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植物的两性关系及其影响

植物的两性关系及其影响

更新时间:2025-01-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欧洲有些地方春夏季节都有这样的风俗,其原意显然也是出于这同样的原始观念,即认为人类彼此之间的性关系同样可以用来加速植物的生长。前面说过,原始人认为两性关系对于植物具有感应影响,从而有些人把性行为作为促使土地丰产的手段。

从前章对于欧洲春夏节日习俗的考察,我们可以作出推论,即我们未开化的祖先把植物的能力拟人化为男性、女性,并且按照顺势的或模拟的巫术原则,企图通过以五朔之王和王后以及降灵新娘、新郎等等人身表现的树木精灵的婚嫁以促使树木花草的生长。因此,这样的表现就不仅是象征性的或比喻性的戏剧或用以娱乐和教育乡村观众的农村的游戏。它们都是咒法,旨在使树木葱郁,青草发芽,谷苗茁壮,鲜花盛开。我们会很自然地认为,用树叶或鲜花打扮起来模拟树木精灵的婚嫁愈是逼真,则这种咒力的效果就愈大。相应我们还很可以假定那些习俗的放荡表现并不是偶然的过分行为,而是那种仪式的基本组成部分,根据奉行这种仪式的人的意见,如果没有人的两性的真正结合,树木花草的婚姻是不可能生长繁殖的。今天如果要在文明的欧洲寻找为了促进植物生长还流行那一类习俗的现象,多半是找不到了。但是,世界其他地区还有未开化的种族仍然有意识地采用两性交媾的手段来确保大地丰产。有些仪式至今,或者直到不久以前还在欧洲保留,这些现象可以合理地解释为属于古代那些同样习俗但没有得到发展的遗迹。以下事实可以证明这一点。

中美洲的帕帕尔人在向地里播下种子的前四天,丈夫一律同妻子分居,“目的是要保证在播种的前夜,他们能够充分地纵情恣欲。甚至有人被指定在第一批种子下土的时刻同时进行性行为”。祭司责令人们在这种时刻同他们的妻子行房事,实际是作为宗教义务来完成的。如果没有做到,播种即为非法。这种风俗的唯一可能解释似乎是印第安人把人类繁衍生育的过程同植物也要进行同样的职能弄混淆了,因而他们以为求助于前者,同时也就会促进后者。爪哇一些地方,在稻秧孕穗开花结实的季节,农民总要带着自己的妻子到田间去看望,并且就在田里进行性交。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促进作物成长。在新几内亚西端和澳大利亚北部之间的洛蒂、萨马地以及其他群岛,异教徒们把太阳看作男性的本源,地球作为女性的本源,由于有了男性的太阳,所以女性的地球才能生育繁殖。他们称太阳为鸟普一列拉,或太阳先生,并以椰子树叶做的灯这种形式来表示太阳。在他们家里或在神圣的无花果树上到处都可以看见挂着这种灯。无花果树下有一块平坦的大石头,当作祭桌。在这些岛上过去和现在仍有人把敌人的脑袋放在这石头上。每年一次,在雨季开始的时候,太阳先生便降临在这棵神圣的无花果树上给大地授精。为了太阳下来方便,还特地为它放了一架梯子,梯上有七根横档,供他使用。梯子靠在树下,梯子上雕刻了群岛欢呼太阳从东方出来了的图画。这时候人们大量屠宰猪狗来祭奠。男男女女都一齐纵情狂欢,太阳和大地的神秘交合就这样公开地在歌舞声中、在男男女女于树下真正进行的性交活动中戏剧性地体现出来。听说这种节庆活动的目的是为了向太阳祖宗求得雨水,求得丰富的饮料和食品,子孙兴旺,生育繁殖,多财多福。他们祈祷每头母羊可以产两三头羔羊,人丁成倍增多,活猪代替死猪,米仓常满等等。为了求得太阳准其所请,就献上猪肉、稻米、酒肴,请它马上开始享用。在巴伯尔[1]群岛,每逢这个节日还特地悬挂一种旗帜作为太阳创造性能力的标志。旗帜用白棉布做成,约九尺高,旗上有一个和真人大小差不多的人像。如果把这些狂欢节日活动看作纯粹是纵情寻欢作乐,那是不公平的。他们确实认真、庄严地组织这些活动,认为是大地富饶和人类福利所必需的。

用来刺激作物生长的手段,很自然地同样也用来保证树木结出果实。恩波依纳[2]有些地方当丁香树园的收成情况有可能不好的时候,男人们便在夜里光着身子去到园里给那些树授精,跟他们要使女人怀孕的做法完全一样。他们一面这么做着,一面嘴里还说着:“多长些丁香!”他们想象这样就能使这些树丰产。

中非的巴干达人非常强烈地相信两性交媾与大地丰产之间有着密切关系,如果他们的妻子不能怀孕的话,他们一般地都是把她休了,认为她妨碍了丈夫园中果树的丰产。相反,如果有一对夫妻生了双胞儿女,这就表明他们的生殖力超乎寻常,巴干达人便相信这两口子也有使植物园的果树丰产的相应能力,于是就供给他日常的主要食粮。在孪生婴儿出生后不久,就举行一次仪式,让妈妈在房子附近的茂密的草地上仰面躺着,采下园内一朵大芭蕉花放在她的两腿之间。然后请她丈夫过来用他的生殖器把花挑将出去。这种仪式的目的很清楚,就是想把这一对夫妇的生育能力传给那园内的果树。此外,这一对父母还走遍本地各处,在所有要好的朋友的植物园里跳舞,其目的显然也是为了使果树结更多果实。

欧洲有些地方春夏季节都有这样的风俗,其原意显然也是出于这同样的原始观念,即认为人类彼此之间的性关系同样可以用来加速植物的生长。例如在乌克兰,圣乔治节(4月23日)那天,乡村牧师穿着法衣,在随从的陪伴下,来到村边的地里,对着刚刚出土的庄稼嫩芽,进行祝福。然后年轻的夫妇们成对地走到新近播过种子的地里,在上面翻滚几次,认为这样可以加速作物生长。俄罗斯有些地方妇女推搡着牧师在刚发芽的作物上翻滚,即使滚到烂泥或洞穴里,都不能避让。如果这位牧师不肯这样,或劝说不要这样的话,那么,他的教徒们就要埋怨说:“小神父,你并不真心希望我们好,尽管你想靠我们的谷子过活,你却不愿叫我们多收谷子。”德国有些地方谷物收割完毕之后,男男女女都在地里打滚。这大概又是一种更古老更野蛮的风俗的演变,其用意也是想赋予土地以旺盛的生产力,其方式也同很久以前中美洲帕帕尔人以及现在爪哇种稻农民所采用的方法一样。

对于有心探索人类在寻求真理过程中思想过程所经历的曲折道路的学者们,还有一个也很有趣的风俗值得考察。前面说过,原始人认为两性关系对于植物具有感应影响,从而有些人把性行为作为促使土地丰产的手段。根据这同一理论和信念,另外一些人却采取完全相反的手段来达到这同一增产的目的。例如,尼加拉瓜的印第安人玉米播种时起,到收割时止这一段时间内,实行夫妻分居,严格斋戒,不吃盐,不喝可可,不喝“契卡”(一种玉米酿的啤酒)。正如西班牙一位历史学家指出的,对于那些印第安人来说,那个季节是禁欲(abstinence)的季节。直至今天,中美洲一些印第安人的部落为了促进农作物生长,还实行节欲。我们听说凯克奇印第安人在播种玉米之前五天内不吃肉,不和妻子同房。而兰魁尼罗人和卡加波罗人在此期间禁欲的时间则长达十三天。特兰西瓦亚的一些日耳曼人规定在整个播种时期任何人不得与妻子同房。匈牙利的卡洛塔斯泽格地方也实行这同样的规定。那里的人们以为如果不奉行这一习俗,庄稼就要霉烂。同样,中澳大利亚凯蒂希部落的一位酋长,在履行巫术仪式促使禾类作物生长的整个时期严格不与妻子过夫妻生活,他认为如果违犯这一条就会妨碍作物种子很好地发芽。美拉尼西亚群岛[3]的一些岛上,在藤蔓山药整枝时期,男人都睡在园地附近,绝不接近妻子,如果他们犯了禁欲的规定之后又进入园地,那么,全国的果实就都毁了。(www.daowen.com)

如果我们要问为什么类似的信念竟在不同民族之间从逻辑上导致这样截然相反的行为方式:一种是严格节欲,另一种却是或多或少的公开纵欲,其理由,按原始人的思想考虑,是不难找到的。如果说在某种程度上原始人同自然是一致的,他们又不能区别自己的情欲、生殖,跟自然繁育动植物的方法两者之间的不同,于是他们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通过放纵自己的情欲,有助于动植物的繁殖;或者不育后嗣,积蓄精力,这样也有助于其他生物——无论动物或植物——繁殖种类。就是这样,从相同的原始哲学和相同的对于自然与生命的原始观念出发,原始人经过不同的渠道得出一条原则:放纵情欲,或实行禁欲。

在受过东方禁欲虔修的宗教熏陶的读者看来,我对于原始或野蛮民族在一定环境下遵行的节欲准则的解释似乎是牵强的,不可相信的。这些读者可能认为以道德的纯洁来加以解释就足够了。在他们思想上,道德的完美与禁欲准则是密切攸关的。他们可能赞同弥尔顿的观点:禁欲本身就是一种崇高的品德,那些对于自身强烈的情欲冲动能够有所克制的人,就标志着这些人的品质高于一般大众,值得给予圣洁的封号。无论他们这种思想方式在我们看来是多么自然的,但对于未开化的人们来说却是完全陌生而且实在不可理解。如果他们有时克制了本能的性欲冲动,那并不是出于什么崇高的理想和对完美道德的微妙的希求,而是为了达到某种隐秘的,然而完全肯定具体的目的才肯牺牲暂时的肉欲的满足。究竟是否如此,我在上面提出的事例已经足可证明。那些事例说明,当自卫的本能(主要表现在寻找食物方面)同导致种属繁衍的性欲本能发生冲突或可能发生冲突的时候,前一种本能,作为基本的更重要的本能,就能够克服后一种本能。总而言之,为了获得粮食,原始人愿意克制自己的情欲。他们愿意克制情欲的另一目的,就是为了战争胜利。不仅身在战场的战士,而且他们在家乡的朋友都常常抑制自己的性欲要求,因为他们相信这样能更容易地击败人。在我们看来,认为播种者的贞操能够引导种子生长,这种信念之荒谬是非常清楚的。然而,这些以及与之类似并且实在虚妄无益的信念,导致人类进行自我克制,这种做法本身对于振奋和加强人类的教养并不是没有益处的。因为一个种族正如一个人,其品质的优劣,主要在于能否为了未来而牺牲目前,为了长远的永恒的幸福而抵制眼前短暂的欢娱引诱。这种能力表现得越突出,其品质就越高尚,以致最后达到英雄主义的高度,为了维护或赢得人类未来的自由、真理和幸福,能够放弃个人的物质享乐甚至自己的生命。

[1] 在帝汶岛以东,属印尼领土。

[2] 即印尼的安汶。

[3] 位于西南太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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