常出外迎接头批溯河而上的鱼群:“他们尊重它们,对它们说:‘鱼呵!鱼呵!你们都是头领,你们都是,你们都是头领。”阿拉斯加的特林吉特人[10]对当季的头批大比目鱼非常小心看待,称之为首领,为之举行节会,然后再捕捉。春天来到,南风轻轻飘拂,鲑鱼开始沿克拉马思河往上游,加利福尼亚的卡罗克人为鲑鱼跳舞,以求多捕鱼。他们有一个称为卡利亚或神人的印第安人退居山林,斋戒十日,然后回到村里。这时人们全都躲开,他独自走下河去,打起头一网鲑鱼,吃下一部分,剩下的带到汗室(sweating house),在室内点起圣火来。“在舞蹈举行之前,印第安人谁也不许捕捉鲑鱼,节会后的十天也不能捉,哪怕是他全家挨饿也不行。”卡罗克人还相信一个渔夫如果用在江边收集来的柱子搭建他的渔棚,他就捉不到鲑鱼,因为鲑鱼会看见江边的柱子的。柱子必须从高山顶上运来。到了第二年,渔夫的鱼棚或鱼梁如仍旧用这些老柱子,那他也会白打一场鱼,“因为老鲑鱼会把这些柱子告诉小鲑鱼”。阿伊努人特别喜欢一种鱼,这种鱼在5、6月的时候在他们的河中出现。他们做好捕鱼的准备,遵守斋戒规仪,出发以后,妇女在家必须严守安静,否则鱼就听见了,跑走了。他们把头批捕到的鱼带回家来,从小屋一头的小洞里塞进去,不能从门里拿进,因为他如果从门里拿进去,“其他的鱼一定会看见他,都跑走了”。这种风俗也可部分地解释其他野蛮人遵守的一种习惯做法,就是在某些情况下,也不把猎物从门里拿进家,而从窗子,从烟筒或从屋后专门开的小洞里拿进去。(www.daowen.com)

有一些野蛮人尊重猎物的骨头,一般是他们所吃的动物的骨头。这里有一个特殊的理由,那就是,相信如果保存骨头,到时候骨头会长上肉,又复活。所以很明显,为了猎人的利益,骨头是不能动的,因为毁了骨头,收来的猎物就少了。许多明纳塔里印第安人“相信那些杀后去了肉的野牛骨头会长新肉,从新复活,到来年六月就长胖可供宰杀了”。所以,美国西部草原上,常常可以看见摆成圆圈的、整整齐齐成堆的野牛的头盖骨,等待它们复活。达柯塔人拿狗举行宴会后,细心地把骨头、碎块、污物收集起来埋掉,“据说,一半是为了向狗的种族表明,吃了它们一只狗,并不是对狗的种族本身不恭敬,一半也是出于这种信念:动物骨头会复活,又生新狗。”拉普人杀了一只狗献祭的时候,照例把狗的骨头、眼睛、耳朵、心、肺和生殖器部分(如果是公狗的话)以及四肢上的肉都割下一块保存起来。吃掉其余的肉之后,他们就把这些按躯体结构放在一口棺材里,用一般的仪式予以埋葬,拉普人认为狗所祭的神会在杰布迷·爱莫(死人住的阴间)那里使骨头长肉,使狗复生。有时候,他们在宴会上吃了一只熊,好像也都争先恐后照上述那样把熊的骨头埋起来。这表明拉普人希望死兽在另一世界复活,在这一点上和堪察加人是一致的。堪察加人认为,每种生物,哪怕像苍蝇那样小的生物,也会死而复生,住在下界。另一方面,北美的印第安人则在这个世界上寻求动物的复活。杀祭一个动物后把皮填起来,撑在架子上,蒙古诸民族特别认真遵循这种风俗,这似乎也是表明对于被杀的动物期待它们在这个世界里重新复活的信念。原始民族通常都反对折断他们吃掉或杀祭的动物的骨头,这种反对或者是起源于动物会复活的信念,或者是怕吓走了其他的同类动物,和得罪死兽的鬼魂。北美的印第安人和爱斯基摩人不愿让狗啃动物的骨头,也许是为了预防骨头折断。

不过,死兽复活对人也有不利的地方,所以有些猎人设法防止死兽复活,他们割断动物的腿筋,不让它或它的鬼魂爬起来逃走。老挝库伊族猎人的做法据说就是出于这种动机。他们认为打猎时念的咒语可能失效,结果死兽就会复生逃走。因此,为了防止这种祸害,他们一杀死野兽就立即割断它的腿筋。阿拉斯加的爱斯基摩人杀死狐狸之后,认真地把狐狸所有的腿筋都割断,以防止鬼魂使死尸复活到处走动。但是谨慎的野蛮人为了使他猎获物的鬼魂不得逃跑,不仅仅只采取割断其尸体腿筋那一种办法。古时候,阿伊努人出外打猎,杀死头一只狐狸时,总是注意把狐狸的嘴巴捆紧,以防其鬼魂从嘴里跑出去向他的同伴报警不要接近猎人。阿穆尔河的吉利亚克人挖掉他们杀死的海豹的眼睛,恐怕它的鬼魂知道了杀它的人要破坏他们的狩猎,进行报仇。

有些动物,原始人怕它们力大凶猛,有些动物,他们尊敬,因为他们希望从它们那里得到利益。除此而外还有一类生物,他们有时认为也必须尊崇和祭奠,与之和解。那就是侵害他们庄稼和牲口的昆虫和鸟兽。农夫为了去掉这些致命的敌人,想出许多迷信的办法,有些办法固然是要弄死它们或吓唬它们,但也有一些却是要与它和解,用和善的办法劝它不要损害大地的产品和牲畜。例如,奥塞尔岛上的爱沙尼亚农民非常害怕对谷物极端有害的象鼻虫。他们用一个漂亮的名字称呼它,如果小孩子要弄死一个象鼻虫,他们说:“别弄死了,我们越害它,它就越害我们。”他们如果发现一条象鼻虫,并不把它弄死,而是埋在土里。有人甚至把它藏在田里的一块石头下面,用谷物喂它。他们认为这样就会使它平息下去,为害较少。在特兰西瓦尼亚的撒克逊人中,播种人为了使麻雀不侵害庄稼,开始播种时把头一把种子从头上往后撒,说道:“麻雀,这是给你的!”为了保护庄稼,防御叶蝇侵害,他闭上眼睛,拿三把燕麦向四周撒去。向叶蝇作了这种奉献之后,他觉得叶蝇准会不再侵害庄稼了。特兰西瓦尼亚人有个保护庄稼,防止所有鸟兽、昆虫的方法,那就是播种人播完种之后,再从田的这一头到另一头走一遍,做出播种的样子,手里并没有种子。他一面走,一面说:“我这种子是播给动物的,我用上帝父亲的名义把这种子播给所有飞的、爬的、走的、站的、唱的、跳的等等。”下面是德国人解除囤子里的毛虫的办法。在日落以后,或在午夜,家中的主妇,或家中另一妇女,走遍整个囤子,背后拖一个扫把。她不得往后看,口中不断地喃喃地说道:“毛虫妈妈,晚上好,跟你的丈夫一起到教堂里去吧!”敞开囤门,直到第二天早上。

有时候为了对付害虫,农夫想找一个一方面不过分严厉,一方面也不软弱姑息的好办法。他仁慈而坚定,使慈悲和严厉相协调。希腊古代有一篇论农事的文章,劝那些要从田里赶走耗子的农夫这样做:“拿一张纸,写下这些话:‘我命令你,所有在场的老鼠,你们不得妨碍我,也不许容忍其他老鼠进行伤害。我把那边的一片地给你(纸上书明是那块田)。但是我如果在这里再捉住你了,凭诸神之母起誓,我要把你碎成七段。’写好后,把这张纸在日落前挂在一块未凿过的石头上,注意要把写了字的一面朝外。”据说,在阿登地区,你若要赶走老鼠,必须反复念下面的话:Erat verbum, apud Deum verstrum。公老鼠,母老鼠,我用伟大的神的名义命令你们,走出我的屋子,走出我所有的住宅,到某某地方去,在那里待一辈子。Decretis, reversis et desembarassis virgo potens, clemens, justitiae。”然后把这些话多写几张纸,叠好,在老鼠要进出去的门下放一张,在老鼠要走的路上放一张。这个法术需在日出时进行。据报道,几年前,有一个美国农人给老鼠写了一封彬彬有礼的信,告诉它们,他的收成不多,不能供养它们整个冬天,他已经对它们很仁慈了,他觉得为了它们自己的利益,它们最好离开,到附近粮食更多的人家去。他把这封信钉在他谷仓的一根柱子上让老鼠读。

有时候为要达到预想的目的,在可恶的动物中挑出一两个来以示区别对待,其余的却严加追捕。东印度的巴厘岛上大量捕捉侵害稻田的老鼠,像烧尸首一样把它们烧掉。但有两只被捕的老鼠却允许活着,并送给它们一个白麻布的小包。然后人们像在上帝面前一样,在它们面前鞠躬,把它们放走。沿海的达雅克人[11]的农场,或沙捞越伊班人[12]的农场,每当鸟雀昆虫严重侵害时,他们就把各种有害生物每样捉一只(麻雀或蚱蜢等等),把它们放在树皮做的装满粮食的小船里,然后让这只小船和船上那些可恶的乘客一起顺流漂走。如果这还不能把害虫害鸟赶走,达雅克人就用他们认为最有效的办法来达到目的。他们用泥做一条鳄鱼,跟活的一样大,立在田里,供上食物,米酒和布,并杀家禽和猪献祭。这个凶猛的动物有了这个慰劳品,马上就把所有吃庄稼的害物全都吞食掉。在阿尔巴尼亚,当蝗虫和甲虫侵害葡萄园和农田的时候,有些妇女便集合在一起,披散着头发,把两种害虫各捉一些列队走到泉边或小河边,把它们扔进水里淹死。然后,其中一位妇女唱道:“啊,蝗虫和甲虫,离开我们,死去吧!”其他妇女跟着齐声合唱这首挽歌。这样为那些害虫举行了葬礼以后,他们期望所有害虫全都死光,当毛虫在叙利亚的葡萄园里为害时,姑娘们就聚集到一起,捉住一只毛虫,由一个姑娘扮作毛虫妈妈,大家哭泣着把毛虫埋掉。接着把毛虫妈妈带到毛虫所在的里,安慰它,希望这样可使毛虫都离开葡萄园。

[1] 西伯利亚西部芬兰岛戈尔族人。

[2] 西伯利亚东北部美洲印第安人的一族。

[3] 也称拉普兰人,分布在挪威、瑞典、芬兰和苏联等国的北部。

[4] 北美印第安人的一个部落。

[5] 南非的游牧民族。

[6] 加拿大渥太华地区阿尔岗琴印第安人的一个部落。

[7] 委内瑞拉的奥里诺科河流地区。

[8] 美洲西北部达科他部落。

[9] 即今印度尼西亚的塔宁巴尔群岛,在摩鹿加的东南方向。

[10] 印第安人的一个部落。

[11] 印第安人的一个部落即今沙捞越的达雅克人。

[12] 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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