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西夏对敦煌统治研究:揭示1067年前历史真相

西夏对敦煌统治研究:揭示1067年前历史真相

时间:2023-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敦煌、瓜州等地出土的文物、壁画资料及石窟题记等因素看,西夏虽于1036年攻占了包括敦煌在内的河西走廊西端,但却看不到西夏曾在这里建立过有效的统治确切证据,但有迹象表明,直至1067年之前,西夏并未能对那里实施有效的统治。其三,在敦煌石窟的题记和出土文书中,一直未发现1036年至1070年这段时期的西夏纪年,却可以看到北宋的年号。

西夏对敦煌统治研究:揭示1067年前历史真相

第三节 1067年前西夏未有效统治敦煌说

上述诸载是1036年说的基石。若仅就这些记载而论,西夏领有瓜、沙二州当无疑问。但问题是这些记载大都是南宋及以后时代的著作,是对百年前史事的追述。而与1036年时代较近的文献,却和上述记载有较大的出入。如上文引述的赵珣《陕西聚米图经》,完成于康定二年(1041年),其中仅言西夏陷瓜、沙、肃,却没有“西夏尽有河西”之语,易言之,称西夏于1036年以后即统治河西之说,缺乏与沙州回鹘同时代或时代较近的记录。

众所周知,史料的原始性,是治史的重要原则。一般情况下,与所述时代越近者,可信度就越高;时代越远,可信度就越低。由此原则出发,我们需要挖掘与1036年时代最为切近的史料,从中探讨历史的真相。

从敦煌、瓜州等地出土的文物壁画资料及石窟题记等因素看,西夏虽于1036年攻占了包括敦煌在内的河西走廊西端,但却看不到西夏曾在这里建立过有效的统治确切证据,但有迹象表明,直至1067年之前,西夏并未能对那里实施有效的统治。笔者之所以这样说,是基于以下史实的。

首先,我们看到,自景祐四年(1037年)至皇祐四年(1052),沙州多次(至少有11次)向西夏的对手宋朝朝贡。《宋史·沙州传》说:“自景祐至皇祐中,凡七贡方物。”说明在西夏占领敦煌后的短短十五六年时间中,沙州回鹘贡宋多达7次。然而,从历史文献的记录来看,实际上还不止7次,至少应有11次之多。现列述于下:

1.“[景祐]四年(1037年)正月九日,沙州遣使、副[使]杨骨盖靡是贡玉牛、黄棋子、褐绿黑皮、花蕊布、琥珀、乳香、硇砂、梧桐律、黄矾、名马。”[18]

2.“景祐四年六月,沙州大使杨骨盖(或作杨骨盖靡是)、副使翟延顺入贡。”[19]

3.“康定元年(1040年)四月,沙州遣人入贡方物。”[20]

4.“[康定]二年二月,沙州遣大使安谔支、副使李吉入贡。”[21]

5.“[康定]二年十一月十五日,北亭可汗奉表贡玉、乳香、硇砂、名马。”[22]

6.“庆历二年(1042年)二月,沙州北亭可汗王遣大使密、副使张进零、和延进、大使曹都都、大使翟入贡。”[23]

7.“[皇祐二年](1050年)四月八日,沙州符骨笃末似婆(娑)温等来贡玉。”[24]

8.“[皇祐二年]十月,沙州遣人来贡方物。”[25]

9.“皇祐三年十月,沙州来贡方物。”[26]

10.“皇祐四年正月癸巳,龟兹国、沙州并遣使入贡物。”[27]

11.“[皇祐四年]十月十二日,沙州遣使来贡方物。”[28](www.daowen.com)

这些使臣中既有回鹘人,如符骨笃末似娑温、杨骨盖靡是(或作杨骨盖)、密等,也有汉人,如李吉、张进零等,而且还有其他民族,如安谔支,很可能是粟特人的后裔。不管是回鹘人、汉人还是其他人,都是当地统治者所派遣。说明沙州是处于相对独立地位的,而且是亲宋的。换言之,与宋对立的西夏很自然地便可理解为回鹘的对手。

其次,在1036年以后三十年的时间内,有不少当时人之言论述及瓜沙地区,其中都透露出瓜、沙二州不属于西夏的信息。这些言论都见录于文集或史册,没有经过后世史学著作的重新加工,堪称可以信赖的第一手证据。现以年次罗列于下。[29]

1.宝元二年(1039年),元昊上表自夸夏国在西疆的威势:“臣偶以狂斐,制小蕃文字,改大汉衣冠,革乐之五音为一音,裁礼之九拜为三拜。衣冠既就,文字既行,礼乐既张,器用既备,吐蕃、达靼、张掖、交河,莫不服从。”[30]这里不无虚夸成分,如“交河”(即西州回鹘),终夏一世,并未入于西夏,只是在天盛五年(1153)以后二者间曾发生过朝贡关系。[31]但也并非全不可信,如张掖早于1028年即已被西夏所占,其北的达靼入于西夏也在情理之中。至于吐蕃,称其服从,也可以说得过去,如兰州,先为吐蕃董戬所有,西夏在攻瓜沙肃三州前,恐唃厮啰制其后,“复举兵攻兰州诸羌”,并占领之,“绝吐蕃与中国相通路”。[32]值得注意的是,其中未提到瓜沙地区,表明这一地区当时未归西夏,甚至连一般的朝贡关系都不存在,否则就可以言之“服从”了。

2.康定元年(1040)四月,宋大理寺丞秘阁校理石延年曾建言要联络瓜、沙回鹘,“使犄角兴师以分贼势(指西夏)”。[33]可见沙州回鹘尚有一定实力,而且尚可与西夏抗衡,可见当时沙州并不在西夏之手。

3.康定二年,沙州镇国王子上书宋廷,言称“自党项破甘凉,遂与汉隔”。[34]仅言因西夏破甘凉而隔断了自己与宋朝的联系,不言沙州其地被西夏所占,明显可以看出,沙州独立于西夏统治之外。

4.庆历二年十月戊辰,御史中丞贾昌朝上书献制夷狄之策。他说:“今夷狄荡然与中国通……宜度西戎诸国,如沙州、唃厮啰、明珠、灭藏之族,近北如黑水女真、高丽新罗之属,旧通中国,今为二虏远隔,可募人往使,诱之来朝。”[35]贾昌朝把沙州看做是如同唃厮啰、女真、高丽一样的独立政权,只是因被“虏”(西夏)所隔才不与中原王朝通贡。显然,沙州当时不属西夏。

5.庆历三年十一月,右正言知柬院孙甫上书言:“自元昊拒命,终不敢深入关中者,以沙州、唃厮啰等族素所不附,虑为后患也。”[36]孙甫之言,明确反映沙州不为西夏所有,因其不附西夏,成为西夏的后患之一,严重牵制了西夏势力,使其不敢入侵关中。

6.北宋庆历八年(一说四年)间成书的《武经总要》一书的记载。该书在叙述当时的西夏疆域时,是这样记载的:“德明死,子元昊康定初复叛,遂封夏国王以绥怀之,今有夏、银、绥、宥、灵、会、盐、兰、胜、凉、甘、肃十二州地。”[37]说明西夏疆域在庆历八年(1048)时仅及肃州(今甘肃酒泉市),而未包瓜、沙二州在内。这也是很能说明问题的记载。

其三,在敦煌石窟的题记和出土文书中,一直未发现1036年至1070年这段时期的西夏纪年,却可以看到北宋的年号。如莫高窟第444窟窟檐外北壁题记云:

庆历六年丙戌岁十二月座夏神写窟记也。[38]

庆历六年(1046)为北宋年号,此时距西夏1036年攻占瓜沙已历10年。如果说不见西夏纪年“并非属于敦煌一地独有的特殊现象,而是全国出土的西夏文献的共有现象”的话,[39]那么,在西夏占领敦煌十年后,北宋年号何以仍然会在这里出现呢?显然不能说西夏此时已对敦煌实行了有效统治。

通过对莫高窟壁画和题记的研究,学界有人提出,至迟于1073年,西夏即开始有效地统治了敦煌。[40]此说得到了学界的赞同,但具体始于何年,由于史料所限,前贤多不论及。莫高窟中最早出现的有明确西夏纪年题记的洞窟是444窟。在窟檐门南柱内侧用汉文墨书写有:“天赐礼盛国庆二年师父□□……盖以重佛……”[41]天赐礼盛国庆是西夏立国后第三代国主李秉常的年号,二年即相当于1071年。自此以后,敦煌诸石窟中的西夏纪年题记才逐步繁多起来。西夏纪年取代宋朝纪年表明西夏到这时才有效地控制了敦煌地区,而宋对敦煌地区的影响力则逐步消失。而瓜州呢?它之归属西夏可能要比沙州更早。现存的西夏文文献“瓜州审判档案”残卷,为惠宗天赐礼盛国庆元年(1070年)至二年的瓜州民事审理案卷,它记录了西夏瓜州官吏对一件因商贾买卖牲畜、交换缯帛而引起的侵夺伤害案的审理过程。[42]西夏官吏对普通的民案如此认真,说明此年之前西夏就已重占了瓜州,并已在那里设置了西夏的官府机构,进行着有效的统治。

那么,西夏对瓜沙地区的统治是何时确立的呢?史无明载。这里且看司马光于治平四年(1067年)九月二十四日的上疏,文曰:

俟百官既举,庶政既修,百姓既安,仓库既实,将帅既选,军法既立,士卒既练,器械既精,然后陛下之所欲为。复灵夏,取瓜沙,平幽蓟,收蔚朔,无不可也。[43]

司马光既言“取瓜沙”,说明瓜沙二地此时必落于西夏之手。从归义军政权统治者张氏、曹氏,乃至回鹘,都是中原王朝的盟友,倘使瓜沙此时尚在回鹘之手,宋朝是不会以之为攻取目标的。至于西夏有效统治瓜沙的具体时间,因史无明文,不得而知。但敦煌莫高窟藏经洞曾发现有治平元年以后的写卷——《神仙粥食方》(编号P.3810),该方将薯蓣改称山药,据考,是为了避宋英宗赵曙之名讳而改。[44]这一现象表明,西夏占领沙州的时间应在治平四年或此前不久,但不会早于治平元年。[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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