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位处西域通中原的丝绸之路的要道上,回鹘入贡中原,最坦荡的路途一定要经由西夏。西夏在连接回鹘与中原交通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因此,当我们要讨论西夏与回鹘贸易关系的时候,就很有必要首先关注一下西夏在沟通回鹘与中原交往上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起初,凉州吐蕃与甘州回鹘与宋朝的贸易往来一般都经由灵州。宋咸平五年(1002年),西夏王李继迁攻陷灵州,改灵州为西平府,并将统治中心由夏州迁移至此。随着西夏势力的扩张和封建主对财富的觊觎,西夏贵族加强了对丝绸之路沿线地区的控制,将视力转向商旅,以武力劫掠过路商旅的财富。对通过其境的商人实行重税政策。洪皓《松漠纪闻》记载说:
回鹘……多为商旅于燕。载以橐它,过夏地,夏人率十而指一,必得其最上品者,贾人苦之。
由此可知,西夏对回鹘商人收取的是十分之一的税,而且常常是择其上品而取。这种重税政策使回鹘商人叫苦连天。为了摆脱西夏人的盘剥,赴宋进行贸易的行旅(尤其是来自甘州回鹘的使者)不得不绕开比较近便的灵州路而改走路途较远的“吐谷浑道”即“青海路”。由今新疆东南境越阿尔金山,进入青海省西北,穿行柴达木盆地,沿青海湖南北两岸而行,到达临谷城(今青海省西宁市西郊通海区),再进驻青唐城,与中原商贾进行交易。《宋史》卷490《拂菻传》载:元丰四年(1081年)十月,拂菻国王灭力伊灵改撒始遣大首领你厮都令厮孟判赴宋朝贡,其行程路线为:“东自西大食及于阗、回纥、青唐,乃抵中国。”而更多的西亚商旅,放弃陆路而改走海路,经由广州港与北宋贸易。从这些因素来考察,西夏无疑是阻碍了丝绸之路的畅通。
西夏之所以这种劫掠性的税收政策,除西夏统治者觊觎财富这一因素外,亦与当时宋夏战争的背景存在着一定的关系。北宋立国期间,一直心存统一全国之宏愿,对于夏州政权早有警觉,但并未予以特别的关注。及至李继迁攻占灵州后,北宋才认识到来自西夏的威胁,遂采取措施,以联合西夏周边的地方势力来共同对付西夏,而甘州回鹘正是北宋可以联合的力量。甘州回鹘长期受到西夏的侵扰与蚕食,为了抵御西夏,也非常需要北宋的军事支持。于是,二者结成了同盟。这自然是西夏所无法容忍的。故西夏常常劫掠甘州回鹘遣往北宋的贡使。《宋史》卷490《回鹘传》记载:“先是,甘州数与夏州接战,夜落纥贡奉多为夏州抄夺。及宗哥族感悦朝廷恩化,乃遣人援送其使,故频年得至京师。”从这一记载看,西夏立国前曾多次劫掠回鹘入宋朝贡的使者,只有在吐蕃的护送下使人才“频年得至京师”。河西走廊古来为多民族聚居区,唐末五代宋初,使人、商队在这里往来极不安全,劫货伤人的流血事件常常发生,“各部首领和各地首脑需要时时通过‘和定’来调整彼此的利害关系和结束冲突,般次往来是否平安,在很多时候也取决于各部和各地的和定关系”。[3]既然西夏与甘州回鹘、北宋处于敌对状态,掠夺回鹘贡宋使,自然不足为怪了。(www.daowen.com)
尽管宋夏矛盾严重地阻碍了回鹘同中原的交往,但在北宋一代,仍有回鹘商旅穿梭于西夏境内。《宋史》卷490《回鹘传》载,宣和(1119~1125年)中有回鹘商人“间因入贡散而之陕西诸州,公为贸易,至久留不归。朝廷虑其习边事,且往来皆经夏国,于播传非便,乃立法禁之”。此事发生在北宋末年,回鹘入贡北宋时,往往在宋夏边境地区贸易,甚至有滞留不回的。然而,在当时宋夏矛盾的制约下,北宋对这样的情形是很担心的,为防止边防信息流入西夏,立法禁止回鹘商人在陕西诸州久留不归,甚或途经西夏。
在敦煌出土的回鹘文文献中,还可以看到回鹘赴辽国贸易的证据,如大英图书馆东方写本与图书部收藏的Or.8212-123为一封来自东北地区的书信,其中第8~9行文字写道:
baban or elitmiš tawar üün babanor xÏtay-qa barÏr elmiš siz yemä qanÏ(t)dÏngÏ
由于巴班啜带来了货物,巴班啜[又]去了契丹。你满意了吧![4]
另一件回鹘文书信(P.OuÏgour 15)则提到了蒙古高原的9tük-n(于都斤山)。[5]尽管文中未提到货物,但考虑到敦煌出土的早期回鹘文书信大多都与商业贸易有关,故庶几乎也可将此信当作回鹘商人入漠北进行贸易的证据。回鹘入契丹、漠北进行贸易,一般也是要经过西夏辖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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